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煮酒论非洲
大别山山麓的一座省城。
夕阳洒下余晖，把城区里高楼栉比的街市染成金色。
一家饭店里食客很多，几乎坐满了大堂。在靠近窗口的餐桌旁，分坐着三个年龄相仿，衣着军用迷彩装的年轻人：田帆、郭睿、孟虎。
田帆环顾一下周围：“没想到这儿生意这么火？包间都没了。”
孟虎：“行啊，班长，咱别要求太高了，不就是跟表舅吃个饭，聊个天嘛。”他拿着菜单，瞄了一眼身边的郭睿：“说呀，现在点不点？”
郭睿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该到了……我再打个电话追追。”拿起手机。
田帆安慰道：“虎子，不着急，再等等。”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子从外走进饭店。此人名叫陈浩，郭睿的表舅，是市立二院的内科主任。他四下看了看，像在找人。
服务员迎上：“先生，您几位？”
陈浩摆摆手：“我这儿有约……”手机铃声响起：“喂，小睿，我到了。”
孟虎正对着门口坐着，眼尖，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陈浩，便捅了捅背对着门口的郭睿：“嘿嘿，回头看，是不是门口那位戴眼镜搞的？”
郭睿转身看到了陈浩，急忙起身招手道：“表舅！我们在这儿呢。”
陈浩笑了笑，迎面走来。
三个大兵急忙起身。
孟虎热情地为陈浩拉开座椅：“表舅，您坐这儿。”
陈浩：“不客气，不客气……不好意思，医院有事，来晚了。”
孟虎打着圆场：“没事，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嘛。表舅，您先整点儿啥？饮料、酸奶、果汁？”
陈浩：“……喝茶吧。”
郭睿：“喝什么茶？”
孟虎一瞪眼睛：“这还用问，咱大别山的名茶，六安瓜片嘛。”他转身招手喊道：“服务员，上壶白开水。”
服务员送来一壶白开水，孟虎取出自带的六安瓜片装进壶里。
陈浩看了看身边的田帆和孟虎：“小睿，这两位是……”
郭睿：“哦，忘了给您介绍了。他叫田帆，是我们连指挥班班班长；他叫孟虎，我们司机班司机，军事五项全能冠军……”
孟虎急忙道：“打住，打住。表舅，别听他瞎白话。啥全能冠军？全连总共就这么百十号人。俺再能耐，还能上天呐。”
陈浩：“哦？你们三个是一个连队的？”
田帆：“我们仨不但是一个连队的，还都是大别山的山娃子呢，一起入伍，一起复员。”
陈浩惊讶的：“不错嘛……”随之话锋一转：“哎，当兵不是挺好的吗？你看看，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连部卫生员，一个是司机兼五项全能冠军，多有发展前途啊，怎么说复员就复员了呢？”
孟虎：“表舅，套用网络上的一句话：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郭睿：“眼下最时髦的话叫：我的青春在丝路。”
陈浩饶有兴趣的：“哦？青春在丝路？说说看，你们三个人的梦想是什么？”
孟虎刚要张嘴，郭睿急忙止道：“表舅，咱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边吃边聊，怎么样？”他递过菜单：“来，您点菜。”
孟虎一招手：“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送来热茶：“四位想吃点什么？”
孟虎：“表舅，您点。”
陈浩：“你家有什么特色菜？”
服务员靠近陈浩，指点着菜单：“这四道菜是咱店大别山的特色菜，卖得老好了。”用手一指周围：“看见这些客人没，逢吃必点。”
陈浩：“好哇，就按你说的，先上这四道特色菜吧。”
服务员：“喝什么酒？”
孟虎抢道：“要当地最好的白酒，两瓶……”
田帆止道：“别别别，虎子，一瓶，一瓶足矣。”
