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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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乙组

    显然吴忧还是来得太早,一眼从正远街这头看到视线尽处,也看不到几个人影。而习惯早起的商户在正远街也见不着,或许那金树街该是另外一番光景。

    吴忧见“平地惊雷”陋室房门没开,又抬头看了看已升至高空的剑台,此时剑台四周云海涌动。吴忧也不知其所以然,身处陆地自然看不见仙人抚衣,白云成椅的惊绝景象。

    心中茫然也没办法去深究,只得在正远街兜兜转转起来,正远街贯通碣石城一眼看不出头。吴忧也有些好奇没有去过正远街那头的风景,一路小跑从街中匆匆而过。

    正远街确实够长,吴忧从剑台往后跑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看到正远街连接那头的城门。吴忧察看了一下天色觉着反正还早,既然来了就去城门那边看看。

    碣石城后城门也无人看守,城门外有一破旧的茅草屋,屋外院子里还种有些花花草草,不过这破旧草屋与这碣石城里的阔气宅子格格不入,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吴忧走上前去,看见有一黑衣的青年站在院子中,左手持葫芦水瓢,神情温柔。

    吴忧定睛细看,青年眉宇浓厚方正,但却少了该有的英气,反而有一副读书人那般弱不经风的儒雅模样。

    青年用右手放进葫芦瓢里,把手上蘸水,拿了出来在院子里那些青绿花草上面抖了抖。

    而远处站定看着这一幕的吴忧心中有些奇怪,以前在村子里种花种草的也不少,不过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有如此好的闲情雅致。但看这简陋草屋,主人还能有这番情趣?

    吴忧心想如果是种些萝卜白菜这之类能果腹的实在东西还说的过去。想到这吴忧心中黯然,在村子里自家房前的小院里还种着有不少白菜豆角。

    黑衣青年给花草撒完水,才缓缓转头看了看吴忧,而正在低眼神伤的吴忧也觉察过来对着他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心绪各异,不过两人各自不知道的事心中所想的都是心头那份往事。

    片刻黑衣青年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房内,吴忧倒是看得真切,青年叹息之余眼神之中还有一丝怜悯一闪而过。

    愣在原地的吴忧十分不解,他不知青年为何出此眼神,不过低头看了看有些破烂的草鞋还有补了十多个补丁的麻布衣衫,才有些明白过来,挠挠脑勺,低眉眼垂。

    这外面的世界不若村子里,在村子里时吴忧还能借着给街坊邻居打柴换些铜钱置办衣物,而出了村子后吴忧还真是不知道什么门路来赚铜钱。

    那卖绿豆糕像个道士的老板的话在脑海一闪而过,但并未停留太久就被吴忧摇摇头扔到一边,自己身上还有许多事等着可不能留在这里。之后吴忧又看了看那草屋院子里的花草,灵光一闪一拍手,呢喃道:“我可以进山踩药材赚钱啊。”

    想到这吴忧刚刚有些羞意的脸色消失不见,也转身一路小跑,步子轻快的往剑台下的陋室而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吴忧又来到了那陋室门前,但房门仍旧紧闭。而门前的台阶上多了一个看上去十分腼腆的少年,看年纪好像比吴忧还小上不少。

    吴忧也不再瞎逛,走到那少年坐着的台阶另一边,弯腰鼓足腮帮子使劲在台阶上吹了一口,烟尘四散呛到了

    吴忧鼻子里让他咳嗽了几声。一旁的少年瞥眼看了滑稽的吴忧,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吴忧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看那腼腆少年,或许是觉得吴忧长得太过凶神恶煞,吓得他立马用手捂住了嘴,眼角竟有些泪光闪烁。吴忧微笑的轻声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我没有责怪你笑话我。”

    少年仍不应声,反而扭过头去不愿无吴忧相视,像是被调戏了的小姑娘。

    吴忧也不好再出言安慰,只好静静坐下,过了好久那腼腆少年才轻声问道:“那个,你也是来参加剑典的?”

    吴忧点头应声道:“嗯,你也是吗?”

    少年没有立马作答抿了抿嘴唇,眸子里水花闪烁说道:“嗯,我叫温一,是师父让我来剑典的,还说争不到第一就别回去了。”

    吴忧犹豫了一下也介绍道:“我叫曾桥,也是师父让我来参加剑典的,不过没有说让我一定得去争个第一。”

    少年温一小嘴一嘟羡慕道:“你师傅真好!哪像我师父什么事都要我争个第一,有什么意思嘛。第二,第三,第四,哪怕第一百第一千还不是一样得吃饭睡觉。”

    吴忧看着嘴里如竹桶倒豆子的温一,深深点头同意他这个说法。哪怕吴忧想在康姑娘眼前表现一番,但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去争第一,最多则是想着能遇到一位惺惺相惜境界相差不远的剑客,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不分高低的比试。

    眼见吴忧点头,温一轻抬小脸对着他抿嘴笑了笑,同时挪了挪屁股坐的离吴忧更近。

    温一轻声问道:“曾桥你就不怕吗?”

