第152章 设计陷害
“瑶瑶，你别怕，这个登徒子要闯你屋子。”沈易卿道。
“瑶瑶也是你能叫的。”洛云商显然是有几分怒气。
二人一言不合，又要动手，洛云兮忙拉着他的袖子：“别打，误会罢了。”
青黛给二人上了茶，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到一旁，沈易卿先打破沉默：“原来是抚安将军，方才失礼了。”
“无妨，也是我唐突了殿下。”洛云商虽是笑着，可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是九殿下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家妹的院子里。”
“我......”沈易卿一顿，询问般地看向洛云兮。
她咬了下舌尖，轻轻点头。
他会意，笑道：“我来看看瑶瑶。”
就这样，两人险些打了第二回。
老夫人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上次把她叫去，只是叮嘱了一番姐妹和睦。到了这时候还说姐妹和睦，着实有些可笑。洛云兮知道无论如何老夫人总是偏这洛婉纤一点的，淡淡的应了。
很快，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已经到了杏月，那一夜的雪下得极大，仿佛将天地万物都罩上了白色。
新年的红柱窗花好像也都不例外，次日，通通换成了白色。
永安侯府老夫人殁。
耳边鞭炮和爆竹的声音从未停歇，只是映衬于府中沉寂，更显得凄清萧条，几个后辈在祠堂中一跪就是七天，洛云兮与洛云商虽有位分在身，可也跟着一起披麻戴孝，守足了七日的灵。
洛云商小时候这位祖母应算是府中对他最好的人了，如今物是人非，他跪在堂前，眸中的情绪被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尽数遮掩，让人难以察觉，一个头磕下去，就像斩断了对这里所有的最后的羁绊。
“起灵——”土纷纷扬扬地在空中洒落，老夫人这一生，未尝不得圆满二字。
最后那日，洛云兮倾身拜下，再起时，阖了眼眸，开口道：“洛婉纤，从今日起，你安分守己，只要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再对你如何，你我两不相往，就当了了逝者最后的心愿。”
对于洛婉纤，她可以既往不咎，但那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沈易卿得到消息，那日也来吊唁，轻声安慰了两句，洛云商虽排斥他，好歹没有给人脸色看，待到傍晚才将人请走。
“哥哥......”洛云兮把脸埋进他怀中，觉得喉咙干色的难受，可是眼睛里面一滴眼泪都没有。
洛云商知她心中难受，伸手轻轻地拍着。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声音有几分嘶哑：“哥哥是不是有一日也会离开我。”
“别乱想，我不会的。”他柔声道。
“哥哥也要成家，到时心中便只有嫂嫂了。”
“那我便不娶妻了。”洛云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反正我瞧着天下女子，都比不上我妹妹。”
“小姐，少爷。”青黛道：“下雪了。”
——
清晚的肚子一日比一日更大，府医说有可能是双生子，但亦有早产的风险，洛懋正心中喜极，在洛云兮暗示过几句后，他浓情蜜意之间，就许下诺言，只要清晚诞下一子，就扶正做夫人。
柳氏气得咬牙，却连一个下手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栽赃陷害。瑾雨阁，洛婉纤用手托着下巴，看向一边褐色袄的嬷嬷，轻声道：“如今洛云兮春风得意，娘已经指望不上了，宁嬷嬷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宁嬷嬷道：“那日大小姐一言，小姐为何不信。”
她嗤笑一声道：“我会信她？她向来佛口蛇心，面上这么说，背地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折腾我的，况且，就算她真的罢手，我也不会死心，我与她，不死不休。”
闻言，宁嬷嬷眸光一沉，很快掩饰好情绪，福身颔首：“既然小姐有此决心，老奴便献上一计。这里有一种秘药，中毒者会在七日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就如同猝死一样，而七日内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这样，小姐只需要把药加到大小姐茶水中，断不会有人怀疑。”
“嬷嬷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些拿出来。”洛婉纤用手接过瓷瓶，惊喜道。
清晚怀着双生子，自然比旁人辛苦些，时常半夜难受，洛懋正便整日陪着。这夜，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抚着，就看见秋菊跑进来，惊慌道：“侯爷，姨娘，不好了，大小姐方才腹痛吐血了。”
“什么？”洛懋正一下翻起来，现在的洛云兮可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洛云商还不得把侯府掀了。“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秋菊忙跪下，道：“大小姐用过晚膳后腹痛得厉害，随后更是吐出血来，揽月阁如今乱成了一团，大少爷着人去请了宫中的太医，如今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清晚咬咬唇：“侯爷，您先去看看大小姐吧，妾身不要紧的。”
