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知天命，行地界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无佛僧
“他是如何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许多同族，并未死”
“你是何意？”
“祖龙也仍在战……在下也会为这不平天地而战”
阎罗看着应龙，脸色突然沉静下来。
“赵铎……玩够了没有”
阎罗此话一出，应龙立刻收敛笑容，缩小到小蛇大小，尖声细语道：“阎罗不愧是阎罗”
“我能忍你偷偷见你母亲……却也到此为止，可你想从本尊这里得到更多，便是痴心妄想”
阎罗淡淡地说道。
“难道寰尘大人早已没了当年的壮志雄心”
“当然没了……如今本尊只是地界阎罗”
赵铎半晌不语。
这样的回答，个中辛酸无奈，早已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妥协。
“可你容忍我等肆意，还许我进来”
“本尊并非是在帮你……不过是可怜阎浮而已，若她执意与天作对，寿数也不会长久了”
“若有一天，我们母子真的把天地掀翻，该如何说？”
阎罗微眯双眼，冷声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再来本尊面前，本尊会亲自向你赔罪”
……
这世间事，并非能够以简单的是非曲直断定……人人都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痛楚，人人都有不甘心、不甘愿却还要去做的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甘之若饴。
赵铎不会评判如今的阎罗是对是错……但他毫无疑问曾经挣扎过，反抗过，却看不到一丝希望，最终败倒在天尊手下。
对于赵铎这样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人来说，他是不能理解曾经的神龙寰尘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的，虽然能够想象，却仍旧抱有幻想。
赵铎思考着，与一家人一同穿越地界壁障，自九渊向上，准备离开地界，回归南仙域。
而就在此刻……不知何时，赵铎竟然发现自己在一片迷雾遍布的荒野之上行走，看不清前路。
赵铎并未惊慌……而是用貘兽分身仔细一瞧，此地并非幻境。
而凛心项凛母女也不见了踪影，甚至一直相伴左右的项影幽魂也不存在了。
赵铎像是单纯地被丢尽了一个时空的口袋之中。
他有些担忧其他人的安危，但他莫名觉得探索此地，也许也很重要。
他缓缓行走，却发现这篇碎石荒野，走到哪里都没什么异同，到处都是无法看穿的迷雾。
就在这时……他听见的“叮叮叮——”的响声。
这声音仿佛是有谁在镌刻着什么，或是在打造什么。
他循着声音，缓缓向某个方向前进，终于看到了荒野之上的第二人——那是一个光头的俊俏僧侣
，此人正拿着凿子，不停地打磨着地面上的一尊佛像。
由于没头没尾……赵铎并不知道这佛像是他打造，还是他要毁去之物，所以心生疑惑。
但他不敢随意出声……这僧侣的气息极为惊人，恐怕也在真仙之列。
九渊之中，为何会有僧侣在？
赵铎看此僧侣面目……竟然有些熟悉，这让他心中一惊，但却始终无法回想起更多。
许久，僧侣终于注意到了赵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赵铎，淡淡地说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赵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说。
“……不是特意进来的，是意外闯入的，原来如此”
僧侣像是读出了赵铎的想法似的，冷声说道。
“前辈在此修行？”
赵铎看了看僧侣手边的佛像，轻声问道。
“不……我在打扫”
“打扫？”
赵铎有些不解。
“这种东西，很难轻易毁去，我只好年年岁岁在此，一点点将其凿碎，可这里到处都是这东西，所以我要更多的时间”
僧侣吧说完就要开始工作。
“为何要凿碎佛像？前辈并非佛修？”
僧侣刚要回答，却看着赵铎发起了呆。
“前辈？”
“呵呵呵呵，怪不得你能进到这里来，世间哪有巧合，不都是注定之事？……你身怀千影无佛功，自然回来到老僧面前，所谓种因得果便是如此”
“千影无佛功？”
赵铎很快便意识到，对方是在说他的无量鬼佛功。
他缓缓运功，鬼佛之影也在身后浮现……就在这时，赵铎回过头去，才发现这鬼佛法相之中的狰狞佛头，每一颗，都和眼前的僧侣面相同源，几乎是同一人。
而这僧侣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前辈是……前辈是……”
“我曾是无量佛，入魔后佛界人叫我‘无量鬼佛’，可我自己却叫自己‘无佛僧’，神佛、鬼佛，我都不认”
僧侣的神色潇洒，而眼中也充满了惊喜……他本人也没有想到有一日能看到身怀千影无佛功来到此地的人。
“无佛僧前辈在此修行……打扫，是为了什么”
“无佛，不光是没有佛功，还要清理佛心……可我自幼便是佛陀，心中尽是佛，总要打扫干净”
“前辈为何执着清理佛心？”
赵铎看着四周荒野之间的雾气，这雾气之中，到底有多少佛像？
“佛是虚伪，不如信自己”
