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麦迪文真的就如他所暗示的那样，一直对程臻特别关注，不断给他提供资源、指导和灵感。程臻对麦迪文既敬服也感激，但面对着麦迪文种种顽童般的行径，程臻始终无法将他看作上司，更多的是将他视为良师益友。
在进入天启的第四年，程臻的研究项目获得了重大突破——他发现了分别对不同的长期记忆的形成起关键作用的单一酶，理清了这些单一酶的增量或衰减曲线与对应的长期记忆的变化关系，并成功地将它们分离、提取出来。换言之，程臻已经可以通过这些酶的活性变量曲线去甄别长期记忆的属性和重要程度，能更有针对性和更高效率地找到相应的重要记忆的节点。第一个为程臻庆祝的，正是麦迪文。
麦迪文背着手，神秘兮兮地闪进程臻的独立办公室里，还不忘把门锁上。虽然程臻对麦迪文的各种荒诞形象已见怪不怪，但看到他今天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只见麦迪文头上戴着印第安人的鹰羽冠，身着宽大的、绣有逼真蓝鲸的披毯，身体显露在外的白皙皮肤都变成棕黑色，但脸面却是等宽的黄、红、棕三色。程臻惊愕得张大嘴巴，差点叫了出来。麦迪文赶紧对他“嘘”了一声。
“其实你不用那么低调。你这打扮完美地隐匿了你的身份，大家肯定都看不见你进来。”程臻打趣地说。
“那是，大家的配合度很高！我又忍不住想给他们加薪了。”麦迪文得意地叉着腰，吃吃发笑。
“你这身又是什么名堂呀？”程臻真心觉得，奇思妙想在麦迪文身上是不会枯竭的。
麦迪文早就等着程臻发问，迫不及待地耍宝。“我们公司之前不是推出了用来节约制色原料，配备完整色谱系统进行采色、辨色和制色的万能拾色笔吗？我稍稍动了一下，把它改成变色龙喷枪，可以随意更改肤色，随意更换种族，让所有人在这个依然充满恶意和歧视的社会里更好地保护自己。谁说肤色人种是上帝决定的？现在说变就变！爱怎么变就怎么变！这样才能体现世界大同，无分你我！”麦迪文骄傲地仰着头，越说越兴奋。
“如果还有诺贝尔和*平*奖，一定要给你颁一个！”程臻扶额偷笑。
“如果还有诺贝尔医学奖，也应该给你颁一个。”麦迪文举起藏在背后的左手，摇了摇手中的玻璃瓶，里面的药片欢快地撞得瓶身叮当响。“我是特意来给你庆祝的！”
“这不会是你发明的什么禁药吧？”程臻戒备地翘着手审视。
“放心，这个是民间的方子。我们今天用民间的方式来庆祝一下。你给我装两杯清水来。”
程臻见麦迪文的双眼一如往常地闪着玩心大起时的光芒，也被勾起了兴趣，一边给麦迪文盛满两杯清水，一边问他又发现了什么宝贝。
麦迪文从瓶里拿出两片麦黄色的药片扔进水里，药片即刻汩汩作响、缓缓沉底，但泡泡却像溺水的人急着游上水面呼吸一口救命氧气似的争相往上冒，在液体表面凝成一团如奶油般白嫩细滑的泡沫，无色的清水变得金黄通透，还散发出阵阵麦芽的清香。
“自从政府统一分食后，民间的人已经很久没有闻过酒香了。这是民间达人自制的啤酒片，遇水成酒，用法有点像我们很久以前用过的泡腾片。还真让你说中了，算是禁品。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需求自有生命，有生命自有出路，没什么是能真正禁得住的。”麦迪文颇有深意地捋了捋他那把与他人生历练成正比的花白须发。“来，今天我自作主张，暂时让全民都被我代表了。祝贺你为我们全人类的发展迈出了一大步！”麦迪文由衷地举起酒杯。
程臻也立即举杯回敬。两人都小小地试了一口，没想到这酒体竟然意想不到的醇厚还略有回甘，杀口感强劲，方又满意地再度碰杯，一饮而尽。
程臻嗝了一口带有麦香的气上来，似乎也把藏在心里的疑问一并提到嘴边。“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天启的项目向来都和能源有关，又怎么会做一个跟能源毫不相干的记忆项目呢？”
“你说得没错，天启的项目多数都是跟政府挂钩的能源项目，但也有一些是我自己想做、自己出资的项目，例如你这个记忆置换。记忆，是多少人都感兴趣但又一辈子摸不透的议题，太有意思，太好玩了！你有没有听说，太上也打算推动一个跟记忆有关的法案，好像是要通过记忆审核来遴选和考核官员，不过考虑到推行的阻力，目前还按兵不动。”
