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摊上大事儿了
在相对稳定而充实的状态中，时间就像一块掉进水里的肥皂，滑溜滑溜的。
整夜未归的董翡德在第二天中午打包了几个菜和三瓶冰啤，与冯石开、陈翠萍吃了个告别饭，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间令他堵心的出租屋，踏进了取经路上的女儿国。
这天晚上陈翠萍用从朱尚银那里收到的酬劳购置了一台21寸彩色电视机。冯石开在香港电视台和鼾声如雷的情景交换下，不分昼夜地颠来覆去了一个星期，也在这个周末让陈翠萍领到华发北路一家餐厅做起了配菜工。这是陈翠萍在几个熬夜之余突然甄选出的工种，早上上班时绕点路把他带去，晚餐后或晚上加班后再绕点路带回来，安全上有了保障。出租屋里小厨房、小广告板和小马扎则基本闲置了，也不再担心因地摊抖出的隐秘问题而遭到柳婷式的警告。星期天则独自收拾出租屋，半天懒觉半天大扫除。
新入手的工作内容是满满当当的，电话、键盘、资料、会议、坐公交、下工地，似乎没做什么事儿白天过去了，晚上还得加个班或睡觉前想一想。
工作与生活都进入了新常态。当然，这还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深圳模式。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黑色星期五，经理郭新梅离职不来了，经理助理陈翠萍暂时带领四个市场专员全面展开工作，挑战与压力骤升。午饭时又接到深荣房地产公司临时通知，下午两点和工程部曾经理一起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经过总经理罗操大师批准，市场部经理助理陈翠萍和工程部经理曾工打了的士，于一点五十五分赶到了深荣华府营销中心，并直接上了二楼会议室。
陈翠萍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例会。大型会议桌坐了一圈人，靠墙的椅子上也坐满了，只有首席和两个侧位暂时空着的，有两个警察分别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站在会议室两侧。陈翠萍和大多数在座的人一样，预想到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案件。
快两点的时候，最后进来的三个人让会议室安静下来。一位与陈翠萍年纪相似的穿着白衬衫灰色条纹一步裙的短发女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男士。其中一个男士陈翠萍见过一面，经理郭新梅带她回访时见到的，是深荣房地产公司深荣华府项目经理张工。另一个男士也是位警察。
短发女生在首席坐下来，两男士在她两侧的空位坐下，警察翻开了本子，站在会议室两侧的警察也纷纷打开了手上的机器。短发女生问候了一声“大家下午好”，全场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渐停之后，短发女生环视一圈后看着正前方，表情严肃地说：“先介绍一下，我叫何茹玉，深荣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左边这位大家都认识，是本项目经理张工；右边这位是辖区派出所所长。”
总经理何茹玉停顿了一下，把所有的目光都拉了过来，看了一眼警察边上的一位先生，说：“今天叫所有的合作商代表过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昨晚在本营销中心发生了一个案子。大体情况是这样的，根据计划，今天起到星期天，在这个会议室做一个古董鉴赏拍卖会。现在大家也看到了，拍卖会没开成。原因是昨晚存放的古董全都不翼而飞了，被盗了。上午警察也将有关现场进行了勘察，下午进行问讯，以找出涉案嫌疑人或者线索，希望大家理解和配合。”
总经理何茹玉话说完之后，大家面面相觑，会议室的空气凝重起来。总经理何茹玉站了起来，说：“天罗地网公司跟我去三楼办公室开会，张工和所长在隔壁小会议室进行问讯，没点名的就在这会议室等候。”
