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宝贝
沈洄鹭藏好了秘密后，再次轻减了行囊，才敢上路。来到悬崖边往下望，只看到瞬息万变的云象，全然无法预知那扇云门之后联通着怎样的世界，已被锈蚀的铁索就是她唯一可凭靠的天梯。天色渐暗，已不能再耽搁任何时间，她戴上手套，深吸了一口气，便援着铁索下山。沈洄鹭一点都不敢轻忽，步步为营。刚开始的数百米，还有山体以供她双脚借力，但很快就到了断截处，她只能完全倚仗自己的臂力和双腿的钳夹。一个人悬吊在半空，幸有山风作伴，被云雾簇拥，倒也不觉得孤独，但从头顶上方俯冲而下还带着一丝腐味的劲风又是什么？沈洄鹭头皮一麻，抬头一看，已躲避不及，那个每天都重复坠亡的困灵的嶙峋骨爪已几近掐住她的脖项，风从她皱巴紧缩的嘴和稀疏的牙缝间灌入，摇得她松脱的牙齿磕磕碰碰，而她那副干瘪老韧的皮囊则被鼓得圆滚发胀、猎猎作响。沈洄鹭右臂一圈一绕缠紧铁索，左手格挡推拨，但还是抵不住老妪强大的撞击力，整个人被拖着仰翻下坠。沈洄鹭奋力用双脚勾住铁索，还是下滑了数十米，磨到双腿内侧发热胀痛才缓住了坠势。沈洄鹭倒吊着喘了几口粗气定神，才重新用双手抓住铁索，正当她松开双腿准备翻转过来把正姿势之际，那只蓝身红翅的巨鸟就在她跟前与她贴面而过，巨鸟刮起的旋风再次把她掀翻，而且完全偏离了铁索。沈洄鹭张开双臂与巨鸟面对面一同俯坠，竟有种与它比翼双飞的错觉。她第一次看清楚巨鸟的面貌——其实不应该称他为巨鸟，他实际上是半人半鸟的变种，他通体幽蓝，嘴喙突出，从双臂的骨肉间生出一双深红的铁翅——好吧，这个就是即将带她上天或入地的使者。沈洄鹭想着这次必死无疑，还不如在脑浆迸裂、粉身碎骨之前，好好享受一下飞翔的感觉。她闭上双眼，回想着此生还有什么遗憾，而脑海里唯一浮现的竟然只有程臻的脸面。这个影像的骤现，令沈洄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摇撼，她的脏腑被颠得混搅，她的骨架被震得松散，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的心此生都不可能被谁牵引。然而，在历经如此暴烈的震颤后，逐渐平复的轻松舒畅从她身体的每个毛孔中透入，她觉得自己也似乎生出了双翼，被风所鼓满，被风所承托，彻底挣脱了地心引力，在毫无束缚的虚空中遨游。她慵懒惬意地睁开双眼，想看看自己是否已置身于天堂，却发现自己匍匐在红色的巨翅之上，穿梭于云海雾潮之间——原来刚才的动荡是因为她跌落在巨鸟的背上。
沈洄鹭以最舒服的姿势跌坐于程臻的怀抱中，双手捧着一个面包。虽然她已饿得快要虚脱了，但还是顾及形象地小口小口地抿着。细碎的面包屑不停地从她双唇间四散飘落，以无辜者的姿态做着无意义的自由落体运动，在不足1米的跋涉路程中，下了一场浪漫的雪。食物的碎屑扬撒得到处都是，尤其是撒在他三楼那张雪白细滑的绒毯上，这对于程臻来说，又是一件足以令他抓狂的事，但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仅有宠溺的笑意。
“你相不相信我能看到鬼魂？”沈洄鹭又喷了几洒面包屑在程臻身上。
“不一定是鬼魂，也许只是还留存在人间的磁力场。”
“磁力场有重量吗？还能把我撞飞？”
“把你撞飞的不一定是重量。磁力场能影响人的脑电波，那是你大脑的感觉和作出的反应，但大脑的感觉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你的解释不好玩！为什么一定要用科学来否定超自然的可能性？有很多事情，是科学也解释不了的。”
“对！我现在就遇到了一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快说来听听！”沈洄鹭饶有兴趣地翻转身，半压在程臻身上。
程臻深深地看进沈洄鹭的眼睛里，像要把她完全看通透。“为什么抱着你会那么舒服？摸着你的肌肤就像摸着自己的一样，一点排斥感都没有，好像我们完全融合在一起。我从来没试过这种感觉！你能给我提供一种可以信服的可能性吗？”程臻用下巴抵着沈洄鹭的额头，把她抱得更紧。
沈洄鹭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像小学生般举手回答：“我知道！”她掩嘴笑了笑，继续说：“中国人不是都相信轮回转世吗？那么你上辈子一定是清朝的公公，而我呢，就是你被断了的根，是你那个被装在宝贝袋吊在宝贝房等着你领回的宝贝。你本来以为等到告老退休的时候就可以带上你的宝贝回乡下种田，把宝贝埋在地里也许还能种出一棵宝贝树，长出取之不尽的宝贝。没想到你给皇太子照顾他那只宠物癞蛤蟆时，那只好色的癞蛤蟆偷偷跑去看贵妃娘娘洗澡，吓得贵妃娘娘踩到一块西洋肥皂，摔伤了她腰椎骨的第三节，半年不能侍奉皇上。皇太子不能罚，皇太子的宠物蛤蟆也不能杀，只能推你出去给那只癞蛤蟆顶罪。你先被剜目，再被腰斩，死无全尸，连上下半身都连不上，更别说拿回宝贝了。于是，你在轮回道里等了两百年，就为了找回你的那一半！”
