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盗亦无道_0129、路线变更(下)
伊伦问：「艺术之都卡温杰怎麽了吗？」
梅绍里答说：「以前我们还在干老本行的时候去过，在城里颇出了番风头，城主大人还曾亲自来观赏表演，如果他对我们还有点印象，估计能护我们周全。」
母亲虽没见过，但听起三小提过初次遇见骡姆人的情境：「老本行？马戏？」
「不，马戏怎麽和艺术扯得上边呢？是歌舞剧。」
明明内容只是差不多的节目，在附庸风雅的地方自称是歌舞表演，到了别处就是马戏、避免给人艺术的阳春白雪印象，这都算不上是骡姆人的生活小智慧，有脑子的都这麽做。
商议已定，第二天一早车队就突然转向东开始下山了。暗中窥伺的圣徽军果然闹了个措手不及，遣了七、八轻骑赶上来挑衅，留下一具尸体灰溜溜逃走。
母亲把回国以後的遭遇和因此做的决定细细写了封长信，又重金礼请法师姑娘施展了纸鸽术递回去。过了几天回信也顺利到了，父亲重点对妻子和儿女的安危表达了高度重视，又简述故乡的景况：战火还没波及栈板镇、甚至砂堤马拨都还算安稳；但出了砂堤马拨就不好说。请妻子万万以安全为优先考虑，别急着回赶，甚至钱还够用的话在卡温杰住上几个月没问题。
这段路程对伊伦来说简直爽歪歪，因为之前没有走过，几乎每天夜里都带上尼奎尔和四宝中的一个、溜出车队到处寻宝挖草，充实虹玉空间的物种库……咳，植物园。母亲管了几次管不住，大怒将爱子逐出马车，让他去玖大哥那儿蹭睡。
自恃身手高明的毛贼趁夜摸进车队被当场格杀之类的小事不论，一行人按预定'平安'来到卡温杰城。
卡温杰这个城说来特别，说名产并没什麽排得上号的名产，交通地点也不算是水路要冲，兵力更不值一提(城主把钱都拿去扶植艺文活动了哪有钱充实城卫军)，与其说不怎麽受人觊觎，不如说这座城在其他领主的强势兼并下怎麽自治下来的毋宁是件奇事。
但理由说穿了也简单：城里有位灰袍驻守，和城主交好。
没错，既不是导师连白袍也不是，只是个灰袍法师和他的塔就有如此震慑力。总之，虽然只在霍华兹法师好像多得像不要钱似的；但出了霍华兹百里外，褐袍、灰袍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珍稀职业者。
而这位灰袍大人当然也不是什麽真的多麽重感情、或对艺术情有独锺，会选择这儿定居的理由连瞎子都看得明白：卡温杰塔。或是用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名字来称呼它：卡温杰博物馆。
卡温杰是上古一位导师或大魔导师的名讳；也有人传说他是法神。这位导师没有门人了，他的塔过了百年千年各种防御机制便自动失效。但只变成吟游诗人凭吊的遗迹也未免太惨，当时的卡温
杰城主很快将它保护起来。现任城主更是将它精心维护成博物馆，收取高额门票价限量开放好奇游客们参观。
不过就像卡温杰大师在传说中越来越神，这座博物馆一直也被传说不是他'真正的'塔，真正的塔至今还没被发掘出来。既然大师没有後代，他的宝贝和传承自然是谁找到就是谁的，虽然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既无超强导师又没大势力、大家族支持的灰袍，反正没旁的指望，打这种主意实属正常。
另一端，打定主意要重操旧业来'逃避兵役'的骡姆人，自然也要做好对应准备，比方说早在离城三天路程外、便为自己的马车挂上五彩织锦彰显身分、拿乐器代武器并对过往商旅和难民演奏，并临时制作和赠送精美手工艺小礼物、托对方若方便就帮忙传开歌舞团要往卡温杰巡演的消息。
歌……歌舞团叫啥名字？几个团里的老人聚在一起愁得捻断了无数根胡子，最後还是去问当时明明还年幼的迭拉阔才找回来：叫迷奈阳歌舞团。
这世纪纸帛什麽的则还是奢侈品，骡姆人可没有这种财力，能以大量传单向过往商旅分发，像搜温城的新任年轻城主、当时还只是魔药炼金会会长继任城主前所做的准备那样。
说到迭拉阔还有件小事要补述，那是在伊伦被赶出母亲的马车挪去和玖大哥住的第一晚，两人在研究怎麽处理伊伦选的那把大黑剑──表面如此。实际当然是伊伦在灌输玖理安21世纪(可能没这麽先进)地球的金属热处理技术，并还要设法让玖大哥以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伊伦只是给他灵感。
商议虽定，这在半路边上也不好点燃熔炉，幸好这儿足有两名法师学徒、再加上术媒术材的辅助也能施展出加温法术，尤其材料都伊伦提供又不花玖理安半个子儿、这点更令他乐於尝试。
