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远，有道慢行 第八章，林姑娘
街道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白衣少年站在街边与小姑娘林素素相距两米，他向前走一步，结果林素素立即往后退两步，两者的距离更远了，少年陈道峰有点委屈的抿着嘴，在喧闹声中显得楚楚可怜。他就只是想和她近点说话而已。
少年身后还有三个孩子躲在糖人摊子边，装模做样的挑选糖人，目光却不断往这边瞥，林姑娘火眼金睛，一切尽收眼底，就算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林姑娘盯住陈道峰，算是给他一个有话快说的机会。
陈道峰不知怎么，事到临头却畏畏缩缩，就知道脸红，看的一边紧紧盯着动静的三小孩焦躁不已，恨不得自己冲上去表白。
三个小孩在糖人摊子前动来动去，完全停不下来，把客人都给搅合跑了，那卖糖人的小伙子真是愁眉苦脸，就要开口哀求几位小祖宗赶紧离开吧，其中一个小孩见情况不妙，可不能让老扳喊出声来，将他们的位置暴露给敌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往老扳怀里一塞，悄悄向老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老扳心领神会，立即收起表情，目不斜视。
林姑娘已经无聊的踢起了地面，少年还是只知道傻笑，一边的三人真是快气炸了，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他们憋不住了就要开口说话来着，结果刚张开嘴，就给林姑娘一眼扫过，吓得胆战心惊，缩手缩脚，这下彻底消停了，就连憋了老久的话都赶紧吞回肚子。
陈道峰低垂下头，目光却扫到了林姑娘手里的花上，像是找到了话题开关，立即抬起头来开心道：“素素，你原来喜欢花啊，我知道哪里有许多还看的花朵，明天我可以带你去。”
林姑娘赶紧把花背到身后藏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去，那我就给你摘回来，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少年说完怕给误会，立即补充。
林姑娘说了一声无聊，转身就走。少年陈道峰还没急，身后的那三个小“太监”就开始急了起来，在人群中几个穿梭，来到林素素身前，两手一张，拦住去路。
林素素见状，不想理会三个捣蛋鬼，往旁边移两步，就要绕开他们的小小防线，扬长而去，这可不行，站在中间的一个精瘦孩子，两步上前，挡住去路，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林姑娘，质问道：“林素素，我们峰哥喜欢你，这次来就是给你告白的，你怎么说走就走，不识好歹？”
林姑娘瞪他一眼，还要走，小家伙手一招，后面的两个小家伙也马上跟上来，三人手拉手把林素素圈在其中。后面被兜干净老底的少年，羞得不能自已，还没等他上来拉住口无遮拦得精瘦孩子，林姑娘就率先发难了。
“杨宝，你再不让开，我就去告诉你爷爷，你私下里偷看过小花洗澡。”她指着精瘦小孩威胁道，然后对其余两个孩子一一点名，“武大武二，还有你们两兄弟偷黄姨首饰来送花楼姑娘的事。”
杨宝大怒道：“我没有。”武大武二两兄弟也齐声如是说道。
林姑娘不理会他们的反驳，自顾自说道：“我再去和小花说，小花肯定会生气，然后再也不会理你，你爷爷会打断你的腿，禁你的足；而黄姨只要知道你们拿她的首饰去逛花楼，肯定能剥了你俩的皮，说不定就不要你们两兄弟了。反正我最听话了，我这个邻居家的孩子说什么大家都会信的。”
杨宝“底气十足”的说了声我不怕，然后三人还是乖乖放下手来。
林姑娘得势不饶人，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花钱请人把你们的‘光辉事迹’写到纸上，贴满大街小巷，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背后戳你们的脊梁骨，到时候就算你们家人
有心饶你都不行。”
林姑娘哼了一声，吓得三孩子眼眶一红，往后退了两步，他们都让开道了，小姑娘还是不善罢甘休，她眯着眼睛盯住杨宝，幽幽道：“那个时候，小花的爹娘肯定受不了大家的闲言碎语，一定会拿着刀到你家去，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丢地上踩爆。”
小姑娘做出挖人眼睛的动作，然后抬起脚重重的跺在地上，嘴里发出“砰”的一声，笑眯眯的看着杨宝。
