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懊悔
秦爱兰已经连续观察了秦羽好几天，她总是在吃完饭以后一边刷碗一边偷偷地抹眼泪。当夜色来临的时候，她会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大街上的路灯发呆，甚至在做饭的时候，会把味精当成盐倒进锅里，会在取刀切菜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把铲子拿出来。
大年初六的晚上，在假期的最后一天，秦爱兰终于决定和秦羽认真地谈一次。
秦爱兰陪秦羽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夜空里转瞬即逝的烟花，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有时候，爱情就像烟花一样，你以为很美丽，结果，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秦羽有些诧异地看着秦爱兰一本正经地脸色，说：“妈，你也有过爱情吗？”
秦爱兰微微地笑了一下，仿佛哀叹似地说：“如果没有过爱情，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真的吗？你很爱我的爸爸吗？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们呢？”秦羽说着有些伤感，在她心里，父亲永远只是一个名词，没有任何意义。在很小的时候，秦羽恨过自己的父亲，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爬在父亲的肩膀上撒娇的时候，她就在心底偷偷地咒骂父亲。她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既充满了渴望，又充满了不屑。
“你爸是一个很好的男人。”秦爱兰说着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林枫正冲着她们微笑。
“妈，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么说，可是他到底哪里好，你又从来不告诉我。你让我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既好奇又憎恨。”
秦爱兰吃惊地看了一眼秦羽，说：“你怎么能憎恨他呢？他是你爸爸呀！”
“可是，他什么时候做过我一天爸？当我被人欺负，需要爸爸来保护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我受了委屈，需要爸爸来安慰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我失落迷惘，需要爸爸来帮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在的心里，爸爸只是一个幻想，甚至连影子都不是，我压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连幻想都想不出来他的样子。”秦羽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对爸爸的怨恨仿佛像开闸的洪流，滔滔不绝地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秦爱兰把秦羽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秦羽心里，竟然蕴藏着对父亲如此诸多的不满。秦爱兰也忍不住哭了，回想起这25年的生活，她一个人把秦羽养活大，心里装满了酸楚和悲痛。
“秦羽，其实你爸他从来没有抛弃过我们，他一直陪在我们身边，默默地关心照顾着我们。”
“那他是谁？是隔壁的刘叔叔吗？”
秦羽的问话，让秦爱兰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会是你刘叔叔呀！你真能瞎想。”
“那他是谁？我见过他吗？”显然，秦羽对父亲的这个角色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你爸他，他——去世了。”秦爱兰说着低下头，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去世？什么时候？他是怎么死的？”秦羽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爱兰长长行地舒了一口气，回答道：“在你还没有出生以前就去世了”，停顿了片刻，她哽咽着说：“车祸。那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背着画板走了出去，说要去画日出，可是只画了一半，就被一辆货车撞倒了。”
秦爱兰说着浑身颤抖了起来。秦羽紧紧地抱着母亲，在窗外大朵大朵烟花的照耀下，她突然看到了母亲头顶密密麻麻的白发。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埋怨母亲没有带给她家的温暖，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再拥抱过母亲了。此刻，秦爱兰紧紧地依偎在秦羽的怀抱里，秦羽觉得母亲的身体似乎缩小了许多。
“你爸他——”秦爱兰说不下去了，仿佛她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早晨，林枫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爱兰，今天我去画日出，画完日出就回来陪你去逛街。”
沉默了许久之后，秦爱兰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顶层一个上了锁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副泛黄的油画。她把画布铺开在床上，神情凝重地说：“就是这幅画，带走了你爸的生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打开它，每次看到它，我就像看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上面全是你爸的血。”
秦羽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画布上那轮娇艳的红日，她的心里仿佛被一万支箭穿了进来，疼痛像瘟疫一样肆虐地漫延遍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细胞。
在画布的右下角，秦羽看到了几个褐色的污点，那一瞬间，她体内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丑陋不堪的污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地抽离。
她知道，那就是父亲的血，父亲留给她唯一的纪念。那几个污点和她身体里温热的血液是一样的，正是那几个污点，才给了她一个鲜活的肉体，让她有了生命，有了喜怒哀乐，有了爱恨情愁。
“妈，对不起！”秦羽再一次紧紧地抱住秦爱兰，母女俩无所顾忌地痛哭起来。二十多年来，这是她俩第一次彼此心照不宣，无需说任何一句话，就能读懂对方心里的语言。
“秦羽，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秦爱兰思虑了很久，在秦羽耳边小声地问。
秦羽心里微微一惊，她一直以为，秦爱兰除了打扫房间和侍弄花草，从来不关心任何事情，甚至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秦爱兰竟然感觉到了自己隐藏起来的小情愫，她有些伤感，为自己从来没有理解和读懂母亲而懊悔。
“你很爱他，对不对？”秦爱兰继续问道。
秦羽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我告诉你一件事，他结婚了，孩子都四岁了。”
秦爱兰微微一怔，刹那间明白了秦羽最近几天失魂落魄的原因，原来她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这一点秦爱兰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让秦羽受到任何伤害，却又不忍心让看到秦羽痛苦的模样。