忙了一整个晚上玖理安几乎要打起瞌睡(伊伦则是趁白天已睡饱了、夜里还要溜出去采集)，凯乌蔓却一脸不忿地跑来找伊伦抱怨。
我也想……被年轻漂亮的妹子夜袭啊……感觉被硬塞满嘴狗粮的玖理安大怒，把两人赶出马车。
凯乌蔓气鼓着脸憋着不说话，伊伦既不催也不理，径自把玩着手中'瘦身'好一圈的黑剑，但它的重量却没有比原先减轻那麽大比例。
凯乌蔓终於怒骂：「为什麽是那四个活宝啊!!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蛤？」
「别装傻！输给番生哥我们谁都心服口服，人家来得又早、身手好还听话，而且听说以前还是你学校里学姐使唤惯的。那四个临时叛逃来投的山贼算什麽东西啊，为什麽你宁可收他们当书僮？」「难道妳是说迭拉阔？」伊伦没好气地反驳：「妳想为他求个我的书僮的位子，问过他的意愿没有？或者他自
己怎麽不去跟我娘提，说过是想当我的书僮？」
凯乌蔓一怔，眉眼间怒意未消：「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他可能、不，一定愿意忍受！」
伊伦大怒：「什麽叫不过是个名头，还什麽愿意忍，我为什麽要收个一听就根本不是真心效劳、只想混个名头的书僮啊？告诉妳、就冲妳这句话，就算他去向我娘磕头磕得我娘心软了，我也要拒绝到底！」
凯乌蔓恨得眼角都挤出几滴眼泪，颤声说：「那些个……那些个十恶不赦的山贼，你都……你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甚至、甚至愿意因此向他们磕头──为什麽就不肯给迭拉阔哥哥一个机会呢！」
伊伦立刻平静了下来。不这样不行，他若再跟少女对骂，岂非看起来是自己弄哭她的。(本来就是。)
「我还是刚刚那句老话，妳来求我给迭拉阔机会，问过他的意思没有？他想要一个机会？」
凯乌蔓擦着眼泪闻言犹豫了一下。与其说想要伊伦给机会，不如说迭拉阔好像更想被尼奎尔先生收作骑士侍从？难道自己私下跑来真的不太对，还是该先跟他商量一下？可是两人年纪都大了，男女授受……
不等她细想，伊伦便继续说：「算了啦！好啊，如果他想要机会，我这就给他一个机会。」
（本章完）
梅绍里答说：「以前我们还在干老本行的时候去过，在城里颇出了番风头，城主大人还曾亲自来观赏表演，如果他对我们还有点印象，估计能护我们周全。」
母亲虽没见过，但听起三小提过初次遇见骡姆人的情境：「老本行？马戏？」
「不，马戏怎麽和艺术扯得上边呢？是歌舞剧。」
明明内容只是差不多的节目，在附庸风雅的地方自称是歌舞表演，到了别处就是马戏、避免给人艺术的阳春白雪印象，这都算不上是骡姆人的生活小智慧，有脑子的都这麽做。
商议已定，第二天一早车队就突然转向东开始下山了。暗中窥伺的圣徽军果然闹了个措手不及，遣了七、八轻骑赶上来挑衅，留下一具尸体灰溜溜逃走。
母亲把回国以後的遭遇和因此做的决定细细写了封长信，又重金礼请法师姑娘施展了纸鸽术递回去。过了几天回信也顺利到了，父亲重点对妻子和儿女的安危表达了高度重视，又简述故乡的景况：战火还没波及栈板镇、甚至砂堤马拨都还算安稳；但出了砂堤马拨就不好说。请妻子万万以安全为优先考虑，别急着回赶，甚至钱还够用的话在卡温杰住上几个月没问题。
这段路程对伊伦来说简直爽歪歪，因为之前没有走过，几乎每天夜里都带上尼奎尔和四宝中的一个、溜出车队到处寻宝挖草，充实虹玉空间的物种库……咳，植物园。母亲管了几次管不住，大怒将爱子逐出马车，让他去玖大哥那儿蹭睡。
自恃身手高明的毛贼趁夜摸进车队被当场格杀之类的小事不论，一行人按预定'平安'来到卡温杰城。
卡温杰这个城说来特别，说名产并没什麽排得上号的名产，交通地点也不算是水路要冲，兵力更不值一提(城主把钱都拿去扶植艺文活动了哪有钱充实城卫军)，与其说不怎麽受人觊觎，不如说这座城在其他领主的强势兼并下怎麽自治下来的毋宁是件奇事。
但理由说穿了也简单：城里有位灰袍驻守，和城主交好。
没错，既不是导师连白袍也不是，只是个灰袍法师和他的塔就有如此震慑力。总之，虽然只在霍华兹法师好像多得像不要钱似的；但出了霍华兹百里外，褐袍、灰袍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珍稀职业者。
