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争英雄的背后_0051、战争英雄的背后
很多老兵回忆起军旅生活，就是这一仗怎样怎样，那一仗怎麽怎麽，杀敌时又怎样怎样；然而尼奎尔回忆起这四年服役的军伍生涯却没什麽战争和杀敌的刺激。
坦白说九成五都是无聊。
他继承了父亲的铁匠手艺，在军中被看得很扁但还能保有最底限的地位，算是技术兵种。不过在一个有追求的铁匠眼中，军中的装备真的差，而他那九成五的服役时间，几乎就是把这些烂得随时坏掉的装备修复到看起来没坏的程度。所以当尼奎尔收到一张图纸，上边像是某个大装置的部件，他多麽惊讶。
那个嗫嚅着跟尼奎尔传教的圣教徒女侍卫很可爱。可是年龄太小了，跟自己差了总有七丶八岁吧。
……回头说军旅生涯。就算那半成较不无聊的，嗯怎麽说呢：'身在某场战役中'的时间中，也还有大半是无聊的，别说杀敌丶连敌人的影子都难看到，真看到丶要当心挨一冷箭。不过剩下小半有机会杀敌的时间中，占更大比例的却是被杀的恐惧。湖畔要塞的护墙是阶梯式，每一阶并不高，肯定能把敌人摔伤却很难摔得死的程度。这是无数战役经验的总结，老守备将军次次反覆跟他们新兵蛋子叮咛：布雷什蛮子不怕他们逼冲阵的奴兵摔死，反而比较烦恼奴兵摔伤了躺地上嚎，因为那样影响士气。
这都在胡思乱想些什麽呢？总而言之，奴兵只要能打开一点缺口，布雷什主力就会上墙头，别说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就连天沛职业军人时常都要两丶三人合力才扛得住一个。蛮子来到自己跟前丶旁边又没有友军能抽出手时，那是真觉得跟死亡很近了。
……所以能自己扛着蛮子丶偶而还能反杀的尼奎尔才能敌前晋升丶在上官接连战死後一路递补。虽然不无自豪，更多的果然还是戒慎恐惧。不说别的，那圣教徒少女送的刀子就非常好用，尼奎尔首次一刀劈开蛮子的皮甲时还以为自己眼花。
尼奎尔一接过美人赠刀，就发现它的特别之处：这分明是柄伪装成大刀的斧子，重心和材料都是。而尼奎尔见军阵中用斧的人比较少，大都是拿刀剑长枪，他想老兵这麽做总有道理，斧头－－斧头应该不适合战争的吧，那不是伐木劈柴用的麽？
开战後尼奎尔才发现，布雷什蛮子当中用斧头的正规兵倒是多。原来不是斧头在战争中不好用，而是膂力不够的人用不了。至於尼奎尔还没发现这个事实前，为啥就拎这柄刀上了？那因为至少它质地坚固，而且是圣教徒当着军官面送给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然他们这些铁匠想为自己偷打造些比较好的装备，难道以为还能在那些老兵油子眼皮底下保住？
回忆有些杂乱了，在被杀恐惧中杀敌啊杀敌，怎麽杀着杀着就出了湖畔要塞，以
区区一介上尉之身，列席游击队的十把头目交椅中？
「粮草不够吃，我们不可能撑到正面战场获胜。」'如果有获胜的那麽一天'这句话被副官省略了：「弟兄们快要饿死了。」
尼奎尔焦头烂额地说：「别跟我诉苦，再撑一撑。」说是袭击敌军粮队成功，其实大多数粮草都就地烧掉了，带进山里的很少，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撑不住的，我们不是四百多人，是七百多。各支队都瞒报了人数。昨晚又有好几个轻伤弟兄死了，不是伤重而是饿死的，出湖畔要塞以後他们一碗稀粥都没吃到过，都给人抢了。」
尼奎尔发了一会儿愣才红了眼，差点一拳把自己腿砸烂。幸好他的右手被夹板紧紧固定动弹不得。
三百个尸位素餐的幽灵啊！出战时不用花半点力气，有力气都留下来抢食了！进山时当然收拢了一些其他部队的残兵丶和逃入山中的乡民壮丁，但怎麽算也没这麽多啊！
尼奎尔抑下怒气冷笑说：「那就再出击一次吧，这样我们到底有多少兵就清清楚楚了：四百个。」
