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七年前，刚满27岁、尚在攻读博士学位但已在神经外科学界崭露头角的程臻被天启能源看中，加入了他们的科研项目，主攻研究记忆的提取和移植。他来到天启的第一天就恰巧遇见天启的总裁麦迪文，而这次初见，可以说让他终身难忘。
程臻跟着公司的行政人员艾格到各个不同的科研小组串门，走到服饰部，刚好适逢一场简单而隆重的时装表演，门口还竖着大大的牌子，写着“皇帝的新衣——裸衣秀1.0展示会”。“会场”周围熙熙攘攘围满了其他部门跑来凑热闹的人。
天启的科研项目几乎都与节约或再生能源有关，据说裸衣的设计就是为了节约制衣原料，既可以供时尚界、设计界使用，待技术成熟后还可以应用于日常生活中。裸衣系统分为设计模块和展示模块，首先由用户自行设计或在服饰库里挑选搭配自己喜欢的衣服，然后通过扭曲光线，让其他人看到用户想展示的衣服，但实际上，用户也许只穿着贴身、随意的衣物或正在奔放地享受着天体日光浴。所以，研究人员还戏谑地给裸衣取了个别号——皇帝的新衣，这件新衣隐身了200年后终于还是给“皇帝”给披上了，让全国民众得以一睹真容。
裸衣研发小组特意为这场展示会搭建了一个简易t台，走秀的模特全是研发小组的成员。首先出秀的是暖场环节——逗趣动物嘉年华，模特们身穿各种动物图纹装亮相，如鳄鱼图纹电镀蜡光装、大型猫科动物印花棉布装、七彩霓虹孔雀大拖尾裙装、豹纹立体彩绣紧身装、紫貂毛皮草装、长颈鹿图纹印染乙烯基塑料长靴等。随后是享受一场清新、温馨的草木欣荣与浪漫花语，衣料多选用透气的雪纺、飘逸的丝绸、清爽的棉麻，从自然草木中取彩，有蔷薇的玫红、花毛茛的鲜橙、薰衣草的紫蓝、麻叶绣球的嫩青、月桂的灰绿、橡木的深啡等，最后还有褐黄大地色的静谧和包容，色彩斑斓夺目，尽显女性的青春与柔美。接下来则是奇装异服驰骋纵横的天下：一个面目不具的模特用白色极粗棉麻扭绳在头部绕裹成木乃伊状的头套，白色莫代尔紧身服把上半身包得严实紧束，而下半身的小丑裙摆则做成中国式瓦屋屋顶结构，如飞檐般伸展出来，每行“瓦垄”的末端都垂挂着一个表情痛苦的日式面谱。这套衣服好像要把生活中的所有束缚放大到极致并宣泄出来，发出压抑下扭曲的呐喊。另一位竹竿身材的模特头顶迷你挎包样式的帽子，颈缠蛇蟒围脖，上半身单穿一件镶满碎钻的蕾丝抹胸，腰缚用伞骨撑起的透明裙摆，每条伞骨下缀七彩硅胶平底锅铲，脚蹬摩打风火飞轮，似在展现女性在追求妖娆、奢华、美丽与疲于应付家庭琐碎细务之间的矛盾与拉锯。跟着一位身材矮圆的模特头上套着一个东南西北各方向均装嵌360度无死角监控镜头的头箍，费力地用粗短的双手托着一个巨型蛋状蚕蛹踉跄出场，蛹上绣满各式各样瞪大得极为夸张诡异、意欲窥视探秘的眼睛，模特身形、动作的笨拙鲁钝和滑稽尴尬充分显示了民众在高度管控下的窘迫和无奈的现状。
突然，全场暗灯，一束追光正正打在t台出口，所有观众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就在大家屏息以待时，后台却传来一阵扰攘，台下观众面面相觑不知何故，在一片轻细的薄声议论中，忽激起一浪哗然，一个留着满头花白寸发、络腮圣诞老人白胡的老模特大喇喇地蹦入众人眼帘——他全身近乎****，只用数百个闪烁着彩虹色的马赛克遮挡住重要部位，其身材并未因衰老而变得松垮浮肿，肌肉线条还算保持得紧实健美。他自信地在观众面前转了两圈，马上引来阵阵惊呼，因为大家都清楚他并不是为了完成模特的规定动作，而是纯粹只为展示他那重要部位的马赛克是***形的。程臻一脸茫然地望向身边的行政人员艾格，艾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指着台上风骚、张狂的老男人说：“这是我们的总裁麦迪文。我们每一项设计都逃不过他的恶搞。”
