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中鱼儿游
城门口闹过之后，李清松一行人再无阻拦地进了渔阳县，随便打听了下县内集市的地方，不过三五步路就走到了市坊门口。
看着里面人来人往，不少摊位前面聚集了天南地北的客商，摊位后面往往就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坐在那里爱搭不理的看着一堆商人在前面讨价还价，最后剩下的那个再和大汉叫谈生意。
“怎么这么一个小县城里也有这么大的集市？”陶雪剑摸了摸下巴疑惑说道。
“都是些黑货，这些人背后和金人都有联系，低价收了那边的皮草药品再拿到这里高价卖出去。”李清松瞅了瞅左右，低声说道。
“我们北庭也有这种人，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陶雪剑摇了摇头说道。
三人不再多言，而是环顾了周围一番，李清松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什么，一马当先地向着旁边走去。
几十步路也不过是一会的事情，李清松已经站在一家店铺门口，头上硕大的牌匾写着“和盛隆当铺”。
没错，三人进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当铺换钱。要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当铺里面一个瘦瘦高高的长脸汉子正端着壶茶坐在柜台后慢慢品味，他就是这家当铺的当家掌柜，一双火眼金睛在当铺界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皮草山珍这些杂货他更是神目如电，从不漏看货物。
本来他这样的人才就算去道府州郡里当大掌柜都是有资格的，之所以来到渔阳县这种小地方还是因为当铺背后的主家要在这里埋颗钉子，思来想去才选中了他这个资历可靠的老人。
当铺这行当讲究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加上年关刚过人们还没开始入山采货，生意冷清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门口的风铃叮当响起，这是有人推门进来了，不过长脸掌柜稳坐在摇椅上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来人刚一进门时他就打量了一番。
身上的灰色棉袄也就是寻常料子，上面沾满的灰土和褐色的痕迹东一块西一块，应该是上山碰见了什么猛兽逃回来的。腰里的那把刀倒像是有些意思，断了一半多还有一股子锋锐之意，要是没断之前说不定是把宝刀。
除此之外没什么地方让他眼前一亮，估计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子，拿不出什么宝贝东西。
一边的学徒见长脸掌柜没动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买卖，这可是给自己练手的好机会，连忙迎上来说道“这位老弟，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了啊。”
开口不谈买卖先问缘由，这是一种手段。若是能拿捏住对方七寸，在接下来的砍价还价里就能占得优势，再不济也能卖个好给人家，说不定日后就用到了这条线呢。
“没啥困难，路上捡了个东西，你帮着看看能值多少钱。”李清松何等谨慎，根本不接学
徒话茬，而是伸手在怀里一掏拿出一颗珠子，正是陶雪剑腰间那颗。
明珠刚一出现在阳光下便是熠熠生辉，刹那间晃得学徒都已经睁不开眼睛。
好东西啊！
就算是不识货的看见了这珠子心里都会涌现出一个这东西肯定值钱的念头。不过这学徒也在当铺里当差许久，张口说道“老弟，咱看你这打扮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东西，万一是什么贼货那就是个麻烦，幸好咱家上面有人不怕这些。不过你看这珠子表面暗淡，形状也一般，不是什么值钱货色，看你样子应该也是急需用钱，这样吧，咱给你个公道价格，二十两银子咱就收了。”
先说东西来路不正吓吓卖家，二贬东西品质有失不值多少，总之就是能砍多低就砍多低，不是学徒心黑，买卖就是这个做法。
学徒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按照他以前听师傅讲的标准，这珠子分明是光泽艳丽，形状圆润，可以说是上品货色，搁在其他地方三百两都买不到。
李清松心里有些动摇。他又怎么不知道三十两恐怕连珠子本身十分之一的价格都不到，但是他们眼下确实急需银子，陶雪剑要买药治疗，几个人住店吃饭，买衣服都是要钱。三十两虽然不多，但解燃眉之急也是够了。
