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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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怒气横生

    我爷爷做端公一辈子,也才见过黑白无常一两回,这还是他拜祭给五方帝君做弟子的缘故,平常也只是和那些鬼差打交道而已。

    我的本事还不及爷爷的三成,别说鬼差了,就是请个鬼都够呛。

    那请神上身的法子万不敢用,别到时候鬼差没请来,倒把自己的魂给弄丢了。

    思来想去,唯有第二种开坛问卦的法子了。

    由于爷爷的熏陶,我卦象没少看,卦词没少背,但这开坛的的确确还是第一次。

    端公开坛一般要跳端公舞,也就是杠神。

    这端公舞有很多讲究,一般要边跳边唱,有请神的,有走九州,有派五猖兵马的。

    这种我是没有学会,不过好在我这次只是卜卦,便不用那么繁杂。

    我思索了一会儿,拿出黄纸写上祖师五方帝君的牌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香。

    随即便清了清嗓子,大声诵道:“恭炷真香,土府第一垒色润地土皇帝君,土府第二垒润刚地土皇帝君土府第三垒润泽地土皇帝君,土府第四垒刚泽地土皇帝君,土府第五垒色泽地土皇帝君,土府第六垒指色地土皇帝君,土府第七垒水泽地土皇帝君土府第八垒火泽地土皇帝君,土府第九垒洞渊无色土皇帝君,土府第十垒纲泽地土皇帝君……”

    “众位太玄辅德夫人恭望洪慈请赴龙堂,受今迎龙奠谢领牲保安功德!”

    好在我记性还不错,这一方唱词下来,除了脸红一些,竟是半个字都没错。

    随即我便让张志武跪在堂下,说明了请卦的缘由,然后大喝一声,手中两瓣法卦应声二落。

    我抬眼看去,只见一阴一阳,乃是坤卦。

    按卦辞上说,这坤卦有先迷后得之意,我有些吃不透是什么意思,便烧了纸钱,口中唱诺,一卦再起。

    依然是一阴一阳。

    第三卦,仍是如此。

    我见三卦都是上上之卦,心中担忧去了大半,可又实在理解不透这先迷后得究竟指的是什么。

    乾为天,坤为地,坤者,顺应天也,承载万物,伸展无穷,坤卦以雌马为象征,表明地道生育抚养万物,而又依天顺时,性情温顺。

    它以“先迷后得”证明“坤”顺从“乾”,依随“乾”,才能把握正确方向,遵循正道,获取吉利。

    我想了半天,越想思绪越乱,对于张志武孩子是否已经魂归黄泉却仍是一团疑惑。

    眼见张志武眼巴巴地望着我,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读懂了这卦象。

    只好告诉他说,看这卦象,他家孩子定然无厄,估计早就顺应天道,投胎做人了。

    一番话说的我自己都差点信了,旁边那些村民都喜笑颜开,一个劲地夸我有本事。

    我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有点放不开了,拉着张志武悄悄走到一边,对他说道,今天晚上,你须这么这么一番。

    当天晚上午夜十二点,张志武穿上平日里的衣服,拿着一张锣,从村头一直走到村尾,按照我的吩咐在每一个路口都大喊了三声他孩子的名字。

    我早用柳叶沾了符水抹在眼睛上,见他回来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跟着,这才长舒一口气,看来他家孩子已经到地府去报道了。

    这一摊子事总算完成了,当天晚上我睡了个美美的觉,直到日晒三杆了才醒来。

    院子里老张头和他的大胖孙子还有几个面熟的乡民都来了,他们都知道我今天要走,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在院子里堆了一堆。

    老张头直言我是他们李子坪的大恩人,现在还没到收获的季节,这些土豆花生的,权当谢意,等秋收了,再把其他的东西送来。

    我哭笑不得,忙推辞说我就住在工地,工棚里那巴掌大的地方,这么多东西也堆不下呀。

    乡下人热情,我好一番推脱这才答应我只拿了一袋李子,这李子坪的李子个大味甜,我前两天就一直馋这口。

    走之前我特意交代张志武,等过了头七再把胡翠花和她孩子的坟头垒好,最好土里再掺点朱砂,坟前种两棵柏树。

    那蛇尸就让它在那暴晒七天,期间有野兽叼去最好,若是没有,便一把火烧了,千万不能土埋。

    张志武一个劲地点头,一一记下了。

    我又拍了拍他地肩膀,告诉他不要颓废,看那卦象,他家还有中兴的可能,而且那一块坟地风水甚好,能荫蔽后代,福禄绵长。

    张志武叹了口气,婆娘都没了,还谈什么福禄,老张头踢了他一脚,骂道:“婆娘没了可以再娶,娃没了可以再生,你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我不好再说,闲话扯得太多便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了。

    于是向他们告辞,一行人直把我送到路过的面包车上,这才一一惜别。

    车刚翻过一个山头,我的手机便叽叽喳喳地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有老刘的,汤孜的,易遥的,甚至还有我老板的。

    原来这几天山里的信号太差,手机接收不到。

    我看了看微信,有汤孜的几条信息,头两条是问我这边的事处理地怎么样,最后一条则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手指动了动,想跟她发条信息过去,好半天却不知道该发些什么,最后只发了一个我回来了。

    信息发送过去很久都没有回信,我握着手机,不免有些嘲笑自己,兴许人家只是平常的一声问候,我还当真了。

    想起她那个表哥,我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也不知道他给汤孜找的那两个道士到底怎么样,若是弄巧成拙的话……

    一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车开得再快一点,可到了城里,我又有些退缩了,现在这样子不清不楚的,我若是冒冒失失地跑去……

    别人怎么想我不关心,关键是汤孜,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再像上一次灰溜溜离开,那面子可是丢大了。

    那司机问了我几遍去哪里,我才反应过来报了工地的地址。

    几日没回来,工地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由于还没到饭时,工棚有些冷清,我还没走到门前就见两床鲜红的被套被胡乱堆放在门前,上面还有几件脏衣服。

    那竟然是我的床单被套,也不知放了几天了,上面全是尘土。

    我眼睛立刻就红了,骂道:“是哪个吃人饭不做人事的混账东西干的,我艹你姥姥!”

    这床单是我父母结婚的时候用的,他们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这床单小心保管。

    这次到工地来带着他,就是怀念故去父母的气息,平日里洗都不敢用力洗,深怕洗坏了,现在竟然被人扔在尘土堆里,我如何不怒。

    这时候,一旁坐在小卖部门口嗑瓜子的李姐看见了我,便冲我说道。

    “小杨啊,你可回来了,你们老板说要开了你,这是不是真的啊?你看看,这被套放在门口这么多天,也没人收捡,刚刚差点被捡垃圾的大姐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