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上班后，一场小雨不经意地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陈翠萍一到办公室，就听到同事们说台风要来了。所有人都减少了外出事务，尽管在办公室里开展工作，看看报纸，打打电话，整整资料，开开小会，这样的工作方式比较安全。
总经理罗操可能是昨晚感触太多，似乎早上还在贪恋一些梦想，迟迟没来办公室。一向低声细语的大开间办公区，如同台风欲来的一样，被各种新闻、趣事或娱乐八卦搅得沸沸腾腾。前台小王也有事没事的跑过来凑热闹，听到前台电话响了才快步抽开。
讨论得最热烈的是凌晨在华发北路发生的一起群体斗殴事件，据说还死了人。当然这事儿还没有见报，一般也不会见报。但听众对此类事件是深信不疑，消息来源是某个同事的某个朋友的某个老乡的值大夜班的保安老乡，据说是第一现场目击者。
有人推测这是一个类似于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斗争，华强北的工厂渐渐搬走了，商店、市场、写字楼、酒店多了起来，一块越来越肥的地盘哪个都想占。
有人推测这是一起报复寻仇事件，参与双方可是家族或者同乡会，起因不明。
还有人推测这是一场夺宝战，比如某人拿到了某个底片或母版或限量款，因利益而争夺。
还有人推测说一定是情杀，因为目击者说打斗场面中有女人在场，类似于小青年为争夺泡妞权而引发的群殴。
……
陈翠萍只是一个劲儿听他们说，沿着他们的各种推测来适量联想。她自认为在这方面缺乏必要的逻辑推理能力，通过发散思维来想像一下还是蛮好玩的。她觉得最受启发的是那些设计师和工程师，极具空间想像力和事件假想力，不愧为专业人士。
一个上午时间快过去的时候，总经理罗操大师悄悄出现在大办公室玻璃门外，头发胡子都淋湿了，像是刚冲凉出来的。冰凉的表情让大开间的沸水立时停止了冒泡，陈翠萍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罗操大师向她招了招手，前后左右都同时站了起来，罗操大师只好推开门明确地叫陈翠萍去他的办公室。
坐定之后，罗操大师肯定了陈翠萍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工作表现，表示从本月开始就是正式员工了。同时提到她昨天偶遇的老同学方志远，希望她多跟他联系，说不定深荣公司还有更多新盘开发计划，加上何茹玉的关系，再签一单就可升她为市场部经理。说起这个，当然还得处理眼前的麻烦。因为古董盗窃案中的监控失灵，自然要承担连带责任。如果破案了，这个质量问题也就不是个事儿，至多是更换了一下，花不了多少钱。如果没有破案，官司可能就引发到公司头上来，那时赔多少还说不好。或许是一次倾家荡产的灾难，希望陈翠萍在最快时间内能帮忙或者顺便找到那个通灵术的奇人，不管她信不信，就当成一个任务来完成。当然，何茹玉在警方也做了工作，要是能双管齐下，真相就会更快被发现。都为了减少损失嘛，希望陈翠萍能上上心。
听这一番话时，陈翠萍虽然没有像以前那么紧张，但心里还有点不安。问题的关键当然不是会不会找得到，而是能不能找。事情太大了，这不是以往摆摊时的那点个人小隐私，会牵扯一大串的，后果会相当严重。而且还是暴露出她和冯石开的关系，让她无法在这里立足。所以，在罗操大师说完之后，她答应只是作为一项辅助任务来办，并非她的职责所在。找不找得到，大家都得看天意。
罗操大师表示同意她的说法，然后就让陈翠萍出去，并把工程部经理叫进来单独谈话。
从罗操大师办公室出来时，就已经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通知了正在吃盒的工程部经理之后，陈翠萍就匆匆去坐电梯，需要快点回到祠堂村。起风了，窗子还没关呢。
关好窗子之后，陈翠萍煮了碗面条作为午餐，昨天没在家做饭，没有剩饭剩菜可以吃，昨晚喝得胃难受，吃一碗鸡蛋面条感觉还挺好。接下来是短暂的例行午休时间，但她没有睡着。纠结的问题自然是要不要把冯石开供出来，最后的决定当然是不供，供出来对她和冯石开都没有好处。天罗地网公司垮了跟她有什么关系，一旦让冯石开卷进去，跟她的关系就大了。