正当李清松想要答应的时候，昏昏欲睡的长脸掌柜一拍摇椅猛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抢下了明珠，捧在眼前仔细观看。
旁边两人都吓了一跳，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你看看我看看你，都在旁边等着这个长脸掌柜看完货物。
“小娃娃，看你年纪轻轻我也不瞒你。你这珠子若是拿到江南道那边最少也是三百两起，不过咱们渔阳县内卖不到那个价格，就算你找到门路卖给县里贵人也就是一百多两的价格，老夫这里也要有些赚头，八十两银子就是诚心价格，不能再多了，过了咱家恐怕再没有哪家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已经接受了三十两的李清松没想到突然还能涨这么多，心里早就统一的不能再同意，不过少年脸上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无奈道“算了，谁叫我急用银子救命，就这么办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清松带着银子转身离去。当铺里面学徒满脸不情愿，在他看来本是三十两就能拿下的生意被师傅抬到八十两，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长脸掌柜将明珠收入匣中安放好后，回头看了眼自己那个呆头徒弟，笑骂道“你是不是觉得师傅昏了头了，才硬要用八十两收下这颗珠子？”
“我哪敢啊，师傅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小学徒口不对心说道。
“行了吧，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懂？我问你，这珠子品质如何？”长脸掌柜问道
“师傅要考我？刚才我仔细看过，珠子虽然只有半指大小，但面上流
光溢彩且不见瑕疵，拿在手中时有冰凉质感，通体圆润，是上等的走盘珠。”小学徒胸有成竹地大声答道。
“颜色呢？”长脸掌柜微微一笑，问道
“粉红色，这种珍珠大多产于岭南道一带。啊！师傅是说他们是岭南那边的人，怎么会来到关外这里？”小学徒终于直到自己疏漏在那里了。
“岭南道一说没错，但还是不对。不过也不怪你，师傅以前没告诉过你，今天就教教你，粉红珍珠大多产于岭南不错，但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产地，那就是草原北庭！据说北庭王城外有一个十数里的大湖名叫天湖，那里每年都有无数粉红珍珠产出，北庭人的配珠习俗就是源自于此。”
“师傅，那些人难道是北庭人？他们怎么在渔阳县里，是不是要打我们了？我们快去报官啊！”小学徒一点就透，连忙焦急说道。
“你傻了吗，刚才那小子分明就是我们大奉人，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颗珠子。报官也没什么用处，我们做买卖的只是求财。而且我刚才所言都是实话，换做别的当铺那里可能出八十两银子，就算日后他找上门来我们也没坑了他。”
“还是师傅你聪明啊。”
“不过这事确实有点蹊跷，等会你写个文书上报主家，我现在出门去买点茶叶。”长脸掌柜晃了晃手里茶壶说道。
出门左转，长脸掌柜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番事情。刚才说的那些固然不假，但以他眼光又怎么看不出来那珠子分明是刚从摘下来，也就是说那少年身后定然有北庭的人。
左转没多远就是家茶叶铺子，茶铺伙计一见长脸掌柜熟络说道“邹掌柜又来找我们掌柜喝茶了？”
“对啊，我听说老孟他又进了新的茶叶，过来尝尝鲜。”长脸掌柜笑答后向着茶铺里面走去。
撩起一块门帘，有个麻衣老人坐在火炉旁，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古书，听到有人进来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老邹你怎么今天来了，还没到联系的日子呢吧。”
“老孟头，你还有心情在这看书，也不怕大人把你从坛主的位置上撸下来。”
“呵呵，就算我下来了也不轮不到你坐。今天过来总不会专门是找我怄气斗嘴的吧，那我奉陪到底。”
“不和你废话了，大人吩咐关注的北庭人好像出现了。露面的是个本地少年，拿了他们的珠子，估计是被他们雇着跑腿的。”
“终于出来了，要不是前天那场大雪他们早就该死在山里，哪里会有这些乱子。大人看见我们幽州分坛的狼狈样子，心里很不高兴。”麻衣老人合上书本，阴冷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邹掌柜问道。
