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果天有情
突然一阵狂风把雨伞吹翻了，倾盆大雨中陈翠萍随风踉跄起来。就在快要倒地的那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接住，然后扛在肩上，疯了一样穿过黑暗的雨瀑，飞一般地向前冲。她的头被雨瀑冲晕了，头发垂下来盖住了本已睁不开的眼睛，只听见强烈的喘气声。
终于，风停了，雨歇了，灯亮了，一切都静下来了。回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大地开始摇晃，山川开始断裂，一股泥石流就要冲下来……猛然间，房子塌了下来，冰冷的泥水很快淹没了全身。她睁开眼睛，原来是山洪爆发了，木屋顶被泥石流冲走了。浑浊的泥水让她张不开眼睛，死死地抓着冯石开的手。冯石开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扶着一根房梁，蹬动双腿奋力往岸边游泳。两边的村庄房屋树木纷纷倒下……
游啊游啊，她的手都快没有力气了。一阵汹涌的浪头打来，她的手无力地松开了。慌忙睁开眼睛，只见泥浆把冯石开裹挟到洪流中间，很快就看不见了。她大喊大叫，却被泥水灌了进来，发不出声。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方志远正对着笑，准备为她唱歌。她向黑暗处寻找，希望看到冯石开这头傻猪。没看到，方志远唱起了歌，她闭上眼睛听。然后，又听见方志远轻轻地说着他漂洋过海来看她，找她找得好苦。她说她现在只想找到冯石开。方志远说他知道在哪里。她就强烈要求他带她去。
方志远开车带她来到了一个医院，在一间病房里找到了冯石开，头上缠着白纱布，正吊着点滴。见到她，傻猪流下了眼泪。她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把陈翠萍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天亮了。原来是个梦，一个甜美、幸福而惊险的梦。
一看窗外，雨停了，风声也没有了，天空上的云朵在飘移。她知道，台风过去了。想赶紧爬起来，却感到浑身酸痛。她朝客厅喊了几声，没人应。努力坐起来，下了床，打开房门，看一下客厅。还是没有人，只有一吹坏的雨伞倒在地上，两双鞋子散落在门口。冯石开终究还是没有回来，尽管她一路询问着找到黎明。只要开着灯的店铺她都去问了，答案却是如此的千篇一律。
回到房间，拿起bp机一看，哇塞，几十条留言。公司留言让她去上班的，问她出了什么事的；朱尚银留言约好吃饭的；还有就是老同学方志远约她见面的，和老朋友孙淑红说她回到深圳了想见个面的。
原来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一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没有被雨淋感冒。当然也有可能在睡梦中感冒发烧过了。台风走了，烧也退了。睁开眼了，感冒也好了。
本想坐一会儿，但感觉嘴里很苦，很涩，真得像吃过泥沙一样。赶紧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冯石开会去哪里呢？是被那些人提前找到了？还是被好心人收留了呢？还是像上次那样被抓了呢……
有两点可以肯定，张为华和朱尚银肯定没有碰到冯石开，罗操大师也没有。那么何茹玉那边的方志远会不会找到了呢？当然，还有无处不在的柳婷。至于其他人，她想不到，因为在地摊上见到太多人了。
洗漱完之后，她穿上了秋装，梳理打扮一下就出门去公司。一边给孙淑红和方志远回电话，一边打探一下办公室，听听八卦新闻中有没有描述冯石开的。
台风过后的街道一片狼藉。大树被吹断了枝干，小树东倒西歪。人行道上什么都有，衣物、雨伞、广告牌残片、果皮纸屑、孤单的鞋……绿化环卫工人们在紧张忙碌着恢复正常街貌。
办公室里却风平浪静，各自埋着头看书，看资料，用电脑，没有人说话。一进门，前台小王就跟她说，打了她一天的呼机，以为被刮到九霄云外去了。回到座位，隔壁同事悄悄告诉她：赔偿数字来了，罗操大师这次真的要栽了。一进办公室就没再出来。陈翠萍心想，罗操大师离他的别墅梦又远一步了。
稍坐一会儿，陈翠萍去前台回电话。跟老朋友孙淑红说，望眼欲穿了一个多月，终于回来了。孙淑红让她下午去某大厦19楼办公室，说有好事儿，见面聊。又跟方志远确定晚上一起吃饭，7点钟在振兴路某西餐厅。