下午，风大了，雨也大了，办公室的议论声也更大，焦点是找到奇人。陈翠萍一只默不作声地整理资料，也不跟其他人搭话。她怕万一说漏嘴了麻烦就来了，那些大师的侦察和推理能力多强呀。
四点钟的样子，陈翠萍接到了张为华的呼叫，回电过去时，张为华说想让她带着冯石开晚上一起吃个饭。陈翠萍一听就知道这是不可以拒绝的，毕竟在深圳有事还可能要找他帮忙的，但也不能在办公室提到冯石开现在餐馆上班情况与下班时间。电话里就只好回答张为华，说可能要晚一点，今天还得加个班，吃宵夜也行。没问题。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翠萍的bp机又响了，一看是朱尚银的留言，也是约她带冯石开吃晚饭，并留下了接他们的时间和地点。她赶紧去前台给朱尚银回电话，这次比较好说，晚上不是已经有约了嘛，改到明晚。也没问题。
一连两个约吃晚饭的，弄得在一边的前台小王是一脸的羡慕，说萍姐挑花运真好，台风天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晚饭都吃不过来。陈翠萍只好笑着敷衍几下就回到座位，继续自做镇定地整理资料。
没想到总经理罗操大师很体贴员工，没到五点钟就突然宣布：今天提前下班，方便坐车，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被台风刮跑了，刮到九霄云外就没办法救了。
一阵哄笑之后，大家就纷纷往外走了。
对于罗操大师的这个临时决定，陈翠萍也很开心。不过，开心点不是方便坐车，而是能快速逃离这一天的办公室喧闹。尤其是下午，似乎所有焦点都明里暗里地集中在冯石开身上，她那紧绷的神经和僵化的表情快要把自己撑裂了。还好，下楼出门时一阵大风吹来，身上的燥热和头痛脑热都给吹跑了，大风大雨中顿觉全身轻松。
沿着上步路走到南园路口的时候，她觉得这风雨不再是凉爽，而是有点冷，该换秋装了。于是，在国际商场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最终给自己和冯石开买了两套长衣长裤。顺便在村口买了菜，晚上做个饭吃。
陈翠萍提着衣服和蔬菜一口气上到八楼，开门进去就一把坐在旧沙发上。窗外乌云滚滚，大风把窗子吹得呜呜呜响，到了晚上估计更吓人。还好有个傻猪一直睡在外头，让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
没坐一会儿，挎包里的bp机又响了。陈翠萍掏出来一看留言，当下就乐了：考虑到台风天气的安全因素，取消晚上的约见，等台风过去天气转好再约。
赶紧起来洗米洗菜做饭，多做几个，晚上让冯石开回来加个餐，猪吃饱了就睡踏实了……
饭菜做好之后，就洗了个热水澡。把新买的衣服穿上试试，也考考冯石开这头笨猪的眼力劲儿。然后，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等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再多带把伞去接一下冯石开。
到了九点多钟临出门时，陈翠萍又换回了旧衣服，从行李箱里找出来的。这个天气晚上穿新衣服出去，简直就暴殄天物。
当她小心翼翼地一路沿着路边商店廊道，躲着风雨来到华发北路那个餐馆时，发现里没有了平常的酒气熏天与人来人往，同她公司一样提前下班了，店里一片漆黑。
可冯石开这头笨傻猪怎么没有回去呢？就算出门没带雨伞，怎么也没有站在原地等她来接呢？
陈翠萍走近餐馆大门，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心想这头笨猪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一会儿，餐馆门开了一条缝，伸出鼻子和嘴来问她找谁。陈翠萍说跟他说这里一个叫冯石开的小工。那人告诉她，冯石开今天没有来上班，一天都没见人。
陈翠萍一听脑袋就大了，是不是昨晚走丢了？还是让人带走了？还是卷入传闻中的群殴？还是……
陈翠萍一脸茫然地转身面向街道，左顾右盼，盼着冯石开奇迹般的出现。一边在后悔，后悔昨晚贪吃贪玩，喝酒误事……
