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救了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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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战争英雄的背后_0052、卖身葬……谁?

    「兵佣吗?或许也不错。我甚至不知自己能领多少退休金,够不够我花天酒地过下半辈子……如果我脑子正常,想来应该不够。也不知道只当铁匠的收入够不够我继续花天酒地下去……」尼奎尔真正担心的是自己的战创症候。暂时当个生命中偶而有些刺激的兵佣或许是个好注意,可以作为一种缓和的过度--如果下半生还打算当个俯拾皆是的平凡铁匠。

    尼奎尔回答:「我会郑重考虑,不过我的退伍令应该快要下来了,我猜自己会拖到那时才做出决定,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让两位女士等我几天。现在我得回房休息了。」

    见华焄绢点头,琪莉卡说:「你不方便会客的话,我每天送饭团请医护兵递给你。」

    尼奎尔摆出一个自认最帅的微笑:「非常感谢!」

    伊伦无言地拿了面镜子交给尼奎尔照了照,尼奎尔见到镜中是个骨瘦如柴的重伤患,头发胡子都脏臭杂乱,怎样的帅胚子也不可能有什麽动人的微笑,於是转为苦笑,又摸了摸伊伦的头,转身回病房。

    ……没错,他把镜子干走了。

    过两天军医例行为尼奎尔检查恢复状况时,很惊讶或说惊喜地告诉他:

    「你康复的情形非常好,那位蒙面修女可能是位大治疗师!」

    尼奎尔心想我觉得每天一粒营养饭团对我康复的帮助也很大,但他反问:「可能?几成可能?」

    军医耸肩摊手:「不知道?我当年实习的时候,还没资格为大治疗师打下手;也没机会接触大治疗师诊治过的病患的预後!」

    他想说,其实他的意思是对方'至少'是位大治疗师,不过军医决定继续原本的话题:「如果那位可以再为你进行一次疗程……不,应该说照现在这个恢复的势头,上尉先生可以在退伍授勋那天出院了。」

    「哦?」

    军医苦笑:「但这绝不是说你已经恢复到了可以出院的状况了。」

    「我清楚的。」只因外头该住院而没地方住的伤者还大排长龙呢。

    时间往回倒一点,只说探视尼奎尔表达招揽之意後,得知他大概还要考虑一丶两个礼拜时间,一行便寻了中人就近租了院子,因为野战医院也在郊区,等入院的或就近想照料的家属们这麽做的也不少,价钱倒还公道。但无论什麽世纪,订约的事情还是费时。

    留下莉卡一个人等待,华焄绢牵着伊伦闲步到了门外。外头阳光难得从云间露得头来,晒在身上已经不能说是一丝暖意丶可说是热烘烘的程度了。

    华焄绢牵着伊伦缩回檐下,小心地侧身避过檐缘仍在低落的雨水,语气也很小心:「伊伦,那件事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了麽?」

    离开搜温城那天晚上,华焄绢难得放纵自己像个孩子哭闹一阵之後,就直接求问男孩了:如果追击的那天,伊伦没有现身打断

    谢巴作死,後者打算利用应愿金珠做什麽?

    伊伦却回答当时说明不是个好时机,请华焄绢耐心等到达帕卢黛见过尼奎尔後。

    女祭司还要不依,男孩便提醒她:现在华焄绢若有任何异状,琪莉卡大概都能猜到事情和金珠有关。华焄绢听了这理由後同意了。

    但她心中实是急切的。若非这种急切,华焄绢也不至於年纪轻轻拥有这身傲人胸围,咳,修为。

    伊伦抬头望天望日装了一会儿13,回答:「看样子过两天能放晴。这阵子闷得要发霉,等放晴了我们去踏青,到时候我告诉妳。」

    华焄绢放心了,因为伊伦回的不是'到时候再说'这种比较敷衍的答覆,虽然华焄绢也没把握这五岁的男孩能否把握这两种回答的场合。

    不过迁入新居难免要多花功夫洒扫布置,做完也得歇两天;三天後,是一个晴时多云的日子,不太热也不用太担心下雨,地上也已经几乎全乾,正适合出游。

    华焄绢骑牛,琪莉卡和伊伦便共乘了马。有志一同的同路人显然不少;但天气不算凉爽,女祭司和圣卫都戴不住帽丶又不想自身的美貌招蜂引蝶孳生苍蝇,便尽往人少的方向郊游。

    而无论是人生还是郊游,背离群众路线总是有些风险。两骑先是转进了一片疏林,地形不太崎岖,就是路越走越小都快找不见;倒是耳边隐约潺潺水声。

    说起来这儿离湖畔镇不远丶也就是几天路程,这溪渠说不好就是从湖里引出来的。想往溪边探幽,却又听到比水声高好几倍的丶少年少女嬉闹声。

    「回头吧,他们搞不好身上都没穿什麽,我们这样冒失地一头闯进去不太好。」莉卡建议。

    华焄绢也没说什麽直接转了牛头。倒是伊伦抱怨了两句:「按照评书中常见的老段子,我这一闯进去看到可爱女孩儿的裸体,不就有媳妇儿了。」「你少臭美。」被看过裸体的莉卡微愠。