听到点名，陈翠萍的心弦像被用力抓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总经理何茹玉走向会议室门，工程部经理曾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来往外走，在门口出示了一下名片，一个保安领着她和曾工上三楼。
在项目经理办公室坐下来，就有文员进门给一人倒了一杯水，陈翠萍赶紧喝口水压压。一会儿，总经理何茹玉踩着地毯进来了，高跟鞋没有发出声音，关上门还没坐下就问：“靓女是新来的？”
陈翠萍站起来递上一张名片说：“何总您好，我叫陈翠萍，刚到天罗地网没一个月。”
工程部经理曾工也站起来说：“是的，之前的市场部经理昨天刚离职，市场部工作暂时陈助理接手。在施工的时候我来过这里，但没碰到您，何总好靓啊！”
“年轻有为！”陈翠萍接了一句，还是有点发自内心。
“谢谢！”总经理何茹玉坐下来，笑着说：“哪有那么厉害，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名片。”
“刚才在楼下您那气场好足啊。”陈翠萍说着不由想起那会儿的紧张。
总经理何茹玉摆摆手笑着说：“过奖过奖了，这一切都是爸妈给的，身材长相是爸妈给的，这份工作也是。”
“还是有能力。”工程部经理曾工看着那头短发笑着说。
“你看我的名字，何茹玉，含着玉出生的呀，土得像个贾宝玉一样。哈哈哈。”总经理自嘲了一下，话题一转，“开个玩笑啊，言归正传，你们那个罗操大师怎么没来呀？”
“是罗总安排我们俩过来的，他说他下午有点事情。”陈翠萍连忙解释。
总经理何茹玉看着陈翠萍的眼睛，收起了笑容，说：“那不行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怎么躲到后面，把你这个新人推到前面，怎么说得清呢。”
陈翠萍和工程部经理曾工相互看了一眼，工程部经理曾工示意她给总经理罗操大师打个电话。陈翠萍于是站起来说：“我用这个座机给罗总打个电话吧。”
“好啊，坐过来打。”总经理何茹玉说着站起身，准备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在这里等他来吧，我在别的办公室还有事。”
陈翠萍放下电话不到一个小时，总经理罗操大师嘴唇挑着一把络腮胡子过来了，特意带来了一部照相机。随即，总经理何茹玉再次回到这间办公室。
“罗总啊，出了这么的事儿你也不关心？”总经理何茹玉坐下就直接了当地说，“搞不好，估出个几千万上亿的损失，这麻烦就大了。”
“不会怀疑到我们的人偷的吧？”络腮胡子的眼睛瞪得很圆。
“任何人都有可能。”总经理何茹玉右手捋了捋短发说，“你的麻烦在于偏偏昨晚那个时候所有安防监控没有记录，天黑前有清晰画面，天亮后也就清晰画面，中间都是马赛克。”
陈翠萍的大脑里在设想临时的情形，眼光有些迷糊。只听见，总经理罗操大师很疑惑地问：“有人做了手脚？还是停电了？”
“没有停电，录相机一直在走，就是画面打上了马赛克。”总经理何茹玉很肯定地说，“什么原因只有你们知道，你们是专业公司。”
“那得查看一下。反正我们的人肯定不会做样的事。”总经理罗操也很肯定地说。
“那好吧，现在你们就去查出问题在哪里。”总经理何茹玉说着喝了口水，笑了一下，说，“查不清楚的话，就洗不清嫌疑。我看你这个天罗地网公司以后还怎么做安防业务。光这次合同责任就够你喝一壶的。”
“是呀是呀，马上去查。”总经理罗操说着就站起来。
陈翠萍也立即站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三个人出了办公室，在工程部经理的带领下开始了各个部位的查验、拍照，重试。一直到天黑看不见了，又撤回公司办公室，招集设计师和工程师开会研究。
一直研究到半夜十二点，大家一致认为是程序被黑了，黑客进入了监控系统。这说出来甲方不会相信，因为天罗地网公司的技术是领先的，后台程序甲方的人一无所知。总经理罗操似乎有了一个不眠之夜。
开完会，陈翠萍就急匆匆地赶到华发北路那个餐馆接冯石开回家。又没接到，心里泛起一阵紧张和失落。带着侥幸心理回到祠堂村时，发现冯石开孤孤单单的身影出现在上步人行天桥上，立即在天桥下喊他回家。
这个晚上陈翠萍又是好久没有睡着，以前在监控设备厂做了那么多年，从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她得把下午的现场情况和晚上的会议过程好好想想。