无佛僧的回答，让赵铎无言以对——背叛地如此彻底，这就是无量鬼佛的气魄。
“这是何地？”
“我的心境”
“……那我为何会来前辈的心境？是因为我的一身功法？”
“是，也不是”
无佛僧摇摇头。
“这又如何说？”
赵铎挑起眉毛。
“……我在此凿碎佛像，已凿了五千万年之久，天理总要叫人来陪陪我”
“五千万年？！前辈莫要说笑，恐怕这界海创立，也不到千万年”
赵铎皱眉道。
“此地，时光流速极慢，恐怕这里过去一日，外面只是一息之间而已”
“既然这里是前辈的心境，那前辈的身体在何处？”
“我毁去了，就沉于九渊之中”
“啊？”
赵铎这下真的始料未及，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何必惊诧？我的佛陀神，是最大的佛……我不可能不抛却——可我的心境还在，便游荡于九渊之中”
“这有何意义？前辈身死，摘清与佛的关系又能如何？”
“各花入各眼，人人活法不同——我只想活一世清明，不被蒙蔽，死也无憾，况且每凿碎一尊佛像，我便畅快几分”
赵铎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执迷不悟的无佛僧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前辈可否送我出去”
“你来此，也是有执迷的，不消去执念，不能离开”
“我有何执念？”
赵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你想有顶天立地的实力”
“这倒不错，但这里能给我这些？”
赵铎刚一开口，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看来你也看出了……这里时间流速如此慢，是绝佳的修行之所，待你出去时，不知会变得多强”
“可我该怎么出去？”
赵铎不解地问道。
无佛僧叹了口气，指了指眼前的地面，冷声说道：“还不拜我？”
“为何拜你？”
“你用我的功法，便是我的弟子，你拜我，我便教你千影无佛真意，你拜是不拜？”
“……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赵铎厚着脸皮跪拜道……说来他也没有吃亏，无佛僧看起来没个正行，但实力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正好因他在紫竹仙君门下将浩气剑诀修炼高极高深的程度，无量鬼佛真意受到压制……也许在此道上有进境，更加有意义。
只是命运如此捉弄人，无佛僧竟然就死在九渊……这是无法置信的巧合之事——
这时，赵铎才意识到，这并非巧合，无量佛曾是佛，却入魔，而魔之真意，便在这九渊之下。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一个个注定之事而已。
（本章完）
“你是何意？”
“祖龙也仍在战……在下也会为这不平天地而战”
阎罗看着应龙，脸色突然沉静下来。
“赵铎……玩够了没有”
阎罗此话一出，应龙立刻收敛笑容，缩小到小蛇大小，尖声细语道：“阎罗不愧是阎罗”
“我能忍你偷偷见你母亲……却也到此为止，可你想从本尊这里得到更多，便是痴心妄想”
阎罗淡淡地说道。
“难道寰尘大人早已没了当年的壮志雄心”
“当然没了……如今本尊只是地界阎罗”
赵铎半晌不语。
这样的回答，个中辛酸无奈，早已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妥协。
“可你容忍我等肆意，还许我进来”
“本尊并非是在帮你……不过是可怜阎浮而已，若她执意与天作对，寿数也不会长久了”
“若有一天，我们母子真的把天地掀翻，该如何说？”
阎罗微眯双眼，冷声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再来本尊面前，本尊会亲自向你赔罪”
……
这世间事，并非能够以简单的是非曲直断定……人人都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痛楚，人人都有不甘心、不甘愿却还要去做的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甘之若饴。
赵铎不会评判如今的阎罗是对是错……但他毫无疑问曾经挣扎过，反抗过，却看不到一丝希望，最终败倒在天尊手下。
对于赵铎这样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人来说，他是不能理解曾经的神龙寰尘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的，虽然能够想象，却仍旧抱有幻想。
赵铎思考着，与一家人一同穿越地界壁障，自九渊向上，准备离开地界，回归南仙域。
而就在此刻……不知何时，赵铎竟然发现自己在一片迷雾遍布的荒野之上行走，看不清前路。
赵铎并未惊慌……而是用貘兽分身仔细一瞧，此地并非幻境。
而凛心项凛母女也不见了踪影，甚至一直相伴左右的项影幽魂也不存在了。
赵铎像是单纯地被丢尽了一个时空的口袋之中。
他有些担忧其他人的安危，但他莫名觉得探索此地，也许也很重要。
他缓缓行走，却发现这篇碎石荒野，走到哪里都没什么异同，到处都是无法看穿的迷雾。
就在这时……他听见的“叮叮叮——”的响声。
这声音仿佛是有谁在镌刻着什么，或是在打造什么。
