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卒斟酒闭目
“话说那前秦末年朝堂纲纪败坏，无数宵小奸佞肆意妄为。恰好沂州有一道士名唤张角，自称山中曾遇仙人传下天书三卷，于是自号大贤良师创立太平道。后来张角因不满官府横征暴敛，便召集教众头戴黄巾揭竿而起，这就拉开了天下豪杰中原逐鹿的大幕。今天老夫给大家的就是咱们太宗陛下参加的那场官渡之战.....”
台上说书人已经讲得唾沫横飞，喉咙里干渴的快要冒烟，手里的板子拍的更是震天响，奈何周围客人只是三五成群的自顾自聊天，哪里有人多看他一眼。
倒不是说书人技艺不精讲的太差，只是他每天都是那几个段子翻来覆去，来这里喝酒的大多都是店内熟客，早就听得够了，自然也就没人上心。
说书人见无人搭理自己神色不禁有些沮丧，今天看样子又是要空手而归，家里老的小的正嗷嗷待哺，该如何是好啊。正在此时，一小块散碎银子抛到了说书人的桌上。
“讲的不错，赏你的了。”
说书人抬眼望去，大堂靠窗那里一个笑眯眯的少年正摆手说道，旁边一个黑衣老者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李小子，刚有了点钱就这么乱花，老夫昨晚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小姐，你以后可得离这种人远些，一看就是个穷鬼的命。”陶雪剑一边教训李清松，一边还不忘提醒文芷萱提防着点少年。
“嘿，老陶，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咱们好不容易吃顿热乎的，还一边听着人家的书，不意思一下怎么好意思。”李清松嬉笑说道。
在当铺换了钱后三人看天色快黑，就随便买了套换洗衣服后找个客栈梳洗一番，一天的疲惫在滚烫的热水中泡一泡就全都消散而去，那舒爽滋味可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把那身沾满了灰土血迹的衣服丢到炉子里边，穿上一身上好的棉布冬衣，李清松就和陶雪剑文芷萱二人下楼吃饭。
“一张饼卷了根小葱就算道菜，还有这豆腐切了切撒了点葱花就端上来，你们关外的菜肴还真是清淡。这要是在那边，我们喂马马都不吃。”陶雪剑瞅了瞅眼前的菜，冷哼道。
“老陶你懂什么，这是特色，特色懂吗？小爷还特意给你们点的，真是不识好人心。”李清松反回道。
“好心还是免了吧，还不如多上两盘肉食老夫还能补补身子。”
两人唇枪舌剑斗嘴斗的不亦乐乎，文芷萱就在旁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眼睛眯成个月牙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起官渡之战，咱们陛下虽然是领兵劫了袁老儿的粮道才让袁军溃败，但真要是没有那个人在正面御敌，恐怕早就被袁老儿打趴下了吧。”旁边桌上有三个人点了几盘小菜喝的正酣，其中一个人听完台上说书后不禁感叹说道。
“你这家伙提他做什么，一个烂屁股的卖国贼，有什么好讲的？”旁边的一个人或许是喝的有些多了，脸上带了三分醉意，大声说道。
一时间客栈内众人纷纷朝着那个醉汉看去，醉汉丝毫不觉羞耻反倒是更加得意，嘴里喷出更多的污言秽语，扰得李清松都想上去把他的嘴封上。不过没等少年出手，已经有别人先动。
“放你娘的屁！给老子把嘴巴闭紧了，大帅岂是你能说的！”猛然间大堂角落里一个身穿破旧棉衣，头发已经半白的老汉拍着桌子，冲着刚才那个醉汉说道。
“哼，什么大帅？这么叫一个卖国叛徒也好意思？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哪个能和他一样跟北庭那群连娘们都不如的家伙同流合污？！”醉汉丝毫不让，一推桌子站了起来，冲着老汉趾高气昂说道。
坐在一边的李清松瞅了瞅被骂成狗贼的陶雪剑，心里十分无语。老弟啊，你旁边可是就有一位北庭高手，杀人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那种大高手。你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恐怕是不想今晚的月亮喽。
少年转头看去，一旁的黑衣老人听在耳中竟是毫无动作，甚至连看都懒得看那个醉汉一眼。而是一口口抿着杯里的水酒，眼睛眯成一道缝隙看着角落里的那个老汉。
“你！”
花白老汉指着醉汉的手抖个不停，眼中冒出了熊熊火光，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和这个醉汉大战八百回合。
“干嘛呢，干嘛呢！”
一旁的客栈掌柜早就闻声过来，不用多大功夫就从旁人嘴里听说了刚才的事情。
客栈掌柜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花白老汉说道“老韩头，别闹事了。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死抱着不放，要是你再不坐下就别来我们店里了。我们店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
“好，好，好！”
花白老汉顿了一下，然后惨然一笑。看着对面那个得意大笑的醉汉，慢慢
