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争分夺秒（下）
刘兆隐平静地与古力治对视着，似乎无意于先发制人。
“看来理事长没有能源部部长那么急。”古力治托着腮，一脸事不关己地笑看刘兆隐。
刘兆隐回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再急的事也应该好好说，没必要掀桌踢凳、动刀动枪。你说呢？”
“对！如果那个胖子有你那么好说话，我就不用损失那么多宝贝蜜蜂了！”古力治抓紧机会告状。
“我们令你损失了多少就赔偿多少。”刘兆隐问都不问个中缘由，就大方地送上甜头。
古力治心想自己撂倒了他们两个人也不算太亏，而且见刘兆隐这样示好，气也当即顺了不少。“理事长比那头笨猪聪明多了！我这种人，挨打只会咬着牙，有甜头才会松口。”
刘兆隐听出他是明褒暗贬但也没有发作，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那么，你现在愿意跟联合政府合作了吗？”
“合作？我的损失是你们造成的，你赔偿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这样就想要我回报？”古力治不买账地嗤笑一声。
“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诚意是应该自己拿出来，而不是要别人填上去的。换做以前，别人给我一张没写银码的支票，我会觉得很爽，但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是在探我底线。要是我开的价码比他的预期低，那我就帮他省了；如果我开的价码比他的预期高，他也可以不兑付。”古力治毫不动心地翘着手。
“你多心了。我绝对不会占你便宜。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只是确保双方不亏，但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求的是赚取利益。”
刘兆隐沉思片刻，郑重地说：“好，我承诺给予你们更多活动空间，也可以有限度地使用社会的公共资源，例如医疗、通讯、金融、公益等。你们可以在联合政府辖下的医疗机构进行治疗，可以使用我们的通讯网络，联合银行对你们开放贷款通道，联合政府也会按季度分发生活物资给你们。详细的事宜，我会再跟你们的组织订立契约。蒂莫西，把我刚刚这段视频拷贝一份，交给古力治先生。马上去。”
蒂莫西即颌首步出，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份拷贝进来，当着刘兆隐和古力治的面回放了一遍，再交给古力治。
古力治一边把拷贝塞入口袋，一边说：“你们这样就能更好地掌握我们的身份信息，也不亏。不过，你开出的条件确实挺吸引，我也感受到你的诚意，但我只能说，我能给你的唯一回报就是坦白，至于我的真话和你给我的报酬是否对等，我可不能担保。”
“好。程臻找你是为了找沈洄鹭吗？”刘兆隐马上切入主题。
“没错。但我帮不了他。因为沈洄鹭不是我的人。”
刘兆隐把在程臻记忆视频中截取出来的沈洄鹭的照片递到古力治跟前，继续问：“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你们的圈子并不大，总该有点交集吧？”
古力治认真地看了眼，当即摇头。“我很肯定，我没见过。我认为，这个沈洄鹭，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刘兆隐沉默地靠向椅背，心中的疑惑更甚——如果沈洄鹭不是赏金猎人，那她会是谁的人？会是太上手中的王牌吗？然而，刘兆隐心里指向真相的罗盘指针却仍旧不依不挠地被程臻所牵引。自从看过程臻的记忆视频后，他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始终找不到其中的突破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联合银行保险库内。
程臻也许只用了0.01秒时间来思考就立即对着自己头顶斜上方的摄像头义正辞严地控诉：“取物程序没有明确指引，还故意误导客户，太离谱了！”
“存进来容易，想拿走还会那么容易吗？”ai的语气竟有种讽刺的意味。
“银行安保系统没有进行严谨的确认就要销毁客户的物品，这也太儿戏了吧？我要投诉！”
“银行安保规则由我制定。第一，我没有违反我的规则。第二，不接受投诉是我刚刚制定的规则。”ai十足无赖地狡辩。
“如果你因为不让我申诉，不再次确认我的身份，而造成我的财物损失，我会上诉到联合政府理事会，要求将你报废。反正我的好朋友是个ai专家，他可以提交至少三个以上比你更先进的ai系统来取代你！恭喜你，你可以退休了。”程臻敏锐地感觉到，联合银行的ai似乎已产生脱离于程序设定的思维，如果规则对于这ai来说形同虚设，那他就要尝试用人类的方式来试探这ai的“情绪”。
ai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回话：“同意申诉。你还有两分钟。”
