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路上的不知道
车厢里的声音高涨了起来，有人谈论着冯石开，有人说着在广东务工的故事，还有人说着临出门时家里的人嘱咐，比如挣钱、盖房子、找老婆等等话题，泡面的气味也开始充盈起来。
陈翠萍静静地坐着，眼光在打量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人。她觉得很神奇，世界上怎么会这样的人呢？只有神话小说里写着，没想到今天被她遇上了。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呢？跟这种过日子怎么过啊……当然，她还没想过跟他过日子。尽管前两天在家时父母一再强调她的婚事，在外工作这么多年，都混成老姑娘了，村里的同龄姑娘们早都生了一两个。但是她的工作确实很忙，基本上没有时间谈恋爱，而且厂里基本上都是女的，几个男工也是有家有室的，唉，想谈恋爱也找不到对象，就连找个男的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突然，一个小包从行李架上滑下来，擦着小桌板掉在地上。邻座的人唉哟起来，隔壁马上有人出来道歉。接着，几个穿制服的人过来了，一个一个地查票。
冯石开被叫醒了，他左口袋掏掏右口袋掏掏，在屁股后面的口袋掏出车票递给乘务员。乘务员比对一下，划了一个勾，又交给他。
他装好车票，抬头对陈翠萍微微一笑，问道：“你去过香港吗？”
“还没有呢？我只去过深圳，深圳和香港挨着。”陈翠萍笑着说。
“那你这次是要去哪里？”冯石开放下目光，看着陈翠萍的手，低声问，“是去深圳吗？”
“是啊，这次是到深圳，准备到那边找个工作。”陈翠萍笑着说。
“我也是去深圳，去那边找人。”冯石开说。
“找人？找你亲戚吗？有地址电话吗？”陈翠萍以为他也是去深圳找工作的。
“不知道，可能是亲戚吧。”冯石开有点拿不准。
“深圳好大的呀，没有地址电话怎么找啊。”陈翠萍觉得他是在说天话。
“是呀，我在深圳两三年了都没有搞熟。”坐在陈翠萍边的小伙子也接起了话。
“那怎么办？”冯石开像个小孩儿似的陷入困惑中。
“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坐在冯石开一排的大叔问他。
“是的。”冯石开底气不足地回答。
“是你什么人呀，很重要吧？”陈翠萍有点关切地问，“是你老婆？”
“不是的，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人，可能是我爸或者我妈，或者其它亲戚。”冯石开回答道。
“哦……”陈翠萍不再问。
“那就先找个工作吧，边工作边找。”大叔建议说。
“是的，是的，深圳消费很高的，还是边工作边找的好。”对面的小伙子说。
“让一下啊，让一下！”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手推着杂货车，边走边叫，“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站在过道里的人和坐在过道边椅子上的人纷纷往小桌板边上靠，他们的对话也就暂停了。
没多一会儿，火车又靠站了，接着又上来一批扛着大包拎着小包的人，过道里慢慢地都站满了。冯石开想起来上个厕所，边上的人告诉他要等火车开动以后才可以，他又坐下来。
火车开动了的时候，车厢里开始安静下来。坐在旁边的大叔说他可以去上厕所了，并且起身让冯石开拔腿走出去。
冯石开挤了一身汗回到座位，把车窗向上推开了一条缝，凉爽的风吹得他好舒服。他理了理头发，向对面的人苦笑了一下。
“你那亲戚做什么的你知道吗？”陈翠萍突然问。
“不知道。”冯石开说着摇摇头。
“长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对面的小伙子问。
“不知道。”冯石开还是摇摇头。
陈翠萍和那小伙子相视一笑。接着说：“你真勇敢，什么都知道还敢去深圳找他们。”