服务员：“咱当地最好的是获得大世界吉尼斯记录的‘临水六年坛’。”
孟虎：“行，就它。”
服务员：“啤酒、饮料还需要吗？”
孟虎：“当地的啤酒两打。”
服务员疑惑的：“你们为什么都要当地的呢？咱店里的全国名牌多着呢……”
孟虎：“不懂吧？告诉你，记住了：当地的酒不参假，货真价实。”
服务员：“哦。”
陈浩见服务员退下，便岔开话题：“小睿，怎么样？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郭睿：“多亏你医术高明，不然，这个冬天还真不知道怎么熬呢。”
陈浩：“记住让你母亲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定期复查，问题不大。”
郭睿：“谢谢表舅。”
陈浩：“谢什么，救死扶伤，解脱病患，医生的天职嘛。就像你们当兵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论天涯海角，五湖四海，别说在国内，就是在万里之遥的非洲……”
孟虎眼睛一亮，抢道：“非洲？表舅，您去过非洲？”
陈浩：“对呀，非洲，两年，坦桑尼亚。”
郭睿眨眨眼睛，故意提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嘛，表舅调转工作之前是坦桑尼亚中国医疗队的。”
服务员送来酒。
孟虎嬉笑：“俺想当面锣对面鼓的核实一下。”
陈浩：“没问题，核实吧。”一怕胸脯：“坦桑尼亚第23批中国医疗队队员，内科主任医师陈浩。跟这瓶‘临水六年坛’一样，货真价实。”
孟虎：“哇塞，表舅真自豪，真伟大。”
陈浩：“从1963年第一支中国医疗队援助阿尔及利亚以来，中国援非医疗队就从未间断过，一直持续了半个世纪。现在非洲56个国家里，48个国家都有咱们中国的援非医疗队，总数达到2.1万人。这在世界范围内也实属罕见。”
孟虎：“哇，2.1万人。”
陈浩继续说道：“我们坦桑尼亚医疗队是从1968年开始的。算起来，至今已经先后派出25批医疗队，共计有600多人参加援坦工作。”
田帆：“表舅，您说援非医疗队是什么性质的？”
陈浩：“记得曾经有媒体这样评论我们，说：援非医疗队既不是旅居海外的华侨华商，也不是前途未定的留学大军，更不是政府的外交官员，他们是一批目的明确、逗留相对短暂的专业医疗技术人员。他们是一支由国家有计划派出的、负有重要外交使命的工作团队。”
孟虎崇拜的：“表舅您真有口才，说得太棒了。”
陈浩：“别误会，我不是声明了嘛，这是媒体的评论。”
田帆追问道：“表舅，您对非洲总体印象是什么？”
陈浩想了想：“总体印象嘛……概括起来就是：美丽而贫瘠的土地，善良而惰性的民族，富饶而未开采的矿山，满地都是扎手的荆棘和耀眼的黄金。一句话：非洲有矿。”
孟虎兴奋地：“哇，非洲有矿，表舅，经典，太经典了。俺家也有矿。”
“你家？”
“俺爹是开鉬矿的。”
陈浩看一眼身边的三个大兵：“看来，你们三个人对非洲是情有独钟啊。”
孟虎：“俺们……”
服务员打断他们的话题：“对不起，上菜了。”
酒菜满桌，虽说算不得丰盛，却也撩人胃肠。
孟虎端着白酒瓶：“表舅，先给您整点白的？”
陈浩摆摆手：“不不，谢谢，我下午还有工作，喝点啤酒就行。”
孟虎败兴地摇摇头，只得给陈浩斟满一杯啤酒。
田帆：“来，大家举杯，为表舅给咱们上了生动的非洲第一课，干杯。”
陈浩停住酒杯：“等等，田班长。你说是非洲第一课？”
“对呀。”三个大兵同时点头。
陈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三个大兵，是不是对非洲有什么想法呀？边看你们推三阻四的，表舅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有点头的，有摇头的，左右不是。
田帆：“表舅，您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老连长被调到非洲某国当军事教官，他回来给我们介绍好多关于非洲的地理地貌，风土人情，社会风气……”
