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地下实验室
尹凡从电梯里出来，出现在地下实验室里。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从仪表房走出来，见到尹凡后，和蔼的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李博士，您好。”他礼貌的打招呼，脸上带着高中生的笑。
“小凡，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李博士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撕下，走过去拍了拍尹凡越发结实的手臂。
“申梓楸和路客外出了。云妮在参加教师节晚会。”
“没错，今天是教师节。申老师和路老师是外出打猎吗？”
“那倒不清楚。李博士，我是想问问两位老博士什么时候回来？”他跟着李博士走向观察室。
“因为实验一直没有突破，所以平时只要观察试验品的变化，做好记录。再有就是维护离子泵机群。这些基础的事，我和你吴阿姨完全够了。云妮的爷爷奶奶难得出去旅游，年纪也大了，怕以后没机会了。”
“一直没有突破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我们已经证实了灵魂的存在，但没办法捕捉它。我们试过用电流，磁场，热辐射等方法，都不得要领。”李博士无奈的皱眉。
观察室到了，通过人脸识别，玻璃门自动打开。
“李博士，时机就快成熟了。您做好准备。老博士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看来，是那个女孩，找对人就好。”作为科学家，他很兴奋，但作为一个同龄女孩的父亲，他又唏嘘不已。
“李博士，这还是上次那个新生吸血鬼吗？”尹凡指着其中一个电子屏幕问。
“是的。”
“他现在看起来安静多了。”尹凡仔细的观察着他。
病态的光头，穿着试验品的灰色套装，胸前背后都印有白色的编号——21，很是显眼。21号双眼放空坐在折叠床上。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体格单薄，肤色灰白。从医院送过来时，他满身都是癌细胞扩散的脓包，四肢，脖子上都是溃烂的针孔，皮包骨头，眼窝凹陷。
“每天都有供血，所以会好一些。但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思维，随时可能变为一头野兽。还不能放松警惕。”李博士在布满按键的操作台上单击了一个蓝色的按钮，眼前的几个电子屏便换成了同一个房间不同角度的摄像。
“他还没学会隐藏尖牙，因为磨合关系，会引发嘴周肌肉抽搐。所以，你看。”李博士的手指在屏幕上比划。
“嗯，确实有。”
“不过，小凡，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转变状态了。痛苦值已经低了很多了。你别害怕。”李博士安慰道。
“博士，其实我不介意痛苦。我只希望完成转变的时间能尽量缩短。”想到过完18岁的自己也要经过这一切，在他眼中燃起无所畏惧的火焰。
这场雨下下停停的闹过了午夜。申梓楸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对路客说道：“监控视频删完了，逃出来的干净利落，他们绝对找不到我。”
路客则一直百无聊赖的盯着远处的鼓楼黑色的轮廓。申梓楸于是跳下了车，他敲了敲车窗，示意路客下来。雨已转小，雨滴落在他的脸上，逐渐浸润了他的头发和衬衫。
“车后面带了装备。”
路客跟着他走到车后，军绿色的布一掀开，是一个黑箱子。
“确实很久没喝新鲜血了。”说着，路客换上了尹凡递过来的黑色夜行衣。就在车边，仗着夜深，就地换了衣服。
申梓楸已经先路客一步极速向山里跑去。黑夜里，他们仍然可以清晰视物，任何生命迹象的挪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在人类皮囊的伪装下，行使野兽的本能——埋伏，捕食，撕咬，丢弃猎物残体。
现在很多地方都有专人护林，重要的地方还会有不少摄像头，他们狩猎的范围比以前更少了。所以，他们也学会了比以往更加小心。那些大型食肉动物他们不会去捕食，没有善意，单纯是为了需要它们处理遗留的动物尸体。以免尸体满山，会引来村民的惊慌。
二个小时后，饱餐一顿的二人回到车里，变身为原来的学生模样。赶在四点回来是因为地马村的村民四点就已有人进山劳作。
粟茵熏陪同阿妈从鼓楼那边出来，霸气的皮卡车在晒谷场上特别显眼。鼓楼里抽烟的阿公们都打趣问她：“熏妹，又是来找你的吧？”
她与阿妈不做回应，只能笑笑。阿妈挑着担蔬菜，是要去镇上市场，赶早市卖掉。路过晒谷场时，申梓楸与路客从车里下来打招呼。