要渐渐登陆的台风，把雨势一步步推向滂沱，街边的榕树在摇，楼上的广告牌在啪啪作响，汽车闪着黄灯快速走过，飞起的雨雾让视线模糊起来。陈翠萍在餐馆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冲入风雨中，她要沿着回家的路一直打听过去。
总经理罗操可能是昨晚感触太多，似乎早上还在贪恋一些梦想，迟迟没来办公室。一向低声细语的大开间办公区，如同台风欲来的一样，被各种新闻、趣事或娱乐八卦搅得沸沸腾腾。前台小王也有事没事的跑过来凑热闹，听到前台电话响了才快步抽开。
讨论得最热烈的是凌晨在华发北路发生的一起群体斗殴事件，据说还死了人。当然这事儿还没有见报，一般也不会见报。但听众对此类事件是深信不疑，消息来源是某个同事的某个朋友的某个老乡的值大夜班的保安老乡，据说是第一现场目击者。
有人推测这是一个类似于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斗争，华强北的工厂渐渐搬走了，商店、市场、写字楼、酒店多了起来，一块越来越肥的地盘哪个都想占。
有人推测这是一起报复寻仇事件，参与双方可是家族或者同乡会，起因不明。
还有人推测这是一场夺宝战，比如某人拿到了某个底片或母版或限量款，因利益而争夺。
还有人推测说一定是情杀，因为目击者说打斗场面中有女人在场，类似于小青年为争夺泡妞权而引发的群殴。
……
陈翠萍只是一个劲儿听他们说，沿着他们的各种推测来适量联想。她自认为在这方面缺乏必要的逻辑推理能力，通过发散思维来想像一下还是蛮好玩的。她觉得最受启发的是那些设计师和工程师，极具空间想像力和事件假想力，不愧为专业人士。
一个上午时间快过去的时候，总经理罗操大师悄悄出现在大办公室玻璃门外，头发胡子都淋湿了，像是刚冲凉出来的。冰凉的表情让大开间的沸水立时停止了冒泡，陈翠萍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罗操大师向她招了招手，前后左右都同时站了起来，罗操大师只好推开门明确地叫陈翠萍去他的办公室。
坐定之后，罗操大师肯定了陈翠萍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工作表现，表示从本月开始就是正式员工了。同时提到她昨天偶遇的老同学方志远，希望她多跟他联系，说不定深荣公司还有更多新盘开发计划，加上何茹玉的关系，再签一单就可升她为市场部经理。说起这个，当然还得处理眼前的麻烦。因为古董盗窃案中的监控失灵，自然要承担连带责任。如果破案了，这个质量问题也就不是个事儿，至多是更换了一下，花不了多少钱。如果没有破案，官司可能就引发到公司头上来，那时赔多少还说不好。或许是一次倾家荡产的灾难，希望陈翠萍在最快时间内能帮忙或者顺便找到那个通灵术的奇人，不管她信不信，就当成一个任务来完成。当然，何茹玉在警方也做了工作，要是能双管齐下，真相就会更快被发现。都为了减少损失嘛，希望陈翠萍能上上心。
听这一番话时，陈翠萍虽然没有像以前那么紧张，但心里还有点不安。问题的关键当然不是会不会找得到，而是能不能找。事情太大了，这不是以往摆摊时的那点个人小隐私，会牵扯一大串的，后果会相当严重。而且还是暴露出她和冯石开的关系，让她无法在这里立足。所以，在罗操大师说完之后，她答应只是作为一项辅助任务来办，并非她的职责所在。找不找得到，大家都得看天意。
罗操大师表示同意她的说法，然后就让陈翠萍出去，并把工程部经理叫进来单独谈话。
从罗操大师办公室出来时，就已经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通知了正在吃盒的工程部经理之后，陈翠萍就匆匆去坐电梯，需要快点回到祠堂村。起风了，窗子还没关呢。
关好窗子之后，陈翠萍煮了碗面条作为午餐，昨天没在家做饭，没有剩饭剩菜可以吃，昨晚喝得胃难受，吃一碗鸡蛋面条感觉还挺好。接下来是短暂的例行午休时间，但她没有睡着。纠结的问题自然是要不要把冯石开供出来，最后的决定当然是不供，供出来对她和冯石开都没有好处。天罗地网公司垮了跟她有什么关系，一旦让冯石开卷进去，跟她的关系就大了。
下午，风大了，雨也大了，办公室的议论声也更大，焦点是找到奇人。陈翠萍一只默不作声地整理资料，也不跟其他人搭话。她怕万一说漏嘴了麻烦就来了，那些大师的侦察和推理能力多强呀。