整夜未归的董翡德在第二天中午打包了几个菜和三瓶冰啤，与冯石开、陈翠萍吃了个告别饭，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间令他堵心的出租屋，踏进了取经路上的女儿国。
这天晚上陈翠萍用从朱尚银那里收到的酬劳购置了一台21寸彩色电视机。冯石开在香港电视台和鼾声如雷的情景交换下，不分昼夜地颠来覆去了一个星期，也在这个周末让陈翠萍领到华发北路一家餐厅做起了配菜工。这是陈翠萍在几个熬夜之余突然甄选出的工种，早上上班时绕点路把他带去，晚餐后或晚上加班后再绕点路带回来，安全上有了保障。出租屋里小厨房、小广告板和小马扎则基本闲置了，也不再担心因地摊抖出的隐秘问题而遭到柳婷式的警告。星期天则独自收拾出租屋，半天懒觉半天大扫除。
新入手的工作内容是满满当当的，电话、键盘、资料、会议、坐公交、下工地，似乎没做什么事儿白天过去了，晚上还得加个班或睡觉前想一想。
工作与生活都进入了新常态。当然，这还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深圳模式。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黑色星期五，经理郭新梅离职不来了，经理助理陈翠萍暂时带领四个市场专员全面展开工作，挑战与压力骤升。午饭时又接到深荣房地产公司临时通知，下午两点和工程部曾经理一起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经过总经理罗操大师批准，市场部经理助理陈翠萍和工程部经理曾工打了的士，于一点五十五分赶到了深荣华府营销中心，并直接上了二楼会议室。
陈翠萍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例会。大型会议桌坐了一圈人，靠墙的椅子上也坐满了，只有首席和两个侧位暂时空着的，有两个警察分别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站在会议室两侧。陈翠萍和大多数在座的人一样，预想到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案件。
快两点的时候，最后进来的三个人让会议室安静下来。一位与陈翠萍年纪相似的穿着白衬衫灰色条纹一步裙的短发女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男士。其中一个男士陈翠萍见过一面，经理郭新梅带她回访时见到的，是深荣房地产公司深荣华府项目经理张工。另一个男士也是位警察。
短发女生在首席坐下来，两男士在她两侧的空位坐下，警察翻开了本子，站在会议室两侧的警察也纷纷打开了手上的机器。短发女生问候了一声“大家下午好”，全场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渐停之后，短发女生环视一圈后看着正前方，表情严肃地说：“先介绍一下，我叫何茹玉，深荣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左边这位大家都认识，是本项目经理张工；右边这位是辖区派出所所长。”
总经理何茹玉停顿了一下，把所有的目光都拉了过来，看了一眼警察边上的一位先生，说：“今天叫所有的合作商代表过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昨晚在本营销中心发生了一个案子。大体情况是这样的，根据计划，今天起到星期天，在这个会议室做一个古董鉴赏拍卖会。现在大家也看到了，拍卖会没开成。原因是昨晚存放的古董全都不翼而飞了，被盗了。上午警察也将有关现场进行了勘察，下午进行问讯，以找出涉案嫌疑人或者线索，希望大家理解和配合。”
总经理何茹玉话说完之后，大家面面相觑，会议室的空气凝重起来。总经理何茹玉站了起来，说：“天罗地网公司跟我去三楼办公室开会，张工和所长在隔壁小会议室进行问讯，没点名的就在这会议室等候。”
听到点名，陈翠萍的心弦像被用力抓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总经理何茹玉走向会议室门，工程部经理曾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来往外走，在门口出示了一下名片，一个保安领着她和曾工上三楼。