杨宝赶紧两手捂住眼睛，吓得不轻，嘴上哭道：“女魔头，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啊，我本来就没做过嘛。”
小姑娘眼睛一眯，吓得武大武二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听到林姑娘对付杨宝的话，他们也吓得心肝颤，以前还嘲笑杨宝被一个小丫头欺负，结果现在轮到他们了，就马上举手投降，还不如杨宝死前还挣扎两下呢。
小姑娘撇撇嘴，严肃道：“你以为就完啦？扣了你的眼睛，万一到时候你出去乱说怎么办，所以还要割了你的舌头，喂给你家的大黑狗。”
杨宝赶紧闭上嘴巴，不放心又放下一只手来紧紧捂上。此时的杨宝一只手遮住眼睛，一只手捂住嘴，都快顾不过来了，鼻子里还发出呜呜的呻吟，也不知是哭声，还是反抗声。
小姑娘嫌弃的看杨宝一眼，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陈道峰，少年于心不忍的开口：“素素，你就别吓唬他们了。”
林姑娘懒得再和他纠缠称呼问题，对着一边的杨宝三人问道：“我有吓唬你们么？”三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陈道峰欲言又止，林姑娘杀伐果断，“还有什么事么？”
陈道峰点头，“总兵府传来的消息你知道么，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家有一位来自剑州的长辈就要到了，许多人都在想方设法，大家都在抓这份掉下来的天大机缘。”
小姑娘突然沉默了，她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只会比别人多得多，这算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机缘，他们只是作为别人入场的“门票”罢了，一次单方面的交易。她现在十分抵触这件事，因为某个家伙突然抽疯，要去学什么长生不老。突然她又很纠结，不告诉他，他会不会就不离开了，如果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恨自己？
小姑娘脸色越来越沉，一心徘徊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对于陈道峰展望的未来与去处，抱负等，一概充耳不闻。
“素素，素素。”一阵呼喊，将小姑娘拉了回来，少年关心道：“怎么啦？”
“没事。我走了。”小姑娘摇摇头淡淡说道，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身来，警告，“不许跟来。”
刚踏出一步的少年赶紧收回脚，傻笑着扣扣后脑勺，缓解尴尬，旁边三名孩子同样大气不敢喘。
小姑娘沉思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街道拐角，期间她已经决定了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江路遥，既然他想，自己就让他去闯，但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来，防止江路遥这个连送自己回家都不肯的，死没良心的负心汉在外面大千世界沾花惹草。对就是这样，小姑娘狠狠咬着银牙，想着对策，心中把江路遥骂了千百遍。
杨宝偷偷打开手指，指缝间露出一只微微眯着的眼睛悄悄往外瞥，见林女魔头终于走后，这才放下手来，微黑的一张小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一道道泪痕，看来刚才哭的老伤心了。杨宝往地上吐了口水，用手抹抹脸，气道：“林女魔头看来是不会改邪归正了，等我修道有成回来，一定先叫她好看。”
同样哭兮兮的武大武二连忙点头，现在就想看杨宝制服女魔头的场面，那一定很壮观，想着想着，便不由得心生
向往。
杨宝突然神秘的低下头来，对身旁的武大武二小声道：“我觉得女魔头现在容易发怒是因为有了。”
武大武二被杨宝小心翼翼的模样影响，也悄悄问道：“有什么啦？”杨宝秘密一笑，“上次小花和我扮新郎新娘的时候，悄悄告诉我，其实林女魔头早就被那没爹没娘的穷瞎子亲了。”
武大武二惊讶的啊了一声，杨宝继而道：“我当时也不信的，但小花说这是林女魔头亲口告诉她的，所以这就八九不离十了。”
杨宝看了看黑着脸，面沉如水的陈道峰，招招手让他也靠过来听，不要传出去了，他回头在压低声音道：“而且啊，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书上说亲了嘴的人是要生孩子的，现在说不定，林女魔头肚子里就怀了那小瞎子的娃，所以才会那么暴躁。”