“他有特异功能，说不定真能找到。”小伙子笑着说。
“我遇见了肯定认得出来。”冯石开说着又疑惑地问，“什么是特异功能？”
“哈哈哈，”陈翠萍笑出声来，“这个也不知道啊，就是你有常人没有的功能。”
“嘿嘿嘿，我也不知道。”冯石开也笑了起来。
“对呀，你会算命么？”那小伙子问。
冯石开摇摇头。陈翠萍以为他没听懂那小伙子的话，就补充说：“就是看一个人的未来。”
“不知道，说不好，我早上说过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冯石开说着自己也笑了。
那小伙子把脸贴近陈翠萍低声说：“就是要放电，有人放电才行。”陈翠萍脸上泛起微红，用手往那小伙子面前一打。
这时，那个赌输了的朱尚银突然挤到小桌前，问冯石开是不是要到深圳，得到肯定回答后，就给他一张纸条，并说冯石开在深圳有什么事儿可以打电话找他。然后又往回挤。冯石开点点头收下纸条塞进上衣口袋。
“深圳像香港那样灯红酒绿吗？”冯石开突然想起那些影碟，问对面的小伙子。
“没有吧，不过，深圳的晚上也蛮好玩的，酒吧很多的。”小伙子笑着说。
“你去过香港？”陈翠萍好奇地问，“那你知道旺角吗？”
“没有，不知道。”冯石开摇摇头。
“哈哈哈，港产片看多了吧。”陈翠萍说着大声笑起来。
“什么是港产片？”冯石开的话更加强了陈翠萍的笑，边上的小伙子也笑起来。
……
不知不觉，不吃不喝，天色又暗了下来。冯石开觉得坐得腰酸背痛，想躺一会儿又没地儿，就趴在小桌子上睡觉。陈翠萍也靠着窗边眯着眼。车厢里说话的声音渐渐稀少了，可能是嘴巴又吃又喝又说又笑的搞累了吧。
没多久，几个乘务员又在车厢里挤来挤去，大喊着：“查票了啊！”人声就开始晃动起来。查过去之后，慢慢又恢复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陈翠萍也趴在小桌子上睡觉，和冯石开一人占一边。其他挨不到小桌板的人就只能东倒西歪地靠着椅背睡，还有过道上的人把头趴在椅背上睡，坐在过道里的人则抱着膝盖睡……姿势各异，千奇百怪的都有。
一直到天亮靠站的，有下车的人大喊：“我的钱包掉了！”
陈翠萍静静地坐着，眼光在打量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人。她觉得很神奇，世界上怎么会这样的人呢？只有神话小说里写着，没想到今天被她遇上了。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呢？跟这种过日子怎么过啊……当然，她还没想过跟他过日子。尽管前两天在家时父母一再强调她的婚事，在外工作这么多年，都混成老姑娘了，村里的同龄姑娘们早都生了一两个。但是她的工作确实很忙，基本上没有时间谈恋爱，而且厂里基本上都是女的，几个男工也是有家有室的，唉，想谈恋爱也找不到对象，就连找个男的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突然，一个小包从行李架上滑下来，擦着小桌板掉在地上。邻座的人唉哟起来，隔壁马上有人出来道歉。接着，几个穿制服的人过来了，一个一个地查票。
冯石开被叫醒了，他左口袋掏掏右口袋掏掏，在屁股后面的口袋掏出车票递给乘务员。乘务员比对一下，划了一个勾，又交给他。
他装好车票，抬头对陈翠萍微微一笑，问道：“你去过香港吗？”
“还没有呢？我只去过深圳，深圳和香港挨着。”陈翠萍笑着说。
“那你这次是要去哪里？”冯石开放下目光，看着陈翠萍的手，低声问，“是去深圳吗？”
“是啊，这次是到深圳，准备到那边找个工作。”陈翠萍笑着说。
“我也是去深圳，去那边找人。”冯石开说。
“找人？找你亲戚吗？有地址电话吗？”陈翠萍以为他也是去深圳找工作的。
“不知道，可能是亲戚吧。”冯石开有点拿不准。
“深圳好大的呀，没有地址电话怎么找啊。”陈翠萍觉得他是在说天话。
“是呀，我在深圳两三年了都没有搞熟。”坐在陈翠萍边的小伙子也接起了话。
“那怎么办？”冯石开像个小孩儿似的陷入困惑中。