正要准备拨通朱尚银的电话，她一想冯石开失踪的事儿还不能在办公室说，就挂断了。
下午，她告了个假，准时来到了老朋友孙淑红的办公室。
见到老朋友孙淑红，陈翠萍的心情十分平静。没有当初转来深圳时多少回等待回电话时的期盼和焦急，也没有最先过来玩时的亲切感，更没有想把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向这位老朋友倾诉的冲动。所有感知都是那么平淡，既不想努力靠近，也不会刻意疏远。就像一句广告词说的：距离不再是距离，时间才是真正的距离。
老朋友孙淑红说她收到了她几次传呼，要不是匆匆赶飞机，就是复机后找不到陈翠萍。当然，她和老板出差的时间也挺长的，北京上海广州武汉成都等一大圈。陈翠萍说都过去了，不提了，就问孙淑红要说什么好事儿。孙淑红就让她喝口水再等一会儿，自己去了隔壁办公室。
几分钟之后，老朋友孙淑红就把她带到隔壁办公室，找个空位置坐下来，然后孙淑红就出去了。陈翠萍坐定一看，办公室里有七八个男女青年，大班台后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衣着发型独特的男人，面向侧面墙壁上正在投影幻灯片。见她进来就点点头，然后继续演讲。
演讲内容是陈翠萍第一次听到的，陈翠萍充分发挥想像力，不断点头表示理解。幻灯片播放放完之后，那个男人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显然是专门给最后进来的陈翠萍介绍的。他说他叫黄新宏，北京人，新事物的探索者。从他成年到现在做过很多生意，都领先时代的。然后就用了很多成功学词句和例子来激励大家，再就用一句名言来总结，最先领略美景的都是走在时代最前面的人。
过程当中，他还抛开幻灯片，提起办公桌边放的油瓶化妆品盒等，举例说明将来的网上购物消费模式，网上一点就送到家了。黄新宏很自信地他的预测是正确的，有前瞻性的。但他苦口婆心的演说并没有打动在场的人，当他问及在场的八九个年轻人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干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考虑考虑再决定。没有一个人急于表态，说愿意留下来跟他一起开拓创新。
天黑前，一群人纷纷出了办公室，在进出电梯时就议论：都还在用电话线上网呢，部分小区才有宽带，有物流公司，也有快递，但给老家寄东西还是要十几天的邮政，邮费一块甚至几块钱一公斤。
陈翠萍跟老朋友孙淑红打了个招呼也挤进了这一趟电梯，她没有说话，对于这一新商业模式，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因为她没有闲心或闲钱来做这个事儿，她要忙碌于上下班，挣工资交房租买衣服，还适当给家里寄点钱回去。现在冯石开不见了，她一个人承担全部费用，压力还是有点大。几天前她还没有感觉什么经济压力，就算两个人的工资不够计划外开销，她还可以带着冯石开去朱尚银那儿赚点外快。
想到这里，一出电梯她就找了路边电话亭给朱尚银打了个电话，说明以后再也不能带冯石开过去了。
挂下电话刚要准备走，方志远的传呼又来了，立即回复马上打的过去。
打车到振兴西路的西餐厅，咪表还没有跳。一上楼，老同学方志远就向她招手，迎着她坐到了里排靠窗的位置。
前两天的偶然相见，人多节目满也没有说多少话，今晚则好好叙叙旧了。方志远从国外回来，果然很绅士，完全没有了在大学时的不羁。只是眼神和笑容很放纵，一直不放过陈翠萍这朵校花之一。陈翠萍高出桌子以上的部分都被他扫描个遍，还低头弯腰下去捡了一次刀叉。弄得陈翠萍很不好意思，言谈中的神情都有点晃惚。
重温了大学时代的几次相遇和同班同学的闲闻趣事之后，一向没有怎么跟同学联系上的陈翠萍就打听了几位同学的近况，结果是消息不全或联系不上。话题自然就转到现在了。
现在的方志远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公司大，专业对口，还是重点培养对象。说得陈翠萍一个劲地称赞，一再表示要好好向他学习。然后就问到，何茹玉是不是他女朋友。方志远摇摇头，说两个人只是偶尔在一起，都还没有谈婚论嫁的计划，毕竟年纪还小。方志远当然要反过来问她了，她说她还没来得及这个问题，刚来深圳立足未稳。
说起这个，陈翠萍想起了冯石开这头傻猪，就试探着问方志远，何茹玉有没有找到罗操大师说的那个会通灵术的奇人。