麦迪文在左耳扣上耳挂式麦克风，一边走着猫步，一边向大家解说：“这个是在裸衣1.0基础上改良的自带马赛克穿戴设备，能让我们解放天性，返璞归真，摆脱束缚，展示最淳朴、原始的线条美，赞颂上帝独一无二的鬼斧神工。这个设计不会只让男士专美，女士也有比基尼模式，而且胸部马赛克的设计更加多元。”他一边说一边演示，贝壳、椰子壳、星星、烟火、树叶、hellokitty……各式各样的马赛克在他胸前一一闪过。“遮盖重要部位，只是这个设备的其中一种选择，如果大家想要更加大胆的尝试，我们还提供了另外一种选择——只遮住用户的脸部，其他随意看！我给大家三秒钟心理准备的时间，三秒后就给大家展示一下这个功能。三、二、一——”
程臻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但周遭却有不少人瞪圆着双眼等着看好戏。不料三秒过后，睁大眼睛的人却只觉满眼晃闪着七彩色块，几乎被亮瞎了眼。程臻听到麦迪文爆发出一连串爽朗、浑厚的笑声，禁不住好奇，睁开了眼睛，只见麦迪文的重要部位依然有马赛克全副“武装”，而身边有不少人的眼睛却被马赛克遮挡着，其中包括艾格。
“我就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特别想深入了解我！我会让你们那么容易得逞吗？我这个设备能探测到在场的所有瞳孔，一人送你们一副马赛克眼罩，不谢！好好好，太好玩了！人人都有奖励！我宣布，所有尊重、捍卫我的神秘感的员工，这个月都有15%提薪；而所有对我有浓厚兴趣的，我也会尽我所能满足大家，赠送各位一次极尽奢华的——天体营旅行，你们可以看我，但我也要看到你们全部！”麦迪文扎着马步，一手叉腰，一手向前伸直，潇洒地做了一个旧式摇滚明星一指横扫全场的经典姿势。
麦迪文大笑着轻松跳下台，当他漫不经心地经过程臻身边时，突像急刹车般骤停下来，刚刚还如灿烂千阳的笑脸毫无预兆地笼上一层阴霾。程臻困惑地与他对视了数秒，他又突然重绽顽童般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多少人中挑中你的？老实告诉你，我对你图谋已久了，但你竟然对我毫无求知欲！我的心都碎成渣了！”麦迪文竖起两只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再转向指了指程臻，笑而不语地扬长而去。
(本章完)
程臻跟着公司的行政人员艾格到各个不同的科研小组串门，走到服饰部，刚好适逢一场简单而隆重的时装表演，门口还竖着大大的牌子，写着“皇帝的新衣——裸衣秀1.0展示会”。“会场”周围熙熙攘攘围满了其他部门跑来凑热闹的人。
天启的科研项目几乎都与节约或再生能源有关，据说裸衣的设计就是为了节约制衣原料，既可以供时尚界、设计界使用，待技术成熟后还可以应用于日常生活中。裸衣系统分为设计模块和展示模块，首先由用户自行设计或在服饰库里挑选搭配自己喜欢的衣服，然后通过扭曲光线，让其他人看到用户想展示的衣服，但实际上，用户也许只穿着贴身、随意的衣物或正在奔放地享受着天体日光浴。所以，研究人员还戏谑地给裸衣取了个别号——皇帝的新衣，这件新衣隐身了200年后终于还是给“皇帝”给披上了，让全国民众得以一睹真容。
裸衣研发小组特意为这场展示会搭建了一个简易t台，走秀的模特全是研发小组的成员。首先出秀的是暖场环节——逗趣动物嘉年华，模特们身穿各种动物图纹装亮相，如鳄鱼图纹电镀蜡光装、大型猫科动物印花棉布装、七彩霓虹孔雀大拖尾裙装、豹纹立体彩绣紧身装、紫貂毛皮草装、长颈鹿图纹印染乙烯基塑料长靴等。随后是享受一场清新、温馨的草木欣荣与浪漫花语，衣料多选用透气的雪纺、飘逸的丝绸、清爽的棉麻，从自然草木中取彩，有蔷薇的玫红、花毛茛的鲜橙、薰衣草的紫蓝、麻叶绣球的嫩青、月桂的灰绿、橡木的深啡等，最后还有褐黄大地色的静谧和包容，色彩斑斓夺目，尽显女性的青春与柔美。接下来则是奇装异服驰骋纵横的天下：一个面目不具的模特用白色极粗棉麻扭绳在头部绕裹成木乃伊状的头套，白色莫代尔紧身服把上半身包得严实紧束，而下半身的小丑裙摆则做成中国式瓦屋屋顶结构，如飞檐般伸展出来，每行“瓦垄”的末端都垂挂着一个表情痛苦的日式面谱。这套衣服好像要把生活中的所有束缚放大到极致并宣泄出来，发出压抑下扭曲的呐喊。另一位竹竿身材的模特头顶迷你挎包样式的帽子，颈缠蛇蟒围脖，上半身单穿一件镶满碎钻的蕾丝抹胸，腰缚用伞骨撑起的透明裙摆，每条伞骨下缀七彩硅胶平底锅铲，脚蹬摩打风火飞轮，似在展现女性在追求妖娆、奢华、美丽与疲于应付家庭琐碎细务之间的矛盾与拉锯。跟着一位身材矮圆的模特头上套着一个东南西北各方向均装嵌360度无死角监控镜头的头箍，费力地用粗短的双手托着一个巨型蛋状蚕蛹踉跄出场，蛹上绣满各式各样瞪大得极为夸张诡异、意欲窥视探秘的眼睛，模特身形、动作的笨拙鲁钝和滑稽尴尬充分显示了民众在高度管控下的窘迫和无奈的现状。
