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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梦会?

    失去了丰厚的物资和人力后盾,程臻的研究进度放缓了许多,虽然耗时和工作量剧增,但他最终还是成功验证了自己的合成酶方程式是成立的。接下来,他需要做一些临床试验,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助手,直至他遇到沈洄鹭。

    自从在那家地下餐厅向沈洄鹭提出邀请后,他们又见了几面商讨细节,但每次都不是他主动邀约,因为他根本无法与沈洄鹭取得联系。沈洄鹭总是在他毫无预备的情况下突然现身,顺带为他的心脏做不定期的功能测试——那种被骤然揉抓抽扯而致的偷停后的猛烈提速复跳,每秒泵输原数倍血量的冲击,令他整个脑壳都有一种意欲爆裂的膨胀感和眩晕感。然而这种并不舒适或者可以说是难以负荷的刺激却令他彻底沉溺。正是因为每次相遇都不可知、不可期,令他从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他的每一天都注灌了希望,也许就在某个昏暗的转角,在他眸然回首的一瞬,在擦身而过的轻轻一碰,她的颜面便又印烙在他的眼帘。就算一整天的盼待在深夜入眠前落空,但活跃于他大脑里的牵念也会助他将她的倩影引入梦中。

    一如往常阒静的深夜,但今晚的月光却不像旧昔那么清冷漠然,似乎显得格外温柔和暖,整夜都倾洒着她的旖旎多情,在他的床榻边徘徊缱绻。程臻盯看着在月辉中游踪飘忽的斑驳树影,睡意袭来,眼皮渐沉,朦胧中,似有一个黑影在他即将合拢的眼隙间飞过,他又缓缓撑大惺忪睡眼,未及他的大脑将床前的剪影和海马记忆体的清晰人像完成链接,萦绕在他鼻翼间的清幽白兰花香和他敏感的心脏已经将答案锁定在他朝思暮想的人身上。她又来了,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梦中造访。今夜的她,胸前裹着一条以前东南亚极为盛行的丝质长纱笼,丰腴而匀称的玉体若隐若现,白如透璧、润圆婉顺的裸肩在柔媚的晕光下莹莹生辉。程臻按捺不住心中喷薄激越的欲情,一把将她圈入怀抱,舔吸着她每个毛孔沁出的蚀骨的薄汗,啃咬她每寸肌理散发的销魂的馥香,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的手顺着她凝滑的肌肤探入一片秘林,仿佛立即置身于一个幽谧之境,他所踏足的土地是软糯的,他所触及的草木是润溽的,他肆意地在林间穿梭游走,任由植被上的雨露将他打湿,一探身便随手采摘了一个刚刚透熟的水蜜桃。水蜜桃上绵密细腻的绒毛轻柔地摩挲着他的嘴唇,稠蜜般拉丝香甜的浓汁沿着他的颈项和手腕蜿蜒而下,流成几道黏腻的水痕,他也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垂涎还是蜜桃的滑液。他觉得自己皱缩的皮肤在蜜汁的浸润中变得充盈饱满,整个躯体越发活力沛盛,于是他更加忘我地在这片秘林中一深一浅地奔跑冲刺,耳边吹刮的风声如一紧一慢的喘息撩拨着他已然绷满的心弦,直至双腿传来触电般的战栗,他才酥软地趴在那片绵糯泽润的土地上,享受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清穆,因为在以往数不清的夜里,无论是点到即止的暧昧,还是亲密无间的交缠,都不如这晚来得那么真切。她的温热抚平了他的躁动,她的娇喘契应着他心跳的节律,她的肌肤与他的交融贴合,她的一切都令他欲罢不能。不知不觉间,他像一个毫不设防的孩子般安然昏睡。

    程臻已经有很久没有睡得那么酣适了,虽然深眠时间不是很长,但觉通体舒畅放松、筋腱活络有力。程臻悠悠转醒那刻,天还没亮,那轮圆满的银月已经悄然跑到另外一头,还看似更加明耀,他第一次体会到被阴柔平和的月光晒醒是那么的祥宁。