他循着声音，缓缓向某个方向前进，终于看到了荒野之上的第二人——那是一个光头的俊俏僧侣
，此人正拿着凿子，不停地打磨着地面上的一尊佛像。
由于没头没尾……赵铎并不知道这佛像是他打造，还是他要毁去之物，所以心生疑惑。
但他不敢随意出声……这僧侣的气息极为惊人，恐怕也在真仙之列。
九渊之中，为何会有僧侣在？
赵铎看此僧侣面目……竟然有些熟悉，这让他心中一惊，但却始终无法回想起更多。
许久，僧侣终于注意到了赵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赵铎，淡淡地说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赵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说。
“……不是特意进来的，是意外闯入的，原来如此”
僧侣像是读出了赵铎的想法似的，冷声说道。
“前辈在此修行？”
赵铎看了看僧侣手边的佛像，轻声问道。
“不……我在打扫”
“打扫？”
赵铎有些不解。
“这种东西，很难轻易毁去，我只好年年岁岁在此，一点点将其凿碎，可这里到处都是这东西，所以我要更多的时间”
僧侣吧说完就要开始工作。
“为何要凿碎佛像？前辈并非佛修？”
僧侣刚要回答，却看着赵铎发起了呆。
“前辈？”
“呵呵呵呵，怪不得你能进到这里来，世间哪有巧合，不都是注定之事？……你身怀千影无佛功，自然回来到老僧面前，所谓种因得果便是如此”
“千影无佛功？”
赵铎很快便意识到，对方是在说他的无量鬼佛功。
他缓缓运功，鬼佛之影也在身后浮现……就在这时，赵铎回过头去，才发现这鬼佛法相之中的狰狞佛头，每一颗，都和眼前的僧侣面相同源，几乎是同一人。
而这僧侣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前辈是……前辈是……”
“我曾是无量佛，入魔后佛界人叫我‘无量鬼佛’，可我自己却叫自己‘无佛僧’，神佛、鬼佛，我都不认”
僧侣的神色潇洒，而眼中也充满了惊喜……他本人也没有想到有一日能看到身怀千影无佛功来到此地的人。
“无佛僧前辈在此修行……打扫，是为了什么”
“无佛，不光是没有佛功，还要清理佛心……可我自幼便是佛陀，心中尽是佛，总要打扫干净”
“前辈为何执着清理佛心？”
赵铎看着四周荒野之间的雾气，这雾气之中，到底有多少佛像？
“佛是虚伪，不如信自己”
无佛僧的回答，让赵铎无言以对——背叛地如此彻底，这就是无量鬼佛的气魄。
“这是何地？”
“我的心境”
“……那我为何会来前辈的心境？是因为我的一身功法？”
“是，也不是”
无佛僧摇摇头。
“这又如何说？”
赵铎挑起眉毛。
“……我在此凿碎佛像，已凿了五千万年之久，天理总要叫人来陪陪我”
“五千万年？！前辈莫要说笑，恐怕这界海创立，也不到千万年”
赵铎皱眉道。
“此地，时光流速极慢，恐怕这里过去一日，外面只是一息之间而已”
“既然这里是前辈的心境，那前辈的身体在何处？”
“我毁去了，就沉于九渊之中”
“啊？”
赵铎这下真的始料未及，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何必惊诧？我的佛陀神，是最大的佛……我不可能不抛却——可我的心境还在，便游荡于九渊之中”
“这有何意义？前辈身死，摘清与佛的关系又能如何？”
“各花入各眼，人人活法不同——我只想活一世清明，不被蒙蔽，死也无憾，况且每凿碎一尊佛像，我便畅快几分”
赵铎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执迷不悟的无佛僧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前辈可否送我出去”
“你来此，也是有执迷的，不消去执念，不能离开”
“我有何执念？”
赵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你想有顶天立地的实力”
“这倒不错，但这里能给我这些？”
赵铎刚一开口，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看来你也看出了……这里时间流速如此慢，是绝佳的修行之所，待你出去时，不知会变得多强”
“可我该怎么出去？”
赵铎不解地问道。
无佛僧叹了口气，指了指眼前的地面，冷声说道：“还不拜我？”
“为何拜你？”
“你用我的功法，便是我的弟子，你拜我，我便教你千影无佛真意，你拜是不拜？”
“……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赵铎厚着脸皮跪拜道……说来他也没有吃亏，无佛僧看起来没个正行，但实力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正好因他在紫竹仙君门下将浩气剑诀修炼高极高深的程度，无量鬼佛真意受到压制……也许在此道上有进境，更加有意义。
只是命运如此捉弄人，无佛僧竟然就死在九渊……这是无法置信的巧合之事——
这时，赵铎才意识到，这并非巧合，无量佛曾是佛，却入魔，而魔之真意，便在这九渊之下。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一个个注定之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