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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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听势

    去青云楼还了碗筷,吴忧还不忘向正在拿着茄子像是悟出了什么天地大道的赵师傅讨要了几个香喷喷的鸡腿,还有一壶上好的“忘尘蒸”。这正是为了镇妖塔里的大妖所准备的,虽说受了他的指点这些日子也没悟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吴忧还是照着他的要求给准备上了。或许自己下了渡海舟,那大妖就又只能饿肚子了,又或是继续吃海中的那些腥臭鱼虾。

    提着壶酒,裹着几个鸡腿,吴忧又进了镇妖塔。听着楼下的脚步声,大妖一阵欣喜,毕竟一个人空寂久了,凡是能带点活气的都能让自己高兴一番。更何况还有点点希望是自己期待已久的酒水,心想哪怕是掺了九成白水的假酒,能让自己喝上一口就此魂归幽冥也心甘了。

    想是这么想,被锁乾阵困住的大妖如今生死早已不是自己所决定的,自己有想死的心思也难实现。

    脚步声回转不一会吴忧便出现在了大妖身前,不失所望,吴忧手中提着一壶美酒,隔着酒盖大妖都已闻到了香气。

    激动大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快把酒扔过来。”

    吴忧白眼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别家饮酒作乐的逍遥先生,也不怕给醉死了。”

    大妖焦急道:“死不可怕,怕的是有酒也不能醉。”

    吴忧略微沉吟,还是把那壶酒和几个鸡腿扔了过去,大妖依旧用嘴一吸那壶酒就凭空立在了大妖的嘴上,久旱逢甘霖一般,酒水下肚大妖原本浑浊的眸子也变的清澈了许多。

    吴忧一惊,没想到酒还能有这种效果,不过大妖所说的醉酒,吴忧虽喝了不少无名汉给的那酒葫芦里的酒,但却从来没有尝试过醉酒的感受,以前吴忧不喝酒是不喜欢见闻来的醉酒之后迷迷糊糊的那种样子。

    如今见大妖对酒水执着到这种境界,吴忧倒是想尝尝醉酒的滋味了,不过自喝无名汉给的酒之后,再饮其他酒就如嚼蜡般无味,也不知这不能醉酒的本事是福还是忧。

    酒别重逢涕泗流,一向硬气暴躁的大妖在几口酒下肚之后竟如个小娘们似的哭哭啼啼起来。老泪纵横的大妖应该是觉得吴忧在身前,自己这幅模样有些丢脸,便一吐息把酒壶搁置在地上,缓了缓纵横于老脸之上的泪水问道:“怎么,臭小子悟出什么来了?”

    吴忧苦笑着摇摇头。

    大妖又自说道:“几天时间去悟什么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很多杀力通天的剑修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那刘良勇在永川竹海静立两百年才悟出剑意。你对自己也没必要过多腹诽,欲速则不达。”

    吴忧点头,心中还是有些骇然,早先虽听闻过修行人会随着修行境界能饮风辟谷活的年月也会越

    久,但在村子里顶破天就出了一个一百五十岁的打渔老人。也不知道有是什么样的心静才能使得人可静立两百载,闻言心惊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妖用力扯了扯束在手脚上的铁链,依旧与这些年月尝试的千万次一样,铁链巍然不动,只是能听见些许铁链碰撞的哗哗声。大妖叹了口气又放弃了挣扎,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吴忧一愣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面上看着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大妖还会问自己名字,不过沉思片刻吴忧心想这大妖肯定是抱着哪天能逃出去的心理,先打听自己免得出去后寻人无路。

    不过吴忧倒也不惧,理直气壮的回道:“吴忧,口天吴,无忧无虑的忧。”

    以大妖的性子竟没有笑话这有些秀气的名字,反而收起了先前老泪纵横的愁苦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叫王霸,今后我要是能出去,这壶酒我还你!”

