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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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Part0.1:始

    “孩子们,专心看你们的书本,《天启纪世录》第四卷,我们今天要说的的章节名叫《降身》。亚瑟,请认真听课。”

    “在人类诞生绵亘长久的纪元里,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环境之残酷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的先祖一直苦于生存。因为神庭有两大叛逃而降下人间的神,一位在白昼时化作‘炽阳’,释放强光和高热折磨着自然界的万物生灵;另一位在夜晚变成‘白影’,分化出三道寒冷弦月,吸收着大地保存的热量,让无数活物被冻死。在‘炽阳’不会落下的炎季,海水蒸腾,森林燃烧,先祖躲在地底下生存。寒季时,‘白影’升空,无边际的大洋又冻成冰块,就连生活在极度深海的龙鲸也因此死亡。先祖又迁徙到火山灰中居住,靠着炎季剩余的温度度过同样漫长的寒季。唯一万物复苏的时间,就是炎寒交替时——每个物种都为此高歌,大地就像被炸开的万花筒。”

    “但是先祖始终抵抗不了残酷的环境,万物的哀怨引起了主神的注意,于是主神决定以人类的身份降身人世,惩戒‘炽阳’和‘白影’两位叛神。主神将降身命名为‘哈默?莱茵’,传闻,哈默将于世间之时,‘炽阳’与‘白影’竟然同时出现。他们感受到了主神的气息,但是又不愿因此回归神庭,于是在聚集在一起等待与哈默进行最后的神战。而又因他们的同时出现,气候变得温和,先祖们又开始了大规模的繁衍。”

    “哈默虽是主神的降身,但是人类之躯不能承受如此强大的神力,若是直接与叛神交战唯恐只有一败。哈默决定借助人间的力量——他找到了当时人族的三位首领:萨蒂尔,波塞冬,还有盖亚。哈默需要三颗宝石,制作出一柄主神权杖来击败两大叛神。”

    “三位首领跟随哈默踏上了旅程,叛神企图捣乱,‘炽阳’另火山喷发,又降下火球;‘白影’则落下风霜雨雪,阻塞四人前进的道路。但是这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哈默从少年模样变成了强壮的男人,三位首领跟随着他,却并未有丝毫衰老。”

    “最后,他们在奥疆找到了黄铜赤钻,潜入岚亚海域得到了澄海之眼,前往古庭拜访世界树,取得了世界树心。三颗宝石集齐了,哈默回到人类氏族中,第一次给人类展现了锻造的技能——历经六个寒暑,权杖终于出世,蕴含了所有自然的力量。”

    “哈默带着权杖,开始了在天空中的神战。天象变异,地动山摇。火山群齐喷发,火红的岩浆吞没了大半奥疆地域;海啸汹涌,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却没有生物能与其匹敌;山脉断裂,地表震荡,大陆被撕开一条条鸿沟,许多板块就此分裂。那是先祖所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甚至让人族彻底灭绝。但是,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哈默身上,只要神战还没终结,氏族就没有放弃的理由。最后,炽阳与白影败下阵来,向哈默俯首臣称。哈默饶恕了他们的死罪,但是并不让他们再次回归神庭,他将炽阳打碎,化作万片‘残阳’漂浮于苍穹;又把三道弦月合而为一,称作‘月影’。规定在一天之中,残阳月影轮换交替,永生永世囚禁于人间的天穹中。”

    “世界恢复了温和的气候,人类氏族将哈默奉作主神之子,并将每年残阳和月影同时出现的那一天定为大祭祀。在那一日,所有人必须虔诚地跪拜主神,不能丝毫动摇自己的信仰。”

    “而哈默在神战结束之后,将宝石赠送给了三位首领以感谢他们的帮助。萨蒂尔得到世界树心,带领族人迁徙至古庭生活;波塞冬带着澄海之心,在岚亚海域边和族人栖息;黄铜赤钻送给了盖亚,她来到奥疆之后便和族人在此繁衍生存。从此,人类分为三大氏族,现在,这三大氏族也称为三大教廷。正因有教廷的管理,人间才不会失去混乱,信仰就是秩序的保证。”