副手一愣：「这节骨眼还要出击？打哪儿呢？」
尼奎尔平静地说：「我们没粮了快要饿死了不是？与其饿死不如多杀几个蛮子垫背。正面战场不是要决战吗？我们把声势闹大一点，到时候突然出现在蛮子後背，打不动他们，也把他们吓个半死。」
……
……布雷什军有没有被吓个半死，有没有能影响正面战场的胜负，尼奎尔是不知道了，他刚冲往敌阵时右胸就中了箭。那还是因为右手有伤所以乾脆把盾固定在那儿丶左手拿大刀，不然若照以前那样左手拿盾，盾被强矢贯穿顺势戳胸，自己就小命不保。
在病床上醒来後心情愉快地休养了几天，见到了老长官(可能是唯一活着的湖畔要塞老长官了)更是高兴，就算老长官嗫嚅着带来的'坏'消息，也完全没有影响尼奎尔的好心情：尼奎尔不该再晋升。他这麽年轻的少校会让军中伦理混乱。但有功不赏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老长官希望尼奎尔把功劳让给别人。
尼奎尔不但没有心理不舒服，事实上还有些儿……一头雾水。他有什麽功了？一力主张出战？那次的背袭真的给蛮子主力添了麻烦？他只是顺势而为啊！不过眼珠子一转，他提出个更好的主意：想退休！
伤兵床上醒来後，已经不少人明里暗里提醒过他，如果尼奎尔想按时役毕退休，找人还是找钱要赶快使劲儿了，不然天沛正规军不会放过这样的杀材。尼奎尔这不是找到现成的藉口了吗？有功不能升，难道还不许他闹点儿情绪嘛，自己退伍了，顶了他功的家伙也能松口气。
老长官一脸歉意地承诺一定尽力周旋，为他争取最好的光荣退伍待遇。按理说自己
留下一条命丶甚至没什麽残疾，也如愿退伍，或许还有'荣誉'，一切都很合尼奎尔心意。
只是为什麽每天天黑一阖眼，眼前还是满墙头袍泽们的乾涸血迹……
「起来丶起来了长官，现在只是阴雨天所以才天黑，已经早晨了。」医护兵说：「尼奎尔……上尉？有两个修女来探望你，要债的。」
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们说你还欠她们半辆马车。」
「……靠，那都战前的事儿了。」尼奎尔也笑：「笑什麽呢，臭小子。今天有早餐吃吗？」
「抱歉长官，还只是半个窝窝头。」「不，有得吃都不错了，拿来吧！」
上尉也只能睡在大通铺病室，既然脚没事儿，尼奎尔就自行移动到会客室。只是他和莉卡刚刚重逢，就後悔吃了窝窝头，少女羞赧着捧出一枚形状似曾相似的饭团：
「这次的……应该比较好吃，因为不是我做的。」
即使刚刚吃了半个窝窝头，尼奎尔肚里的馋虫还是狂叫起来，所以他也不矫情地接过饭团，咬了一口正想寒暄几句，动作突然顿住了……更贴切地说简直是冻住了。
尼奎尔低头凝视着饭团几十秒。
然後突然张嘴狂吃，喀吧喀吧一股脑儿把饭团吃了个净，吃完之後肚皮虽然差点儿撑破，仍意犹未尽地舔舐着手心的饭粒。
「谁给妳的创意不用糯米而用大米做饭团？怎麽能把它黏成饭团的？不是妳做那是谁做的？」
尼奎尔直盯着帷帽的修女看，他知道有这一号人物……但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实际见过。
只闻旁边五岁男孩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吃得这麽难看，用糯米岂不是会害你消化不良。增加点黏性有什麽难的，无论糖丶醋丶味醂和芡粉都能办到，重点是怎样的比例才好吃！」
尼奎尔瞥了伊伦一眼，继续盯着帷帽修女看。
伊伦大怒来到他的跟前一边跳一边挥手：「这里！在这！帮你的饭团调味的人在这里！」
尼奎尔惊讶地望着伊伦说：「谢谢你，好乖哦。」
摸摸男孩的头……把他硬按下去，依然望着华焄绢说：「女士未免也来得太快了，我要是再相信两位只是专程来找我打造马车厢的，我就是呆子。」
华焄绢却疑惑地望向了伊伦。
