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疼痛
张一帆拖着疲倦的身体和满身的泥巴有气无力地走进镇政府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睡着了一样，只有主楼上面的几扇窗户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一走进镇政府的院子，张一帆就觉得整个人要散架了，小腿像木桩一样僵硬，稍微抬高一点就疼痛难耐，肩膀像一堆烂泥一样酥软，连摆动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窗户，发现窗户是亮着的，心想徐立亮一定已经提前回来了，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羡慕之情。
川枫村是距离塔卡镇最远的一个村子，不但路不好走，而且村情复杂，相比于其它村，川枫村的各项工作都是最难干的。真正让张一帆郁闷的是，川枫村地处河滩，山路又窄又陡，每次下村回来上坡的时候，他的“老伙计”就宣布罢工。好在他已经跟“老伙计”相处了五年，早已摸出了它的脾气习性，大部分时候，当“老伙计”气喘吁吁爬不上坡的时候，只要张一帆用力地在他的身上踹两脚或拍两巴掌，它就瞬间换发出青春的活力，“突突突”地驮着张一帆爬到坡顶。可是，也有一些时候，不论张一帆对它拳打脚踢，还是跪地求饶，它都倔强地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当然，除了“老伙计”跟他闹别扭之外，如果遇到风霜雨雪，张一帆就不得不步行下村，就像这一次下暴雨一样，不管有多累，有多远，他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坡去，然后在夜幕降临时分，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坡来。
可是今天，张一帆觉得浑身酸痛，疲惫至极，仿佛全身上下都被蚂蚁吞噬着，说不清是疼痛，还是瘙痒。他多么渴望下一步他抵达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床边，管他浑身上下是雨水还是泥巴，他只想身体微微一倾斜，便宛如坠入万丈云雾之中，先睡上十天半个月再说。
然而，现实多么残酷，田镇长在给黎书记打电话请了假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到医院去了。由于情况紧急，川枫村的受灾情况就必须由张一帆立即去向程镇长汇报。
从程翔办公室走出来以后，张一帆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体内的热气正一点一滴地被凝重的夜色抽离，仿佛掉进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里，四周冰冷的井水将他一点一滴地包裹起来，他只感觉到寒冷，永无止境的寒冷。
“张一帆，你怎么了？”在经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秦羽刚好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看到张一帆脸色苍白，一只手吃力地扶着墙壁，不停地颤抖。
“没事，可能今天穿着湿衣服跑了一天，有点感冒。”张一帆说完抽回扶在墙上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秦羽连忙跟在张一帆身后，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到门口诊所看一下吧！”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张一帆固执地说着，继续朝楼上走去。
被丢弃在楼道里的秦羽，觉得自己既孤单，又委屈。她觉得自己就像院子里那盏昏黄宁静的路灯，她不过想用自己的光芒去温暖一下那个在冷风中颤抖的行人，而那个行人却嫌弃她多情的光芒照亮了他伪装的脆弱。
秦羽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高亚青正在跟男朋友关天宇煲电话粥，看到秦羽走进来，连忙冲着电话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挂了，一会给你发信息。”
高亚青挂断电话，兴奋地跳到秦羽床上，激动地说：“秦羽，你总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秦羽不解地看着高亚青，心不在焉地说：“你不是在跟你的小宇宙打电话吗？等我干嘛？”
高亚青完全没有注意到秦羽低落的情绪，继续兴奋地说：“小宇说，他下个星期就带我回家见他父母。”
“见就见呗！有什么好兴奋的？”从未真正谈过恋爱的秦羽，对高亚青的幸福，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依然沉浸在张一帆冷冰冰的语气中，难过的无法自拔。
“哎呀，你怎么就不懂呀！”高亚青气急败坏地推了秦羽一把，说：“重点不是见他父母，而是他终于愿意带着我走进他的生活圈子了，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年底我们可能就结婚了。”
“哦！”秦羽情绪低落地回应了一声，高亚青痴迷地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全然不顾秦羽脸上的惆怅和失落。
就在高亚青一脸憧憬，秦羽一脸愁云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起来。徐立亮一边敲门一边大声的说：“秦羽——，亚青——，你俩有没有体温计？”
“你要体温计干吗？”被徐立亮敲碎梦境的高亚青没好气地问道。
而与此同时，秦羽的心却像被徐立亮拿锤子砸了一下，发出了“砰”的一声。
“一帆好像发高烧，他一进门就钻被子里睡觉，盖两张被子还觉得冷，我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感觉有点烫。”