“这是从政府内部吹来的风？这个法案的出发点不错，如果真能推行，也是一件好事，但估计阻力会很大。”程臻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一寒噤，“那我们现在这个记忆置换项目，不就对反对派有利吗？”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我们只管做我们的科研，政府内部的争斗和我们无关。”麦迪文又“泡”了两杯啤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程臻。“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选中你？”
“因为我是最好的！”程臻自信地接过酒。
麦迪文微笑着摇摇头。“因为我曾经读过你大学时的一篇论文。你说你希望可以让那些经历劫难的人能够善终，用一段美好、温暖的人生历程来替换他们的惨痛记忆。好啊！年轻人就是要有理想！要敢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的事！我确实很欣赏你的才华，但我更佩服的是，你有想法！”麦迪文又豪爽地干了一杯。“但刚才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你的项目不能说跟能源毫不相干。”见程臻不解，麦迪文继续说，“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大脑能源的开发。我认为，人类文明的第六次科技革命就是后生命科学革命，也就是新生物学和再生革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生命能源。生物电是生命活动的基本特征之一，细胞的英文单词cell就有电池的含义，无数的细胞就相当于一节节微型的电池，是生物电的源泉。而人类的大脑很有潜力成为这种生命能源的强大载体。大脑里有上百亿个神经元细胞，就相当于脑内的一个个微小的发电站。它们之间通过各种复杂的相互联结就能控制着我们的感官、思想、情绪、行为，给人提供源源不绝的生命能源，直至它们死亡。很可惜，大部分神经元一旦死亡就不能再生。但如果可以呢？如果它们不仅仅只能与同一大脑内的其他神经元细胞产生联结，还可以跟世间其他生物的神经元细胞产生联结和呼应呢？那是不是就可以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能源呢？”麦迪文满脸泛着红潮，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他所假设的生命奇观令他热血沸腾。
“这是非常大胆也非常私密的假设，你怎么那么轻易就告诉我？”程臻不免有点受宠若惊。
“我相信你是和我志同道合的同路人！记忆，只是我们进行大脑探索的一块敲门砖。而你，是我心目中帮我继续进行更深入的大脑开发的最佳人选！”麦迪文肯定地拍了拍程臻的肩膀。
程臻曾听说过“觥筹交错尽虚佞，推杯换盏无真衷”，没想到麦迪文对自己却是如此推心置腹，心里不禁充满了感激。他学着麦迪文，如法炮制了一杯啤酒给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上司。“老麦，我敬你！虽然我们离我们的理想还很远，但是我终于遇到了我的指路人！”程臻一仰头，一杯见底，想给自己再添一杯，才发现瓶子已空。“老麦，你这给我庆祝的诚意似乎少了一点。”程臻摇着空瓶抗议。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就算是带着满满一瓶来，恐怕也不够我们喝。何况，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酒桶！在我家乡那边，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就算是病了也把酒当药喝。”
“我以前也听说，啤酒就是老外的‘凉茶’。我们那边，感冒受寒喝的是姜茶。对了，你有没有试过姜味啤酒？要不，我们也把这药片改一下，加点不同的风味？”