“阿姨拿着这些要去哪里？”补充鲜血后的申梓楸比以往更加帅气逼人，一声阿姨，真装出了少年感。
“我阿妈要去集市卖菜。”粟茵熏扎着高高的马尾，穿蓝色的侗服，过膝的裙摆随着步履摇曳。
“坐我的车去吧。”
路客则用实际行动附和，他抓起扁担，轻松一提，把满满一挑的蔬菜放到皮卡车的后面。
路客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后排给粟茵熏和她阿妈坐。她阿妈第一次坐这样豪华的车，又是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难免觉着别扭，尴尬。透过后视镜，申梓楸看出她阿妈的拘谨，便主动闲聊起来。
“阿姨，我看了你织的布，花纹很好看，肯定很多人来买吧？”
她阿妈说起蹩脚的普通话：“有人来收，收走后放到网上去卖。”眼角的鱼尾纹笑得皱起，谈起买卖来，眼中也少有城里人的精明。
“大头被收的人赚去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在网上卖呢？”
“我家没有电脑，而且我妈也不会用。”粟茵熏替阿妈解释。
“对，我可不会。”她阿妈害羞了。
“还有，这个做一卷就要好几个月。县里的老板有钱，每个月从各个村能收几十卷去。”
“所以，技术永远不及资本赚钱。”说完，申梓楸意识到扯远了。
路客还是那副样子，沉默着望向车外。
把她阿妈送到农贸市场的时候，粟茵熏看见了吴六家的猪肉摊子已经有新的商户顶上去了。
“不知道，吴刚家里怎么样了？”粟茵熏感叹道。
却被她阿妈听了去，警告她不能多管吴六家的闲事。
“阿妈，吴刚是我同学。关心同学怎么了？”嘴里辩着，手下帮着将新鲜的蔬菜摆放整齐。
“关心可以。但是不能去管他爸的事。阿奶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阿妈严肃的表情，十分强势。
“可是，他爸是被鬼上身的，进了牢房本就冤了。那恶鬼不除，不帮阿奶报仇，我难受。”想到熟睡的阿奶在病床上被恶鬼用枕头捂死，粟茵熏心头如有钉子一枚，想起一次就敲进肉里几分。
她阿妈背着她抹泪。
“你阿奶本来也没有抓鬼的本事，就是能通灵传话，懂点中医，治小病。偏偏别人要传她有多大能耐，撞邪这种不是什么人都能管的。”
“我不怕。”粟茵熏大喊一声，就跑出了市场，阿妈顾着摊子，没有追出去。周围的人看着这对母女，议论了几句，转身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申梓楸和路客在车上等着粟茵熏。她跑过来，爬上了相对她而言高得过分的车。还未坐稳，她就语气坚决的说道：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郭冲。”
申梓楸与路客注意到她的眼睫毛湿润，没有多说话，拿出早已导航好的手机，朝目的地驶去。
“你们怎么会有手机？”
“出来之前去找老师领的。回去要还的。”申梓楸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为什么学校会有不能在学校私自使用电子设备的规定呢？而且，我在尹凡家看见了电脑。”
与他们熟络一些后，粟茵熏话也多了，也随意多了。或者是心境变了，他们与她的距离不再是家庭背景，而是吸血鬼与人，是需要与被需要。
“我们毕竟不能生活在明面上，没有移动互联网，能保持德胜高中的隐秘。龙潭别墅是不会有老师去检查的，如果因为违纪要被扣分也无妨，反正学分太多了。”
“还有，电子设备过多，会干扰到地下实验室的工作。”路客终于接话了。
“地下实验室？”粟茵熏好像又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激动地前倾着身体，充满好奇心的眼睛盯着路客。
“嗯，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会有机会进去的。”路客没有回头看她。
“什么时候？”
路客并未回答，这时申梓楸说道：“等你能抓鬼的时候。”
“这好像需要那个你们口中说的我的外婆才能帮我。”粟茵熏有些失落的坐回去，靠在车窗上，感受着风尘。
通往郭冲的最后一段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老旧路面，引得车厢内颠簸。在村口的一颗大榕树下，熄火停车。路客又拿起手机，将昨晚拍到的资料照片拿出来给申梓楸看。
“报案人是郭富贵的父亲，1947年，69岁。希望还在世。”看完后，申梓楸将手机背在身上下了车。
粟茵熏跟在他身后，说道：“等一下我找路人问他家在哪里。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于是几步小跑抄到他们前面。