    出了林子又试着走了另一条路,路照例越走越小就不说了,最後进了个毫不出色的普通小农村,一点看头都没有。但好像也没更好的选择了,三人便下了座骑改用牵的,乡间散步。

    华焄绢正寻思着什麽理由可以把莉卡支开丶和伊伦咬耳朵,却见男孩少女慢下脚步,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便见到一副几分荒唐的光景:

    一名身形单薄蛇板丶简直像支不怎麽抽叶的孤茎的小女孩儿,跪坐在路边且膝上抱面牌子,歪歪斜斜的:'卖身葬父',字迹还挺新。身边半扇破草席裹着一具男尸,大半还露在外头,虽然看似撒过些沙泥草灰防止,但天气实在太热,仍是腐臭惹蝇。说来好笑,女祭司和男孩见了这异样光景几眼,俱皆转头向琪莉卡望去。少女一脸冤枉:「我可能有些同情心泛滥的毛病;但不至於这麽蠢笨的吧?

    」

    毕竟这是常见的骗局;但就算没这常识,眼尖点的人都能看出不合理之处:首先这麽小的女孩儿懂什麽卖身葬父,最近丧事本来就多,邻居挪了她父亲往大坑一扔丶女孩儿根本不会也没法儿干涉。其次这具尸体虽已严重腐烂,依稀看得出无论年龄和家境都不可能是青年贫农,也就不可能是女孩的父亲。

    ……最大的漏洞是:这种天气能在路边停尸几天,又有谁会来这种农村助女孩卖身葬父。

    琪莉卡和华焄绢都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立刻掉头出村,却惊见伊伦向女孩走去。

    男孩冲女孩怒道:「喂,妳发什麽蛇精呢乱举牌,这牌子上边写什麽妳究竟知不知道?」

    女孩死盯着男孩点点头。

    华焄绢来到伊伦身边询问地望他,却见他对自己挤眼睛。女祭司马上想通,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正好可以把莉卡支开,便转头对女孩温言说:「卖身什麽的就不用了,妳肚子饿了暂时来我这儿,勤快些,我给妳一口饭吃;我为这位……咳(差点儿说是无名尸),为令尊买口薄棺殓葬可好?」

    女孩又点头,却见旁边埋伏的某人见猎心喜,急吼吼地冲了出来:

    「欸欸,小杂种,妳上哪儿呢?妳家欠我一大笔钱!把妳卖给人牙子都还不起!跟我来工作抵债!」

    「哦,掰。」伊伦拉着祭司和侍卫姐姐就想离开,也不顾女孩涨红着脸拼命摇手。华焄绢忍俊回扯了他几下,都来了还干麽走,送佛送到西呀。

    琪莉卡不怀好意地打量这地痞几眼:「这女孩儿家里欠妳债?欠条拿来看?」

    地痞哪想到要造欠条,造了也不觉得能骗过内行人:「那是妳们城里人做派,我们村里谁都知道。」

    琪莉卡笑了:「没欠条……」不过想起之前发过的誓,便恭敬地转向伊伦一拱手:

    「请教伊伦大人,我现在可以把这家伙打一顿;但他会叫同夥来。我连他的同夥也能全打一顿;但接下来官府就会干涉,且几乎肯定跟他们有勾结。我不是怕事,但您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

    伊伦很高兴地回答:「简单,把他打一顿到了官府说不清;就把他挂那边高枝上就好了啊!」

    琪莉卡捶了下掌:「我怎麽就想不出这麽捷便的方法,谢大人指点!」

    地痞一听这话头不对,转身想跑:「妳丶妳们给我等着……」

    等你妹!琪莉卡一个'拘人之候'便将他定住,背着上了树把地痞挂在高枝上了。地痞抱紧自己的衣服不敢乱动乱叫,其实衣服一脱他就能下来了,就是离地面太远怕摔断腿。

    莉卡找路人问明了棺材店,但三人看着又脏又臭的尸体犯难:理论上人命都值得尊重可是这……最後莉卡先跟附近农户买了条厚毯铺在牙买佳背上,华焄绢施了强效飘浮才免沾手就把尸体弄到马上。

    虽然不是本意,这震慑了那地痞的同夥,等一行人远去,把地痞救下再没露过面。

    一口薄棺将无名尸殓了,华焄绢想着也不缺钱(搜温城新任城主上任论功行赏怎好矫情不收),乾脆又买了墓地,并取出祭器为无名尸办了场简单的圣教丧礼。

    莉卡去交涉买碑石和刻字的事,瘦女孩为'父亲'上香,伊伦在旁吐槽:「妳既然认了他做父亲,有空就再回来为他扫墓上香,不然要背口业因果。」

    将他拉到一边,华焄绢中终於忍不住追问:「伊伦,」「谢巴没有用应愿金珠施展任何禁咒,而是许愿让它化作应愿神笔,接着提笔写下了'你死'两字,形成了一朵长径有25公里的死气云团,所笼罩处,盛夏繁茂的草木全部死去;妳施展了足以护佑三百人的'福庇之壁'足足一刻钟。」

    ……

    华焄绢一会儿才忘形叫出声来:「护佑三百人的福庇之壁一刻钟!这怎麽可能!」

    伊伦斜了她一眼:「当然,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叫神迹。」

    女祭司闻言双肩轻颤。

    魂不守舍地跟着其他人一齐回到家,华焄绢才想起还要安置那个女孩。女祭司尽可能温柔地问她:

    「妳叫什麽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