程臻没想到这ai竟然那么倔，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继续据理力争：“请翻查我来银行开户和存放物品时的视频，具体日期我已记不清，应该就在两周内。请扫描比对我的身体数据和行动特征，只会得出一个结论——是同一个人。”
“请解释，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打开的不是约翰·克里斯多夫的保险柜。”
“我年纪大，反应慢，大脑经常短路。一开始只是好奇保险柜里的东西，根本没想起自己要来拿自己的东西。当我想起要来做什么之后，以为只是系统出错，正要问，你就说要销毁我的保险柜了。”
“说得通。已比对视频，系统分析为同一人。”
“太好了！请把我的保险柜调出来。”程臻偷偷松了口气。
“不可以！”
“为什么？”
“虽然系统证明存放和提取是同一人，但不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约翰·克里斯多夫。”
“公民芯片就可以证明！”
“系统显示，约翰·克里斯多夫的公民芯片曾有一段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移动。”
“我生病住院了，昏迷不醒，怎么移动啊？”
“查无相关医疗记录。”
“私人诊所！你说我不是约翰·克里斯多夫，你有什么证据？你说的都只是猜测。”
“没有百分百证据支持你是约翰·克里斯多夫本人，不可以打开约翰·克里斯多夫的保险柜。我不需要证明你不是约翰·克里斯多夫，但你要打开保险柜，就要证明自己是约翰·克里斯多夫。”
“我当时存放的是毛线球！”程臻实在没有办法，唯有放手一搏。他推测自己是用芯片来存储被置换的记忆，而零碎的毛线以及沈洄鹭将毛线变为天梯的极富童话色彩的做法均提示他，他很有可能拆开了老约翰的袜子，用毛线把芯片裹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不会记得存放了什么物品，未免出现像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他必须选取一样最具提示性的物品来存放。
“bingo。但还是只能证明存放和提取为同一人。”
“就算我不能马上证明我就是约翰·克里斯多夫，但我来拿回我存放的物品，有什么问题？我既不是冒领，更不是偷窃！”
“但你以约翰·克里斯多夫的身份来存放，就必须约翰·克里斯多夫本人来提取。必须杜绝任何以冒认身份的手段非法占用政府资源、使用联合银行保险柜服务的可能性！”
“你教我要怎样去证明我是我自己！”程臻心里被点起了一把熊熊燃烧的无名火——这ai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偏执狂！
“你还剩下23……”ai的时间提醒还未完毕，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低沉回响，像是系统关闭的声音。
程臻的临时通讯卡也几乎同时响起：“喂，程哥，你别跟他掰了。我把他黑了，他需要一分钟来重启。我进入了伺服器后门，你等等，我把你的保险柜调出来。”
“你怎么知道……你放了跟踪器和监听器在我身上？”
“幸好放了，不然你这次肯定黄了。这系统是我老师设计的，他就是个偏执狂，这系统也随了他的脾性。程哥，单枪匹马是英勇，但关键时候别忘了有朋友。行了，快拿走。”
又是一阵轰响，程臻跟前的保险柜“咔嚓”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团毛线球。程臻拿起就走，赶在系统重启响警报前，跑出去跟陈睿德会合。
回到家中，程臻拆开了毛线球，球心里果然藏了一块移动存储芯片。读取了芯片的内容，程臻终于令自己的记忆重归完整，也终于明白心目中的“她”为什么叫做沈洄鹭。一来，答案就藏在他的大脑回路中，而沈与审同音，他是在提醒自己要审核自己的大脑回路；二来，程臻当初正是以“回路”为他的合成酶方程式命名。其实他当时就已隐隐意识到，置换记忆后，“我”不再是“我”。就像他程臻，“邂逅”沈洄鹭之前和之后，他的心态是全然不同的，哪怕如今已明知道她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但他依然不舍得重置自己的记忆，抹掉她在他生命中所留下的痕迹。既然“我”不再是“我”，那就需要一条“回路”，重新找回已遗失的记忆、已迷失的自己。“回路”，是一条知错能返的路。
如今，证据已握在手中，蒋经纬在看完詹姆斯记忆视频后所作出的决定也已明晰，程臻终于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命理师断我“以口为业”，能凭一把好嗓子攒食积富，没想到我果真在因缘际会下加入了配音行当，但因始终放不下文学梦，便特借女儿出生之机，重新拾笔舞文，以此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沐希，除“能歌”、“好酒”的印象外，还能再加上“善文”。若您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及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