洛懋正应了一声，披了外衣就出去了。
“秋菊，你去把三小姐请来。”
洛玉涵已经就寝，被嬷嬷拍醒说是姨娘有事要找她，一时惊诧，心中还当是出了什么事，连走路的步子都比平日快了几分，待到了清秋阁，却见清晚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喝茶。
“玉涵，你来，姨娘有事问你。”
“姨娘直说就是。女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不是。”清晚搁下茶盏：“近日我心里总不安生，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就觉着不对劲，大小姐自回来之后锋芒毕露，与柳氏水火不容，斗得如火如荼，这远也不是什么蹊跷事，可偏偏这个时候，侯爷想起我来。”
“论容貌，我远不如那赵氏，轮心机手腕，我更比不过柳氏，怎么偏就......今日揽月阁事发也突然得很，这位大小姐如今已是郡主，不容小觑。你实话告诉姨娘，这一切，都真的只是巧合吗？”
洛玉涵笑起来：“姨娘觉得是怎样？”
“是大小姐。”清晚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她含笑，显然是默认了，又道：“大小姐与我非亲非故，即使要扳倒柳氏，也没有必要拉我上来，所以是你去找了她。”
说到这，语气已十分笃定。
“姨娘觉得这样不好吗，不必像以前一样穷愁潦倒，生死祸福都被别人捏在手里。”
“你......”清晚叹气：“你还有几年就可以离开侯府了，何必呢。”
洛玉涵扯了扯唇角，指尖抚上眼尾：“我六岁那年，二姐姐因嫌我挡了她看池子里的锦鲤，随手将我推开，撞上了假山的碎石，这疤痕，到现在还要用脂粉遮掩。姨娘还记得父亲祖母是怎么说的吗，说我不小心，没有眼力价，还吓到了二哥哥。”
至于洛婉纤，不但半点惩罚没受，之后还好一通冷嘲热讽。
“姨娘，这些日子我不怕，我都熬过来了，可是姨娘你呢，之后的路有多艰难，还有弟弟妹妹，也要活在阴影之下吗？”洛玉涵道：“我想为你们铺平路。”
清晚静静地看她片刻，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秋菊，扶我进去休息。”
揽月阁，所有人做事都是屏息凝神，生怕手下动作大了弄出声响，只因洛云兮榻前坐了一位气场全开的洛云商，唇角虽染着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冷。
“少爷，御医到了。”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将人请进来。
太医的胡子尽白，步伐稳健，看见那位身着红衣，笑得渗人的将军时，还是停顿了片刻。
“臣，给将军请安，给安平郡主请安。”
“免了。”
洛云兮的手平搭上软垫，在床幔里冲哥哥眨了眨眼，用口型道：没事。
洛云商一怔，惊觉自己竟然真的紧张的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方才眼睁睁看见那一口血喷出来之时，心还是紧紧的揪在一起。
瓷瓶中装的只是普通的山楂粉，洛云兮知道这件事时当即沉了脸色，拉住打算去和洛婉纤“交流”的人，道：“哥哥，你有门路能弄来鹤顶红什么的吗？”
“能。”
“那便给我些。我已经让步，她非要折腾，真当我好说话了。”她道。
“你要做什么？”洛云商忽然警戒：“你要她的命都成，我现在就可以去，但鹤顶红不是一般的东西，带剧毒的。”
“你放心，我自己又不吃，但可以加到饭菜里，再用些手段让脉象虚浮。”洛云兮道：“洛婉纤莫不是忘了，我好歹还是圣上亲赐的郡主，毒害郡主，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也好，你说的我都可以帮你办到，既然你要把事情闹大，那我干脆去请宫中的太医，让所有人都看看洛家二小姐是如何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洛云商伸手挑起妹妹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你乐意怎么着都成，什么时候不想玩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把一切都处理掉。”
洛懋正赶到揽月阁时，桌上还放着那碗凉透的粥，洛云商一看见他就道：“哟，永安侯来了啊，有失远迎，这大半夜的，不春宵帐暖，怎么往这跑？”
洛懋正一噎：“臣，来看看安平郡主。”
“你要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应该管你的二女儿要个说法。”
洛婉纤。
他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了看屋中屏风，心中陡然生气一种不好的预感。
瑾雨阁，洛婉纤已经手足无措，嬷嬷明明说药效要到七日之后才会发作，怎么在这个时候就会腹痛。
午后她以认错为由送了莲子粥到揽月阁那里面是加了药粉的，听闻洛云商请了宫中的御医，若是被查出来......她心里一片冰凉。
“二小姐，揽月阁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气氛越来越焦灼，洛懋正额头有汗珠滴落下来，毒害郡主，这罪名不说洛婉纤担当不起，就连他自己也担待不起。
“御医，不知郡主眼下身体如何？”
“郡主脉象虚浮元气大损，不过好在因为使用不多，如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而体内的毒素，可以日后慢慢排出。”
“是啊，若不是嫌冷让珍珸去热了一下，只怕这会就不只是吐血这么简单了。”洛云商冷冷道。
“这......”