    老牧师合上了厚重的纪世录,在教室台上宣布放学。

    “斯坦老师,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托尔?亚历山大,你的好学值得称赞,但是我应该教过你们,对人称呼应该叫全名。”

    “是,麦克?斯坦老师。”亚历山大放下了原本举起的右手。

    “现在你可以提问了。”老牧师面带和蔼的微笑。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学习‘神言’?”少年兴奋和冲动的声音。

    麦克?斯坦朗声大笑,满面皱纹如沟壑,他说:“孩子,你太着急了,等你们升学了,在众皇殿才有资格见识到‘神言’。”他挥挥手,宽大的黑袍掩盖了他略微臃肿的身材——听说他也是众皇殿出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一位教义牧师。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拥有如此的身份,才有资格成为这些学生的老师。因为,在座的学生们都是来自于奥疆最显赫的氏族,他们身上的皇室血脉,正是教廷绵延不息的象征;他们所受到的教育,见证了奥疆未来的兴衰。

    修道院的钟声响起,低沉又长久不散,惊起了窗外一片鸟雀。麦克?斯坦向下方的十位学生表示今日的最后一个微笑,大家起身鞠躬,这是普遍的告别礼数。自他们年幼时,在接触信仰之前,已经交由圣事礼仪部学习,传承的礼仪文化大多数都由皇族所体现出来。很多时候,礼仪是否到位,言语是否得体,这些都是评价一个氏族是否强大的表面依据;而这些表现,都传承到了由年幼的皇族子弟们身上,他们代表了氏族的脸面。

    然而,此刻向牧师躬身的札曼?贝利却不以为然,历经了几年的礼仪部的教育,札曼越发觉得礼仪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带着一副“你可以随心所欲,辱骂脏话或者有任何不洁净的行为,我都不会厌恶你。因为我不会受到你的影响,我比你强,雄鹰又如何会在乎地面上的一只蝼蚁?”的样子,完全表现出了对世人的轻视,但在民众眼中,却又是如此具有风度。如此,札曼那时候便已经对世人贴上了愚蠢的标签。

    再经过两个小时,残阳就会慢慢沉降,世界陷入黑夜。札曼提着牛皮包,踏在修道院里受过澄海洗刷的大理石板上,他要走向西德花园,家族的马车在那儿等他。其他九位亦是如此,大家一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很满。孩童的天性与接受的教育充分融合起来,仿佛人类的惰性已经从身上消退,从不吝啬跟他人分享自己尝试了几个小时才煮出一杯合格的拉尔雅原黑咖啡的心得而不会视大家为竞争对手;纵然学习的内容乏味无趣但是又带着天真与好奇去进行探索;每天辛劳却又拥有旺盛的活力,只要一次充足的睡眠便可以像上了发条的手表,再次稳定地转动。

    “札曼。”詹姆士在他身后呼唤道,“安吉丽娜今天没来,你有看到她吗?”

    对,修道院共有十一位皇室学生,只是今天只到了十位而已。

    “没有。”札曼记得那个叫安吉丽娜的女孩,他们第一次对话,安吉丽娜对他说,“你的黑发真漂亮。”然后顺势自己银白的刘海向后捋了捋。于是札曼便知道她的夸赞并不是诚心所为。

    詹姆士追上札曼的步伐,仰头轻声道:“我的银发天使啊。”

    “安吉丽娜好像已经向众皇殿提交了申请。”之前在课堂举手的亚历山大凑了过来,“如果她能通过,将会又是一个未到年龄便开始修习圣皇教义的人,可能名字还会加书于神喻壁之上。”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看着亚历山大。詹姆士一脸惊讶:“可她才在修道院学习了一年多啊,我们,我们都在这两年了。”

    札曼则一脸沉重,如有所思。

    “是真的,我父亲昨天在晚餐时跟我说的,我咬在嘴里的牛肉的差点掉下来。”亚历山大继续走,“我得快点啦,我待会要去地窖选餐后酒。”

    “走吧,明天见。”札曼加快了步伐,踏出修道院的大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