“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坐在冯石开一排的大叔问他。
“是的。”冯石开底气不足地回答。
“是你什么人呀，很重要吧？”陈翠萍有点关切地问，“是你老婆？”
“不是的，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人，可能是我爸或者我妈，或者其它亲戚。”冯石开回答道。
“哦……”陈翠萍不再问。
“那就先找个工作吧，边工作边找。”大叔建议说。
“是的，是的，深圳消费很高的，还是边工作边找的好。”对面的小伙子说。
“让一下啊，让一下！”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手推着杂货车，边走边叫，“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站在过道里的人和坐在过道边椅子上的人纷纷往小桌板边上靠，他们的对话也就暂停了。
没多一会儿，火车又靠站了，接着又上来一批扛着大包拎着小包的人，过道里慢慢地都站满了。冯石开想起来上个厕所，边上的人告诉他要等火车开动以后才可以，他又坐下来。
火车开动了的时候，车厢里开始安静下来。坐在旁边的大叔说他可以去上厕所了，并且起身让冯石开拔腿走出去。
冯石开挤了一身汗回到座位，把车窗向上推开了一条缝，凉爽的风吹得他好舒服。他理了理头发，向对面的人苦笑了一下。
“你那亲戚做什么的你知道吗？”陈翠萍突然问。
“不知道。”冯石开说着摇摇头。
“长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对面的小伙子问。
“不知道。”冯石开还是摇摇头。
陈翠萍和那小伙子相视一笑。接着说：“你真勇敢，什么都知道还敢去深圳找他们。”
“他有特异功能，说不定真能找到。”小伙子笑着说。
“我遇见了肯定认得出来。”冯石开说着又疑惑地问，“什么是特异功能？”
“哈哈哈，”陈翠萍笑出声来，“这个也不知道啊，就是你有常人没有的功能。”
“嘿嘿嘿，我也不知道。”冯石开也笑了起来。
“对呀，你会算命么？”那小伙子问。
冯石开摇摇头。陈翠萍以为他没听懂那小伙子的话，就补充说：“就是看一个人的未来。”
“不知道，说不好，我早上说过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冯石开说着自己也笑了。
那小伙子把脸贴近陈翠萍低声说：“就是要放电，有人放电才行。”陈翠萍脸上泛起微红，用手往那小伙子面前一打。
这时，那个赌输了的朱尚银突然挤到小桌前，问冯石开是不是要到深圳，得到肯定回答后，就给他一张纸条，并说冯石开在深圳有什么事儿可以打电话找他。然后又往回挤。冯石开点点头收下纸条塞进上衣口袋。
“深圳像香港那样灯红酒绿吗？”冯石开突然想起那些影碟，问对面的小伙子。
“没有吧，不过，深圳的晚上也蛮好玩的，酒吧很多的。”小伙子笑着说。
“你去过香港？”陈翠萍好奇地问，“那你知道旺角吗？”
“没有，不知道。”冯石开摇摇头。
“哈哈哈，港产片看多了吧。”陈翠萍说着大声笑起来。
“什么是港产片？”冯石开的话更加强了陈翠萍的笑，边上的小伙子也笑起来。
……
不知不觉，不吃不喝，天色又暗了下来。冯石开觉得坐得腰酸背痛，想躺一会儿又没地儿，就趴在小桌子上睡觉。陈翠萍也靠着窗边眯着眼。车厢里说话的声音渐渐稀少了，可能是嘴巴又吃又喝又说又笑的搞累了吧。
没多久，几个乘务员又在车厢里挤来挤去，大喊着：“查票了啊！”人声就开始晃动起来。查过去之后，慢慢又恢复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陈翠萍也趴在小桌子上睡觉，和冯石开一人占一边。其他挨不到小桌板的人就只能东倒西歪地靠着椅背睡，还有过道上的人把头趴在椅背上睡，坐在过道里的人则抱着膝盖睡……姿势各异，千奇百怪的都有。
一直到天亮靠站的，有下车的人大喊：“我的钱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