方志远摇摇头说不可能。陈翠萍听他这么回答，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她是既放心，也不放心。放心的是冯石开没可能被卷进古董拍卖事件中，不放心的当然是不知下落了。
然后，就把话题落到深荣公司总经理何茹玉头上。方志远就开始讲何茹玉的身世背景、性格习惯、爱好与学识等，话语中无不充满着仰慕与喜爱。尤其是那两句总结性的话，说何茹玉是个海归富二代、白富美，形象气质自然不用多说。那性格习惯是工作上很疯狂，生活上也很疯狂。有花不完的钱，也有耗不完的体力，还有流不止的想法。跟她做事的人也很难，不疯就跟不上。
看着方志远说话的表情和用词，陈翠萍不断地笑，笑声中带着一丝丝羡慕忌妒恨。
吃完牛排，喝着咖啡，谈笑风生到九点多钟。陈翠萍习惯性地想起要去接冯石开，虽然她知道可能接不到，但台风过后冯石开说不定又从哪里钻出来了呢，吉人自有天象嘛。
正当陈翠萍起身要走的时候，方志远叫她坐一会儿，说有个东西送给她作为久别重逢的见面礼。陈翠萍还没坐下来，方志远拉开皮包，拿出一部诺基亚手机，说前两天看到在场的人都配手机了，陈翠萍还在用传呼机，下午就在华强北买的。让她先借着用吧，以后买了手机把这个还给他，当然哪一天还都可以。
陈翠萍一看这么漂亮的手机，而且就像方志远说的，现在用bp确实有点开始落伍了，自然有点心动。但想想收这么贵重礼物之后呢，方志远还有什么要求怎么办呢？算了，也就带着笨猪去朱尚银那里挣一次外快的事。而且，她现在满心里装的都是冯石开。
再三推辞之后，陈翠萍没拿手机就离开了西餐厅。沿着振兴路向东，到华发北路，在那家餐馆门口等了好半天。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听着对面手机店里重复播放一首歌曲：如果有天有情，如果梦会灵，就让我的心爱到彻底，我对你的爱已无法说明，就像风吹不断雨打不熄，此情不渝……
听得陈翠萍眼泪悄悄地流下来，但还是没等到冯石开。然后沿着平常回家的路慢慢晃悠过去。这个习惯保持了好长时间，每一次她都期待着奇迹发生。
走到祠堂村出租屋楼下，她突然觉得还是跟董翡德打个电话。接通后，听到冯石开失踪消息的董翡德狠狠地批评了几句，最后安慰说这么大的城市里大海捞针太难了，还是等这个奇人自己蹦出来吧。这龟儿子命大，没事的。
放下电话，陈翠萍的心里是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件宝贝一样。一直到入睡前，耳边还在萦绕着那首的歌声：如果天有情，如果梦会灵……
终于，风停了，雨歇了，灯亮了，一切都静下来了。回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大地开始摇晃，山川开始断裂，一股泥石流就要冲下来……猛然间，房子塌了下来，冰冷的泥水很快淹没了全身。她睁开眼睛，原来是山洪爆发了，木屋顶被泥石流冲走了。浑浊的泥水让她张不开眼睛，死死地抓着冯石开的手。冯石开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扶着一根房梁，蹬动双腿奋力往岸边游泳。两边的村庄房屋树木纷纷倒下……
游啊游啊，她的手都快没有力气了。一阵汹涌的浪头打来，她的手无力地松开了。慌忙睁开眼睛，只见泥浆把冯石开裹挟到洪流中间，很快就看不见了。她大喊大叫，却被泥水灌了进来，发不出声。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方志远正对着笑，准备为她唱歌。她向黑暗处寻找，希望看到冯石开这头傻猪。没看到，方志远唱起了歌，她闭上眼睛听。然后，又听见方志远轻轻地说着他漂洋过海来看她，找她找得好苦。她说她现在只想找到冯石开。方志远说他知道在哪里。她就强烈要求他带她去。
方志远开车带她来到了一个医院，在一间病房里找到了冯石开，头上缠着白纱布，正吊着点滴。见到她，傻猪流下了眼泪。她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把陈翠萍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天亮了。原来是个梦，一个甜美、幸福而惊险的梦。
一看窗外，雨停了，风声也没有了，天空上的云朵在飘移。她知道，台风过去了。想赶紧爬起来，却感到浑身酸痛。她朝客厅喊了几声，没人应。努力坐起来，下了床，打开房门，看一下客厅。还是没有人，只有一吹坏的雨伞倒在地上，两双鞋子散落在门口。冯石开终究还是没有回来，尽管她一路询问着找到黎明。只要开着灯的店铺她都去问了，答案却是如此的千篇一律。