程臻顿时觉得刚才的浓情蜜意都被沈洄鹭的神解答给彻底驱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叫**重续，我这辈子轮回就是为了寻找失落了两百年的宝贝？那说到底，我岂不是自己跟自己结合？虽然你所说的这个可能性很有创意，也很沈洄鹭，但我还是觉得太重口了，我接受不了。”
“那你能提出更有说服力的可能性吗？”
“暂时还没想到，但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这个。”
“既然想不到，那要不要再接上试试，验证一下是不是出厂原配，还好不好使呀？”
“请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对你，我是没有原则的！你会承担很严重的后果！”
“我愿意尝试和挑战任何一种可能性。”沈洄鹭魅惑地伏在程臻的身上。
程臻被撩拨得忍无可忍，又把沈洄鹭反压在身下。晨曦透过三楼的巨型天幕均匀铺洒，温热着他们的又一次缠斗。
(本章完)
沈洄鹭以最舒服的姿势跌坐于程臻的怀抱中，双手捧着一个面包。虽然她已饿得快要虚脱了，但还是顾及形象地小口小口地抿着。细碎的面包屑不停地从她双唇间四散飘落，以无辜者的姿态做着无意义的自由落体运动，在不足1米的跋涉路程中，下了一场浪漫的雪。食物的碎屑扬撒得到处都是，尤其是撒在他三楼那张雪白细滑的绒毯上，这对于程臻来说，又是一件足以令他抓狂的事，但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仅有宠溺的笑意。
“你相不相信我能看到鬼魂？”沈洄鹭又喷了几洒面包屑在程臻身上。
“不一定是鬼魂，也许只是还留存在人间的磁力场。”
“磁力场有重量吗？还能把我撞飞？”
“把你撞飞的不一定是重量。磁力场能影响人的脑电波，那是你大脑的感觉和作出的反应，但大脑的感觉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你的解释不好玩！为什么一定要用科学来否定超自然的可能性？有很多事情，是科学也解释不了的。”
“对！我现在就遇到了一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快说来听听！”沈洄鹭饶有兴趣地翻转身，半压在程臻身上。
程臻深深地看进沈洄鹭的眼睛里，像要把她完全看通透。“为什么抱着你会那么舒服？摸着你的肌肤就像摸着自己的一样，一点排斥感都没有，好像我们完全融合在一起。我从来没试过这种感觉！你能给我提供一种可以信服的可能性吗？”程臻用下巴抵着沈洄鹭的额头，把她抱得更紧。
沈洄鹭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像小学生般举手回答：“我知道！”她掩嘴笑了笑，继续说：“中国人不是都相信轮回转世吗？那么你上辈子一定是清朝的公公，而我呢，就是你被断了的根，是你那个被装在宝贝袋吊在宝贝房等着你领回的宝贝。你本来以为等到告老退休的时候就可以带上你的宝贝回乡下种田，把宝贝埋在地里也许还能种出一棵宝贝树，长出取之不尽的宝贝。没想到你给皇太子照顾他那只宠物癞蛤蟆时，那只好色的癞蛤蟆偷偷跑去看贵妃娘娘洗澡，吓得贵妃娘娘踩到一块西洋肥皂，摔伤了她腰椎骨的第三节，半年不能侍奉皇上。皇太子不能罚，皇太子的宠物蛤蟆也不能杀，只能推你出去给那只癞蛤蟆顶罪。你先被剜目，再被腰斩，死无全尸，连上下半身都连不上，更别说拿回宝贝了。于是，你在轮回道里等了两百年，就为了找回你的那一半！”
程臻顿时觉得刚才的浓情蜜意都被沈洄鹭的神解答给彻底驱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叫**重续，我这辈子轮回就是为了寻找失落了两百年的宝贝？那说到底，我岂不是自己跟自己结合？虽然你所说的这个可能性很有创意，也很沈洄鹭，但我还是觉得太重口了，我接受不了。”
“那你能提出更有说服力的可能性吗？”
“暂时还没想到，但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这个。”
“既然想不到，那要不要再接上试试，验证一下是不是出厂原配，还好不好使呀？”
“请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对你，我是没有原则的！你会承担很严重的后果！”
“我愿意尝试和挑战任何一种可能性。”沈洄鹭魅惑地伏在程臻的身上。
程臻被撩拨得忍无可忍，又把沈洄鹭反压在身下。晨曦透过三楼的巨型天幕均匀铺洒，温热着他们的又一次缠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