秦爱兰有些犯难了，她既没有办法让秦羽委屈自己的真心，又没有办法支持秦羽破坏别人的家庭。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秦爱兰的心底拧成了一堆乱麻，她觉得她需要时间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件事情。
大年初六的晚上，在假期的最后一天，秦爱兰终于决定和秦羽认真地谈一次。
秦爱兰陪秦羽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夜空里转瞬即逝的烟花，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有时候，爱情就像烟花一样，你以为很美丽，结果，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秦羽有些诧异地看着秦爱兰一本正经地脸色，说：“妈，你也有过爱情吗？”
秦爱兰微微地笑了一下，仿佛哀叹似地说：“如果没有过爱情，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真的吗？你很爱我的爸爸吗？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们呢？”秦羽说着有些伤感，在她心里，父亲永远只是一个名词，没有任何意义。在很小的时候，秦羽恨过自己的父亲，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爬在父亲的肩膀上撒娇的时候，她就在心底偷偷地咒骂父亲。她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既充满了渴望，又充满了不屑。
“你爸是一个很好的男人。”秦爱兰说着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林枫正冲着她们微笑。
“妈，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么说，可是他到底哪里好，你又从来不告诉我。你让我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既好奇又憎恨。”
秦爱兰吃惊地看了一眼秦羽，说：“你怎么能憎恨他呢？他是你爸爸呀！”
“可是，他什么时候做过我一天爸？当我被人欺负，需要爸爸来保护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我受了委屈，需要爸爸来安慰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我失落迷惘，需要爸爸来帮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在的心里，爸爸只是一个幻想，甚至连影子都不是，我压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连幻想都想不出来他的样子。”秦羽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对爸爸的怨恨仿佛像开闸的洪流，滔滔不绝地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秦爱兰把秦羽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秦羽心里，竟然蕴藏着对父亲如此诸多的不满。秦爱兰也忍不住哭了，回想起这25年的生活，她一个人把秦羽养活大，心里装满了酸楚和悲痛。
“秦羽，其实你爸他从来没有抛弃过我们，他一直陪在我们身边，默默地关心照顾着我们。”
“那他是谁？是隔壁的刘叔叔吗？”
秦羽的问话，让秦爱兰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会是你刘叔叔呀！你真能瞎想。”
“那他是谁？我见过他吗？”显然，秦羽对父亲的这个角色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你爸他，他——去世了。”秦爱兰说着低下头，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去世？什么时候？他是怎么死的？”秦羽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爱兰长长行地舒了一口气，回答道：“在你还没有出生以前就去世了”，停顿了片刻，她哽咽着说：“车祸。那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背着画板走了出去，说要去画日出，可是只画了一半，就被一辆货车撞倒了。”
秦爱兰说着浑身颤抖了起来。秦羽紧紧地抱着母亲，在窗外大朵大朵烟花的照耀下，她突然看到了母亲头顶密密麻麻的白发。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埋怨母亲没有带给她家的温暖，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再拥抱过母亲了。此刻，秦爱兰紧紧地依偎在秦羽的怀抱里，秦羽觉得母亲的身体似乎缩小了许多。
“你爸他——”秦爱兰说不下去了，仿佛她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早晨，林枫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爱兰，今天我去画日出，画完日出就回来陪你去逛街。”
沉默了许久之后，秦爱兰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顶层一个上了锁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副泛黄的油画。她把画布铺开在床上，神情凝重地说：“就是这幅画，带走了你爸的生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打开它，每次看到它，我就像看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上面全是你爸的血。”
秦羽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画布上那轮娇艳的红日，她的心里仿佛被一万支箭穿了进来，疼痛像瘟疫一样肆虐地漫延遍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细胞。
在画布的右下角，秦羽看到了几个褐色的污点，那一瞬间，她体内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丑陋不堪的污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地抽离。
她知道，那就是父亲的血，父亲留给她唯一的纪念。那几个污点和她身体里温热的血液是一样的，正是那几个污点，才给了她一个鲜活的肉体，让她有了生命，有了喜怒哀乐，有了爱恨情愁。
“妈，对不起！”秦羽再一次紧紧地抱住秦爱兰，母女俩无所顾忌地痛哭起来。二十多年来，这是她俩第一次彼此心照不宣，无需说任何一句话，就能读懂对方心里的语言。
“秦羽，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秦爱兰思虑了很久，在秦羽耳边小声地问。
秦羽心里微微一惊，她一直以为，秦爱兰除了打扫房间和侍弄花草，从来不关心任何事情，甚至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秦爱兰竟然感觉到了自己隐藏起来的小情愫，她有些伤感，为自己从来没有理解和读懂母亲而懊悔。
“你很爱他，对不对？”秦爱兰继续问道。
秦羽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我告诉你一件事，他结婚了，孩子都四岁了。”
秦爱兰微微一怔，刹那间明白了秦羽最近几天失魂落魄的原因，原来她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这一点秦爱兰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让秦羽受到任何伤害，却又不忍心让看到秦羽痛苦的模样。
秦爱兰有些犯难了，她既没有办法让秦羽委屈自己的真心，又没有办法支持秦羽破坏别人的家庭。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秦爱兰的心底拧成了一堆乱麻，她觉得她需要时间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