“大人说有了消息就报上去，他要亲自出马了。”麻衣老人阴冷说道。
（本章完）
看着里面人来人往，不少摊位前面聚集了天南地北的客商，摊位后面往往就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坐在那里爱搭不理的看着一堆商人在前面讨价还价，最后剩下的那个再和大汉叫谈生意。
“怎么这么一个小县城里也有这么大的集市？”陶雪剑摸了摸下巴疑惑说道。
“都是些黑货，这些人背后和金人都有联系，低价收了那边的皮草药品再拿到这里高价卖出去。”李清松瞅了瞅左右，低声说道。
“我们北庭也有这种人，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陶雪剑摇了摇头说道。
三人不再多言，而是环顾了周围一番，李清松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什么，一马当先地向着旁边走去。
几十步路也不过是一会的事情，李清松已经站在一家店铺门口，头上硕大的牌匾写着“和盛隆当铺”。
没错，三人进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当铺换钱。要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当铺里面一个瘦瘦高高的长脸汉子正端着壶茶坐在柜台后慢慢品味，他就是这家当铺的当家掌柜，一双火眼金睛在当铺界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皮草山珍这些杂货他更是神目如电，从不漏看货物。
本来他这样的人才就算去道府州郡里当大掌柜都是有资格的，之所以来到渔阳县这种小地方还是因为当铺背后的主家要在这里埋颗钉子，思来想去才选中了他这个资历可靠的老人。
当铺这行当讲究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加上年关刚过人们还没开始入山采货，生意冷清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门口的风铃叮当响起，这是有人推门进来了，不过长脸掌柜稳坐在摇椅上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来人刚一进门时他就打量了一番。
身上的灰色棉袄也就是寻常料子，上面沾满的灰土和褐色的痕迹东一块西一块，应该是上山碰见了什么猛兽逃回来的。腰里的那把刀倒像是有些意思，断了一半多还有一股子锋锐之意，要是没断之前说不定是把宝刀。
除此之外没什么地方让他眼前一亮，估计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子，拿不出什么宝贝东西。
一边的学徒见长脸掌柜没动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买卖，这可是给自己练手的好机会，连忙迎上来说道“这位老弟，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了啊。”
开口不谈买卖先问缘由，这是一种手段。若是能拿捏住对方七寸，在接下来的砍价还价里就能占得优势，再不济也能卖个好给人家，说不定日后就用到了这条线呢。
“没啥困难，路上捡了个东西，你帮着看看能值多少钱。”李清松何等谨慎，根本不接学
徒话茬，而是伸手在怀里一掏拿出一颗珠子，正是陶雪剑腰间那颗。
明珠刚一出现在阳光下便是熠熠生辉，刹那间晃得学徒都已经睁不开眼睛。
好东西啊！
就算是不识货的看见了这珠子心里都会涌现出一个这东西肯定值钱的念头。不过这学徒也在当铺里当差许久，张口说道“老弟，咱看你这打扮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东西，万一是什么贼货那就是个麻烦，幸好咱家上面有人不怕这些。不过你看这珠子表面暗淡，形状也一般，不是什么值钱货色，看你样子应该也是急需用钱，这样吧，咱给你个公道价格，二十两银子咱就收了。”
先说东西来路不正吓吓卖家，二贬东西品质有失不值多少，总之就是能砍多低就砍多低，不是学徒心黑，买卖就是这个做法。
学徒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按照他以前听师傅讲的标准，这珠子分明是光泽艳丽，形状圆润，可以说是上品货色，搁在其他地方三百两都买不到。
李清松心里有些动摇。他又怎么不知道三十两恐怕连珠子本身十分之一的价格都不到，但是他们眼下确实急需银子，陶雪剑要买药治疗，几个人住店吃饭，买衣服都是要钱。三十两虽然不多，但解燃眉之急也是够了。
正当李清松想要答应的时候，昏昏欲睡的长脸掌柜一拍摇椅猛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抢下了明珠，捧在眼前仔细观看。