突然，全场暗灯，一束追光正正打在t台出口，所有观众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就在大家屏息以待时，后台却传来一阵扰攘，台下观众面面相觑不知何故，在一片轻细的薄声议论中，忽激起一浪哗然，一个留着满头花白寸发、络腮圣诞老人白胡的老模特大喇喇地蹦入众人眼帘——他全身近乎****，只用数百个闪烁着彩虹色的马赛克遮挡住重要部位，其身材并未因衰老而变得松垮浮肿，肌肉线条还算保持得紧实健美。他自信地在观众面前转了两圈，马上引来阵阵惊呼，因为大家都清楚他并不是为了完成模特的规定动作，而是纯粹只为展示他那重要部位的马赛克是***形的。程臻一脸茫然地望向身边的行政人员艾格，艾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指着台上风骚、张狂的老男人说：“这是我们的总裁麦迪文。我们每一项设计都逃不过他的恶搞。”
麦迪文在左耳扣上耳挂式麦克风，一边走着猫步，一边向大家解说：“这个是在裸衣1.0基础上改良的自带马赛克穿戴设备，能让我们解放天性，返璞归真，摆脱束缚，展示最淳朴、原始的线条美，赞颂上帝独一无二的鬼斧神工。这个设计不会只让男士专美，女士也有比基尼模式，而且胸部马赛克的设计更加多元。”他一边说一边演示，贝壳、椰子壳、星星、烟火、树叶、hellokitty……各式各样的马赛克在他胸前一一闪过。“遮盖重要部位，只是这个设备的其中一种选择，如果大家想要更加大胆的尝试，我们还提供了另外一种选择——只遮住用户的脸部，其他随意看！我给大家三秒钟心理准备的时间，三秒后就给大家展示一下这个功能。三、二、一——”
程臻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但周遭却有不少人瞪圆着双眼等着看好戏。不料三秒过后，睁大眼睛的人却只觉满眼晃闪着七彩色块，几乎被亮瞎了眼。程臻听到麦迪文爆发出一连串爽朗、浑厚的笑声，禁不住好奇，睁开了眼睛，只见麦迪文的重要部位依然有马赛克全副“武装”，而身边有不少人的眼睛却被马赛克遮挡着，其中包括艾格。
“我就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特别想深入了解我！我会让你们那么容易得逞吗？我这个设备能探测到在场的所有瞳孔，一人送你们一副马赛克眼罩，不谢！好好好，太好玩了！人人都有奖励！我宣布，所有尊重、捍卫我的神秘感的员工，这个月都有15%提薪；而所有对我有浓厚兴趣的，我也会尽我所能满足大家，赠送各位一次极尽奢华的——天体营旅行，你们可以看我，但我也要看到你们全部！”麦迪文扎着马步，一手叉腰，一手向前伸直，潇洒地做了一个旧式摇滚明星一指横扫全场的经典姿势。
麦迪文大笑着轻松跳下台，当他漫不经心地经过程臻身边时，突像急刹车般骤停下来，刚刚还如灿烂千阳的笑脸毫无预兆地笼上一层阴霾。程臻困惑地与他对视了数秒，他又突然重绽顽童般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多少人中挑中你的？老实告诉你，我对你图谋已久了，但你竟然对我毫无求知欲！我的心都碎成渣了！”麦迪文竖起两只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再转向指了指程臻，笑而不语地扬长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