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闯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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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教会

    田帆在儿童救助中心边参观边拍照,走马观花的参观着。

    走出建筑,忽然从操场上涌来一群孩子,他们欢呼着,雀跃着,朝着田帆跑来。田帆顿觉尴尬,后悔身边居然没有一点可以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布劳特轻声说道:“田先生,请为孩子们祈祷吧。在孩子面前,那怕是一句短短的祝福,一声轻轻的问候,一句真诚的安慰,都会让他们感动很久。因为每个孩子心中都拥有一片蓝色的天空。你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已在他们那张心灵的底片上曝光,成为永恒。”

    田帆听着布劳特那仿佛来自天边的话语,轻轻抚摸着每一个围拢在他身边的孩子的小脸,除开心底默默地祝福,他还决心尽己所能,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些可爱的小天使们。

    ……

    田帆随布劳特来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神父起身相迎:“田先生,参观完有什么感觉?”

    “神父,虽然我不是信徒,无法真实感受神的存在,也一时还认识不了宗教深奥的哲理。但是我相信,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子,而善良是人们心中的的一盏灯。我祝愿每一个生活在救助中心的孩子们,都能在充满爱的天空下,呼吸爱的空气,寻找到那盏属于自己永不熄灭的灯。”

    神父眼中露出光芒:“田先生,你很有演讲天赋。明天早上7点,我有一台弥撒,希望你能参加。”

    田帆知道天主教的望弥撒是在每个星期日,而基督教做礼拜是每个星期六。身处异国,能够心怀虔诚,身临其境的做一次弥撒,感受灵魂的洗涤,精神的升华,真是一件难得的善事。

    可是,神父大老远的把自己叫到依法卡拉,究竟有什么事情呢?不会是单纯的邀请他参观救助中心,或者是参加明早的弥撒这么简单吧?

    神父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辉煌的夕阳:“田先生,请你参观另外一个地方。”

    “还要参观?”田帆疑心越发加重,但碍于礼貌,他还是忍耐下来:“您说。”

    神父:“坦赞铁路。”

    “坦赞铁路?”田帆的兴奋点一下子挑逗起来:“在哪儿?”

    神父一指窗外:“很近。”

    ……

    离开救助中心,马塔尔开车不到十分钟,便看到远处有一个类似中国乡镇级别小火车站的建筑。屋顶高处有英文标注的站名——依法卡拉。

    车站小广场葱郁与荒芜同生,旅客候车室破败与空旷并存。塌陷的围墙,锈迹斑驳的铁轨,仿佛在默默述说着半个多世纪的岁月摩挲。

    神父并不为眼前难堪的景致而败兴。他颇有兴致的环顾四周:“我很小的时候,在这里看到过中国工人。他们喜欢我们,给我们吃的,和我们一起玩耍。他们勇敢,不怕劳累,工作的时候唱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说着说着,他居然唱了起来。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第二段歌声是田帆与神父合唱的。

    田帆赞叹道:“没想到您对坦赞铁路会有这样深厚的情怀。”

    神父望着天边:“忘不掉,毛泽东,***,坦桑尼亚人民的朋友。来吧,田先生,请到那边看看,是货物运输的地方。我们这里的货物,通过这条铁路,可以直接到达d市港口。”

    田帆惊讶的:“您是说,这里的货物可以直接运到达d市码头?”

    “块里(斯语:是的)。”神父肯定地点点头。

    如其说是“货场”,到不如直接说是“木材堆积场”更为恰当——一块临近月台荒草密布的大空地上,一堆堆,一跺跺,满眼都是堆积在一起的红木,有些堆垛上甚至都长出了茅草和青苔。

    田帆抚摸着身旁一根直径高约两米高的红木:“神父,这是什么树种?”

    神父耸耸肩:“红木。”

    “具体名称呢?”

    神父想了一下:“当地人叫mahogany(桃花芯木)。教会的森林里有很多这样的树。”

    “有檀香木吗?”