“永安侯当真是教女有方，本将军应当和皇上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臣......”
“那永安侯打算怎么发落二小姐呢，是禁足还是罚抄经？”
“臣......”
“既然是害了郡主，那理所当然的应该交由郡主来发落，是不是？”
洛云商一句接着一句，问得洛懋正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垂下脑袋，是字出口，丫鬟报道：“二小姐到了。”
“请进来，再怎么咱们也得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认定了罪，何况我一个男子，当真学不来永安侯那份魄力，对本是清白无辜的女子动手。”洛云商这些日子从青黛珍珸两个丫鬟那里一点点套出了洛云兮以前的生活，这会凤眸一眯，嘲讽道。
洛懋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他能说什么，只做未曾听懂，道：“还不赶紧把二小姐请进来！”
洛婉纤本就心虚，进来看到这阵仗，当即掉下眼泪来。
“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洛云商冲她不满地蹙眉。
上回被挂在树上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如今一看到他就心里发憷，断断续续道：“父亲，女儿没有害大姐姐，女儿是冤枉的。”
“那你的意思是，”洛云兮掀了帷幔，露出苍白的脸，道：“本郡主自己给自己下毒，借以陷害你吗？”
洛婉纤听出这话是在强调她的身份，咬了咬唇，道：“郡主当然不会，可......可也未必是哪个丫头做的，或许，或许想以此挑拨我们姐妹间的关系。”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二小姐这是打算推个丫鬟出去顶罪，一旁的晴荷脸色一白。
洛云商不吃这一套，有些话洛云兮要端着身份不便说，他却肆无忌惮，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不知你与妹妹的关系何时好到需要人来挑拨了？”
“瑶瑶也是你能叫的。”洛云商显然是有几分怒气。
二人一言不合，又要动手，洛云兮忙拉着他的袖子：“别打，误会罢了。”
青黛给二人上了茶，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到一旁，沈易卿先打破沉默：“原来是抚安将军，方才失礼了。”
“无妨，也是我唐突了殿下。”洛云商虽是笑着，可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是九殿下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家妹的院子里。”
“我......”沈易卿一顿，询问般地看向洛云兮。
她咬了下舌尖，轻轻点头。
他会意，笑道：“我来看看瑶瑶。”
就这样，两人险些打了第二回。
老夫人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上次把她叫去，只是叮嘱了一番姐妹和睦。到了这时候还说姐妹和睦，着实有些可笑。洛云兮知道无论如何老夫人总是偏这洛婉纤一点的，淡淡的应了。
很快，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已经到了杏月，那一夜的雪下得极大，仿佛将天地万物都罩上了白色。
新年的红柱窗花好像也都不例外，次日，通通换成了白色。
永安侯府老夫人殁。
耳边鞭炮和爆竹的声音从未停歇，只是映衬于府中沉寂，更显得凄清萧条，几个后辈在祠堂中一跪就是七天，洛云兮与洛云商虽有位分在身，可也跟着一起披麻戴孝，守足了七日的灵。
洛云商小时候这位祖母应算是府中对他最好的人了，如今物是人非，他跪在堂前，眸中的情绪被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尽数遮掩，让人难以察觉，一个头磕下去，就像斩断了对这里所有的最后的羁绊。
“起灵——”土纷纷扬扬地在空中洒落，老夫人这一生，未尝不得圆满二字。
最后那日，洛云兮倾身拜下，再起时，阖了眼眸，开口道：“洛婉纤，从今日起，你安分守己，只要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再对你如何，你我两不相往，就当了了逝者最后的心愿。”
对于洛婉纤，她可以既往不咎，但那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沈易卿得到消息，那日也来吊唁，轻声安慰了两句，洛云商虽排斥他，好歹没有给人脸色看，待到傍晚才将人请走。
“哥哥......”洛云兮把脸埋进他怀中，觉得喉咙干色的难受，可是眼睛里面一滴眼泪都没有。
洛云商知她心中难受，伸手轻轻地拍着。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声音有几分嘶哑：“哥哥是不是有一日也会离开我。”
“别乱想，我不会的。”他柔声道。
“哥哥也要成家，到时心中便只有嫂嫂了。”
“那我便不娶妻了。”洛云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反正我瞧着天下女子，都比不上我妹妹。”
