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知天命，行地界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执念
“什么！？”
事到如今，赵铎完全想不到从母亲这里，还能获得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
“……若你看到羲皇，或是那人自称羲皇，那便只能是羲太过执着了”
母亲露出苦涩的笑容，其中艰辛令人难以想象。
“太过执着……”
“当年，为抵御仙界入侵，我等金仙、仙君，以及我一个道祖，合力想出解决之法……便是以血祭之法，造出喋血仙，而这喋血仙，至少也要是仙王阶别”
母亲说到这里，到此赵铎还都能够理解，根据羲皇所言和他的推测，当年发生之事，也就是这样而已。
“羲皇说……母亲您抛弃了他，让他做喋血仙王的引子，而你们则共同血祭，独留他一人”
赵铎说完，母亲并未感到困惑，而是一脸愧疚与思念……赵铎之所以能看出思念，便是因为他失去影儿之后，每每看向镜中，都是这副神情。
“他说的不错……但记忆缺损，却让他忘了最关键的事——他到头来还是没有答应我，答应众仙，他不肯独活”
“他不肯独活……？”
赵铎抿了抿嘴。
“当年……我觉得众仙之中，唯有他可以做喋血仙，因为他并非为苍生而活，只为自己而活，只有这样自私的人，才能容忍血祭的代价”
母亲露出自嘲的笑容。
“您错了？”
“错了……大错特错，说到底，真正自私的人存在吗？每个人心中都有个谁吧，呵呵”
听到母亲这样说，赵铎便心领神会。
“羲皇圣祖……不愿您去死”
“不错，我万万没能想到，他竟然心中有我……而我是血祭最关键的一环，也是玄黄界唯一的道祖，我不可能独善其身，而他在听闻之后，也几乎与众仙反目，甚至与我战了一场”
母亲说到这里，似乎还对当年的点滴铭记在心。
“羲皇没有错”
赵铎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虽然一开口有些后悔……但他能够理解羲皇的反应。
“嗯……只是我万万没能想到，世上还有人对我怀有男女之情，我的道，是造物道——无需与男子结合，便能造出一个个无魂魄的活人，只需灌注魂魄之力，便能真正造人，不需要身为普通女子那般，我也从未体会过此事，当年不能理解他的情衷”
母亲说着便低下头，将眼神掩盖下来……赵铎猜测，此刻母亲大概在后悔吧。
并非后悔血祭拯救苍生，而是后悔未能道声感谢，未能回应情意。
“最
后是如何解决的？……既然羲皇不答应”
赵铎缓缓开口问道。
母亲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我以我神通，集合玄黄界举界之力，造出一具可以容纳仙王之力的躯体，然后我等一同血祭——而这具躯体的意识，应该是我等思绪的集合，而羲则坚持与我一同深陷血祭，那时……”
母亲轻轻摸了摸唇间，似乎在回忆着那一刻的温存。
“他就是如今的羲皇？那个容纳喋血仙王之力的躯体”
“不错”
“可他现在只记得自己是羲皇”
赵铎苦笑着说道。
母亲看向远处昏光的海洋，摇头道：
“我等众仙，均没有执念……因为我们只要救了这故土，便了无心愿，心愿了，便有资格忘却了，连我也是一样，但羲皇不同”
“他的执念是你”
赵铎恍然道。
“……或许我的死，是他意难平之事吧，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他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我，所以他不能忘，也不想忘”
母亲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我与他……终究是天人阻绝，无论什么时候都远得很，机编是现在，也是一样”
赵铎对此倒是了解。
羲皇如今无法离开小天庭半步，而母亲虽然身为娲皇转世继承了一切记忆，却又恰恰不能离开地界一步。
这是何等的命运捉弄，明明意识与魂魄，记忆与思念还在，却永远也不能再见。
“母亲对他……”
“若是当年，我会说我不能理解……只是看过的世事越多，经历过的绝望越多，越觉得这份情珍贵异常，我也想他，想见他一面，想问问他如今可还有当年之心，只是我现在连他是否真的还是他都不确定，更不要说其中有多少阻拦”
“既然如此，儿子便会助你……现在若不行，总有一天会做到”
赵铎虽然如此承诺……但他心中也是有疑虑的。
既然像是母亲这样的仙人在当年已经留下一缕意识，身死魂灭，那羲皇是不是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那现在的羲皇，也只是当年羲皇的残片而已，真的能算是本人吗？
若是……真如母亲所言，羲皇因执念而留下了意志，那么一旦两人相见，执念消去，羲皇难道会消失？
赵铎心中有着种种疑虑，种种担忧，但他有莫名觉得母亲的解释虽然颇有道理，但哪里缺少了什么……无论如何，赵铎都想为母亲解决此事。