“我没有体温计。秦羽，你有吗？”听徐立亮啰里啰嗦地说完以后，高亚青淡定地说。
“我——”秦羽思索了两秒，缓慢地说：“我办公室抽屉里好像有，我去找一下吧。找到了给你送过来。”
一走进镇政府的院子，张一帆就觉得整个人要散架了，小腿像木桩一样僵硬，稍微抬高一点就疼痛难耐，肩膀像一堆烂泥一样酥软，连摆动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窗户，发现窗户是亮着的，心想徐立亮一定已经提前回来了，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羡慕之情。
川枫村是距离塔卡镇最远的一个村子，不但路不好走，而且村情复杂，相比于其它村，川枫村的各项工作都是最难干的。真正让张一帆郁闷的是，川枫村地处河滩，山路又窄又陡，每次下村回来上坡的时候，他的“老伙计”就宣布罢工。好在他已经跟“老伙计”相处了五年，早已摸出了它的脾气习性，大部分时候，当“老伙计”气喘吁吁爬不上坡的时候，只要张一帆用力地在他的身上踹两脚或拍两巴掌，它就瞬间换发出青春的活力，“突突突”地驮着张一帆爬到坡顶。可是，也有一些时候，不论张一帆对它拳打脚踢，还是跪地求饶，它都倔强地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当然，除了“老伙计”跟他闹别扭之外，如果遇到风霜雨雪，张一帆就不得不步行下村，就像这一次下暴雨一样，不管有多累，有多远，他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坡去，然后在夜幕降临时分，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坡来。
可是今天，张一帆觉得浑身酸痛，疲惫至极，仿佛全身上下都被蚂蚁吞噬着，说不清是疼痛，还是瘙痒。他多么渴望下一步他抵达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床边，管他浑身上下是雨水还是泥巴，他只想身体微微一倾斜，便宛如坠入万丈云雾之中，先睡上十天半个月再说。
然而，现实多么残酷，田镇长在给黎书记打电话请了假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到医院去了。由于情况紧急，川枫村的受灾情况就必须由张一帆立即去向程镇长汇报。
从程翔办公室走出来以后，张一帆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体内的热气正一点一滴地被凝重的夜色抽离，仿佛掉进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里，四周冰冷的井水将他一点一滴地包裹起来，他只感觉到寒冷，永无止境的寒冷。
“张一帆，你怎么了？”在经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秦羽刚好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看到张一帆脸色苍白，一只手吃力地扶着墙壁，不停地颤抖。
“没事，可能今天穿着湿衣服跑了一天，有点感冒。”张一帆说完抽回扶在墙上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秦羽连忙跟在张一帆身后，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到门口诊所看一下吧！”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张一帆固执地说着，继续朝楼上走去。
被丢弃在楼道里的秦羽，觉得自己既孤单，又委屈。她觉得自己就像院子里那盏昏黄宁静的路灯，她不过想用自己的光芒去温暖一下那个在冷风中颤抖的行人，而那个行人却嫌弃她多情的光芒照亮了他伪装的脆弱。
秦羽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高亚青正在跟男朋友关天宇煲电话粥，看到秦羽走进来，连忙冲着电话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挂了，一会给你发信息。”
高亚青挂断电话，兴奋地跳到秦羽床上，激动地说：“秦羽，你总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秦羽不解地看着高亚青，心不在焉地说：“你不是在跟你的小宇宙打电话吗？等我干嘛？”
高亚青完全没有注意到秦羽低落的情绪，继续兴奋地说：“小宇说，他下个星期就带我回家见他父母。”
“见就见呗！有什么好兴奋的？”从未真正谈过恋爱的秦羽，对高亚青的幸福，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依然沉浸在张一帆冷冰冰的语气中，难过的无法自拔。
“哎呀，你怎么就不懂呀！”高亚青气急败坏地推了秦羽一把，说：“重点不是见他父母，而是他终于愿意带着我走进他的生活圈子了，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年底我们可能就结婚了。”
“哦！”秦羽情绪低落地回应了一声，高亚青痴迷地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全然不顾秦羽脸上的惆怅和失落。
就在高亚青一脸憧憬，秦羽一脸愁云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起来。徐立亮一边敲门一边大声的说：“秦羽——，亚青——，你俩有没有体温计？”
“你要体温计干吗？”被徐立亮敲碎梦境的高亚青没好气地问道。
而与此同时，秦羽的心却像被徐立亮拿锤子砸了一下，发出了“砰”的一声。
“一帆好像发高烧，他一进门就钻被子里睡觉，盖两张被子还觉得冷，我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感觉有点烫。”
“我没有体温计。秦羽，你有吗？”听徐立亮啰里啰嗦地说完以后，高亚青淡定地说。
“我——”秦羽思索了两秒，缓慢地说：“我办公室抽屉里好像有，我去找一下吧。找到了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