    神父摊开两手:“不知道。如果你对木材感兴趣,我可以给你找个专家。”

    田帆用手机拍完现场,请求道:“神父,请您给我和这根木材拍张照。”

    神父接过手机,拍下田帆与红木的合影。

    ……

    1886年,德国和英国签订瓜分东非的《伦敦协议》。坦噶尼喀作为德属东非领地成了德国的“保护国”,从此坦噶尼喀便进入了德国殖民统治时期。也许就是受此影响,今晚神父特意为田帆安排了这次典型的德式晚宴。

    德国菜不像法式菜那样复杂,也不像英式菜那样清淡,它以朴实无华、经济实惠的特点独立于西餐食坛中。餐桌上有香肠、咸鲱鱼色拉、多种制法的土豆,还有最具特色的酸菜煮猪肉和德国葡萄酒、啤酒。

    田帆并不清楚其中饮食的奥妙,只因生平第一次能品尝到坦桑尼亚天主教的晚宴而感到荣幸和幸福。

    有几位神父和修女前来陪客。神父见宾客落座,轻闭双眼,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与大家一起做饭前祈祷:“天主,求你降褔我们,和我们所食用的食物、及一切恩惠,因我们的主。阿们。”

    田帆没做任何动作,只是低头虔诚地聆听着。

    做完饭前祈祷,神父端起一杯淡黄色的香槟酒:“田先生,欢迎你来到依法卡拉天主教区。”

    田帆也端起酒杯:“谢谢你,恩古尼亚尼神父。”

    神父对来宾们说道:“田先生今天很荣幸的参观了儿童救助中心和坦赞铁路,明天早晨望弥撒结束后,如果田先生有兴趣,请爱德华神父协同田先生参观圣马尔定医院。”

    啊,又是参观?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呀?田帆心里不禁咚咚地敲起鼓来……

    ……

    田帆还在依法卡拉教会享用晚餐,北京已近深夜。

    马库提在接风宴上终于耐不住好奇,尝了一口白酒,登时觉得头昏脑涨。回到房间喝完浓茶,又睡了一会,感觉好些了。他这才踉踉跄跄的走到郭睿房门外,按响门铃。

    郭睿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马库提先生,有事吗?”

    “恰玛先生来电话了,他不让我睡觉,要我工作。”

    郭睿看眼手表:“啊,这都……都快十二点了。”

    马库提执着的:“no,坦桑尼亚是下午七点。郭先生,你到我房间里来吧。”

    “好的,好的,我穿件衣服。”郭睿也不能违抗恰玛的命令。他回房间打电话叫起戴娜,夹起笔记本电脑,两人一同来到马库提的房间。

    ……

    马库提房间的两张床铺上几乎堆满了各种文件、材料。他不好意思的把床铺简单整理一下,腾出能让郭睿和戴娜坐下的空挡:“郭先生,恰玛先生要求我明天就去买包装机。”

    戴娜唯恐自己听错了:“他说要明天去买包装机?”

    郭睿:“这么急?可是……咱们还商量好买哪种包装机呢。”

    “no,no,我已经准备好了。”马库提从床铺上捡起几张纸片。

    郭睿看了一眼:“戴娜,妳告诉他,像这样咖啡、茶叶通用包装机,中国至少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品种,产品的质量、标准、价格、售后服务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要一个一个的落实,最后才能确定下来。货比三家,不能这么轻率决定。”

    戴娜埋怨的:“哎呀,你说得太多了,我没法翻,还是用你的翻译软件吧。”

    郭睿强硬的:“妳就告诉他一句话,他要想对恰玛先生负责,就必须听我的。”

    戴娜怀疑的:“就这么说?”