“小姐，少爷。”青黛道：“下雪了。”
——
清晚的肚子一日比一日更大，府医说有可能是双生子，但亦有早产的风险，洛懋正心中喜极，在洛云兮暗示过几句后，他浓情蜜意之间，就许下诺言，只要清晚诞下一子，就扶正做夫人。
柳氏气得咬牙，却连一个下手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栽赃陷害。瑾雨阁，洛婉纤用手托着下巴，看向一边褐色袄的嬷嬷，轻声道：“如今洛云兮春风得意，娘已经指望不上了，宁嬷嬷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宁嬷嬷道：“那日大小姐一言，小姐为何不信。”
她嗤笑一声道：“我会信她？她向来佛口蛇心，面上这么说，背地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折腾我的，况且，就算她真的罢手，我也不会死心，我与她，不死不休。”
闻言，宁嬷嬷眸光一沉，很快掩饰好情绪，福身颔首：“既然小姐有此决心，老奴便献上一计。这里有一种秘药，中毒者会在七日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就如同猝死一样，而七日内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这样，小姐只需要把药加到大小姐茶水中，断不会有人怀疑。”
“嬷嬷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些拿出来。”洛婉纤用手接过瓷瓶，惊喜道。
清晚怀着双生子，自然比旁人辛苦些，时常半夜难受，洛懋正便整日陪着。这夜，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抚着，就看见秋菊跑进来，惊慌道：“侯爷，姨娘，不好了，大小姐方才腹痛吐血了。”
“什么？”洛懋正一下翻起来，现在的洛云兮可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洛云商还不得把侯府掀了。“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秋菊忙跪下，道：“大小姐用过晚膳后腹痛得厉害，随后更是吐出血来，揽月阁如今乱成了一团，大少爷着人去请了宫中的太医，如今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清晚咬咬唇：“侯爷，您先去看看大小姐吧，妾身不要紧的。”
洛懋正应了一声，披了外衣就出去了。
“秋菊，你去把三小姐请来。”
洛玉涵已经就寝，被嬷嬷拍醒说是姨娘有事要找她，一时惊诧，心中还当是出了什么事，连走路的步子都比平日快了几分，待到了清秋阁，却见清晚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喝茶。
“玉涵，你来，姨娘有事问你。”
“姨娘直说就是。女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不是。”清晚搁下茶盏：“近日我心里总不安生，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就觉着不对劲，大小姐自回来之后锋芒毕露，与柳氏水火不容，斗得如火如荼，这远也不是什么蹊跷事，可偏偏这个时候，侯爷想起我来。”
“论容貌，我远不如那赵氏，轮心机手腕，我更比不过柳氏，怎么偏就......今日揽月阁事发也突然得很，这位大小姐如今已是郡主，不容小觑。你实话告诉姨娘，这一切，都真的只是巧合吗？”
洛玉涵笑起来：“姨娘觉得是怎样？”
“是大小姐。”清晚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她含笑，显然是默认了，又道：“大小姐与我非亲非故，即使要扳倒柳氏，也没有必要拉我上来，所以是你去找了她。”
说到这，语气已十分笃定。
“姨娘觉得这样不好吗，不必像以前一样穷愁潦倒，生死祸福都被别人捏在手里。”
“你......”清晚叹气：“你还有几年就可以离开侯府了，何必呢。”
洛玉涵扯了扯唇角，指尖抚上眼尾：“我六岁那年，二姐姐因嫌我挡了她看池子里的锦鲤，随手将我推开，撞上了假山的碎石，这疤痕，到现在还要用脂粉遮掩。姨娘还记得父亲祖母是怎么说的吗，说我不小心，没有眼力价，还吓到了二哥哥。”
至于洛婉纤，不但半点惩罚没受，之后还好一通冷嘲热讽。
“姨娘，这些日子我不怕，我都熬过来了，可是姨娘你呢，之后的路有多艰难，还有弟弟妹妹，也要活在阴影之下吗？”洛玉涵道：“我想为你们铺平路。”
清晚静静地看她片刻，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秋菊，扶我进去休息。”
揽月阁，所有人做事都是屏息凝神，生怕手下动作大了弄出声响，只因洛云兮榻前坐了一位气场全开的洛云商，唇角虽染着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冷。
“少爷，御医到了。”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将人请进来。
太医的胡子尽白，步伐稳健，看见那位身着红衣，笑得渗人的将军时，还是停顿了片刻。
