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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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变故

    容清浅跟着云和走进屋里,侍女们捧了绛仙茶上给她们,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云和端起天蓝釉色的茶盏,放在嘴边抿了抿,“茶还不错,你不尝尝吗?”

    “尝。”容清浅说着,也抿了两口茶,而后放下茶盏。

    “有什么事就说吧,你若是再不说,只怕我就真要拉着你品上一天的茶了。”云和看容清浅脸色泛难,不由笑道

    “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可你听着不要着急。”容清浅断断续续的说

    “瞧你这神色,倒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难道还真能有什么是我受不住的吗?”

    容清浅点点头,低声说,“南楚皇后,薨了。”

    说完之后容清浅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直接了,她原本应该在委婉一些的。可这世上实在是没有什么词句可以把一个人的离世粉饰的不那么残忍,毕竟,一个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抬头看向云和公主,只见她脸色未变,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靠吗?”

    “半个月前,消息是……谢鸿尘给的。”容清浅觉得她这模样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以为去世的那位不是她的生身母亲。

    “谢鸿尘啊,那大约就是真的了。”她放下茶盏,微微蹙了蹙眉道,“我未来金陵时她就已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现在死了,倒也合情合理。”

    “青浦,来换一杯茶。”云和对着门外的侍女喊道

    而后,一个垂鬟侍女捧了滚烫的新茶进来,换走了容清浅和云和喝过的两杯冷茶。

    自始至终,容清浅都一直注视着云和,她本是害怕云和会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本想劝云和若是难过不妨哭出来。但是瞧了半日,云和公主依旧是端庄优雅的品着茶,一副眉目清雅的模样。

    就这样不知等了多久,容清浅瞧着云和一直都是那么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容清浅安慰自己,云和公主毕竟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不仅是出身尊贵无比的南楚公主,不仅是舞姿翩跹的绝代佳人,她更是见识过宫闱阴诡与沙场狼烟的云和。

    容清浅只觉她在高台上翩翩起舞的柔弱美人,却忘了初见时,她执着长剑英姿飒爽的模样。谢鸿尘大概也忘了吧,云和这样的女子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她们这般担心。

    容清浅摇摇头,正打算起身告辞,却发现云和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悠悠然的走到门口。

    只见她微微仰着头,目光注视着檐外,浅笑着说了句,“你瞧,今日的日头这样好。”

    “是啊。”容清浅正要应和,却突然发现云和的身形有些恍惚。

    而后,她单薄的身子往后一仰,重重的栽到地上。

    容清浅只听得一声闷响,抬头看着斜躺在地上的云和,惊得连刚端起的茶盏都差点摔了。

    “快来人!”容清浅跑过去扶起云和便冲门外的侍从们大喊

    “快去请医官,去请医官啊!”容清浅连忙打发了人去请大夫,又和几个侍女一起将云和扶到床上。

    方才还静悄悄的屋子一下子就挤满了人,乱糟糟的忙成一团,有去拿药的,有去端水的,有去拿帕子,还来了几个自称学过几天医术的老嬷嬷也凑了进来。

    容清浅顺手拿了个瓷碗扔到地上,急言令色的说,“都给本妃安静些,吵闹成这样也不怕误了公主的病情。谁要是在多嘴一句,立刻便拖去晚水巷。”

    被容清浅这么一吼,屋子里立刻便安静的下来。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多派几个人去接医官,没事的都给本妃滚出去!”

    她这话一出,那些着急忙慌的侍从们只得行了礼出去。

    容清浅在云和耳畔叫她的名字,她却依旧是无所动。

    终于过了半晌,云和的侍女青浦带着两个医官进来。

    “微臣见过王妃。”那老医官匆匆给容清浅行礼

    “起来起来,快了看看云和公主是怎么了?”

    那医官半跪在云和床前,用帕子覆上手腕便开始号脉。

    片刻后,他从医箱里拿出针包为云和行针。

    容清浅眼瞧着十几根银针扎进云和的穴道里,她的手指才微微动了动。而后突然呕出一口乌血。

    老医官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愣愣的坐到地上道,“可算是好了。”

    “她这是怎么了?”容清浅问

    那老医官意识到容清浅还在,又连忙跪好了说,“回王妃,云和公主这是忧愤过度,急火攻心才会晕厥的。现在这一口污血呕了出来,气息也平顺了不少,我再开几服药调理,不用半月,必能大好。”

    “哦。”容清浅应了一声,“原来是忧愤过度,急火攻心啊……”

    还以为她真的能面不改色的扛下丧母之痛呢!还是谢鸿尘想的周到,若不是自己在这里,她一个亲信都没带,谁又来替她应付这乱糟糟的一群人呢……

    容清浅留在驿馆一直守着云和公主,直到午后,她悠悠然的清醒过来,眸色恢复清明,容清浅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容清浅看着躺在床上异常孱弱的云和,不由说道,“你既然伤心,有何苦自己憋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云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伤心过度才会突然晕厥的吗?”

    “医官说你是忧愤过度,急火攻心。”容清浅道

    云和瞧着容清浅那副怜悯的神情,不由笑着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样的道理,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为了一个死人将自己急病了呢。”

    容清浅觉得云和这句话说的有些奇怪。她这语气有些太过从容,太过冰冷。

    “况且,方才仙逝的那位南楚皇后,不是我母亲。她只是我父皇封的继后罢了。”

    容清浅觉得奇怪,不由问道,“可我记得南楚本朝就只有一位皇后啊!”

    “我父皇在潜邸时便是先明媒正娶了我母亲,而后又纳了那位皇后做侧妃。只是我母亲红颜薄命,没有挨到凤冠加身的那一日。不过我父皇一登基就给我母亲上了尊号,于名位上,那皇后的的确确只能算是个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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