即便这件事有着太多的无法言说的不可控元素，但赵铎还是想努力去做……这是他唯
一能够回报生养之恩的几个机会之一。
“我等你……帮我做到此事”
母亲脸上的晦丧与后悔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副恬静的笑容，仿佛一切的纠结都被明媚的日光驱散。
……
足足三天三夜之后，说尽一切的几人，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别的时刻。
“母亲珍重……我归去后定然迅疾提升实力，早日搅乱这天地”
赵铎取回了那副不羁的狂放笑容，而母亲则一直温柔地看着他，传达尽最后一丝暖意。
一家人向母亲行礼之后，便被几名无常领路，向来时的地点前进。
赵铎离开前，看着远处无穷高大的阎罗殿，灵机一动，在恢复心魔之态时，将应龙分身施放出去。
“爹爹？”
只有凛心注意到了赵铎这举动，而赵铎食指轻点凛心的唇，示意她莫要告诉其他人。
凛心立即恍然地点了点头。
……
阎罗殿内……谁都不会想到一条化为长蛇一般的应龙，会以实体的形态潜入——若是灵体，恐怕会第一时间被发现吧。
可即便是这样，应龙进入大殿没过多久，就感受到一股无上的重压，几乎把他的意志压垮。
一个高大到异乎常人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如捏蚯蚓一般抓起应龙，淡淡地说道：“哪里来的小蛇”
“寰尘大人神威仍在啊”
应龙一开口，立刻化为原身，身形暴涨到数十丈长，而阎罗则露出一副思索而震惊的模样。
“你是……”
“当年寰尘大人在龙神塔底激励后辈……如今我已脱胎去骨，化为应龙，只是寰尘大人却不在龙神界了”
“……”
仙神的记忆，是不会出差错的，而阎罗，也想起了这件事……这件可以称得上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我当年说愿你早日化龙——但你早就死了，如今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你的后辈吧”
阎罗苦笑着摇摇头——他的面容没有赵铎想象的那般狰狞可怖，反而是一脸清气，天庭饱满，一看便是刚正不阿之人，身上的阴森鬼气也并没赵铎想象的那般浓郁。
“寰尘大人果然还是寰尘大人……先祖以血脉记忆，托付我来见大人一面，应当年之约”
“当年之约？”
“寰尘大人，当年先祖要登塔，可如今，塔已不在了……可寰尘大人仍是龙族的塔，若能得见您一面，便是了却了先祖的遗愿”
“……生死簿上名字千万万不止，他是如何死的”
阎罗低声问道。
（本章完）
事到如今，赵铎完全想不到从母亲这里，还能获得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
“……若你看到羲皇，或是那人自称羲皇，那便只能是羲太过执着了”
母亲露出苦涩的笑容，其中艰辛令人难以想象。
“太过执着……”
“当年，为抵御仙界入侵，我等金仙、仙君，以及我一个道祖，合力想出解决之法……便是以血祭之法，造出喋血仙，而这喋血仙，至少也要是仙王阶别”
母亲说到这里，到此赵铎还都能够理解，根据羲皇所言和他的推测，当年发生之事，也就是这样而已。
“羲皇说……母亲您抛弃了他，让他做喋血仙王的引子，而你们则共同血祭，独留他一人”
赵铎说完，母亲并未感到困惑，而是一脸愧疚与思念……赵铎之所以能看出思念，便是因为他失去影儿之后，每每看向镜中，都是这副神情。
“他说的不错……但记忆缺损，却让他忘了最关键的事——他到头来还是没有答应我，答应众仙，他不肯独活”
“他不肯独活……？”
赵铎抿了抿嘴。
“当年……我觉得众仙之中，唯有他可以做喋血仙，因为他并非为苍生而活，只为自己而活，只有这样自私的人，才能容忍血祭的代价”
母亲露出自嘲的笑容。
“您错了？”
“错了……大错特错，说到底，真正自私的人存在吗？每个人心中都有个谁吧，呵呵”
听到母亲这样说，赵铎便心领神会。
“羲皇圣祖……不愿您去死”
“不错，我万万没能想到，他竟然心中有我……而我是血祭最关键的一环，也是玄黄界唯一的道祖，我不可能独善其身，而他在听闻之后，也几乎与众仙反目，甚至与我战了一场”
母亲说到这里，似乎还对当年的点滴铭记在心。
“羲皇没有错”
赵铎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虽然一开口有些后悔……但他能够理解羲皇的反应。
“嗯……只是我万万没能想到，世上还有人对我怀有男女之情，我的道，是造物道——无需与男子结合，便能造出一个个无魂魄的活人，只需灌注魂魄之力，便能真正造人，不需要身为普通女子那般，我也从未体会过此事，当年不能理解他的情衷”
母亲说着便低下头，将眼神掩盖下来……赵铎猜测，此刻母亲大概在后悔吧。
并非后悔血祭拯救苍生，而是后悔未能道声感谢，未能回应情意。
“最
后是如何解决的？……既然羲皇不答应”
赵铎缓缓开口问道。