回到房间，拿起bp机一看，哇塞，几十条留言。公司留言让她去上班的，问她出了什么事的；朱尚银留言约好吃饭的；还有就是老同学方志远约她见面的，和老朋友孙淑红说她回到深圳了想见个面的。
原来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一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没有被雨淋感冒。当然也有可能在睡梦中感冒发烧过了。台风走了，烧也退了。睁开眼了，感冒也好了。
本想坐一会儿，但感觉嘴里很苦，很涩，真得像吃过泥沙一样。赶紧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冯石开会去哪里呢？是被那些人提前找到了？还是被好心人收留了呢？还是像上次那样被抓了呢……
有两点可以肯定，张为华和朱尚银肯定没有碰到冯石开，罗操大师也没有。那么何茹玉那边的方志远会不会找到了呢？当然，还有无处不在的柳婷。至于其他人，她想不到，因为在地摊上见到太多人了。
洗漱完之后，她穿上了秋装，梳理打扮一下就出门去公司。一边给孙淑红和方志远回电话，一边打探一下办公室，听听八卦新闻中有没有描述冯石开的。
台风过后的街道一片狼藉。大树被吹断了枝干，小树东倒西歪。人行道上什么都有，衣物、雨伞、广告牌残片、果皮纸屑、孤单的鞋……绿化环卫工人们在紧张忙碌着恢复正常街貌。
办公室里却风平浪静，各自埋着头看书，看资料，用电脑，没有人说话。一进门，前台小王就跟她说，打了她一天的呼机，以为被刮到九霄云外去了。回到座位，隔壁同事悄悄告诉她：赔偿数字来了，罗操大师这次真的要栽了。一进办公室就没再出来。陈翠萍心想，罗操大师离他的别墅梦又远一步了。
稍坐一会儿，陈翠萍去前台回电话。跟老朋友孙淑红说，望眼欲穿了一个多月，终于回来了。孙淑红让她下午去某大厦19楼办公室，说有好事儿，见面聊。又跟方志远确定晚上一起吃饭，7点钟在振兴路某西餐厅。
正要准备拨通朱尚银的电话，她一想冯石开失踪的事儿还不能在办公室说，就挂断了。
下午，她告了个假，准时来到了老朋友孙淑红的办公室。
见到老朋友孙淑红，陈翠萍的心情十分平静。没有当初转来深圳时多少回等待回电话时的期盼和焦急，也没有最先过来玩时的亲切感，更没有想把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向这位老朋友倾诉的冲动。所有感知都是那么平淡，既不想努力靠近，也不会刻意疏远。就像一句广告词说的：距离不再是距离，时间才是真正的距离。
老朋友孙淑红说她收到了她几次传呼，要不是匆匆赶飞机，就是复机后找不到陈翠萍。当然，她和老板出差的时间也挺长的，北京上海广州武汉成都等一大圈。陈翠萍说都过去了，不提了，就问孙淑红要说什么好事儿。孙淑红就让她喝口水再等一会儿，自己去了隔壁办公室。
几分钟之后，老朋友孙淑红就把她带到隔壁办公室，找个空位置坐下来，然后孙淑红就出去了。陈翠萍坐定一看，办公室里有七八个男女青年，大班台后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衣着发型独特的男人，面向侧面墙壁上正在投影幻灯片。见她进来就点点头，然后继续演讲。
演讲内容是陈翠萍第一次听到的，陈翠萍充分发挥想像力，不断点头表示理解。幻灯片播放放完之后，那个男人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显然是专门给最后进来的陈翠萍介绍的。他说他叫黄新宏，北京人，新事物的探索者。从他成年到现在做过很多生意，都领先时代的。然后就用了很多成功学词句和例子来激励大家，再就用一句名言来总结，最先领略美景的都是走在时代最前面的人。
过程当中，他还抛开幻灯片，提起办公桌边放的油瓶化妆品盒等，举例说明将来的网上购物消费模式，网上一点就送到家了。黄新宏很自信地他的预测是正确的，有前瞻性的。但他苦口婆心的演说并没有打动在场的人，当他问及在场的八九个年轻人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干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考虑考虑再决定。没有一个人急于表态，说愿意留下来跟他一起开拓创新。
天黑前，一群人纷纷出了办公室，在进出电梯时就议论：都还在用电话线上网呢，部分小区才有宽带，有物流公司，也有快递，但给老家寄东西还是要十几天的邮政，邮费一块甚至几块钱一公斤。