    吴忧一脸疑惑反问道:“怕什么?”

    温一以为是吴忧并不在意剑典之上生死由命这回事,脸上露出些许崇敬,被眼前云淡风轻的吴忧所感染心中的恐惧散去那么几分。

    刚刚还有些腼腆的少年温一,此时与吴忧敞开心扉说笑起来,还问了吴忧许多事。当然吴忧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回答,以至于有些自己觉得是秘密的事情就缄口不言。温一心思也是灵巧,只要吴忧闭嘴不答他立马就岔开话题,也使得两人没有出现那般把天聊死了的尴尬境地。

    有人伴着说话,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的很快,又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远处昨日那登名的先生背负双手换了一件青黑素袍依旧头顶儒巾,手指上勾着一串铜钥匙摇摇晃晃走近吴忧与温一身旁。

    青年故作一惊寒暄道:“哟,两位小公子挺早呀。”

    吴忧与温一不约而同的起身,拱手道:“先生早。”

    青年颔首摆了摆手,但脸上尤为得意的露出笑容。吴忧与温一面面相觑根本不知这青年在得意什么,然后两人各自退了一步给拿着钥匙的登名先生让开道开。

    青年自然会意,提步上前把手上挂着的钥匙插入挂在大门狮头叩门环的铜锁里扭了几扭。同时还对吴忧与温一介绍说道:“我姓杜,你们可以加到先生前称呼我。”

    吴忧与温一一同点了点头,并随着开了门的杜先生进了门内。不过毕竟时辰还早只有吴忧与温一两人来了,显得十分冷清。

    杜姓青年一进门,便翻出了昨日那本登名小册子对着吴忧与温一抬手又放了放示

    意两人寻个地坐下。

    温一拍了拍吴忧肩膀,然后指着房里角落的木椅应该是让吴忧跟自己一同坐过去。吴忧点了点头但马上想起了见重要事情,手往上指着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杜先生,我们要怎么上去啊。”

    这一问温一也才想起来,那剑台都升抢空中了,像他这样御剑勉强境界低下的人该怎么登上去,所以学着吴忧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杜姓青年。

    而青年想也没想天经地义脱口道:“御剑飞上去呀。”

    但看着目光转到愣神的两人身上,才回过头来补充道:“当然如果两位小公子不方便,阁中会有安排送两位小公子上剑台的。”

    吴忧与温一这才如释重负的一笑,往角落的木椅坐去。打发了两人的青年继而埋头在那小册子上勾勾画画,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时辰快要到了正午,在“平地惊雷”这边登名的散修子弟才总算是三三两两的到齐了。其中当然包括那与登名青年先生相看两厌的翁中元,他来的不算太晚也不是很早掐了个居中的时辰来。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目光一扫盯住了坐在角落里与温一攀谈的的吴忧。寻了个面对吴忧的位置坐了下来,盯着说笑的两人恨不得眼中透出剑芒。

    温一被盯的有些心虚,手放在嘴边轻轻问道:“曾桥你认识坐对面那人啊,为啥一直盯着我俩看。”

    吴忧摇头道:“见过几次,算不上认识吧。”

    温一“哦”了一声,便端坐不再与吴忧交谈,等着那杜姓青年交代事情。

    此次来此剑典的散修把吴忧包括进去也才五十人,所以也就没学那些宗门子弟另寻一处开阔处讲重要事宜。

    虽说在这窄小陋室有些拥挤,更有很多人因着来的较晚没有抢到座椅只得孤零零的各自站在一旁,不过对于这窄小陋室来说也倒还装的下。

    “咳咳”。杜姓青年咳嗽了一声,示意这些正在左右攀谈的年轻散修子弟肃静。当然虽不知道这登名先生的详细底细,但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

    众人安静下来,侧耳恭听,只有坐在那里的翁中元满脸不屑。

    杜姓青年缓缓说道:“相信各位也知道一些剑典的规矩,为了公平起见诸位比试时会以大境界不同而分组不一,你们当中没有入脱境的人,所以从出境界,内境,外境,分为甲乙丙三组。”

    “并从这三组人中取第一名,再与宗门剑修比试,你们可有异议?”

    吴忧恍然大悟,难怪昨日登名时那翁中元说自己是出境,他是想自己在剑典之上遇见他。心中暗自庆幸,多亏自己留了个心眼。

    见众人并未问什么,杜姓青年又道:“那我现在开始念分组的人与参与时间……”

    吴忧听的仔细,分到翁中元一组的只有三人,毕竟他们这个年纪能达到出境的都得算绝世天才了,更何况还是没什么门派资源,闲云野鹤的散修带出的徒弟。

    至于吴忧这组人则是最多的,共有有二十七人之多,没想到温一也同吴忧一样分在了内境乙组里。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刚刚还有些腼腆的少年温一此刻眯眼看着吴忧多了几分警惕,弄得吴忧只得一阵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