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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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变故

    一场争执最终以赵祁晔强硬的把容清浅抱回房结束。

    容清浅躺在床上,先是撇着嘴,气鼓鼓的盯着赵祁晔,再后来,实在压不住困意,恍恍惚惚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她缓缓睁开眼时正看着赵祁晔正握了一卷书坐在床头。

    床头放着一碗药,她额头上还顶着块湿毛巾。

    见她悠悠然的睁开眼,赵祁晔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探了她的额头,微笑着说,“还好不烫。”

    容清浅往一边躲了躲,离开蹭在她额头上的手。

    抬眼间,正瞧见露浓捧了早膳走了进来。

    “王妃您醒了!”露浓惊喜的说,“你昨天半夜又是高烧不退,可吓死奴婢了。”

    说完,露浓又补了一句,“昨天王爷可是片刻须臾不离的照顾了您一夜。”

    容清浅抬头看了看赵祁晔乌青色的眼眶,方才晓得他是守在自己身边一夜。真是的,竟然又病了……

    “我可以去见祁宣哥哥了吗,雍王殿下。”容清浅尽力换了一个平和的语气说

    “已经叫人套好了车,你用过早膳,穿暖和些再去吧!”

    没想到赵祁晔这么轻易的就履了约答应放她出去,容清浅愣了愣,又点了点头,任由赵祁晔将她扶起来,半靠在枕上用了早膳。

    衣裳穿的是双罗锦的袍裙,临行前赵祁晔还强行塞给她一件带兜帽的氅子,这身行头,竟颇有些冬衣的味道。

    露浓把马车上的帷幔掖的紧紧的,一丝风也不透,车里的小几上还放着被炉火喂的热气氤氲的紫姜茶。羊绒毯子盖在膝上,她靠着软枕,听着车外的喧嚣。

    直到马车停在昭王府,她还未曾递帖子就看见赵祁宣骑着马从府里出来。

    瞧见她,赵祁宣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她跟前,在离她还有三两步的时候,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祁宣哥哥这是要出门?”容清浅笑着问

    “要去找你,呃……怎么穿的这么厚实?”赵祁宣问

    “今日觉得天有些凉了,所以穿的厚了些。”容清浅胡诌了一句,又问道,“昨天是出了什么事吗?你突然来找我?”

    “嗯。”赵祁宣一脸严肃的说,“昨天鸿尘来找我,说是南楚皇后薨了。”

    南楚皇后,那是云和公主的母后,上一世她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人的生死。但此刻她与云和公主有些交情,又是打心底里怜惜云和,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得替云和心里难过。

    “什么时候的事?”容清浅问

    “半个月前,不过消息是昨天才传到鸿尘手上的。”

    赵祁宣说“鸿尘昨日来找我,说是想请你去看着云和公主。我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我甚少见他那般张皇失措的模样,想来那位公主,对他来说应该是顶要紧的人吧!”

    容清浅不知不觉的点点头表示默认。对谢鸿尘而言,云和的的确确是顶要紧的人,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记挂着她的事,连她能否撑得住这样的消息都细细的考虑到。

    “我知道,这样的消息,还是得有个熟识的去告知才妥当些。况且我在她身边,或许也能宽慰一二。”

    赵祁宣点点头说,“鸿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现在就去驿馆。你身份不便,在府里等着就好。”

    说完,容清浅便跳上马车让车夫赶去驿馆。

    王府离驿馆不算远,她坐着雍王府的马车,一路上的行人都很自觉的退到一边,让华丽的车舆很快就到了驿馆。

    可马车一停下容清浅才犹豫了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这噩耗听起来不那么残忍,更不知道云和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蓦然间想起除夕那夜她在容国公府看到自己父母尸体的时候,就那么一瞬间,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崩塌了,那一刻就是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可是当时,她至少还能抱着自己父母的尸体哭一场。而云和得到的,却只能是一句“你母后薨了。”或者一句“你母亲不在了。”的话。

    容清浅在驿馆门口愣了半晌,直到来接引的礼官过来问她来找谁,她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南楚,云和公主。”

    “哦,原来是云和公主啊!”那礼官叹了一声道,“王妃请跟臣下来。”

    “好。”容清浅任露浓扶着她跟着那礼官走向内院。

    “这个时辰,云和公主应该在练舞。”那礼官搭话

    “嗯。”容清浅心里烦乱,只是随口应了声

    穿过驿馆的花园和几道回廊,便到了云和公主练舞的雀云台。

    新搭的舞台,台柱上的新漆油亮的发光,还带着淡淡的漆味,台上熏了淡淡的沉水香,与漆味混杂在一起,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云和公主穿了一袭淡蓝色舞衣,腰间的流苏腰带上缀了一圈水晶,将浓重的日光折射成一缕缕的柔和,映得她不及一握的纤腰似折在徐风中的辛夷花枝。

    随着悠悠的琴音,只见她淡蓝色的水袖轻扬,衣袂飘飘,舞步蹁跹,袅娜娉婷。

    她跳舞的样子真的很美,美得惊心动魄。这样轻灵的舞,也不知她自己偷偷练了多久。在南楚时,她一定也经常这样跳舞吧!在南楚皇城华丽的宫殿里一定也有一座为她搭建舞台吧!那舞台一定比这个临时搭建在驿馆的小舞台要精致的多吧!

    可是现在,她却只能困居在异国的驿馆。这样拘束的楼阁,不知要将她这样的女子困锁多久……

    容清浅轻声咳嗽了两声,云和听到声音,敛起衣袖,停下舞步,蓦然回头冲容清浅嫣然一笑,黄鹂般的嗓子轻声说,“稀客啊,你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了!”

    “想着你来大梁已许多日了,都没有来看过你,所以就来了。”容清浅回答

    “屋里沏了绛仙茶,一同去品品吧。”云和提着长长的裙角悠悠然的走下雀云台。

    容清浅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向厅堂。

    看着她轻盈而娉婷的背影,美而落寞,尽是与这驿馆格格不入的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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