伊伦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尼奎尔有什麽值得他人贪图的。
华焄绢点点头，取下了帷帽温言道：「你猜得不错，尼奎尔先生，我是来招揽你的。不过在那之前，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为你治疗。」
伊伦制止：「等等，老样子。」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照往例写了两份治疗同意书交给尼奎尔。
尼奎尔听是招揽傻了片刻，接过治疗同意书阅毕又笑了片刻，边签名边说：「我可不当什麽圣卫……不过我想不可能在去年两位就想找上我当圣卫。教廷那
儿很缺铁匠吗？」
「详情等会儿谈，我先为你治疗，这跟那个无关。」华焄绢笑着说。
虽然祭司女士真的是非常漂亮，但尼奎尔见了却不觉得怎麽震惊。首先他重伤虚弱有色心也无能为力；其次这麽可爱的女侍卫保护的主子本来也不可能差到哪去，可以预料到的。
华焄绢为尼奎尔周身治疗一遍之後，汉子不免觉得没接好的骨裂啦丶还嵌在肉里的碎骨啦，以及其他种种暗伤都被清除不少，乃醒来後前所未有的周身舒畅。
心情好了讲话也温和不少：「我伤重很需要时间休息，我们直入正题吧。」
华焄绢点点头：「我有一些……嗯嗯，'任务'在身，这位女侍卫琪莉卡……我叫她莉卡，莉卡有一整套盔甲要保养丶而且还不太合身；你知道好手艺的铁匠难找，手艺好又能战斗的铁匠？若错过了你，我都不知道去哪再找一位来。虽然我想你的生涯规划中未必有冒险者这一项，但，我郑重邀请你恳请你考虑，我希望用高阶冒险者的待遇长期雇用你，我们还可以去附近的冒险者公会订公正契约。」
「……我作兵佣受妳们雇用？」
「……'冒险者'。」
「得了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花名头，」尼奎尔摸着下巴：「我这麽说不是排斥当兵佣，坦白说我没太多考虑退伍以後要干什麽。」
（本章完）
坦白说九成五都是无聊。
他继承了父亲的铁匠手艺，在军中被看得很扁但还能保有最底限的地位，算是技术兵种。不过在一个有追求的铁匠眼中，军中的装备真的差，而他那九成五的服役时间，几乎就是把这些烂得随时坏掉的装备修复到看起来没坏的程度。所以当尼奎尔收到一张图纸，上边像是某个大装置的部件，他多麽惊讶。
那个嗫嚅着跟尼奎尔传教的圣教徒女侍卫很可爱。可是年龄太小了，跟自己差了总有七丶八岁吧。
……回头说军旅生涯。就算那半成较不无聊的，嗯怎麽说呢：'身在某场战役中'的时间中，也还有大半是无聊的，别说杀敌丶连敌人的影子都难看到，真看到丶要当心挨一冷箭。不过剩下小半有机会杀敌的时间中，占更大比例的却是被杀的恐惧。湖畔要塞的护墙是阶梯式，每一阶并不高，肯定能把敌人摔伤却很难摔得死的程度。这是无数战役经验的总结，老守备将军次次反覆跟他们新兵蛋子叮咛：布雷什蛮子不怕他们逼冲阵的奴兵摔死，反而比较烦恼奴兵摔伤了躺地上嚎，因为那样影响士气。
这都在胡思乱想些什麽呢？总而言之，奴兵只要能打开一点缺口，布雷什主力就会上墙头，别说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就连天沛职业军人时常都要两丶三人合力才扛得住一个。蛮子来到自己跟前丶旁边又没有友军能抽出手时，那是真觉得跟死亡很近了。
……所以能自己扛着蛮子丶偶而还能反杀的尼奎尔才能敌前晋升丶在上官接连战死後一路递补。虽然不无自豪，更多的果然还是戒慎恐惧。不说别的，那圣教徒少女送的刀子就非常好用，尼奎尔首次一刀劈开蛮子的皮甲时还以为自己眼花。
尼奎尔一接过美人赠刀，就发现它的特别之处：这分明是柄伪装成大刀的斧子，重心和材料都是。而尼奎尔见军阵中用斧的人比较少，大都是拿刀剑长枪，他想老兵这麽做总有道理，斧头－－斧头应该不适合战争的吧，那不是伐木劈柴用的麽？