郭睿：“老连长说，非洲是最后一个12亿人口红利的蓝海市场。”
孟虎：“老连长还说，非洲人民对俺们中国人民特别友好，在那里可以深切体会到很强的民族自尊感。”
田帆：“老连长最酷的一句话是：如果到非洲创业，没有你不能干的，只有你不想干的。所以……”
陈浩接茬说道：“所以，你们就萌发了去闯荡非洲的冲动？”
三个大兵同时点头。
“闯非洲……”陈浩呷了一口啤酒：“闯非洲，就是闯世界，闯市场，是要产生经济效益的。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一旦迈开双腿，推开非洲这扇大门，前面迎接你们的会是什么？陷阱、深渊？还是茂密的森林，满地的黄金？”
三个大兵没有回答。
陈浩继续说道：“记住：创业的创字，也是创伤的创啊。”
三人低头不语。
陈浩：“坦白地讲，我不反对你们闯非洲，但是我建议，你们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一定要花时间，下力气，把这件事彻底想清楚。要站在一个更高的纬度看问题，用一个更高的维度想策略，这叫升维思考，降维打击。”
孟虎挠挠头：“……没听明白。”
陈浩：“这么说吧，汽车的出现，对马车是降维打击；微信的出现，对短信是降维打击；电话的出现，对电报是降维打击；智能手机的出现，对功能机是降维打击。趋势是很残酷的，杀人不眨眼，也不会流血，也不会出现你们军人常说的‘刺刀见红’。我不知道你们闯非洲的目的是什么？要想避免遭受降维打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它到来之前，运用升维思考，跳上一个更高的维度，抢占一个更高的维度。”
田帆：“表舅，怎么能找到这个维度呢？”
陈浩：“原则是：抛开眼前市场上的诸多机会及各种选择，转而直接去洞察和挖掘客户潜在的本质需求。”
郭睿：“表舅，您能讲得再具体点吗？”
陈浩为难的：“这个……我只能给你们一些最基本、最简单的提示，要真的弄懂非洲市场，我还真说不太清楚……”他做了个无奈的样子：“虽说我在坦桑尼亚工作生活了两年，可作为医生，接触的几乎全部都是患者，当然也有一些商人、官员、做企业的，但是我们援外工作纪律要求，不能跟他们探讨此类问题。”
三人显出失望的神色。
陈浩：“小睿，把你那杯白酒给我。”
郭睿递来酒杯。
陈浩指着酒杯：“你们现在就像这杯中的白酒，清醇、本真、有很高的浓度。你们想释放能量，想追逐梦想，想点燃激情，这个我能理解，可这需要具备一定的外部条件。你们看……”他把酒倒出一些到另一个杯子里：“谁能把这杯子里剩余的白酒点燃？”
“俺来。”孟虎从桌面上拿起打火机，试了试——手都伸不进去。
郭睿端起杯子看了看，摇摇头。
陈浩启发道：“由于杯口窄，杯底深，留在杯里的白酒是无法点燃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改变它的现状。田班长，你来试试？”
田帆歪头想了一下，把桌面上的食碟扣过来，往碟底倒进一层白酒，然后用打火机慢慢点燃，瞬间窜出一片蓝色的火苗。
陈浩指着碟底的火苗：“看到了嘛。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这就是内外因辩证原理。”
三个大兵若有所思地看着火苗。
陈浩：“好了，咱们先把这个话题放一放，饭后给你们出几道题，如果能答得上来，并且回答正确，我就介绍一位对你们非洲创业极有帮助的神秘人物。”
孟虎：“啥人物？”
陈浩：“暂时保密。”
郭睿：“那……现在就给咱出题呗。”
田帆：“急什么，听表舅的，吃菜、喝酒。”
孟虎：“表舅，您随意，俺先干为敬。”
郭睿、田帆举杯相敬：“表舅，我们敬你。”
陈浩：“表舅言出必行。等我考虑好了就把题目发到小睿微信上。来吧，祝愿你们能老兵新传，到非洲开矿成功，干。”
