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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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大妖

    一夜的停留让下舟的游子们意犹未尽,不少修行人运起灵气察看自身修行的进展,这灵池的效用果真不同凡响。虽不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却也能算作突飞猛进,让有些对修行狂热的仙门子弟恨不得立马拜入云中阁,就算背上白眼狼的称号,恐也会觉得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翌日在青云岛盘坐一宿的人都尽数回到了舟上,渡海舟又是一阵巨晃,所幸较之之前幅度并不算大,没让舟上那些吃泥的人再尝尝那味道。

    青云岛让众人忘返流连,但始终只是去剑典路上的意外之喜。而主菜还是在剑典之上,毕竟这是五州界几年才难得一见的盛会。过青云岛后,剩下也只有一半的路程就能到碣石城。

    此次剑典都是云中阁负责张罗,不知门里行道的人听闻云中阁便觉得仙气十足,但却不然。这云中阁在外人口中恰巧是众多仙门之中凡俗气最重的宗门。

    在招收门徒之上云中阁在仙门中虽然称不上是来者不拒,但也没有那么挑挑拣拣。只要修行天赋尚可也不究其品性出身便都可以收入门下,所以也造就了一大堆有一点点修为便到凡俗世界作威作福的狐狗之辈。

    若不是被法家震着,恐怕中平州那些凡俗王朝早已被云中阁门下的那些喜于世俗之争的门徒给侵占独霸了。只要讲到哪里又有修行人为非作歹内行人总会冒一句多是云中阁的败类。

    更有儒家学宫里的不少学者谋士觉着这云中阁的阁主有欲霸五州的野心。云中阁阁主徐无刃名字里锋芒不显,但却是五州界几百年来最惊艳的天之骄子,十岁内境,十五出境,至二十二已经脱境,后一百载破脱境中三小境飞升入仙榜。

    当年悟得化气剑的程远弟算是旷世奇才了吧,可惜生不逢时跟徐无刃投胎到了一个时代。这第一天才的名头怎么也从徐无刃手上抢夺不去。

    可惜任他胸有沟壑,任他如何雄心壮志,他的剑始终也只是在百剑谱里排第六。有五把剑压着人们觉着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就算看出了他的野心,那些研究学问的书生也没过多腹诽。

    渡海舟之上吴忧眉头紧锁,心头烦扰使然,本打算更加刻苦修行的吴忧却因为那些想来锦上添花溜须拍马的人沉静不下来。

    渡海舟的地虽不小,但也只有那么大,不管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吴忧还是能被人找到。

    冥思苦想吴忧却打算把手伸向那破旧孤塔,寻到邓雁与谭雁问询有什么办法可以到那里面去,但却被泼一盆冷水。

    吴忧摸摸身上的断绝,又把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手在胸前的绿翠币上停了下来。浑身上下恐怕也只有这绿翠币拿的出手了,一阵苦笑连连摇头。虽说没什么拿的出手去贿那俩看守的人,吴忧还是打算腆着脸去与那两人商量商量。

    吴忧独身来到孤塔之前,镇守的还是那两人,看两人身形若不是不苟言笑到也像是两个风调开爽的绿林好汉。

    此次不同的是两人看吴忧的眼神明显友好了几分,吴忧本想了一大堆商量的言语,但到了人前却不知如何开口。他试探性的抬手指了指那孤塔,那两汉子微微点头各自往一侧移了一步,示意吴忧能够进去。

    见两人同意虽有点奇怪,但也没想的过多,也

    不矫情径直走了进去。不过进去之前其中一汉子还是开口嘱托了一句吴忧最好别去塔楼最上层。

    吴忧之前听邓雁谭雁所说的妖族被关在其中,现在听他之言这妖族应该是被关到了上层。不过吴忧虽对那妖族心生怜悯,但也不打算去惹麻烦。

    孤塔分为五层,处在渡海舟边缘,如果说渡海舟是一座大山,这孤塔正处在山脚的位置。虽修建的不矮但想登高远眺也只能看看另一边的海景,渡海舟之上的景色被全然遮盖。

    进了塔楼里面空间很大,墙壁四周都贴着手臂粗铁链,被嵌入塔楼之中,一端延伸之上层,一端深入地下,像为的是把整座塔楼给捆绑起来。

    吴忧并未把心思过多的放在这些锁链之上,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自己的骨头碎的更多碎的更快,这段时间以来吴忧现在出拳骨头已经能碎至肩甲并且还能控制碎的范围与位置,用力的技巧算是十分精微了。

    塔楼第一层也是吴忧练拳的这一层,大厅之上有一块匾额,洋洋洒洒三字“镇妖塔”。

    开始进来的几天吴忧便察觉到了奇怪,镇妖塔四面透风但隔音效果好到出奇,有时练功的间隙能听见那大妖的惨叫,但是一出门便戛然而止。

    这一天在朝阳下,吴忧又来到塔楼,这地方确实是个练功的不二去处。连邓雁与谭雁俩渡海舟的自家人都进不来,更别说那些世家子了。

    如往常一样,吴忧不被那大妖的惨叫所影响,还是勤勤恳恳的继续练拳。不过前些日子无名汉让他能够碰练剑了,如今每次练拳之前都要走几遍大要十三的剑招。虽说许久没有练剑了,但比之前耍的更加虎虎生风,吴忧心中念道:“这路子可行。”

    “小子,上楼来!”一阵枯槁沧桑的醇厚桑音传入吴忧的耳朵。

    这声音有些耳熟,跟平时时常听到的惨叫应该出自一人。

    吴忧大声问道:“你是谁?”