四点钟的样子，陈翠萍接到了张为华的呼叫，回电过去时，张为华说想让她带着冯石开晚上一起吃个饭。陈翠萍一听就知道这是不可以拒绝的，毕竟在深圳有事还可能要找他帮忙的，但也不能在办公室提到冯石开现在餐馆上班情况与下班时间。电话里就只好回答张为华，说可能要晚一点，今天还得加个班，吃宵夜也行。没问题。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翠萍的bp机又响了，一看是朱尚银的留言，也是约她带冯石开吃晚饭，并留下了接他们的时间和地点。她赶紧去前台给朱尚银回电话，这次比较好说，晚上不是已经有约了嘛，改到明晚。也没问题。
一连两个约吃晚饭的，弄得在一边的前台小王是一脸的羡慕，说萍姐挑花运真好，台风天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晚饭都吃不过来。陈翠萍只好笑着敷衍几下就回到座位，继续自做镇定地整理资料。
没想到总经理罗操大师很体贴员工，没到五点钟就突然宣布：今天提前下班，方便坐车，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被台风刮跑了，刮到九霄云外就没办法救了。
一阵哄笑之后，大家就纷纷往外走了。
对于罗操大师的这个临时决定，陈翠萍也很开心。不过，开心点不是方便坐车，而是能快速逃离这一天的办公室喧闹。尤其是下午，似乎所有焦点都明里暗里地集中在冯石开身上，她那紧绷的神经和僵化的表情快要把自己撑裂了。还好，下楼出门时一阵大风吹来，身上的燥热和头痛脑热都给吹跑了，大风大雨中顿觉全身轻松。
沿着上步路走到南园路口的时候，她觉得这风雨不再是凉爽，而是有点冷，该换秋装了。于是，在国际商场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最终给自己和冯石开买了两套长衣长裤。顺便在村口买了菜，晚上做个饭吃。
陈翠萍提着衣服和蔬菜一口气上到八楼，开门进去就一把坐在旧沙发上。窗外乌云滚滚，大风把窗子吹得呜呜呜响，到了晚上估计更吓人。还好有个傻猪一直睡在外头，让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
没坐一会儿，挎包里的bp机又响了。陈翠萍掏出来一看留言，当下就乐了：考虑到台风天气的安全因素，取消晚上的约见，等台风过去天气转好再约。
赶紧起来洗米洗菜做饭，多做几个，晚上让冯石开回来加个餐，猪吃饱了就睡踏实了……
饭菜做好之后，就洗了个热水澡。把新买的衣服穿上试试，也考考冯石开这头笨猪的眼力劲儿。然后，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等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再多带把伞去接一下冯石开。
到了九点多钟临出门时，陈翠萍又换回了旧衣服，从行李箱里找出来的。这个天气晚上穿新衣服出去，简直就暴殄天物。
当她小心翼翼地一路沿着路边商店廊道，躲着风雨来到华发北路那个餐馆时，发现里没有了平常的酒气熏天与人来人往，同她公司一样提前下班了，店里一片漆黑。
可冯石开这头笨傻猪怎么没有回去呢？就算出门没带雨伞，怎么也没有站在原地等她来接呢？
陈翠萍走近餐馆大门，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心想这头笨猪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一会儿，餐馆门开了一条缝，伸出鼻子和嘴来问她找谁。陈翠萍说跟他说这里一个叫冯石开的小工。那人告诉她，冯石开今天没有来上班，一天都没见人。
陈翠萍一听脑袋就大了，是不是昨晚走丢了？还是让人带走了？还是卷入传闻中的群殴？还是……
陈翠萍一脸茫然地转身面向街道，左顾右盼，盼着冯石开奇迹般的出现。一边在后悔，后悔昨晚贪吃贪玩，喝酒误事……
要渐渐登陆的台风，把雨势一步步推向滂沱，街边的榕树在摇，楼上的广告牌在啪啪作响，汽车闪着黄灯快速走过，飞起的雨雾让视线模糊起来。陈翠萍在餐馆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冲入风雨中，她要沿着回家的路一直打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