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道仙去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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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李肇的伤心事

    “太阳出来了呦,亮光光!哥哥喜欢妹呦,心坎上!妹要心上有哥哥啊,把那辫儿甩,只等哥哥……”车队里响起的歌声冲淡了行路的苦闷,潘延恩一众人已经在路上走了近两个时辰。因为早上的耽搁,所以不打算在路上休息,即便喝水吃饭也是边走边凑合。

    李肇如今也在车队里,他原本就是要去洛阳的,跟着车队走要比孤身一人上路强上许多。车队里应该有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但是他是官身,早上的事情翻了篇后,车队里的几个管事便非常愿意与他结交,自然也就不会有其他的意见。

    齐顺也在车队里,偷盗这种事原本就该移交本地的官府治罪,但也许是因为齐顺没有交代出为什么行窃,李肇又不忿自己帮助过的人恩将仇报,所以在小官爷的要求下,只能用条绳索捆住了绑在车架上,随着商队一同上路。听说李肇打算把他带到洛阳卫尉寺下狱,那里刑名高手众多,也许会有突破。

    “驾驾驾!”白瓜催着马赶上几步路,追上潘延恩搭乘的车架,翻身下马。说来可笑,潘延恩勉强算活了两世,这马却是不会骑的。

    “恩人,我这有两个饼,夹了肉的,你拿着吃!”白瓜从怀里掏出个包包,撵着车架,堆着满脸的笑,送到潘延恩手上。

    潘延恩知道他是一番答谢之意,也不好推辞,只得双手接过来,道:“小道是举手之劳,钱管事莫要一直放在心上。”

    “恩人哪里的话。你那举手之劳救的可是小人的一条命啊!我钱兰好要是连救命之恩都能放过,岂不是猪狗不如?恩人也别管事管事的作贱我,你就叫我钱兰好,不然白瓜也行,让我听着也舒坦。”钱兰好一脸真诚的道。

    “兀那汉子,接住了!”旁边传来一声呼喝,白瓜顺声侧望,见着一个不大的黑影朝自己脸上撞来,下意识伸手一顺,接住一看,是一只荷叶包裹烤得金黄流油的肥鸡,扔鸡的人便是他最不喜欢的李肇。

    白瓜心上怨愤不爽,拿着这鸡却不知如何处置。扔了吧,可惜。而且李肇是官,自古官字两个口,他要借事找茬,他这小小的商队管事哪里顶得住哦!

    “嗨!堂堂六尺的汉子,哪来那么矫情?”李肇催着马到了潘延恩车架旁,劈头盖脸冲着白瓜就是一顿呵斥,“某家是错怪你了,某家对不住你!你要心里硌应,要打要杀都由你!要是你下不了手,那咱们就此揭过,这只鸡就是某家的赔礼。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兄弟!若有需要,只管招呼!”

    白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对这种爽朗的无赖,他是真招架不住。人家把话都摆明了,他到底是接呢还是接呢?

    “我看李兵曹是真心赔礼,要不

    这事就过了吧?”潘延恩询问着冲钱兰好说道,李肇的性子虽然鲁莽,可是却很讨他喜欢,而且钱兰好在洛阳这条商路上混,有这么个人帮衬,对他以后非常有好处。

    “什么兵曹不兵曹,小真人莫要用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来恶心人。打你接住咱的那一刀开始,你就是李肇的生死弟兄!”李肇说着话从马包里拿出个羊皮水袋,打开来一仰脖子喝上一口,转手交给潘延恩。潘延恩一闻,是酒,烈酒,也抱住喝上一口,接着又递给白瓜。白瓜脸皮抽动几下,最后还是接过来道:“好!今天就看恩人的脸面,我与你做了这兄弟!”说完一仰脖子,学着李肇那豪气的样子,一阵猛灌。这酒可是烈得不一般,李肇喝得多了自然能顶住,潘延恩因为喝得少也还能过去,唯有白瓜,被那酒呛得咳嗽连连,面红耳赤,惹得四周一片大笑,早上的阴霾终于在这笑声里没了踪影……