“好啊！”麦迪文搓摩着手，跃跃欲试。“有前途啊！开始向我的兴趣靠拢了！不过，你先帮我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我一定竭尽所能！”程臻马上配合麦迪文的赞许，故作一副溜须拍马的奉迎态。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有不少研究成果都是很高级别的机密，但是我们目前的安保密码系统还是不够严密，指纹、声音、虹膜密码早就过时了，我需要一个更高级别的生物识别密码系统。你有没有好的提议？”
“可以试试脑电波扫描。”麦迪文话音刚落，程臻便脱口而出。“我和你做一个实验。”程臻将一个脑电波传感器戴在麦迪文头上，再将“姜味啤酒”写在纸上，让麦迪文在心中默念这个词串，电脑示波器上随即出现了一段波纹。然后程臻也照样做了一遍，电脑示波器上又出现了另一段波纹。程臻将两段波纹叠在一起，显示无法重合。“不同的人阅读相同的单词，他们所呈现的脑电波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可以设置一个系统，随机显示单词让系统的持密人阅读，通过持密人的脑电波特征来解码，这应该能有效提高密保系统的安全性。”
“太好了！我马上找技术部门的人来弄！”麦迪文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没半晌又特意折回来送程臻一点甜头：“把你的建议写得详细点，你将会是这个密保系统的创始人和首席顾问！有加班费哦！还有，姜味啤酒，也要陪我一起做，我记性很好的！这个没赏，算你送我！”麦迪文两眼又闪烁着他独有的光芒，双脚像踏着能腾跃上天的云团般飞将出去。
程臻相信，此刻麦迪文的大脑里肯定又充斥着各种妙趣横生的念头。虽然人类与大脑时刻相伴相随，但却像大多数终身未能相通相契的伴侣。大脑对于人类来说依然是一个神秘的国度，时至今日，人类对这个秘境的探寻也仅限于表浅的皮毛。大脑具有惊人的可塑性，她无时无刻不在根据人类学习、训练所产生的新经验来为自己开疆拓土，以用进废退的原则，缩减渐被弃用的领域，集中资源扩大正被高频开发的版图，哪怕是受到严重损伤的大脑区域，也能通过针对性的复健而修补、重建神经回路以恢复功能或由其他大脑区域取代其功能，就像是此路不通便绕路甚至筑路前行。大脑的潜能确实深不可测，也许麦迪文所提出的假设并不是空想，毕竟未来虽可预见却又不可得知。程臻觉得，他是时候好好拓展一下自己的思路了。
(本章完)
在进入天启的第四年，程臻的研究项目获得了重大突破——他发现了分别对不同的长期记忆的形成起关键作用的单一酶，理清了这些单一酶的增量或衰减曲线与对应的长期记忆的变化关系，并成功地将它们分离、提取出来。换言之，程臻已经可以通过这些酶的活性变量曲线去甄别长期记忆的属性和重要程度，能更有针对性和更高效率地找到相应的重要记忆的节点。第一个为程臻庆祝的，正是麦迪文。
麦迪文背着手，神秘兮兮地闪进程臻的独立办公室里，还不忘把门锁上。虽然程臻对麦迪文的各种荒诞形象已见怪不怪，但看到他今天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只见麦迪文头上戴着印第安人的鹰羽冠，身着宽大的、绣有逼真蓝鲸的披毯，身体显露在外的白皙皮肤都变成棕黑色，但脸面却是等宽的黄、红、棕三色。程臻惊愕得张大嘴巴，差点叫了出来。麦迪文赶紧对他“嘘”了一声。
“其实你不用那么低调。你这打扮完美地隐匿了你的身份，大家肯定都看不见你进来。”程臻打趣地说。
“那是，大家的配合度很高！我又忍不住想给他们加薪了。”麦迪文得意地叉着腰，吃吃发笑。
“你这身又是什么名堂呀？”程臻真心觉得，奇思妙想在麦迪文身上是不会枯竭的。
麦迪文早就等着程臻发问，迫不及待地耍宝。“我们公司之前不是推出了用来节约制色原料，配备完整色谱系统进行采色、辨色和制色的万能拾色笔吗？我稍稍动了一下，把它改成变色龙喷枪，可以随意更改肤色，随意更换种族，让所有人在这个依然充满恶意和歧视的社会里更好地保护自己。谁说肤色人种是上帝决定的？现在说变就变！爱怎么变就怎么变！这样才能体现世界大同，无分你我！”麦迪文骄傲地仰着头，越说越兴奋。
“如果还有诺贝尔和*平*奖，一定要给你颁一个！”程臻扶额偷笑。
“如果还有诺贝尔医学奖，也应该给你颁一个。”麦迪文举起藏在背后的左手，摇了摇手中的玻璃瓶，里面的药片欢快地撞得瓶身叮当响。“我是特意来给你庆祝的！”
“这不会是你发明的什么禁药吧？”程臻戒备地翘着手审视。
“放心，这个是民间的方子。我们今天用民间的方式来庆祝一下。你给我装两杯清水来。”