而这位灰袍大人当然也不是什麽真的多麽重感情、或对艺术情有独锺，会选择这儿定居的理由连瞎子都看得明白：卡温杰塔。或是用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名字来称呼它：卡温杰博物馆。
卡温杰是上古一位导师或大魔导师的名讳；也有人传说他是法神。这位导师没有门人了，他的塔过了百年千年各种防御机制便自动失效。但只变成吟游诗人凭吊的遗迹也未免太惨，当时的卡温
杰城主很快将它保护起来。现任城主更是将它精心维护成博物馆，收取高额门票价限量开放好奇游客们参观。
不过就像卡温杰大师在传说中越来越神，这座博物馆一直也被传说不是他'真正的'塔，真正的塔至今还没被发掘出来。既然大师没有後代，他的宝贝和传承自然是谁找到就是谁的，虽然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既无超强导师又没大势力、大家族支持的灰袍，反正没旁的指望，打这种主意实属正常。
另一端，打定主意要重操旧业来'逃避兵役'的骡姆人，自然也要做好对应准备，比方说早在离城三天路程外、便为自己的马车挂上五彩织锦彰显身分、拿乐器代武器并对过往商旅和难民演奏，并临时制作和赠送精美手工艺小礼物、托对方若方便就帮忙传开歌舞团要往卡温杰巡演的消息。
歌……歌舞团叫啥名字？几个团里的老人聚在一起愁得捻断了无数根胡子，最後还是去问当时明明还年幼的迭拉阔才找回来：叫迷奈阳歌舞团。
这世纪纸帛什麽的则还是奢侈品，骡姆人可没有这种财力，能以大量传单向过往商旅分发，像搜温城的新任年轻城主、当时还只是魔药炼金会会长继任城主前所做的准备那样。
说到迭拉阔还有件小事要补述，那是在伊伦被赶出母亲的马车挪去和玖大哥住的第一晚，两人在研究怎麽处理伊伦选的那把大黑剑──表面如此。实际当然是伊伦在灌输玖理安21世纪(可能没这麽先进)地球的金属热处理技术，并还要设法让玖大哥以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伊伦只是给他灵感。
商议虽定，这在半路边上也不好点燃熔炉，幸好这儿足有两名法师学徒、再加上术媒术材的辅助也能施展出加温法术，尤其材料都伊伦提供又不花玖理安半个子儿、这点更令他乐於尝试。
忙了一整个晚上玖理安几乎要打起瞌睡(伊伦则是趁白天已睡饱了、夜里还要溜出去采集)，凯乌蔓却一脸不忿地跑来找伊伦抱怨。
我也想……被年轻漂亮的妹子夜袭啊……感觉被硬塞满嘴狗粮的玖理安大怒，把两人赶出马车。
凯乌蔓气鼓着脸憋着不说话，伊伦既不催也不理，径自把玩着手中'瘦身'好一圈的黑剑，但它的重量却没有比原先减轻那麽大比例。
凯乌蔓终於怒骂：「为什麽是那四个活宝啊!!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蛤？」
「别装傻！输给番生哥我们谁都心服口服，人家来得又早、身手好还听话，而且听说以前还是你学校里学姐使唤惯的。那四个临时叛逃来投的山贼算什麽东西啊，为什麽你宁可收他们当书僮？」「难道妳是说迭拉阔？」伊伦没好气地反驳：「妳想为他求个我的书僮的位子，问过他的意愿没有？或者他自
己怎麽不去跟我娘提，说过是想当我的书僮？」
凯乌蔓一怔，眉眼间怒意未消：「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他可能、不，一定愿意忍受！」
伊伦大怒：「什麽叫不过是个名头，还什麽愿意忍，我为什麽要收个一听就根本不是真心效劳、只想混个名头的书僮啊？告诉妳、就冲妳这句话，就算他去向我娘磕头磕得我娘心软了，我也要拒绝到底！」
凯乌蔓恨得眼角都挤出几滴眼泪，颤声说：「那些个……那些个十恶不赦的山贼，你都……你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甚至、甚至愿意因此向他们磕头──为什麽就不肯给迭拉阔哥哥一个机会呢！」
伊伦立刻平静了下来。不这样不行，他若再跟少女对骂，岂非看起来是自己弄哭她的。(本来就是。)
「我还是刚刚那句老话，妳来求我给迭拉阔机会，问过他的意思没有？他想要一个机会？」
凯乌蔓擦着眼泪闻言犹豫了一下。与其说想要伊伦给机会，不如说迭拉阔好像更想被尼奎尔先生收作骑士侍从？难道自己私下跑来真的不太对，还是该先跟他商量一下？可是两人年纪都大了，男女授受……
不等她细想，伊伦便继续说：「算了啦！好啊，如果他想要机会，我这就给他一个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