    郭睿坚定的:“就这么说。”

    戴娜万万没有想到,她刚翻译完郭睿的这句话,马库提立刻把脑袋耷拉下来了,像做错事情的孩子:“对不起,郭先生……”

    郭睿放缓了语速,平和了心态:“马库提先生,我明白你此时的心态,也知道恰玛先生急于看到你工作的成果。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仅凭网上的信息,就这么隔山买牛,轻率决定,一旦发生失误,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戴娜搜索枯肠,总算绊绊磕磕的把这几句话对付下来了。

    郭睿打开笔记本电脑:“马库提先生,你来看看。”他把电脑摆在马库提眼前:“现在,我只要输入包装机三个字,你看看会有出现多少种产品?”

    ——颗粒包装机、粉剂包装机、液体包装机、酱料包装机……上百条数不清的链接雪片般从页面划过。

    戴娜不忍看着马库提如此沮丧:“嘿,郭子,你就不会安慰安慰他,说几句好听的?”

    郭睿瞥了她一眼:“你替我说呗。”

    戴娜轻轻捶了郭睿一拳:“正经点,这是国际商务谈判。”

    “好好好,我正经点。”郭睿指着电脑:“马库提先生,材料你也看了,形势你也清楚了。我同意你的意见,明天就开始工作,旅游项目取消了。”

    马库提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紧紧握住郭睿:“阿三忒撒那,阿三忒撒那(斯语:非常谢谢)。”

    戴娜安慰道:“马库提先生,今天晚上请您好好休息。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一起开始新的工作。”

    马库提一把抱住戴娜:“密斯戴,阿三忒撒那,阿三忒撒那(斯语:非常谢谢)。”

    戴娜被马库提紧紧的搂在粗壮怀里,无奈地朝郭睿扮着鬼脸。

    ……

    晚餐后,田帆被安置在专供神职人员休息的招待所。房间简洁而温馨。

    田帆望着窗外教堂顶端的微弱灯光,想起远在国内的战友。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郭睿:“班长,你还没休息?”

    田帆:“这才几点啊?刚吃完饭。”

    郭睿:“啊?我们这儿都快下半夜了。”

    田帆这才意识到5个小时的时差:“我今早从d市出发,开了300多公里,现在在依法卡拉呢。”

    “依法卡拉是哪儿呀?”

    “还记得咱们参加许总丧礼那天,有个恩古尼亚尼神父?”

    “……有点印象。”

    “这个神父托小唐告诉我,说有重要事情要找我商量,我就让马塔尔立马开车来了。可到这一天了,啥重要事也不知道,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好了,说说你们那儿情况,明天准备带马库提去哪儿玩?”

    “嗐,别提了。这个马库提,刚折腾完我和戴娜,非要明天就去买包装机。”

    “明天就买?你们才到北京几个小时啊……”

    “他接了个恰玛的一个电话,就跟催命鬼似的,非要明天马上就去买包装机。我跟戴娜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安稳住了。明天的旅游计划取销了,吃完早饭就开始干活,挨着个的搜索、筛选产品。”

    “郭子,悠着点,别太心急……虎子怎么样?情绪还那么低沉吗?”

    “虎子一下飞机就跟我们分手了。”

    “什么,分手了?”

    “他自个儿走了,说是给金龙饭店老板娘的母亲送什么东西?”

    “他怎么会跟金龙饭店扯上呢?”

    “不知道,我也纳闷呢。”

    “好了,这事交给我了……哎,郭子,记住,包装机是你们此行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千万不能搞砸了。凡是涉及到机器的性能啊、质量啊、标准啊什么的,听马库提的;价格要注意保密,多长个心眼,别让厂家给咱们撬行了就行。”

    “放心吧,班长。”

    “对了,跟马库提交流,语言没问题吧?”

    “有戴娜帮忙,问题不大。”

    “那就好。”

    田帆挂断郭睿的微信,本想再打给孟虎问问情况,可一转念:现在还不知道问题的结症在哪儿?也不知道金龙饭店的翟老板究竟跟虎子有什么过节,即便是此刻联系上了虎子,又能有什么结果呢?……他决定回到d市后,亲自去金龙饭店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