    “兄弟我其实算来是个逃兵。”李肇上了车架和潘延恩吃着东西闲聊。白瓜回了他自己的队伍去操持杂事,马七儿骑着李肇的马,手里拿了只鸡腿,边啃边听闲话。

    “哦!这怎么讲?”潘延恩接着话问道。

    “嗯……哈……”李肇长吁一气,收拾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我李家有兄弟四个,大哥李季,二哥李泉,三哥李现,我是老幺。加上我父亲李能生五个人都在都护府帐前听用。我们的上官是都护府的校尉大人牛楠知。父亲追随他有近二十年了,他待父亲如兄弟一般,对我们兄弟几个也以子侄相处。”李肇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让这痛快汉子的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语音也掺了些哽咽,“一年前,都护府边塞处起了一次小叛乱,校尉大人领了军令前去平叛。他与我父亲各领一路兵马打算夹击敌军,谁知走漏了消息,叛军使了个空城计,把所有兵力聚集一起伏击了我父亲的队伍。结果是我父亲全军覆没,五百人只回来了十七个,我那三个哥哥连着父亲一起没了,尸首都没找到!”李肇双眼通红,人紧抿着嘴,咬着牙控制情绪。

    潘延恩不知如何劝起,任何语言在这种伤心事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拍了拍李肇的肩膀,把那装酒的羊皮口袋递过去,却看见旁边的马七儿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也想起了自己惨死的族人。

    李肇接过酒来灌了一口,吸吸鼻子,撑撑眼睛,似乎想把那眼眶边的泪水彻底吸进去,可是没能奏效。于是赶忙再抱起酒来,趁着灌酒的机会擦了一下泪水,又嘘了口气,继续道:“我因为年纪最小,又被父亲逼着认了几个字,所以一直被留在大人身边充做亲卫。这事出了以后,大人便不再带我出征。过了两月,校尉大人从都督那讨来了一张文书,把我一下就扔到了洛阳。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想让我给李家留个根。可这不就是逃兵么?文书发了,我这名字也就到

    了卫尉寺里头,由不得我不去。原本我是要跟着返京送信的队伍一同走的,可是我实在觉得丢人,所以一个人偷偷上了路。”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李家满门忠烈,为国尽忠流的血够多了,想来便是皇帝知道了也会体谅。如今木已成舟,你倒不如放下心事,好好在洛阳当差,趁着年轻,多生他几个娃娃,等哪天有了机会,再为国征战不迟。”潘延恩好言劝道。话刚完,车队忽然起了一阵骚动,紧跟着,车架都停了下来,隔了一会,传来消息说,前面路堵了。

    各个商队的管事很快便陆陆续续上前勘查情况,潘延恩和李肇也跟着去看看。走上两里地,拐过一个弯,面前是一条进山的斜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一块大石砸下了斜道,把整个路完全砸塌了下去。潘延恩估算了一下,这缺口怕有十丈远,自己磕磕碰碰应该能飞过去,可是,然后呢?后面还有十几天的陌生路程不说,难道把跟自己走了上千里地的马七儿扔在这?

    正纠结着,旁边的几个管事已经有了决定。原路返回,先去县里问问何时能修好。时间短,便等上一等么,时间长就从另一条路绕过去。

    “那这么说,怎么也得半个月了?”李肇插嘴问道。

    “兵曹大人,半个月算快的,我估计得最少得二十天。”白瓜回答道。

    “那不行!某家这敕令是有定期的,要失了期,某家的人头就保不住了!”李肇一脸的急色。

    “我这也耽搁不起,这次去洛阳主要是为了给杨家的姨夫人送寿礼,错过了日子,还送个屁?”

    “我也不行,好几样东西都是应景的。过了日子那就只能扔了……”

    商队里一时嘈杂起来。冼石铎铁着一张脸,冷眼瞧了半天,最后挥挥手,勉强压住了那些七嘴八舌,指着那断口道:“老夫和你们同样的心思,都不愿意耽搁,可你们要有主意便说说看!不要在那无谓的呱噪!”

    人群一下就没了声气。毕竟十丈的鸿沟,下面又是悬崖,哪里有什么办法?

    “冼管事,冼管事!”一个小伙计跑了过来,挤进人群唤道。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冼石铎心情大坏,难得爆了粗口。

    小伙计被噎了一下,半天才组织好言语,道:“那个山民,就是那个贼偷说他有办法!”

    “什么办法?拿他填坑?嘁!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钱兰好适时打击道。那货把他坑得好惨。

    “他说这附近有条小路,两天就能翻过这山!过了山,十多天就能到洛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