    但这声音的主人并未回答,似故意恢诡谲怪让人上钩,吴忧也被这声喊叫钓起了兴趣,这么些天与这大妖作伴却没见过其人,吴忧仔细想了想还是走上了通往上层的木梯。

    镇妖塔第二层除了空间比第一层稍小,没有其他区别,第三层与第四层亦然。刚临近第五层时一阵笑声掠入吴忧耳朵,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上到第五层后吴忧视线跟着铁链延伸到尽头,铁链环绕镇妖塔内壁吴忧一直没细数,而此时看到铁链尽头才知道原来看似错综复杂的铁链只有七根。

    铁链那头是被散乱金色头发与金色胡须遮住全脸,消瘦的身体骨头在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老人。

    七根铁链分别锁住老人的脖子四肢,更有两根铁链带着两副大铁钩,从老人的琵琶骨穿过,不见其滴血好像铁钩已经长在了肉里一样。

    吴忧身体一震但吃惊的样子并未维持太久,他比对着自己骨头碎时更痛,还是眼前被穿琵琶骨的老人更痛。

    老人见吴忧也没多大的吃惊,发觉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形如枯叶的两唇用尽力才微张道:“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过活人了,你是云中阁的弟子?”

    没等吴忧开口回答,那老人咳嗽了几声又有些疑惑的说道:“咦,走的是武道,但却看不出来

    是什么境界实在奇怪,是不是雪刀阁那帮厨子又玩出新花样了?”

    吴忧自然不知老者口中的雪刀阁,只是对云中阁略有耳闻。吴忧对着眼前的枯槁老人摇了摇头,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样个枯槁老人是个什么大妖,转头一想应该是被锁在这里太久了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也罢,也罢,武人更好,你可想继承我的衣钵,我玄武一族这身锻皮肉的法子可以说就算天龙也得重视几分。不然任哪种兽族受这七链锁乾阵折磨个近五百多年,早就烟消云散了。”老人自傲道,但此时任谁看他也不会觉得有自傲的资本。

    不过如果他所言不虚,能得灵兽玄武传授恐怕也会让外面的那群仙家门生给羡死了。

    兽类与人族不同,各有天赋神通就比如这玄武天生便有一套炼筋煅肉的法子,如同人族那些仙家各派修炼的功法一样。不过兽族把这些法子看得比生命还重,别说是外族人,就算是些血统不正的玄武本家人也不会得到传授。当然吴忧是不知道这些的,也对这兽族中五位霸主之一的天赋神通并不感兴趣。

    “你想杀我?”吴忧丝毫不被诱惑,反而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他头上。

    “噗,哈哈哈,狡猾终究还是人族的本性,我还是学不来,小子你从哪看出来的?”老人大笑,幽深的碧眼从金发中透出光来,盯着吴忧不放。

    吴忧皱眉警惕道:“在万寿山时我遇见过几个人,看我的眼神与你一样。”

    “今日算你命好,本打算拿你先泄泄愤,被你识破了也没办法。不过呢你要是能帮我出去,我也会把玄武族的修行法门传授与你,绝无诳语。”那老人把那丝杀意藏到深处,眼神认真凝视吴忧说道。

    这种诱人佳肴着实没让吴忧动心,不过照他这样说吴忧便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警惕之意淡去些许,笑着摇摇头。

    “你就丝毫不对玄武族的功法动心,怕还是担心我算计你吧。”老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恼怒道。

    吴忧淡然道:“我帮你你虽然说了传授我功法,但并没有说不会杀我。”

    那老人悻悻然,与他眼中老奸巨猾的吴忧四目相视,无言以对。

    见老人没再说什么,吴忧正欲抬步转身离去,这下那老人却慌乱起来,吼道:“小子,一切好商量,好商量,就算不能帮我出去带几只烤鸡来,收你做徒弟也是可以考虑的。这些年吃这些腥臭的小鱼小虾都吃腻了。”

    吴忧停下动作,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渡海舟真是你的真身?”

    老人松了口气,又自得道:“当然,要不是被囚在此处,受七链锁乾阵的压制我的真身会比现在你所看到的大好几倍。”

    吴忧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无奈说道:“我可很穷没那么多钱给你买烧鸡填饱肚子。”

    老人无语,直到吴忧离去也再没出声阻拦,片刻回神过来一脸如丧考妣,五官缩至一处要多难看就能有多难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