    他舒展地翻了个身,一个精俏的鼻尖正好与他的相抵,均匀而馨逸的鼻息安抚着他那一瞬的慌乱。他本能地往后仰,仔细打量眼前人,只见她纤长的睫毛如一双正在微微抖翅的蝴蝶,沐浴在银辉中的肩臂莹白胜雪,半露的****和缓起伏……原来刚才的一切并不是他久念成梦,难怪那么铭心。其实细思之下,程臻确实应该惶遽——他家配备了一整套完善的安保系统,她是怎样进来的呢?还有他的床,他从来无法忍受有除他以外的人把床铺弄皱,更别说上塌掀被还枕眠一夜。但他看着沈洄鹭婴孩般无邪的睡脸,他却没有丝毫的斥拒。难道爱就是毫无理由和条件的破例、妥协和包容?他并不熟稔这种感觉,虽然沈洄鹭并不是他第一个女人。如果说他真有那么一点怕,也不是怕她出入他家如入无人之地,而是怕这种陌生的体验。他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对一个人的钟爱竟可以令人惊惕忧悸,同时又甘愿迷醉其中。

    程臻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细滑的手臂上轻柔抚弹,他觉得似有一连串音符伴着她平顺的呼吸在空气中流淌。沈洄鹭那双“蝶翅”快速扑闪了两下便倏尔开展,那两汪深邃而透亮的蓝黑,好像收揽了整条银河的星光,把程臻全然吸摄。程臻情不自禁地又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吮嘬着她娇媚的唇,似要攫取这个“宇宙”的奥妙。忽然听见他们盘扭缠绵的唇舌间传来一声闷哼,程臻不舍地停住,用目光温柔相询。

    “我的脚。”沈洄鹭轻蹙的眉头诉说着她的痛楚。

    程臻赶紧抬起她双腿查看,这才发现她的左脚脚腕裹了几圈绷带。“怎么受伤的?很痛吗?”说到那个“痛”字,他竟觉得似有一种莫名的痛感投射到自己的左脚。

    “你先放下我的脚。”

    程臻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才意识到不太方便,即刻小心翼翼地帮沈洄鹭放平双腿,但即便只是刚才匆匆一瞥她的春光乍泄,已令他脸颊灼烫难耐,心脏怦跳欲出。

    沈洄鹭羞赧地并拢双腿,曲起左膝,轻轻揉搓着脚腕上的伤。“是从悬崖上摔下时擦伤的,有点发炎,但不严重。”

    “怎么会从悬崖上摔下来?是为了采药吗?”程臻觉得自己的心已纠拧成一团。

    “我受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所托,帮他藏匿一个秘密。”

    “找外人帮自己藏秘?这也太不安全了吧?”程臻顿了顿,立即补上一句:“对不起,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是质疑你!”

    “他很信任我。最重要的是,由他亲自藏,更不安全。他希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藏匿的地点。”

    “看来这个秘密攸关生死……那你是怎样坠崖的?除了脚上的伤,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让我看看!”程臻一边查看沈洄鹭的伤势,一边脑补从高处坠落的惊险,越发不放心。

    “不是都让你看了吗?”沈洄鹭低着头,长长的垂发半掩着她的怯涩,但还是遮盖不住她光洁身躯所泛出的一抹绯红。

    程臻心中一颤,沈洄鹭的美再次让他怦营战悸。他倚着床背以寻到一点支撑,再将她轻拥胸前,生怕稍一用力就将她弄疼,更怕会碾碎眼前的一切美好,又一次在现实和梦境的断层中踏空。“告诉我,你这次经历了什么。”程臻不知为何,此时此地的情景越是真实,越是让他惴惴不安。他需要她的声音,她故事中的更多细节去充实和建构起当下他们相互依存的空间世界,让他切切实实地相信,他正搂抱着他心心念念的牵挂。

    “我去了隐山。那是一座磁铁山,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山崩中,山脉断开上下两截,不知道什么原因,连山脉的磁极也发生了逆转,上下两截断山互相排斥,上层断山不但没有塌毁,还悬浮在半空。据说在末日后,有一些受到辐射的幸存的变种人怕受到正常人的排斥,为了隐藏他们的异变,散居在山里,那里就变成了秘密的纳容地,所以叫做隐山。既然那里已经收了那么多秘密,那自然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听着沈洄鹭在他耳边娓娓道来,程臻的心也逐渐安定。他慢慢闭上眼,跟随着她的讲述,用他的意念与她重历一次她的冒险。他多么希望,在她的人生中,他没有那么多的缺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