开战後尼奎尔才发现，布雷什蛮子当中用斧头的正规兵倒是多。原来不是斧头在战争中不好用，而是膂力不够的人用不了。至於尼奎尔还没发现这个事实前，为啥就拎这柄刀上了？那因为至少它质地坚固，而且是圣教徒当着军官面送给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然他们这些铁匠想为自己偷打造些比较好的装备，难道以为还能在那些老兵油子眼皮底下保住？
回忆有些杂乱了，在被杀恐惧中杀敌啊杀敌，怎麽杀着杀着就出了湖畔要塞，以
区区一介上尉之身，列席游击队的十把头目交椅中？
「粮草不够吃，我们不可能撑到正面战场获胜。」'如果有获胜的那麽一天'这句话被副官省略了：「弟兄们快要饿死了。」
尼奎尔焦头烂额地说：「别跟我诉苦，再撑一撑。」说是袭击敌军粮队成功，其实大多数粮草都就地烧掉了，带进山里的很少，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撑不住的，我们不是四百多人，是七百多。各支队都瞒报了人数。昨晚又有好几个轻伤弟兄死了，不是伤重而是饿死的，出湖畔要塞以後他们一碗稀粥都没吃到过，都给人抢了。」
尼奎尔发了一会儿愣才红了眼，差点一拳把自己腿砸烂。幸好他的右手被夹板紧紧固定动弹不得。
三百个尸位素餐的幽灵啊！出战时不用花半点力气，有力气都留下来抢食了！进山时当然收拢了一些其他部队的残兵丶和逃入山中的乡民壮丁，但怎麽算也没这麽多啊！
尼奎尔抑下怒气冷笑说：「那就再出击一次吧，这样我们到底有多少兵就清清楚楚了：四百个。」
副手一愣：「这节骨眼还要出击？打哪儿呢？」
尼奎尔平静地说：「我们没粮了快要饿死了不是？与其饿死不如多杀几个蛮子垫背。正面战场不是要决战吗？我们把声势闹大一点，到时候突然出现在蛮子後背，打不动他们，也把他们吓个半死。」
……
……布雷什军有没有被吓个半死，有没有能影响正面战场的胜负，尼奎尔是不知道了，他刚冲往敌阵时右胸就中了箭。那还是因为右手有伤所以乾脆把盾固定在那儿丶左手拿大刀，不然若照以前那样左手拿盾，盾被强矢贯穿顺势戳胸，自己就小命不保。
在病床上醒来後心情愉快地休养了几天，见到了老长官(可能是唯一活着的湖畔要塞老长官了)更是高兴，就算老长官嗫嚅着带来的'坏'消息，也完全没有影响尼奎尔的好心情：尼奎尔不该再晋升。他这麽年轻的少校会让军中伦理混乱。但有功不赏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老长官希望尼奎尔把功劳让给别人。
尼奎尔不但没有心理不舒服，事实上还有些儿……一头雾水。他有什麽功了？一力主张出战？那次的背袭真的给蛮子主力添了麻烦？他只是顺势而为啊！不过眼珠子一转，他提出个更好的主意：想退休！
伤兵床上醒来後，已经不少人明里暗里提醒过他，如果尼奎尔想按时役毕退休，找人还是找钱要赶快使劲儿了，不然天沛正规军不会放过这样的杀材。尼奎尔这不是找到现成的藉口了吗？有功不能升，难道还不许他闹点儿情绪嘛，自己退伍了，顶了他功的家伙也能松口气。
老长官一脸歉意地承诺一定尽力周旋，为他争取最好的光荣退伍待遇。按理说自己
留下一条命丶甚至没什麽残疾，也如愿退伍，或许还有'荣誉'，一切都很合尼奎尔心意。
只是为什麽每天天黑一阖眼，眼前还是满墙头袍泽们的乾涸血迹……
「起来丶起来了长官，现在只是阴雨天所以才天黑，已经早晨了。」医护兵说：「尼奎尔……上尉？有两个修女来探望你，要债的。」
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们说你还欠她们半辆马车。」
「……靠，那都战前的事儿了。」尼奎尔也笑：「笑什麽呢，臭小子。今天有早餐吃吗？」