陈翠萍跟老朋友孙淑红打了个招呼也挤进了这一趟电梯，她没有说话，对于这一新商业模式，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因为她没有闲心或闲钱来做这个事儿，她要忙碌于上下班，挣工资交房租买衣服，还适当给家里寄点钱回去。现在冯石开不见了，她一个人承担全部费用，压力还是有点大。几天前她还没有感觉什么经济压力，就算两个人的工资不够计划外开销，她还可以带着冯石开去朱尚银那儿赚点外快。
想到这里，一出电梯她就找了路边电话亭给朱尚银打了个电话，说明以后再也不能带冯石开过去了。
挂下电话刚要准备走，方志远的传呼又来了，立即回复马上打的过去。
打车到振兴西路的西餐厅，咪表还没有跳。一上楼，老同学方志远就向她招手，迎着她坐到了里排靠窗的位置。
前两天的偶然相见，人多节目满也没有说多少话，今晚则好好叙叙旧了。方志远从国外回来，果然很绅士，完全没有了在大学时的不羁。只是眼神和笑容很放纵，一直不放过陈翠萍这朵校花之一。陈翠萍高出桌子以上的部分都被他扫描个遍，还低头弯腰下去捡了一次刀叉。弄得陈翠萍很不好意思，言谈中的神情都有点晃惚。
重温了大学时代的几次相遇和同班同学的闲闻趣事之后，一向没有怎么跟同学联系上的陈翠萍就打听了几位同学的近况，结果是消息不全或联系不上。话题自然就转到现在了。
现在的方志远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公司大，专业对口，还是重点培养对象。说得陈翠萍一个劲地称赞，一再表示要好好向他学习。然后就问到，何茹玉是不是他女朋友。方志远摇摇头，说两个人只是偶尔在一起，都还没有谈婚论嫁的计划，毕竟年纪还小。方志远当然要反过来问她了，她说她还没来得及这个问题，刚来深圳立足未稳。
说起这个，陈翠萍想起了冯石开这头傻猪，就试探着问方志远，何茹玉有没有找到罗操大师说的那个会通灵术的奇人。
方志远摇摇头说不可能。陈翠萍听他这么回答，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她是既放心，也不放心。放心的是冯石开没可能被卷进古董拍卖事件中，不放心的当然是不知下落了。
然后，就把话题落到深荣公司总经理何茹玉头上。方志远就开始讲何茹玉的身世背景、性格习惯、爱好与学识等，话语中无不充满着仰慕与喜爱。尤其是那两句总结性的话，说何茹玉是个海归富二代、白富美，形象气质自然不用多说。那性格习惯是工作上很疯狂，生活上也很疯狂。有花不完的钱，也有耗不完的体力，还有流不止的想法。跟她做事的人也很难，不疯就跟不上。
看着方志远说话的表情和用词，陈翠萍不断地笑，笑声中带着一丝丝羡慕忌妒恨。
吃完牛排，喝着咖啡，谈笑风生到九点多钟。陈翠萍习惯性地想起要去接冯石开，虽然她知道可能接不到，但台风过后冯石开说不定又从哪里钻出来了呢，吉人自有天象嘛。
正当陈翠萍起身要走的时候，方志远叫她坐一会儿，说有个东西送给她作为久别重逢的见面礼。陈翠萍还没坐下来，方志远拉开皮包，拿出一部诺基亚手机，说前两天看到在场的人都配手机了，陈翠萍还在用传呼机，下午就在华强北买的。让她先借着用吧，以后买了手机把这个还给他，当然哪一天还都可以。
陈翠萍一看这么漂亮的手机，而且就像方志远说的，现在用bp确实有点开始落伍了，自然有点心动。但想想收这么贵重礼物之后呢，方志远还有什么要求怎么办呢？算了，也就带着笨猪去朱尚银那里挣一次外快的事。而且，她现在满心里装的都是冯石开。
再三推辞之后，陈翠萍没拿手机就离开了西餐厅。沿着振兴路向东，到华发北路，在那家餐馆门口等了好半天。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听着对面手机店里重复播放一首歌曲：如果有天有情，如果梦会灵，就让我的心爱到彻底，我对你的爱已无法说明，就像风吹不断雨打不熄，此情不渝……
听得陈翠萍眼泪悄悄地流下来，但还是没等到冯石开。然后沿着平常回家的路慢慢晃悠过去。这个习惯保持了好长时间，每一次她都期待着奇迹发生。
走到祠堂村出租屋楼下，她突然觉得还是跟董翡德打个电话。接通后，听到冯石开失踪消息的董翡德狠狠地批评了几句，最后安慰说这么大的城市里大海捞针太难了，还是等这个奇人自己蹦出来吧。这龟儿子命大，没事的。
放下电话，陈翠萍的心里是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件宝贝一样。一直到入睡前，耳边还在萦绕着那首的歌声：如果天有情，如果梦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