三个大兵一起举杯：“干。”
夕阳洒下余晖，把城区里高楼栉比的街市染成金色。
一家饭店里食客很多，几乎坐满了大堂。在靠近窗口的餐桌旁，分坐着三个年龄相仿，衣着军用迷彩装的年轻人：田帆、郭睿、孟虎。
田帆环顾一下周围：“没想到这儿生意这么火？包间都没了。”
孟虎：“行啊，班长，咱别要求太高了，不就是跟表舅吃个饭，聊个天嘛。”他拿着菜单，瞄了一眼身边的郭睿：“说呀，现在点不点？”
郭睿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该到了……我再打个电话追追。”拿起手机。
田帆安慰道：“虎子，不着急，再等等。”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子从外走进饭店。此人名叫陈浩，郭睿的表舅，是市立二院的内科主任。他四下看了看，像在找人。
服务员迎上：“先生，您几位？”
陈浩摆摆手：“我这儿有约……”手机铃声响起：“喂，小睿，我到了。”
孟虎正对着门口坐着，眼尖，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陈浩，便捅了捅背对着门口的郭睿：“嘿嘿，回头看，是不是门口那位戴眼镜搞的？”
郭睿转身看到了陈浩，急忙起身招手道：“表舅！我们在这儿呢。”
陈浩笑了笑，迎面走来。
三个大兵急忙起身。
孟虎热情地为陈浩拉开座椅：“表舅，您坐这儿。”
陈浩：“不客气，不客气……不好意思，医院有事，来晚了。”
孟虎打着圆场：“没事，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嘛。表舅，您先整点儿啥？饮料、酸奶、果汁？”
陈浩：“……喝茶吧。”
郭睿：“喝什么茶？”
孟虎一瞪眼睛：“这还用问，咱大别山的名茶，六安瓜片嘛。”他转身招手喊道：“服务员，上壶白开水。”
服务员送来一壶白开水，孟虎取出自带的六安瓜片装进壶里。
陈浩看了看身边的田帆和孟虎：“小睿，这两位是……”
郭睿：“哦，忘了给您介绍了。他叫田帆，是我们连指挥班班班长；他叫孟虎，我们司机班司机，军事五项全能冠军……”
孟虎急忙道：“打住，打住。表舅，别听他瞎白话。啥全能冠军？全连总共就这么百十号人。俺再能耐，还能上天呐。”
陈浩：“哦？你们三个是一个连队的？”
田帆：“我们仨不但是一个连队的，还都是大别山的山娃子呢，一起入伍，一起复员。”
陈浩惊讶的：“不错嘛……”随之话锋一转：“哎，当兵不是挺好的吗？你看看，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连部卫生员，一个是司机兼五项全能冠军，多有发展前途啊，怎么说复员就复员了呢？”
孟虎：“表舅，套用网络上的一句话：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郭睿：“眼下最时髦的话叫：我的青春在丝路。”
陈浩饶有兴趣的：“哦？青春在丝路？说说看，你们三个人的梦想是什么？”
孟虎刚要张嘴，郭睿急忙止道：“表舅，咱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边吃边聊，怎么样？”他递过菜单：“来，您点菜。”
孟虎一招手：“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送来热茶：“四位想吃点什么？”
孟虎：“表舅，您点。”
陈浩：“你家有什么特色菜？”
服务员靠近陈浩，指点着菜单：“这四道菜是咱店大别山的特色菜，卖得老好了。”用手一指周围：“看见这些客人没，逢吃必点。”
陈浩：“好哇，就按你说的，先上这四道特色菜吧。”
服务员：“喝什么酒？”
孟虎抢道：“要当地最好的白酒，两瓶……”
田帆止道：“别别别，虎子，一瓶，一瓶足矣。”
服务员：“咱当地最好的是获得大世界吉尼斯记录的‘临水六年坛’。”
孟虎：“行，就它。”
服务员：“啤酒、饮料还需要吗？”