程臻见麦迪文的双眼一如往常地闪着玩心大起时的光芒，也被勾起了兴趣，一边给麦迪文盛满两杯清水，一边问他又发现了什么宝贝。
麦迪文从瓶里拿出两片麦黄色的药片扔进水里，药片即刻汩汩作响、缓缓沉底，但泡泡却像溺水的人急着游上水面呼吸一口救命氧气似的争相往上冒，在液体表面凝成一团如奶油般白嫩细滑的泡沫，无色的清水变得金黄通透，还散发出阵阵麦芽的清香。
“自从政府统一分食后，民间的人已经很久没有闻过酒香了。这是民间达人自制的啤酒片，遇水成酒，用法有点像我们很久以前用过的泡腾片。还真让你说中了，算是禁品。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需求自有生命，有生命自有出路，没什么是能真正禁得住的。”麦迪文颇有深意地捋了捋他那把与他人生历练成正比的花白须发。“来，今天我自作主张，暂时让全民都被我代表了。祝贺你为我们全人类的发展迈出了一大步！”麦迪文由衷地举起酒杯。
程臻也立即举杯回敬。两人都小小地试了一口，没想到这酒体竟然意想不到的醇厚还略有回甘，杀口感强劲，方又满意地再度碰杯，一饮而尽。
程臻嗝了一口带有麦香的气上来，似乎也把藏在心里的疑问一并提到嘴边。“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天启的项目向来都和能源有关，又怎么会做一个跟能源毫不相干的记忆项目呢？”
“你说得没错，天启的项目多数都是跟政府挂钩的能源项目，但也有一些是我自己想做、自己出资的项目，例如你这个记忆置换。记忆，是多少人都感兴趣但又一辈子摸不透的议题，太有意思，太好玩了！你有没有听说，太上也打算推动一个跟记忆有关的法案，好像是要通过记忆审核来遴选和考核官员，不过考虑到推行的阻力，目前还按兵不动。”
“这是从政府内部吹来的风？这个法案的出发点不错，如果真能推行，也是一件好事，但估计阻力会很大。”程臻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一寒噤，“那我们现在这个记忆置换项目，不就对反对派有利吗？”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我们只管做我们的科研，政府内部的争斗和我们无关。”麦迪文又“泡”了两杯啤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程臻。“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选中你？”
“因为我是最好的！”程臻自信地接过酒。
麦迪文微笑着摇摇头。“因为我曾经读过你大学时的一篇论文。你说你希望可以让那些经历劫难的人能够善终，用一段美好、温暖的人生历程来替换他们的惨痛记忆。好啊！年轻人就是要有理想！要敢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的事！我确实很欣赏你的才华，但我更佩服的是，你有想法！”麦迪文又豪爽地干了一杯。“但刚才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你的项目不能说跟能源毫不相干。”见程臻不解，麦迪文继续说，“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大脑能源的开发。我认为，人类文明的第六次科技革命就是后生命科学革命，也就是新生物学和再生革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生命能源。生物电是生命活动的基本特征之一，细胞的英文单词cell就有电池的含义，无数的细胞就相当于一节节微型的电池，是生物电的源泉。而人类的大脑很有潜力成为这种生命能源的强大载体。大脑里有上百亿个神经元细胞，就相当于脑内的一个个微小的发电站。它们之间通过各种复杂的相互联结就能控制着我们的感官、思想、情绪、行为，给人提供源源不绝的生命能源，直至它们死亡。很可惜，大部分神经元一旦死亡就不能再生。但如果可以呢？如果它们不仅仅只能与同一大脑内的其他神经元细胞产生联结，还可以跟世间其他生物的神经元细胞产生联结和呼应呢？那是不是就可以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能源呢？”麦迪文满脸泛着红潮，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他所假设的生命奇观令他热血沸腾。