母亲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我以我神通，集合玄黄界举界之力，造出一具可以容纳仙王之力的躯体，然后我等一同血祭——而这具躯体的意识，应该是我等思绪的集合，而羲则坚持与我一同深陷血祭，那时……”
母亲轻轻摸了摸唇间，似乎在回忆着那一刻的温存。
“他就是如今的羲皇？那个容纳喋血仙王之力的躯体”
“不错”
“可他现在只记得自己是羲皇”
赵铎苦笑着说道。
母亲看向远处昏光的海洋，摇头道：
“我等众仙，均没有执念……因为我们只要救了这故土，便了无心愿，心愿了，便有资格忘却了，连我也是一样，但羲皇不同”
“他的执念是你”
赵铎恍然道。
“……或许我的死，是他意难平之事吧，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他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我，所以他不能忘，也不想忘”
母亲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我与他……终究是天人阻绝，无论什么时候都远得很，机编是现在，也是一样”
赵铎对此倒是了解。
羲皇如今无法离开小天庭半步，而母亲虽然身为娲皇转世继承了一切记忆，却又恰恰不能离开地界一步。
这是何等的命运捉弄，明明意识与魂魄，记忆与思念还在，却永远也不能再见。
“母亲对他……”
“若是当年，我会说我不能理解……只是看过的世事越多，经历过的绝望越多，越觉得这份情珍贵异常，我也想他，想见他一面，想问问他如今可还有当年之心，只是我现在连他是否真的还是他都不确定，更不要说其中有多少阻拦”
“既然如此，儿子便会助你……现在若不行，总有一天会做到”
赵铎虽然如此承诺……但他心中也是有疑虑的。
既然像是母亲这样的仙人在当年已经留下一缕意识，身死魂灭，那羲皇是不是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那现在的羲皇，也只是当年羲皇的残片而已，真的能算是本人吗？
若是……真如母亲所言，羲皇因执念而留下了意志，那么一旦两人相见，执念消去，羲皇难道会消失？
赵铎心中有着种种疑虑，种种担忧，但他有莫名觉得母亲的解释虽然颇有道理，但哪里缺少了什么……无论如何，赵铎都想为母亲解决此事。
即便这件事有着太多的无法言说的不可控元素，但赵铎还是想努力去做……这是他唯
一能够回报生养之恩的几个机会之一。
“我等你……帮我做到此事”
母亲脸上的晦丧与后悔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副恬静的笑容，仿佛一切的纠结都被明媚的日光驱散。
……
足足三天三夜之后，说尽一切的几人，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别的时刻。
“母亲珍重……我归去后定然迅疾提升实力，早日搅乱这天地”
赵铎取回了那副不羁的狂放笑容，而母亲则一直温柔地看着他，传达尽最后一丝暖意。
一家人向母亲行礼之后，便被几名无常领路，向来时的地点前进。
赵铎离开前，看着远处无穷高大的阎罗殿，灵机一动，在恢复心魔之态时，将应龙分身施放出去。
“爹爹？”
只有凛心注意到了赵铎这举动，而赵铎食指轻点凛心的唇，示意她莫要告诉其他人。
凛心立即恍然地点了点头。
……
阎罗殿内……谁都不会想到一条化为长蛇一般的应龙，会以实体的形态潜入——若是灵体，恐怕会第一时间被发现吧。
可即便是这样，应龙进入大殿没过多久，就感受到一股无上的重压，几乎把他的意志压垮。
一个高大到异乎常人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如捏蚯蚓一般抓起应龙，淡淡地说道：“哪里来的小蛇”
“寰尘大人神威仍在啊”
应龙一开口，立刻化为原身，身形暴涨到数十丈长，而阎罗则露出一副思索而震惊的模样。
“你是……”
“当年寰尘大人在龙神塔底激励后辈……如今我已脱胎去骨，化为应龙，只是寰尘大人却不在龙神界了”
“……”
仙神的记忆，是不会出差错的，而阎罗，也想起了这件事……这件可以称得上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我当年说愿你早日化龙——但你早就死了，如今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你的后辈吧”
阎罗苦笑着摇摇头——他的面容没有赵铎想象的那般狰狞可怖，反而是一脸清气，天庭饱满，一看便是刚正不阿之人，身上的阴森鬼气也并没赵铎想象的那般浓郁。
“寰尘大人果然还是寰尘大人……先祖以血脉记忆，托付我来见大人一面，应当年之约”
“当年之约？”
“寰尘大人，当年先祖要登塔，可如今，塔已不在了……可寰尘大人仍是龙族的塔，若能得见您一面，便是了却了先祖的遗愿”
“……生死簿上名字千万万不止，他是如何死的”
阎罗低声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