“臣，给将军请安，给安平郡主请安。”
“免了。”
洛云兮的手平搭上软垫，在床幔里冲哥哥眨了眨眼，用口型道：没事。
洛云商一怔，惊觉自己竟然真的紧张的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方才眼睁睁看见那一口血喷出来之时，心还是紧紧的揪在一起。
瓷瓶中装的只是普通的山楂粉，洛云兮知道这件事时当即沉了脸色，拉住打算去和洛婉纤“交流”的人，道：“哥哥，你有门路能弄来鹤顶红什么的吗？”
“能。”
“那便给我些。我已经让步，她非要折腾，真当我好说话了。”她道。
“你要做什么？”洛云商忽然警戒：“你要她的命都成，我现在就可以去，但鹤顶红不是一般的东西，带剧毒的。”
“你放心，我自己又不吃，但可以加到饭菜里，再用些手段让脉象虚浮。”洛云兮道：“洛婉纤莫不是忘了，我好歹还是圣上亲赐的郡主，毒害郡主，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也好，你说的我都可以帮你办到，既然你要把事情闹大，那我干脆去请宫中的太医，让所有人都看看洛家二小姐是如何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洛云商伸手挑起妹妹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你乐意怎么着都成，什么时候不想玩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把一切都处理掉。”
洛懋正赶到揽月阁时，桌上还放着那碗凉透的粥，洛云商一看见他就道：“哟，永安侯来了啊，有失远迎，这大半夜的，不春宵帐暖，怎么往这跑？”
洛懋正一噎：“臣，来看看安平郡主。”
“你要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应该管你的二女儿要个说法。”
洛婉纤。
他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了看屋中屏风，心中陡然生气一种不好的预感。
瑾雨阁，洛婉纤已经手足无措，嬷嬷明明说药效要到七日之后才会发作，怎么在这个时候就会腹痛。
午后她以认错为由送了莲子粥到揽月阁那里面是加了药粉的，听闻洛云商请了宫中的御医，若是被查出来......她心里一片冰凉。
“二小姐，揽月阁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气氛越来越焦灼，洛懋正额头有汗珠滴落下来，毒害郡主，这罪名不说洛婉纤担当不起，就连他自己也担待不起。
“御医，不知郡主眼下身体如何？”
“郡主脉象虚浮元气大损，不过好在因为使用不多，如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而体内的毒素，可以日后慢慢排出。”
“是啊，若不是嫌冷让珍珸去热了一下，只怕这会就不只是吐血这么简单了。”洛云商冷冷道。
“这......”
“永安侯当真是教女有方，本将军应当和皇上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臣......”
“那永安侯打算怎么发落二小姐呢，是禁足还是罚抄经？”
“臣......”
“既然是害了郡主，那理所当然的应该交由郡主来发落，是不是？”
洛云商一句接着一句，问得洛懋正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垂下脑袋，是字出口，丫鬟报道：“二小姐到了。”
“请进来，再怎么咱们也得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认定了罪，何况我一个男子，当真学不来永安侯那份魄力，对本是清白无辜的女子动手。”洛云商这些日子从青黛珍珸两个丫鬟那里一点点套出了洛云兮以前的生活，这会凤眸一眯，嘲讽道。
洛懋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他能说什么，只做未曾听懂，道：“还不赶紧把二小姐请进来！”
洛婉纤本就心虚，进来看到这阵仗，当即掉下眼泪来。
“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洛云商冲她不满地蹙眉。
上回被挂在树上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如今一看到他就心里发憷，断断续续道：“父亲，女儿没有害大姐姐，女儿是冤枉的。”
“那你的意思是，”洛云兮掀了帷幔，露出苍白的脸，道：“本郡主自己给自己下毒，借以陷害你吗？”
洛婉纤听出这话是在强调她的身份，咬了咬唇，道：“郡主当然不会，可......可也未必是哪个丫头做的，或许，或许想以此挑拨我们姐妹间的关系。”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二小姐这是打算推个丫鬟出去顶罪，一旁的晴荷脸色一白。
洛云商不吃这一套，有些话洛云兮要端着身份不便说，他却肆无忌惮，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不知你与妹妹的关系何时好到需要人来挑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