“看来理事长没有能源部部长那么急。”古力治托着腮，一脸事不关己地笑看刘兆隐。
刘兆隐回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再急的事也应该好好说，没必要掀桌踢凳、动刀动枪。你说呢？”
“对！如果那个胖子有你那么好说话，我就不用损失那么多宝贝蜜蜂了！”古力治抓紧机会告状。
“我们令你损失了多少就赔偿多少。”刘兆隐问都不问个中缘由，就大方地送上甜头。
古力治心想自己撂倒了他们两个人也不算太亏，而且见刘兆隐这样示好，气也当即顺了不少。“理事长比那头笨猪聪明多了！我这种人，挨打只会咬着牙，有甜头才会松口。”
刘兆隐听出他是明褒暗贬但也没有发作，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那么，你现在愿意跟联合政府合作了吗？”
“合作？我的损失是你们造成的，你赔偿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这样就想要我回报？”古力治不买账地嗤笑一声。
“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诚意是应该自己拿出来，而不是要别人填上去的。换做以前，别人给我一张没写银码的支票，我会觉得很爽，但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是在探我底线。要是我开的价码比他的预期低，那我就帮他省了；如果我开的价码比他的预期高，他也可以不兑付。”古力治毫不动心地翘着手。
“你多心了。我绝对不会占你便宜。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只是确保双方不亏，但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求的是赚取利益。”
刘兆隐沉思片刻，郑重地说：“好，我承诺给予你们更多活动空间，也可以有限度地使用社会的公共资源，例如医疗、通讯、金融、公益等。你们可以在联合政府辖下的医疗机构进行治疗，可以使用我们的通讯网络，联合银行对你们开放贷款通道，联合政府也会按季度分发生活物资给你们。详细的事宜，我会再跟你们的组织订立契约。蒂莫西，把我刚刚这段视频拷贝一份，交给古力治先生。马上去。”
蒂莫西即颌首步出，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份拷贝进来，当着刘兆隐和古力治的面回放了一遍，再交给古力治。
古力治一边把拷贝塞入口袋，一边说：“你们这样就能更好地掌握我们的身份信息，也不亏。不过，你开出的条件确实挺吸引，我也感受到你的诚意，但我只能说，我能给你的唯一回报就是坦白，至于我的真话和你给我的报酬是否对等，我可不能担保。”
“好。程臻找你是为了找沈洄鹭吗？”刘兆隐马上切入主题。
“没错。但我帮不了他。因为沈洄鹭不是我的人。”
刘兆隐把在程臻记忆视频中截取出来的沈洄鹭的照片递到古力治跟前，继续问：“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你们的圈子并不大，总该有点交集吧？”
古力治认真地看了眼，当即摇头。“我很肯定，我没见过。我认为，这个沈洄鹭，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刘兆隐沉默地靠向椅背，心中的疑惑更甚——如果沈洄鹭不是赏金猎人，那她会是谁的人？会是太上手中的王牌吗？然而，刘兆隐心里指向真相的罗盘指针却仍旧不依不挠地被程臻所牵引。自从看过程臻的记忆视频后，他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始终找不到其中的突破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联合银行保险库内。
程臻也许只用了0.01秒时间来思考就立即对着自己头顶斜上方的摄像头义正辞严地控诉：“取物程序没有明确指引，还故意误导客户，太离谱了！”
“存进来容易，想拿走还会那么容易吗？”ai的语气竟有种讽刺的意味。
“银行安保系统没有进行严谨的确认就要销毁客户的物品，这也太儿戏了吧？我要投诉！”
“银行安保规则由我制定。第一，我没有违反我的规则。第二，不接受投诉是我刚刚制定的规则。”ai十足无赖地狡辩。
“如果你因为不让我申诉，不再次确认我的身份，而造成我的财物损失，我会上诉到联合政府理事会，要求将你报废。反正我的好朋友是个ai专家，他可以提交至少三个以上比你更先进的ai系统来取代你！恭喜你，你可以退休了。”程臻敏锐地感觉到，联合银行的ai似乎已产生脱离于程序设定的思维，如果规则对于这ai来说形同虚设，那他就要尝试用人类的方式来试探这ai的“情绪”。
ai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回话：“同意申诉。你还有两分钟。”
