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青年的美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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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被暗处所伤

    “骗你干嘛?去吧……去吧,到麦场里练几圈。”爸爸把车递过去,看着大儿子陈作权偏腿骑上,用劲蹬着,又喊了一句,“对了,骑个三五圈就行了,早点回家,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啥事?”

    “请客喝酒。”

    “请谁啊?”

    “回来就知道了。”

    陈作权应一声,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爸爸回头看了一眼小儿子,问他:“你也想学车了吧?”

    “当然想了。”

    爸爸说:“现在还小了点,等腿再长一点才成。”

    陈作文挑了挑脚尖,说:“你看看,我都快比你个头高了。”

    “行,等瞅个星期天,我教你。”

    陈作文笑了,接过爸爸手中的帆布包,掂了掂,说:“好重啊,里面是好吃的吧?”

    爸爸说:“是啊,今晚咱家请客吃饭。”

    “请谁呀?”

    “小孩别问那么多。”爸爸说完,甩开大步往家赶。

    到家之后,爸爸直接进了里屋,跟妈妈说了些什么,然后走出来,对着陈作文说:“你去喊几个人来家喝酒。”

    “喊谁?”

    爸爸列出了几个人的名单,里面有村支书、村长、会计、组长、还有供销社的黄大头等等,几乎囊括了村里所有管事的。

    陈作文心里不痛快起来,叽叽咕咕埋怨道:“请这么多人来,你买的那点东西够谁吃?”

    “咱求人家办事,必须得请!”

    陈作文还想说什么,妈妈在磨盘后面喊:“他爸,你过来一下,快点,堵在那头,把那只芦花公鸡给抓了。”

    “妈,你干嘛?”陈作文大喊一声。

    妈说:“杀鸡!”

    “你把给鸡杀了,谁喊我起来上早自习?”陈作文有点舍不得。

    “我喊!”说话间,妈妈已经把公鸡抓在了手里,一边薅着鸡脖子下面的毛,一边说,“等你爸发了下月的工资,给你买一个小闹钟。”

    陈作文突然难过起来,不敢再看那只大公鸡,抬脚朝着门外跑去。

    等把名单上的人都喊齐了,厨房里已经传出了扑鼻的香气。

    陈作文走进去,见妈妈已经炒了一大桌子的菜,趁其不备,从盘子里抓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文学,谁让你偷吃了?”爸爸站在门口,喝了一声。

    陈作文忙吞了下去,赖着脸说:“掉在外面的,我就捡起来吃了。”

    “我回来的时候忘记买烟了,你快去小卖部买两盒来。”爸爸命令道。

    陈作文接过钱,出了门,飞奔着朝着村南头的小卖部跑去。

    可刚刚跑出胡同口,就出事了,他被一根横在地上的木棍绊倒了,噗嗤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他咬牙切齿爬起来,想继续往前走,可撕裂般的痛疼让他寸步难行。

    只得停下来,挽起裤管,借着淡淡暮色一看就傻眼了,膝盖处竟然磕开了一条大口子,足足有嘴巴那么大,血水汹涌,顺着小腿往下流。

    一见血,陈作文就慌了,一只手按住伤口,一蹦一跳回了家,进门就喊:“妈……妈,我腿断了……腿断了……”

    爸爸走出了,喝一声:“你瞎闹什么?”

    陈作文说:“不信你看看,我腿上流了那么多血,不是断了才怪呢。”

    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划一根火柴一看,大惊失色,说:“还真是伤得不轻来,快……你快把他抱到屋里去。”

    “别……别,别大惊小怪的,让人听见多不好。”爸爸说着,弯腰抄起了陈作文,抱到了西屋。

    村支书刘玉成听见了,走过去察看了一下伤情,说:“不对呀,我来的时候胡同口啥也没有呀,哪儿来的木棍?”

    说完他闷头走出了院子,分分钟的工夫又返了回来,对着陈方明说:“这事儿有点蹊跷,八成是有人搞破坏。”

    陈方明问怎么回事,刘支书就说:“这回子木棍已经没了。”

    为了不影响大伙喝酒的情绪,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一准是这小子自己摔倒了,要不就是看花眼了,没事……没事……来吧,咱们开始喝酒。”

    陈作文不服气,坐在西屋的炕上喊:“我看得明明白白的,就是一根木棍把我给绊倒了。”

    刘支书问:“二小子,你说,那棍子啥样?”

    “有扁担那么长,上面还有枝杈呢。”

    “多粗?”

    “比我的胳膊还要粗。”

    刘支书想了想,断言道:“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儿害人的,怕留下证据,所以就偷偷拿走了。”

    陈方明说:“不可能,谁会跟个小屁孩过不去?走吧……走吧,酒都已经温热了。”

    刘支书边往东屋走边说:“等明天让治安主任查查,真要是有人使坏,就把他给抓了!”

    很快,他们就把这事放下了,呼天号地喝起了酒。

    妈妈手头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就拿一条鸡腿走了西屋,说:“来,把鸡腿吃了,吃啥补啥。”

    当她看到儿子腿上的血一直在流,把捂在上面的破布子都浸透了,就打发刚刚进屋的大儿子去喊来了赤脚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了。

    陈作文啃完了鸡腿,没舍得把鸡骨头扔掉了,时不时是舔一舔,好像那玩意儿能止痛似的。

    他觉得刘支书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害自己,要不然怎么偏偏在他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被绊倒了呢?

    之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也没见有木棍横在那儿。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有人躲在暗处,见他出了门,就放出了“暗器”。

    可那这个“坏分子”会是谁呢?

    联想到最近一连串的遭遇,陈作文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胡美丽;另一个是贾志刚。

    再仔细推敲一番,他就把胡美丽排除在外了,她是个女人,又是自己的老师,怎么会害自己的学生呢?

    虽然看上去她对自己“造句骂人”那事儿耿耿于怀,可毕竟已经开过批斗会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后来放蝎子那事儿,估计她也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了,所以说她没有理由再跟自己过不去。

    也就是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贾志刚了,他肯定以为是自己把他放蝎子的事儿告诉了郑秀兰。

    还有后来因为他做伪证,自己“打了他的脸”,让他很难堪。

    估计最让他窝火的还是下午自己撕破脸皮,大打出手的事儿,还当着郑秀兰的面把他的鼻子给打破了。

    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伙伴,当面出手也就罢了,怎么会背后施阴招呢?

    “你小子,是不是假摔?”哥哥走了进来。

    “啥是假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