现在还没到中午，路上也见不到人，只有一个头发雪白的婆婆坐在家门前的石阶上，关节变形的手指拿着一把草扇，无力的拍打着。浑浊的眼睛，好像是在望着粟茵熏的方向。
(本章完)
“李博士，您好。”他礼貌的打招呼，脸上带着高中生的笑。
“小凡，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李博士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撕下，走过去拍了拍尹凡越发结实的手臂。
“申梓楸和路客外出了。云妮在参加教师节晚会。”
“没错，今天是教师节。申老师和路老师是外出打猎吗？”
“那倒不清楚。李博士，我是想问问两位老博士什么时候回来？”他跟着李博士走向观察室。
“因为实验一直没有突破，所以平时只要观察试验品的变化，做好记录。再有就是维护离子泵机群。这些基础的事，我和你吴阿姨完全够了。云妮的爷爷奶奶难得出去旅游，年纪也大了，怕以后没机会了。”
“一直没有突破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我们已经证实了灵魂的存在，但没办法捕捉它。我们试过用电流，磁场，热辐射等方法，都不得要领。”李博士无奈的皱眉。
观察室到了，通过人脸识别，玻璃门自动打开。
“李博士，时机就快成熟了。您做好准备。老博士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看来，是那个女孩，找对人就好。”作为科学家，他很兴奋，但作为一个同龄女孩的父亲，他又唏嘘不已。
“李博士，这还是上次那个新生吸血鬼吗？”尹凡指着其中一个电子屏幕问。
“是的。”
“他现在看起来安静多了。”尹凡仔细的观察着他。
病态的光头，穿着试验品的灰色套装，胸前背后都印有白色的编号——21，很是显眼。21号双眼放空坐在折叠床上。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体格单薄，肤色灰白。从医院送过来时，他满身都是癌细胞扩散的脓包，四肢，脖子上都是溃烂的针孔，皮包骨头，眼窝凹陷。
“每天都有供血，所以会好一些。但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思维，随时可能变为一头野兽。还不能放松警惕。”李博士在布满按键的操作台上单击了一个蓝色的按钮，眼前的几个电子屏便换成了同一个房间不同角度的摄像。
“他还没学会隐藏尖牙，因为磨合关系，会引发嘴周肌肉抽搐。所以，你看。”李博士的手指在屏幕上比划。
“嗯，确实有。”
“不过，小凡，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转变状态了。痛苦值已经低了很多了。你别害怕。”李博士安慰道。
“博士，其实我不介意痛苦。我只希望完成转变的时间能尽量缩短。”想到过完18岁的自己也要经过这一切，在他眼中燃起无所畏惧的火焰。
这场雨下下停停的闹过了午夜。申梓楸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对路客说道：“监控视频删完了，逃出来的干净利落，他们绝对找不到我。”
路客则一直百无聊赖的盯着远处的鼓楼黑色的轮廓。申梓楸于是跳下了车，他敲了敲车窗，示意路客下来。雨已转小，雨滴落在他的脸上，逐渐浸润了他的头发和衬衫。
“车后面带了装备。”
路客跟着他走到车后，军绿色的布一掀开，是一个黑箱子。
“确实很久没喝新鲜血了。”说着，路客换上了尹凡递过来的黑色夜行衣。就在车边，仗着夜深，就地换了衣服。
申梓楸已经先路客一步极速向山里跑去。黑夜里，他们仍然可以清晰视物，任何生命迹象的挪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在人类皮囊的伪装下，行使野兽的本能——埋伏，捕食，撕咬，丢弃猎物残体。
现在很多地方都有专人护林，重要的地方还会有不少摄像头，他们狩猎的范围比以前更少了。所以，他们也学会了比以往更加小心。那些大型食肉动物他们不会去捕食，没有善意，单纯是为了需要它们处理遗留的动物尸体。以免尸体满山，会引来村民的惊慌。
二个小时后，饱餐一顿的二人回到车里，变身为原来的学生模样。赶在四点回来是因为地马村的村民四点就已有人进山劳作。
粟茵熏陪同阿妈从鼓楼那边出来，霸气的皮卡车在晒谷场上特别显眼。鼓楼里抽烟的阿公们都打趣问她：“熏妹，又是来找你的吧？”
她与阿妈不做回应，只能笑笑。阿妈挑着担蔬菜，是要去镇上市场，赶早市卖掉。路过晒谷场时，申梓楸与路客从车里下来打招呼。
“阿姨拿着这些要去哪里？”补充鲜血后的申梓楸比以往更加帅气逼人，一声阿姨，真装出了少年感。
“我阿妈要去集市卖菜。”粟茵熏扎着高高的马尾，穿蓝色的侗服，过膝的裙摆随着步履摇曳。
“坐我的车去吧。”