在项目经理办公室坐下来，就有文员进门给一人倒了一杯水，陈翠萍赶紧喝口水压压。一会儿，总经理何茹玉踩着地毯进来了，高跟鞋没有发出声音，关上门还没坐下就问：“靓女是新来的？”
陈翠萍站起来递上一张名片说：“何总您好，我叫陈翠萍，刚到天罗地网没一个月。”
工程部经理曾工也站起来说：“是的，之前的市场部经理昨天刚离职，市场部工作暂时陈助理接手。在施工的时候我来过这里，但没碰到您，何总好靓啊！”
“年轻有为！”陈翠萍接了一句，还是有点发自内心。
“谢谢！”总经理何茹玉坐下来，笑着说：“哪有那么厉害，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名片。”
“刚才在楼下您那气场好足啊。”陈翠萍说着不由想起那会儿的紧张。
总经理何茹玉摆摆手笑着说：“过奖过奖了，这一切都是爸妈给的，身材长相是爸妈给的，这份工作也是。”
“还是有能力。”工程部经理曾工看着那头短发笑着说。
“你看我的名字，何茹玉，含着玉出生的呀，土得像个贾宝玉一样。哈哈哈。”总经理自嘲了一下，话题一转，“开个玩笑啊，言归正传，你们那个罗操大师怎么没来呀？”
“是罗总安排我们俩过来的，他说他下午有点事情。”陈翠萍连忙解释。
总经理何茹玉看着陈翠萍的眼睛，收起了笑容，说：“那不行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怎么躲到后面，把你这个新人推到前面，怎么说得清呢。”
陈翠萍和工程部经理曾工相互看了一眼，工程部经理曾工示意她给总经理罗操大师打个电话。陈翠萍于是站起来说：“我用这个座机给罗总打个电话吧。”
“好啊，坐过来打。”总经理何茹玉说着站起身，准备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在这里等他来吧，我在别的办公室还有事。”
陈翠萍放下电话不到一个小时，总经理罗操大师嘴唇挑着一把络腮胡子过来了，特意带来了一部照相机。随即，总经理何茹玉再次回到这间办公室。
“罗总啊，出了这么的事儿你也不关心？”总经理何茹玉坐下就直接了当地说，“搞不好，估出个几千万上亿的损失，这麻烦就大了。”
“不会怀疑到我们的人偷的吧？”络腮胡子的眼睛瞪得很圆。
“任何人都有可能。”总经理何茹玉右手捋了捋短发说，“你的麻烦在于偏偏昨晚那个时候所有安防监控没有记录，天黑前有清晰画面，天亮后也就清晰画面，中间都是马赛克。”
陈翠萍的大脑里在设想临时的情形，眼光有些迷糊。只听见，总经理罗操大师很疑惑地问：“有人做了手脚？还是停电了？”
“没有停电，录相机一直在走，就是画面打上了马赛克。”总经理何茹玉很肯定地说，“什么原因只有你们知道，你们是专业公司。”
“那得查看一下。反正我们的人肯定不会做样的事。”总经理罗操也很肯定地说。
“那好吧，现在你们就去查出问题在哪里。”总经理何茹玉说着喝了口水，笑了一下，说，“查不清楚的话，就洗不清嫌疑。我看你这个天罗地网公司以后还怎么做安防业务。光这次合同责任就够你喝一壶的。”
“是呀是呀，马上去查。”总经理罗操说着就站起来。
陈翠萍也立即站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三个人出了办公室，在工程部经理的带领下开始了各个部位的查验、拍照，重试。一直到天黑看不见了，又撤回公司办公室，招集设计师和工程师开会研究。
一直研究到半夜十二点，大家一致认为是程序被黑了，黑客进入了监控系统。这说出来甲方不会相信，因为天罗地网公司的技术是领先的，后台程序甲方的人一无所知。总经理罗操似乎有了一个不眠之夜。
开完会，陈翠萍就急匆匆地赶到华发北路那个餐馆接冯石开回家。又没接到，心里泛起一阵紧张和失落。带着侥幸心理回到祠堂村时，发现冯石开孤孤单单的身影出现在上步人行天桥上，立即在天桥下喊他回家。
这个晚上陈翠萍又是好久没有睡着，以前在监控设备厂做了那么多年，从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她得把下午的现场情况和晚上的会议过程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