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之不了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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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海

    公元2006年8月113日上午09:32分,我坐上了从哈尔滨开往上海的k58趟火车,全程2560公里,途中停靠了26座城市,在次日的下午17:16分,列车准时地驶进上海火车站,全程用时31小时44分。

    我买的是硬座,漫长的旅行滋味难耐,弄得我腰酸屁股痛。火车刚刚停稳,我就急急地抓起唯一的行囊——一只不大不小的双肩包,第一个冲出了车厢。

    虽然已经入秋,太阳也已西斜,但上海的天气仍然十分炎热。阳光火辣辣的,把水泥和柏油路面烘烤的热气腾腾,一辆辆汽车从我身边驶过,掀起阵阵热浪。

    我奄瘪瘪的定立在南广场上,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空间被挤压的支离破碎,狭小的让人窒息。

    我茫然无措,无处是从。

    我是一个缺乏激情的人,我并没有对着脚下立着的这块无数人向往的水泥地以及头顶上的那条狭窄天空大喊一声:“啊,上海,我来了!”反之,因为旅途的疲劳、饥饿,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无法预知而心寒意冷。

    我盲目地跟随人流上了上海地铁1号线,在一个叫梅陇的地方下了车。

    我决定先把住的地方安顿好。

    我在梅陇路上看了几家房产公司的出租公告,公房的租金普遍很高,一室户也要1800每月,这个数字正好是哈尔滨那家企业给我开的月工资。

    我只好选择租私房。

    最后,我千辛万苦,费尽周折,在一处还没拆迁的村庄找到一间6平方米的房子,每月租金是300元。

    房东是一位老大爷,个头不高,操一口苏北口音,很是精爽。

    他为我打开这间小屋的门时,一股潮湿的霉气和过期的酸菜味道扑鼻而来。

    而老大爷没理会这些,他着重给我介绍房内的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以及桌上一台老旧的18寸彩电。他说这些都是他家的财产,我走时一样不能带走。

    我有点忍耐不住,随口应着:“知道,知道……”

    我想说,“你就是送我,我也不要。”却没说出口,咽回了肚子里。我饥肠辘辘,但咽下这句话之后,我的肚子一下子就饱了许多。这一刻,我有一种体会,原来把不愿说的话吞进肚子,还能止饥饿。

    本是一个房间,但屋内用木板隔成了两个小间,里面还有一间,但门锁着,老大爷给我打开的是靠外面的房间。

    我看出了门道。

    两间小屋原本是一间分隔开的,但进出的走道占据了我的这一间,足有1米宽,相比之下,这一间就缩小了许多。

    我说:“里面还有一间,租金都一样吗?”

    老大爷说:“一样,都是300一个月。”

    我说:“那我住里面的一间。”

    老大爷说:“不行,里面的已经有人住了。”

    我说:“不对呀,里面的那间长些,我这间丢下了走道,为什么也要300?”

    老大爷说:“两间的面积一样大,隔的时候我计算过,都是一样的6平方。那间长些,但窄,这间短些,但宽,隔墙没有打在中间。”

    我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我别无选择了。

    我动手收拾房间。

    不一会,老大爷又折了回来,他说:“我刚才忘了说了,床上还有一张草席,你用坏了要给我买张新的。”我晕,只差一点没有吐血。我想说:你把凉席拿走吧。但考虑到剩下的只有光床板,就默认了。

    我的晚餐是在路边的一家兰州拉面店消费的,一海碗面条,两个大馍,最后又加了一对荷包蛋,我的胃如愿以偿,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吃饱喝足了,我就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闭目养神,

    一丝丝微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些许的凉意,溜进我的小屋,舔上我的脸,给了我瞬间的爽意。

    我躺在床上,不想起身。闭着眼,幻想着此刻我并不是窝居在上海,而是身处老家的小瓦屋内……

    天气炎热,但父母还是下地劳作去了;

    我两暑假中了,我的两个妹妹此时此刻正雀儿般在野地里玩耍;

    唯独我癞在家中的小床上,山野中的凉风吹进屋来,轻抚着我的身躯。四周静悄悄的,无声无息,我独自享受着美妙的光阴……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我的想象,此情此景的我已经不再是一名无忧无虑的少年了,不可能再回到那种悠闲自得的岁月了。