旁边两人都吓了一跳，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你看看我看看你，都在旁边等着这个长脸掌柜看完货物。
“小娃娃，看你年纪轻轻我也不瞒你。你这珠子若是拿到江南道那边最少也是三百两起，不过咱们渔阳县内卖不到那个价格，就算你找到门路卖给县里贵人也就是一百多两的价格，老夫这里也要有些赚头，八十两银子就是诚心价格，不能再多了，过了咱家恐怕再没有哪家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已经接受了三十两的李清松没想到突然还能涨这么多，心里早就统一的不能再同意，不过少年脸上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无奈道“算了，谁叫我急用银子救命，就这么办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清松带着银子转身离去。当铺里面学徒满脸不情愿，在他看来本是三十两就能拿下的生意被师傅抬到八十两，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长脸掌柜将明珠收入匣中安放好后，回头看了眼自己那个呆头徒弟，笑骂道“你是不是觉得师傅昏了头了，才硬要用八十两收下这颗珠子？”
“我哪敢啊，师傅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小学徒口不对心说道。
“行了吧，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懂？我问你，这珠子品质如何？”长脸掌柜问道
“师傅要考我？刚才我仔细看过，珠子虽然只有半指大小，但面上流
光溢彩且不见瑕疵，拿在手中时有冰凉质感，通体圆润，是上等的走盘珠。”小学徒胸有成竹地大声答道。
“颜色呢？”长脸掌柜微微一笑，问道
“粉红色，这种珍珠大多产于岭南道一带。啊！师傅是说他们是岭南那边的人，怎么会来到关外这里？”小学徒终于直到自己疏漏在那里了。
“岭南道一说没错，但还是不对。不过也不怪你，师傅以前没告诉过你，今天就教教你，粉红珍珠大多产于岭南不错，但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产地，那就是草原北庭！据说北庭王城外有一个十数里的大湖名叫天湖，那里每年都有无数粉红珍珠产出，北庭人的配珠习俗就是源自于此。”
“师傅，那些人难道是北庭人？他们怎么在渔阳县里，是不是要打我们了？我们快去报官啊！”小学徒一点就透，连忙焦急说道。
“你傻了吗，刚才那小子分明就是我们大奉人，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颗珠子。报官也没什么用处，我们做买卖的只是求财。而且我刚才所言都是实话，换做别的当铺那里可能出八十两银子，就算日后他找上门来我们也没坑了他。”
“还是师傅你聪明啊。”
“不过这事确实有点蹊跷，等会你写个文书上报主家，我现在出门去买点茶叶。”长脸掌柜晃了晃手里茶壶说道。
出门左转，长脸掌柜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番事情。刚才说的那些固然不假，但以他眼光又怎么看不出来那珠子分明是刚从摘下来，也就是说那少年身后定然有北庭的人。
左转没多远就是家茶叶铺子，茶铺伙计一见长脸掌柜熟络说道“邹掌柜又来找我们掌柜喝茶了？”
“对啊，我听说老孟他又进了新的茶叶，过来尝尝鲜。”长脸掌柜笑答后向着茶铺里面走去。
撩起一块门帘，有个麻衣老人坐在火炉旁，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古书，听到有人进来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老邹你怎么今天来了，还没到联系的日子呢吧。”
“老孟头，你还有心情在这看书，也不怕大人把你从坛主的位置上撸下来。”
“呵呵，就算我下来了也不轮不到你坐。今天过来总不会专门是找我怄气斗嘴的吧，那我奉陪到底。”
“不和你废话了，大人吩咐关注的北庭人好像出现了。露面的是个本地少年，拿了他们的珠子，估计是被他们雇着跑腿的。”
“终于出来了，要不是前天那场大雪他们早就该死在山里，哪里会有这些乱子。大人看见我们幽州分坛的狼狈样子，心里很不高兴。”麻衣老人合上书本，阴冷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邹掌柜问道。
“大人说有了消息就报上去，他要亲自出马了。”麻衣老人阴冷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