放下了那只粗糙的大手。紧闭着双眼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下，然后颤颤起身向着店外走去。
“这位老弟且慢，有没有兴趣坐过来再喝一杯？”花白老汉经过桌前时，陶雪剑突然出言邀请道。
老汉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向前走着，陶雪剑只能倒了一杯酒悠然说道“还以为算是个有血气的汉子，没想到只是外强中干，也不知道是哪个窝囊废教出来这么个怂包。”
老汉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陶雪剑，眼中杀意充盈，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辱俺可以，但说大帅窝囊不行！今天要是不给俺个说法，就算你是黄土埋了半截的岁数，俺也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老汉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桌前，大马金刀地往下一坐，整张桌子都被他震的跳了一下。
“小二，再来壶酒！”陶雪剑招呼道。
一壶酒端来老汉也不客气，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慢慢倒上。可是前三杯老汉却是一口没喝，而是一抖手洒在了地上。本来就不算多的一壶少了三杯后只剩一半多点。
三杯已过，老汉斟酒抿了一口，喉头抖动间却是不舍得将那一口咽下去。
回味再三之后老汉终于将酒咽下，然后看向陶雪剑义正言辞地说道“以为一壶酒就能收买俺？想的美！”
李清松嘴角微微抽搐，这种喝了酒后擦擦嘴就翻脸不认账的本事，他还有的要学啊。
“老弟，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带着两个孩子蹲在山里，最近才出来。刚才听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有点兴趣，所以想请你过来聊一聊，才出此下策。刚才是我失言了，给你赔个不是。”陶雪剑竟然服了软，对着老汉好言说道。
“哼，念在一壶酒的情面上，这次就算了，要是让俺再听见你说大帅坏话，哼哼。”老汉沉着脸说道。
陶雪剑闻言眉毛一挑，这次不用他说话，一旁的李清松已经看出来了，伸手招呼道“小二，再来一壶，再切一盘肉来！”
不多时，酒肉俱至，老汉瞅了瞅眼前这一桌酒菜，叹了口气说道“大帅当年就曾说过，俺就是个贪吃的命。也罢，你想听什么就问吧，但凡是老汉知道的，绝无隐瞒，不过你要想从老汉嘴里听到大帅的坏话，那你恐怕找错人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东风案。”陶雪剑屈指敲桌道。
（本章完）
台上说书人已经讲得唾沫横飞，喉咙里干渴的快要冒烟，手里的板子拍的更是震天响，奈何周围客人只是三五成群的自顾自聊天，哪里有人多看他一眼。
倒不是说书人技艺不精讲的太差，只是他每天都是那几个段子翻来覆去，来这里喝酒的大多都是店内熟客，早就听得够了，自然也就没人上心。
说书人见无人搭理自己神色不禁有些沮丧，今天看样子又是要空手而归，家里老的小的正嗷嗷待哺，该如何是好啊。正在此时，一小块散碎银子抛到了说书人的桌上。
“讲的不错，赏你的了。”
说书人抬眼望去，大堂靠窗那里一个笑眯眯的少年正摆手说道，旁边一个黑衣老者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李小子，刚有了点钱就这么乱花，老夫昨晚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小姐，你以后可得离这种人远些，一看就是个穷鬼的命。”陶雪剑一边教训李清松，一边还不忘提醒文芷萱提防着点少年。
“嘿，老陶，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咱们好不容易吃顿热乎的，还一边听着人家的书，不意思一下怎么好意思。”李清松嬉笑说道。
在当铺换了钱后三人看天色快黑，就随便买了套换洗衣服后找个客栈梳洗一番，一天的疲惫在滚烫的热水中泡一泡就全都消散而去，那舒爽滋味可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把那身沾满了灰土血迹的衣服丢到炉子里边，穿上一身上好的棉布冬衣，李清松就和陶雪剑文芷萱二人下楼吃饭。
“一张饼卷了根小葱就算道菜，还有这豆腐切了切撒了点葱花就端上来，你们关外的菜肴还真是清淡。这要是在那边，我们喂马马都不吃。”陶雪剑瞅了瞅眼前的菜，冷哼道。
“老陶你懂什么，这是特色，特色懂吗？小爷还特意给你们点的，真是不识好人心。”李清松反回道。
“好心还是免了吧，还不如多上两盘肉食老夫还能补补身子。”
两人唇枪舌剑斗嘴斗的不亦乐乎，文芷萱就在旁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眼睛眯成个月牙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起官渡之战，咱们陛下虽然是领兵劫了袁老儿的粮道才让袁军溃败，但真要是没有那个人在正面御敌，恐怕早就被袁老儿打趴下了吧。”旁边桌上有三个人点了几盘小菜喝的正酣，其中一个人听完台上说书后不禁感叹说道。