孟虎：“当地的啤酒两打。”
服务员疑惑的：“你们为什么都要当地的呢？咱店里的全国名牌多着呢……”
孟虎：“不懂吧？告诉你，记住了：当地的酒不参假，货真价实。”
服务员：“哦。”
陈浩见服务员退下，便岔开话题：“小睿，怎么样？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郭睿：“多亏你医术高明，不然，这个冬天还真不知道怎么熬呢。”
陈浩：“记住让你母亲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定期复查，问题不大。”
郭睿：“谢谢表舅。”
陈浩：“谢什么，救死扶伤，解脱病患，医生的天职嘛。就像你们当兵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论天涯海角，五湖四海，别说在国内，就是在万里之遥的非洲……”
孟虎眼睛一亮，抢道：“非洲？表舅，您去过非洲？”
陈浩：“对呀，非洲，两年，坦桑尼亚。”
郭睿眨眨眼睛，故意提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嘛，表舅调转工作之前是坦桑尼亚中国医疗队的。”
服务员送来酒。
孟虎嬉笑：“俺想当面锣对面鼓的核实一下。”
陈浩：“没问题，核实吧。”一怕胸脯：“坦桑尼亚第23批中国医疗队队员，内科主任医师陈浩。跟这瓶‘临水六年坛’一样，货真价实。”
孟虎：“哇塞，表舅真自豪，真伟大。”
陈浩：“从1963年第一支中国医疗队援助阿尔及利亚以来，中国援非医疗队就从未间断过，一直持续了半个世纪。现在非洲56个国家里，48个国家都有咱们中国的援非医疗队，总数达到2.1万人。这在世界范围内也实属罕见。”
孟虎：“哇，2.1万人。”
陈浩继续说道：“我们坦桑尼亚医疗队是从1968年开始的。算起来，至今已经先后派出25批医疗队，共计有600多人参加援坦工作。”
田帆：“表舅，您说援非医疗队是什么性质的？”
陈浩：“记得曾经有媒体这样评论我们，说：援非医疗队既不是旅居海外的华侨华商，也不是前途未定的留学大军，更不是政府的外交官员，他们是一批目的明确、逗留相对短暂的专业医疗技术人员。他们是一支由国家有计划派出的、负有重要外交使命的工作团队。”
孟虎崇拜的：“表舅您真有口才，说得太棒了。”
陈浩：“别误会，我不是声明了嘛，这是媒体的评论。”
田帆追问道：“表舅，您对非洲总体印象是什么？”
陈浩想了想：“总体印象嘛……概括起来就是：美丽而贫瘠的土地，善良而惰性的民族，富饶而未开采的矿山，满地都是扎手的荆棘和耀眼的黄金。一句话：非洲有矿。”
孟虎兴奋地：“哇，非洲有矿，表舅，经典，太经典了。俺家也有矿。”
“你家？”
“俺爹是开鉬矿的。”
陈浩看一眼身边的三个大兵：“看来，你们三个人对非洲是情有独钟啊。”
孟虎：“俺们……”
服务员打断他们的话题：“对不起，上菜了。”
酒菜满桌，虽说算不得丰盛，却也撩人胃肠。
孟虎端着白酒瓶：“表舅，先给您整点白的？”
陈浩摆摆手：“不不，谢谢，我下午还有工作，喝点啤酒就行。”
孟虎败兴地摇摇头，只得给陈浩斟满一杯啤酒。
田帆：“来，大家举杯，为表舅给咱们上了生动的非洲第一课，干杯。”
陈浩停住酒杯：“等等，田班长。你说是非洲第一课？”
“对呀。”三个大兵同时点头。
陈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三个大兵，是不是对非洲有什么想法呀？边看你们推三阻四的，表舅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有点头的，有摇头的，左右不是。
田帆：“表舅，您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老连长被调到非洲某国当军事教官，他回来给我们介绍好多关于非洲的地理地貌，风土人情，社会风气……”