“这是非常大胆也非常私密的假设，你怎么那么轻易就告诉我？”程臻不免有点受宠若惊。
“我相信你是和我志同道合的同路人！记忆，只是我们进行大脑探索的一块敲门砖。而你，是我心目中帮我继续进行更深入的大脑开发的最佳人选！”麦迪文肯定地拍了拍程臻的肩膀。
程臻曾听说过“觥筹交错尽虚佞，推杯换盏无真衷”，没想到麦迪文对自己却是如此推心置腹，心里不禁充满了感激。他学着麦迪文，如法炮制了一杯啤酒给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上司。“老麦，我敬你！虽然我们离我们的理想还很远，但是我终于遇到了我的指路人！”程臻一仰头，一杯见底，想给自己再添一杯，才发现瓶子已空。“老麦，你这给我庆祝的诚意似乎少了一点。”程臻摇着空瓶抗议。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就算是带着满满一瓶来，恐怕也不够我们喝。何况，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酒桶！在我家乡那边，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就算是病了也把酒当药喝。”
“我以前也听说，啤酒就是老外的‘凉茶’。我们那边，感冒受寒喝的是姜茶。对了，你有没有试过姜味啤酒？要不，我们也把这药片改一下，加点不同的风味？”
“好啊！”麦迪文搓摩着手，跃跃欲试。“有前途啊！开始向我的兴趣靠拢了！不过，你先帮我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我一定竭尽所能！”程臻马上配合麦迪文的赞许，故作一副溜须拍马的奉迎态。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有不少研究成果都是很高级别的机密，但是我们目前的安保密码系统还是不够严密，指纹、声音、虹膜密码早就过时了，我需要一个更高级别的生物识别密码系统。你有没有好的提议？”
“可以试试脑电波扫描。”麦迪文话音刚落，程臻便脱口而出。“我和你做一个实验。”程臻将一个脑电波传感器戴在麦迪文头上，再将“姜味啤酒”写在纸上，让麦迪文在心中默念这个词串，电脑示波器上随即出现了一段波纹。然后程臻也照样做了一遍，电脑示波器上又出现了另一段波纹。程臻将两段波纹叠在一起，显示无法重合。“不同的人阅读相同的单词，他们所呈现的脑电波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可以设置一个系统，随机显示单词让系统的持密人阅读，通过持密人的脑电波特征来解码，这应该能有效提高密保系统的安全性。”
“太好了！我马上找技术部门的人来弄！”麦迪文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没半晌又特意折回来送程臻一点甜头：“把你的建议写得详细点，你将会是这个密保系统的创始人和首席顾问！有加班费哦！还有，姜味啤酒，也要陪我一起做，我记性很好的！这个没赏，算你送我！”麦迪文两眼又闪烁着他独有的光芒，双脚像踏着能腾跃上天的云团般飞将出去。
程臻相信，此刻麦迪文的大脑里肯定又充斥着各种妙趣横生的念头。虽然人类与大脑时刻相伴相随，但却像大多数终身未能相通相契的伴侣。大脑对于人类来说依然是一个神秘的国度，时至今日，人类对这个秘境的探寻也仅限于表浅的皮毛。大脑具有惊人的可塑性，她无时无刻不在根据人类学习、训练所产生的新经验来为自己开疆拓土，以用进废退的原则，缩减渐被弃用的领域，集中资源扩大正被高频开发的版图，哪怕是受到严重损伤的大脑区域，也能通过针对性的复健而修补、重建神经回路以恢复功能或由其他大脑区域取代其功能，就像是此路不通便绕路甚至筑路前行。大脑的潜能确实深不可测，也许麦迪文所提出的假设并不是空想，毕竟未来虽可预见却又不可得知。程臻觉得，他是时候好好拓展一下自己的思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