程臻没想到这ai竟然那么倔，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继续据理力争：“请翻查我来银行开户和存放物品时的视频，具体日期我已记不清，应该就在两周内。请扫描比对我的身体数据和行动特征，只会得出一个结论——是同一个人。”
“请解释，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打开的不是约翰·克里斯多夫的保险柜。”
“我年纪大，反应慢，大脑经常短路。一开始只是好奇保险柜里的东西，根本没想起自己要来拿自己的东西。当我想起要来做什么之后，以为只是系统出错，正要问，你就说要销毁我的保险柜了。”
“说得通。已比对视频，系统分析为同一人。”
“太好了！请把我的保险柜调出来。”程臻偷偷松了口气。
“不可以！”
“为什么？”
“虽然系统证明存放和提取是同一人，但不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约翰·克里斯多夫。”
“公民芯片就可以证明！”
“系统显示，约翰·克里斯多夫的公民芯片曾有一段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移动。”
“我生病住院了，昏迷不醒，怎么移动啊？”
“查无相关医疗记录。”
“私人诊所！你说我不是约翰·克里斯多夫，你有什么证据？你说的都只是猜测。”
“没有百分百证据支持你是约翰·克里斯多夫本人，不可以打开约翰·克里斯多夫的保险柜。我不需要证明你不是约翰·克里斯多夫，但你要打开保险柜，就要证明自己是约翰·克里斯多夫。”
“我当时存放的是毛线球！”程臻实在没有办法，唯有放手一搏。他推测自己是用芯片来存储被置换的记忆，而零碎的毛线以及沈洄鹭将毛线变为天梯的极富童话色彩的做法均提示他，他很有可能拆开了老约翰的袜子，用毛线把芯片裹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不会记得存放了什么物品，未免出现像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他必须选取一样最具提示性的物品来存放。
“bingo。但还是只能证明存放和提取为同一人。”
“就算我不能马上证明我就是约翰·克里斯多夫，但我来拿回我存放的物品，有什么问题？我既不是冒领，更不是偷窃！”
“但你以约翰·克里斯多夫的身份来存放，就必须约翰·克里斯多夫本人来提取。必须杜绝任何以冒认身份的手段非法占用政府资源、使用联合银行保险柜服务的可能性！”
“你教我要怎样去证明我是我自己！”程臻心里被点起了一把熊熊燃烧的无名火——这ai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偏执狂！
“你还剩下23……”ai的时间提醒还未完毕，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低沉回响，像是系统关闭的声音。
程臻的临时通讯卡也几乎同时响起：“喂，程哥，你别跟他掰了。我把他黑了，他需要一分钟来重启。我进入了伺服器后门，你等等，我把你的保险柜调出来。”
“你怎么知道……你放了跟踪器和监听器在我身上？”
“幸好放了，不然你这次肯定黄了。这系统是我老师设计的，他就是个偏执狂，这系统也随了他的脾性。程哥，单枪匹马是英勇，但关键时候别忘了有朋友。行了，快拿走。”
又是一阵轰响，程臻跟前的保险柜“咔嚓”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团毛线球。程臻拿起就走，赶在系统重启响警报前，跑出去跟陈睿德会合。
回到家中，程臻拆开了毛线球，球心里果然藏了一块移动存储芯片。读取了芯片的内容，程臻终于令自己的记忆重归完整，也终于明白心目中的“她”为什么叫做沈洄鹭。一来，答案就藏在他的大脑回路中，而沈与审同音，他是在提醒自己要审核自己的大脑回路；二来，程臻当初正是以“回路”为他的合成酶方程式命名。其实他当时就已隐隐意识到，置换记忆后，“我”不再是“我”。就像他程臻，“邂逅”沈洄鹭之前和之后，他的心态是全然不同的，哪怕如今已明知道她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但他依然不舍得重置自己的记忆，抹掉她在他生命中所留下的痕迹。既然“我”不再是“我”，那就需要一条“回路”，重新找回已遗失的记忆、已迷失的自己。“回路”，是一条知错能返的路。
如今，证据已握在手中，蒋经纬在看完詹姆斯记忆视频后所作出的决定也已明晰，程臻终于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命理师断我“以口为业”，能凭一把好嗓子攒食积富，没想到我果真在因缘际会下加入了配音行当，但因始终放不下文学梦，便特借女儿出生之机，重新拾笔舞文，以此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沐希，除“能歌”、“好酒”的印象外，还能再加上“善文”。若您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及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