    此刻,我身在上海。

    此刻,我已经大学毕业,长大成人了。家中的双亲岁数也渐渐大了,应该为家庭做出自己的贡献。我的大妹丽在上高中,小妹小也读中学了。父母为了我们的成长,一直付出着无比艰辛的努力。况且,我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丽,只要我大学毕业了,她的学费、生活费都由我来承担。

    我躺在床上,给自己做了安排,明天去网吧搜索一下工作,投几份电子简历。过两天就是星期天了,再到上海的几家人才市场去看看,碰碰运气。

    总之,我要尽快的找到工作,我卡里所剩的2000多元钱也不能够让我在上海支撑多久,我不可能大学毕业了还张口向家里要钱吧。

    这样想着,天也黑了下来。

    我没想到我来上海的第一个夜晚竟这么然酷热难熬,更没想到还有那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午夜惊魂!

    天气热,小屋内更热,唯一的一扇窗子被隔壁占去了,像一只箱子。草席排上了用场,我躺在上面,身体下的汗水湿成了一个大字,躬身而卧,则湿成了一个问号。

    我起来把小床移到门边,把门大开,头抵近门口,仍然感受不到一丝丝流动的空气。无奈,我只好爬起来溜达到夜市上买回了一台廉价的电扇,呼呼地兜头吹热风。

    半夜,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我睁开眼,看见隔壁房门前朦朦胧胧站着一个女性,正背对着我用钥匙开门。

    她一头长发,一袭白衣,袅袅婷婷,阿阿娜娜。

    就在她进屋后反手关门的刹那,似乎朝我这边瞄了一眼,眼光迷离,摄人魂魄。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了她陶瓷一般的脸蛋和白玉一样的颈项,如幽灵一般,顷刻消逝在门后,如影似幻。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想弄明白刚才的一幕是不是幻觉,但徒劳无功。因为我眼前的屋门紧闭,一切重归于平静,隔壁的屋子也悄无声息。

    白天的旅途让我疲惫不堪,我睡眼朦胧,容不得再多想,在电扇叶子的鼓噪下,我又重新入梦。

    不知过了多长时辰,我又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声音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嘎吱嘎吱”,像是老鼠在噬咬木料,又想是锯条在锯物件,很有节奏。

    我一阵茫然……

    片刻,又传来女人的呻吟,“啊啊呀呀”,极度痛苦而又无法言说,好似欲死不能,欲生不得。

    我惊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汗孔张开,头发竖起。我一下子联想到许多关于鬼屋的故事,难道我租住的是一间鬼屋?刚才三更半夜进门的就是一个女鬼?她面无血色,悄然潜入隔壁屋内,见里面只住着一位少女,于是她伸出利爪,一下子抓住少女的胳膊,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挫动钢牙,从少女的手指开始吃起,“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就像我们小时候吃油炸麻花一样……

    少女痛苦地呻吟……

    抑或刚才进屋的是一个妖魔,看见屋内的少女,它原形毕露,变回原本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手按住少女,一手持一把锋利的钢锯,“嘎吱嘎吱,嘎吱嘎吱”,正在一点一点锯下少女的大腿骨……

    “啊啊呀呀,呀呀啊啊”,少女苦不堪言。

    我张大嘴巴,吓得汗流浃背,却喊不出声来。

    良久,隔壁的房间的哭泣停止,动静消逝,一切归于宁静。

    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时间正好是午夜零点。

    下半夜,至于我是什么时候重新入睡的,又是怎样入睡的,我已失去了记忆,无法考证。

    《子规》

    你是一位村妇人生下的,她生你时并没有觊觎。父亲将你背大,他便有了寄托,他背了你,你日后可以背他背不动的犁。清清亮亮的一声叫,你竟叫出了子规的声音!从此你便叫弯了父背,叫出了母心。

    你的叫声好瘦,你已瘦过了青春,瘦过了青春你仍啼叫不冥。母将她的牵挂缝住了你的衣缝,但缝不住你啼血的双唇。

    春燕唱过,云雀唱过,天空已是歌者如云。你满嘴是血,你的嘶鸣谁人听?子规,空撒一路红缨!

    ——献给我亲爱的读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