「抱歉长官，还只是半个窝窝头。」「不，有得吃都不错了，拿来吧！」
上尉也只能睡在大通铺病室，既然脚没事儿，尼奎尔就自行移动到会客室。只是他和莉卡刚刚重逢，就後悔吃了窝窝头，少女羞赧着捧出一枚形状似曾相似的饭团：
「这次的……应该比较好吃，因为不是我做的。」
即使刚刚吃了半个窝窝头，尼奎尔肚里的馋虫还是狂叫起来，所以他也不矫情地接过饭团，咬了一口正想寒暄几句，动作突然顿住了……更贴切地说简直是冻住了。
尼奎尔低头凝视着饭团几十秒。
然後突然张嘴狂吃，喀吧喀吧一股脑儿把饭团吃了个净，吃完之後肚皮虽然差点儿撑破，仍意犹未尽地舔舐着手心的饭粒。
「谁给妳的创意不用糯米而用大米做饭团？怎麽能把它黏成饭团的？不是妳做那是谁做的？」
尼奎尔直盯着帷帽的修女看，他知道有这一号人物……但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实际见过。
只闻旁边五岁男孩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吃得这麽难看，用糯米岂不是会害你消化不良。增加点黏性有什麽难的，无论糖丶醋丶味醂和芡粉都能办到，重点是怎样的比例才好吃！」
尼奎尔瞥了伊伦一眼，继续盯着帷帽修女看。
伊伦大怒来到他的跟前一边跳一边挥手：「这里！在这！帮你的饭团调味的人在这里！」
尼奎尔惊讶地望着伊伦说：「谢谢你，好乖哦。」
摸摸男孩的头……把他硬按下去，依然望着华焄绢说：「女士未免也来得太快了，我要是再相信两位只是专程来找我打造马车厢的，我就是呆子。」
华焄绢却疑惑地望向了伊伦。
伊伦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尼奎尔有什麽值得他人贪图的。
华焄绢点点头，取下了帷帽温言道：「你猜得不错，尼奎尔先生，我是来招揽你的。不过在那之前，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为你治疗。」
伊伦制止：「等等，老样子。」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照往例写了两份治疗同意书交给尼奎尔。
尼奎尔听是招揽傻了片刻，接过治疗同意书阅毕又笑了片刻，边签名边说：「我可不当什麽圣卫……不过我想不可能在去年两位就想找上我当圣卫。教廷那
儿很缺铁匠吗？」
「详情等会儿谈，我先为你治疗，这跟那个无关。」华焄绢笑着说。
虽然祭司女士真的是非常漂亮，但尼奎尔见了却不觉得怎麽震惊。首先他重伤虚弱有色心也无能为力；其次这麽可爱的女侍卫保护的主子本来也不可能差到哪去，可以预料到的。
华焄绢为尼奎尔周身治疗一遍之後，汉子不免觉得没接好的骨裂啦丶还嵌在肉里的碎骨啦，以及其他种种暗伤都被清除不少，乃醒来後前所未有的周身舒畅。
心情好了讲话也温和不少：「我伤重很需要时间休息，我们直入正题吧。」
华焄绢点点头：「我有一些……嗯嗯，'任务'在身，这位女侍卫琪莉卡……我叫她莉卡，莉卡有一整套盔甲要保养丶而且还不太合身；你知道好手艺的铁匠难找，手艺好又能战斗的铁匠？若错过了你，我都不知道去哪再找一位来。虽然我想你的生涯规划中未必有冒险者这一项，但，我郑重邀请你恳请你考虑，我希望用高阶冒险者的待遇长期雇用你，我们还可以去附近的冒险者公会订公正契约。」
「……我作兵佣受妳们雇用？」
「……'冒险者'。」
「得了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花名头，」尼奎尔摸着下巴：「我这麽说不是排斥当兵佣，坦白说我没太多考虑退伍以後要干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