    吴忧并不在意这壶从赵师傅那里讨来的好酒,应该是觉着对着这么个枯槁老头太过无趣,吴忧与他别了一声便从镇妖塔离去。

    直到出了镇妖塔,吴忧嘴中念叨:“王霸,王八,王八,王霸。”

    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回过神来的吴忧独自笑了起来。心想原来那大妖没按着名字来笑话自己一番,是这样的缘故。

    离了镇妖塔,吴忧便抱着断绝,提着那酒葫芦又上了钟楼,这看架势像是不悟出点什么就得在钟楼上定居的模样。

    但茫然依旧,傍晚吴忧才移步下了钟楼,这让这些日子来形神丝毫不分心观海的吴忧难免有些气馁,气馁归气馁但是心中却无一丝退却之意。在鹤颐楼豪吃了五大碗饭之后才回到住处歇息。

    翌日夜色还未褪去的凌晨,一阵大浪拍岸的声响,渡海舟之上还在梦乡寻美娇娘的老少爷们无一不被惊醒,不过这浪拍碣石声震天的奇景早有耳闻。放着美娇娘不找反而去听这毫无美感的糟粕之音,想必人们心中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浪声一时也停不下来,舟上众人只得用布枕捂着耳朵,把头埋在被子里,也不怕东海州这份燥热了。只为寻一份清宁,早点见着温柔乡的美娇娘。

    吴忧也被这浪声惊醒,不过他倒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在床榻上盘坐起来,侧耳倾听浪拍碣石的针砭旋律。此刻吴忧脑中突显白日观海时那副波澜场面,平阔大海之上一巨浪借风而起,凭着水的柔软之躯不断向坚石上拍去。

    吴忧脸上透出不解,沉思片刻吴忧想起了那日与苟文峰比剑,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就跟这被浪拍打的巨石一般。水弱借势方以战石,石虽强却无势只得自立而防。

    若是这巨石能够借势攻浪,又以如何,

    刚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没等日出吴忧就提起断绝匆匆去往前庭广场之上。

    带着刚刚的领悟,吴忧把十三式剑招不断重复,十三式吴忧各重复了五十遍,理解是能理解了,可这动起来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朝阳微升,赶走了还有些留念的夜色,没有丝毫进步的吴忧干脆收起断绝,往钟楼奔去。

    放眼一观,邻近碣石城这片外海可让人叹为观止,这片海上铺满了大山般的巨石,如同北岭连绵不绝的山川。而这群山之中也不知是何能人开辟出了这能让渡海舟同行的一条海道,相比渡海舟的庞大身躯来说,这海道还是略显小家子气。

    前些日子同行的各家宗派代步巨兽此刻也不能与渡海舟齐驱并驾,除了那只头顶的巨大仙鹤之外,凡是海兽都跟在渡海舟之后缓缓沿着海道而行。

    再环顾四周浪潮涌动,从海中伸出的石柱像是兽牙,滔滔浪声振聋发聩。吴忧反而闭起眼侧耳想从这别样刺耳的旋律中在再听出些玄机。

    海浪粗听毫无规律和美感可言,可吴忧硬是让这刺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的半柱香的时辰,渐渐这从这杂乱无章的声响中听出了些什么。

    吴忧干脆盘坐下来,随入耳的浪声在脑海中演练起十三式剑招。用脑海演练显然比实际操练快上不少,脑海之中吴忧随浪声出剑,时间不知不觉的又过去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剑招在脑中重复了不下五百遍,潜移默化之中出剑已能仿出几分浪势。

    “喂,小伙子,再隔一个时辰该敲钟了,还睡到啥时候。”吴忧全神灌注竟没在意这渡海舟的敲钟人悄然来到身旁。

    吴忧睁开眼转头一看,声音虽听起来有些沙哑,却是一位身材健硕,目光炯炯老头,吴忧想起了邓雁与谭雁口中的候老头。

    吴忧笑道:“我这就下去,打扰前辈了。”

    那老头喃喃道:“真是怪人,这么大的浪声还来钟楼找没趣。”

    吴忧笑而不语起身下了钟楼,下楼之前吴忧还回头瞥了老头背后一眼,但目光都凝聚在老头负在背后手背骨节贴满老茧的双手之上。短暂思量吴忧心骇不已,心中升起敬佩。

    穿过这片怪石嶙峋的外海就能见到碣石城了,钟楼的钟会响两次,起始行舟一次,到达落锁一次。

    脑中出剑已经有些样子的吴忧下来钟楼依旧是急奔前庭广场之上,抽出寒芒微露的断绝吴忧又重复了一遍十三式剑招。这次吴忧的剑招之中带着攻势,每次出剑之时身体微倾,剑借势而出。而每次也不只是一剑,每次一剑刺出时还能能夹杂着几十刺击。

    至于这剑势吴忧也算摸到些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