郭睿：“老连长说，非洲是最后一个12亿人口红利的蓝海市场。”
孟虎：“老连长还说，非洲人民对俺们中国人民特别友好，在那里可以深切体会到很强的民族自尊感。”
田帆：“老连长最酷的一句话是：如果到非洲创业，没有你不能干的，只有你不想干的。所以……”
陈浩接茬说道：“所以，你们就萌发了去闯荡非洲的冲动？”
三个大兵同时点头。
“闯非洲……”陈浩呷了一口啤酒：“闯非洲，就是闯世界，闯市场，是要产生经济效益的。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一旦迈开双腿，推开非洲这扇大门，前面迎接你们的会是什么？陷阱、深渊？还是茂密的森林，满地的黄金？”
三个大兵没有回答。
陈浩继续说道：“记住：创业的创字，也是创伤的创啊。”
三人低头不语。
陈浩：“坦白地讲，我不反对你们闯非洲，但是我建议，你们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一定要花时间，下力气，把这件事彻底想清楚。要站在一个更高的纬度看问题，用一个更高的维度想策略，这叫升维思考，降维打击。”
孟虎挠挠头：“……没听明白。”
陈浩：“这么说吧，汽车的出现，对马车是降维打击；微信的出现，对短信是降维打击；电话的出现，对电报是降维打击；智能手机的出现，对功能机是降维打击。趋势是很残酷的，杀人不眨眼，也不会流血，也不会出现你们军人常说的‘刺刀见红’。我不知道你们闯非洲的目的是什么？要想避免遭受降维打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它到来之前，运用升维思考，跳上一个更高的维度，抢占一个更高的维度。”
田帆：“表舅，怎么能找到这个维度呢？”
陈浩：“原则是：抛开眼前市场上的诸多机会及各种选择，转而直接去洞察和挖掘客户潜在的本质需求。”
郭睿：“表舅，您能讲得再具体点吗？”
陈浩为难的：“这个……我只能给你们一些最基本、最简单的提示，要真的弄懂非洲市场，我还真说不太清楚……”他做了个无奈的样子：“虽说我在坦桑尼亚工作生活了两年，可作为医生，接触的几乎全部都是患者，当然也有一些商人、官员、做企业的，但是我们援外工作纪律要求，不能跟他们探讨此类问题。”
三人显出失望的神色。
陈浩：“小睿，把你那杯白酒给我。”
郭睿递来酒杯。
陈浩指着酒杯：“你们现在就像这杯中的白酒，清醇、本真、有很高的浓度。你们想释放能量，想追逐梦想，想点燃激情，这个我能理解，可这需要具备一定的外部条件。你们看……”他把酒倒出一些到另一个杯子里：“谁能把这杯子里剩余的白酒点燃？”
“俺来。”孟虎从桌面上拿起打火机，试了试——手都伸不进去。
郭睿端起杯子看了看，摇摇头。
陈浩启发道：“由于杯口窄，杯底深，留在杯里的白酒是无法点燃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改变它的现状。田班长，你来试试？”
田帆歪头想了一下，把桌面上的食碟扣过来，往碟底倒进一层白酒，然后用打火机慢慢点燃，瞬间窜出一片蓝色的火苗。
陈浩指着碟底的火苗：“看到了嘛。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这就是内外因辩证原理。”
三个大兵若有所思地看着火苗。
陈浩：“好了，咱们先把这个话题放一放，饭后给你们出几道题，如果能答得上来，并且回答正确，我就介绍一位对你们非洲创业极有帮助的神秘人物。”
孟虎：“啥人物？”
陈浩：“暂时保密。”
郭睿：“那……现在就给咱出题呗。”
田帆：“急什么，听表舅的，吃菜、喝酒。”
孟虎：“表舅，您随意，俺先干为敬。”
郭睿、田帆举杯相敬：“表舅，我们敬你。”
陈浩：“表舅言出必行。等我考虑好了就把题目发到小睿微信上。来吧，祝愿你们能老兵新传，到非洲开矿成功，干。”
三个大兵一起举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