“你这家伙提他做什么，一个烂屁股的卖国贼，有什么好讲的？”旁边的一个人或许是喝的有些多了，脸上带了三分醉意，大声说道。
一时间客栈内众人纷纷朝着那个醉汉看去，醉汉丝毫不觉羞耻反倒是更加得意，嘴里喷出更多的污言秽语，扰得李清松都想上去把他的嘴封上。不过没等少年出手，已经有别人先动。
“放你娘的屁！给老子把嘴巴闭紧了，大帅岂是你能说的！”猛然间大堂角落里一个身穿破旧棉衣，头发已经半白的老汉拍着桌子，冲着刚才那个醉汉说道。
“哼，什么大帅？这么叫一个卖国叛徒也好意思？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哪个能和他一样跟北庭那群连娘们都不如的家伙同流合污？！”醉汉丝毫不让，一推桌子站了起来，冲着老汉趾高气昂说道。
坐在一边的李清松瞅了瞅被骂成狗贼的陶雪剑，心里十分无语。老弟啊，你旁边可是就有一位北庭高手，杀人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那种大高手。你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恐怕是不想今晚的月亮喽。
少年转头看去，一旁的黑衣老人听在耳中竟是毫无动作，甚至连看都懒得看那个醉汉一眼。而是一口口抿着杯里的水酒，眼睛眯成一道缝隙看着角落里的那个老汉。
“你！”
花白老汉指着醉汉的手抖个不停，眼中冒出了熊熊火光，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和这个醉汉大战八百回合。
“干嘛呢，干嘛呢！”
一旁的客栈掌柜早就闻声过来，不用多大功夫就从旁人嘴里听说了刚才的事情。
客栈掌柜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花白老汉说道“老韩头，别闹事了。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死抱着不放，要是你再不坐下就别来我们店里了。我们店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
“好，好，好！”
花白老汉顿了一下，然后惨然一笑。看着对面那个得意大笑的醉汉，慢慢
放下了那只粗糙的大手。紧闭着双眼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下，然后颤颤起身向着店外走去。
“这位老弟且慢，有没有兴趣坐过来再喝一杯？”花白老汉经过桌前时，陶雪剑突然出言邀请道。
老汉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向前走着，陶雪剑只能倒了一杯酒悠然说道“还以为算是个有血气的汉子，没想到只是外强中干，也不知道是哪个窝囊废教出来这么个怂包。”
老汉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陶雪剑，眼中杀意充盈，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辱俺可以，但说大帅窝囊不行！今天要是不给俺个说法，就算你是黄土埋了半截的岁数，俺也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老汉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桌前，大马金刀地往下一坐，整张桌子都被他震的跳了一下。
“小二，再来壶酒！”陶雪剑招呼道。
一壶酒端来老汉也不客气，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慢慢倒上。可是前三杯老汉却是一口没喝，而是一抖手洒在了地上。本来就不算多的一壶少了三杯后只剩一半多点。
三杯已过，老汉斟酒抿了一口，喉头抖动间却是不舍得将那一口咽下去。
回味再三之后老汉终于将酒咽下，然后看向陶雪剑义正言辞地说道“以为一壶酒就能收买俺？想的美！”
李清松嘴角微微抽搐，这种喝了酒后擦擦嘴就翻脸不认账的本事，他还有的要学啊。
“老弟，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带着两个孩子蹲在山里，最近才出来。刚才听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有点兴趣，所以想请你过来聊一聊，才出此下策。刚才是我失言了，给你赔个不是。”陶雪剑竟然服了软，对着老汉好言说道。
“哼，念在一壶酒的情面上，这次就算了，要是让俺再听见你说大帅坏话，哼哼。”老汉沉着脸说道。
陶雪剑闻言眉毛一挑，这次不用他说话，一旁的李清松已经看出来了，伸手招呼道“小二，再来一壶，再切一盘肉来！”
不多时，酒肉俱至，老汉瞅了瞅眼前这一桌酒菜，叹了口气说道“大帅当年就曾说过，俺就是个贪吃的命。也罢，你想听什么就问吧，但凡是老汉知道的，绝无隐瞒，不过你要想从老汉嘴里听到大帅的坏话，那你恐怕找错人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东风案。”陶雪剑屈指敲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