路客则用实际行动附和，他抓起扁担，轻松一提，把满满一挑的蔬菜放到皮卡车的后面。
路客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后排给粟茵熏和她阿妈坐。她阿妈第一次坐这样豪华的车，又是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难免觉着别扭，尴尬。透过后视镜，申梓楸看出她阿妈的拘谨，便主动闲聊起来。
“阿姨，我看了你织的布，花纹很好看，肯定很多人来买吧？”
她阿妈说起蹩脚的普通话：“有人来收，收走后放到网上去卖。”眼角的鱼尾纹笑得皱起，谈起买卖来，眼中也少有城里人的精明。
“大头被收的人赚去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在网上卖呢？”
“我家没有电脑，而且我妈也不会用。”粟茵熏替阿妈解释。
“对，我可不会。”她阿妈害羞了。
“还有，这个做一卷就要好几个月。县里的老板有钱，每个月从各个村能收几十卷去。”
“所以，技术永远不及资本赚钱。”说完，申梓楸意识到扯远了。
路客还是那副样子，沉默着望向车外。
把她阿妈送到农贸市场的时候，粟茵熏看见了吴六家的猪肉摊子已经有新的商户顶上去了。
“不知道，吴刚家里怎么样了？”粟茵熏感叹道。
却被她阿妈听了去，警告她不能多管吴六家的闲事。
“阿妈，吴刚是我同学。关心同学怎么了？”嘴里辩着，手下帮着将新鲜的蔬菜摆放整齐。
“关心可以。但是不能去管他爸的事。阿奶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阿妈严肃的表情，十分强势。
“可是，他爸是被鬼上身的，进了牢房本就冤了。那恶鬼不除，不帮阿奶报仇，我难受。”想到熟睡的阿奶在病床上被恶鬼用枕头捂死，粟茵熏心头如有钉子一枚，想起一次就敲进肉里几分。
她阿妈背着她抹泪。
“你阿奶本来也没有抓鬼的本事，就是能通灵传话，懂点中医，治小病。偏偏别人要传她有多大能耐，撞邪这种不是什么人都能管的。”
“我不怕。”粟茵熏大喊一声，就跑出了市场，阿妈顾着摊子，没有追出去。周围的人看着这对母女，议论了几句，转身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申梓楸和路客在车上等着粟茵熏。她跑过来，爬上了相对她而言高得过分的车。还未坐稳，她就语气坚决的说道：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郭冲。”
申梓楸与路客注意到她的眼睫毛湿润，没有多说话，拿出早已导航好的手机，朝目的地驶去。
“你们怎么会有手机？”
“出来之前去找老师领的。回去要还的。”申梓楸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为什么学校会有不能在学校私自使用电子设备的规定呢？而且，我在尹凡家看见了电脑。”
与他们熟络一些后，粟茵熏话也多了，也随意多了。或者是心境变了，他们与她的距离不再是家庭背景，而是吸血鬼与人，是需要与被需要。
“我们毕竟不能生活在明面上，没有移动互联网，能保持德胜高中的隐秘。龙潭别墅是不会有老师去检查的，如果因为违纪要被扣分也无妨，反正学分太多了。”
“还有，电子设备过多，会干扰到地下实验室的工作。”路客终于接话了。
“地下实验室？”粟茵熏好像又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激动地前倾着身体，充满好奇心的眼睛盯着路客。
“嗯，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会有机会进去的。”路客没有回头看她。
“什么时候？”
路客并未回答，这时申梓楸说道：“等你能抓鬼的时候。”
“这好像需要那个你们口中说的我的外婆才能帮我。”粟茵熏有些失落的坐回去，靠在车窗上，感受着风尘。
通往郭冲的最后一段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老旧路面，引得车厢内颠簸。在村口的一颗大榕树下，熄火停车。路客又拿起手机，将昨晚拍到的资料照片拿出来给申梓楸看。
“报案人是郭富贵的父亲，1947年，69岁。希望还在世。”看完后，申梓楸将手机背在身上下了车。
粟茵熏跟在他身后，说道：“等一下我找路人问他家在哪里。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于是几步小跑抄到他们前面。
现在还没到中午，路上也见不到人，只有一个头发雪白的婆婆坐在家门前的石阶上，关节变形的手指拿着一把草扇，无力的拍打着。浑浊的眼睛，好像是在望着粟茵熏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