武大武二疑惑道：“我怎么没看过那本书啊？”
杨宝撇撇嘴，“那是你们见识少，你们别不信，你们见过我家大黑狗怀孕时候的样子吧，连我都不让碰，整天凶巴巴的，是不是和林女魔头一模一样？”
武大武二恍然大悟，确实如此。陈道峰不屑一顾的骂了声没见识，转头就走，心中却惶惶不安，准备回家好好找出杨宝说的书来看看。他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杨宝三人挥挥手也不理他，人家不理你又不关我的事。杨宝看看天色，有一方轿子已经抬了过来，他赶紧从糖人摊子上取下一块糖人，对着武大武二挥挥手，说明天再见，然后一头钻进轿子里，轿子往回走去，武大武二两兄弟也快步跑回家去。
——
沉塘关外，夕阳像一块火炭，开始在陡峭险峻的群山之巅缓缓推移。宽阔巨大的夜幕飘落在沉塘关上空，遮去了光明。
小瞎子站在屋子里，掌灯夜读，他发现《六甲秘祝》里，除了临字篇外，其余几篇他都看不懂，只好将之扔在一边，又从房间某个旮旯里找出褶皱的临字篇来，瞧了开头，发现自己早已烂熟于心，又仍一边，气的赤脚站在地上打了两拳。
一通王八拳后，他再次从新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周围有无数各不相同的“气”，混乱在一起，飘飘荡荡，他挥拳将一道“气”打散，然后那道“气”又从新在另一处凝聚，小瞎子赶上又是一拳，结果这次没有打中，他的拳头擦着“气”而过，小瞎子接连出拳，屋内气流激荡。
打着打着，小瞎子眉头一皱，两足之中似有一寒一热两道气浪，自下而上，穿过百骸，直冲天灵，他赶紧收拳捶在自己胸膛，欲将之止于此处，但为时已晚，他只觉得头若锥刺，痛苦难言，然后蓦地困意盎然，随即他仰头栽倒，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屋外闭眼睡觉的穷秀才，于心不忍，喃喃道：“天地真气，妙不可言。”如若口含天宪，只见那天地之间，灵气汇聚，宛如滔滔江河，奔涌不息，自天际而起，于心田而止，流向少年。
片刻后，穷秀才从摇椅上站起身，面上带笑，却在心间叹息，有一股失意漫延，他刚踏上门槛，乍然顿住脚步，脸上欣喜，合掌哈哈大笑起来，穷秀才并指于前，摇头晃脑，指尖之上清光流泻，比之月华更澄清。
他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才对。”
那远处少年心间，当那条滔滔江河没入之后，又立即奔涌出来，比之先前来时气势，此刻去之气势，来的更为汹涌壮阔，想来是被那少年拳拳打的江水倒转，涌浪翻天了。
穷秀才一眼看去，那浑身是血，本该皱眉不舒的小家伙，此刻竟然咧开嘴，笑了！
（本章完）
少年身后还有三个孩子躲在糖人摊子边，装模做样的挑选糖人，目光却不断往这边瞥，林姑娘火眼金睛，一切尽收眼底，就算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林姑娘盯住陈道峰，算是给他一个有话快说的机会。
陈道峰不知怎么，事到临头却畏畏缩缩，就知道脸红，看的一边紧紧盯着动静的三小孩焦躁不已，恨不得自己冲上去表白。
三个小孩在糖人摊子前动来动去，完全停不下来，把客人都给搅合跑了，那卖糖人的小伙子真是愁眉苦脸，就要开口哀求几位小祖宗赶紧离开吧，其中一个小孩见情况不妙，可不能让老扳喊出声来，将他们的位置暴露给敌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往老扳怀里一塞，悄悄向老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老扳心领神会，立即收起表情，目不斜视。
林姑娘已经无聊的踢起了地面，少年还是只知道傻笑，一边的三人真是快气炸了，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他们憋不住了就要开口说话来着，结果刚张开嘴，就给林姑娘一眼扫过，吓得胆战心惊，缩手缩脚，这下彻底消停了，就连憋了老久的话都赶紧吞回肚子。
陈道峰低垂下头，目光却扫到了林姑娘手里的花上，像是找到了话题开关，立即抬起头来开心道：“素素，你原来喜欢花啊，我知道哪里有许多还看的花朵，明天我可以带你去。”
林姑娘赶紧把花背到身后藏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去，那我就给你摘回来，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少年说完怕给误会，立即补充。
林姑娘说了一声无聊，转身就走。少年陈道峰还没急，身后的那三个小“太监”就开始急了起来，在人群中几个穿梭，来到林素素身前，两手一张，拦住去路。
林素素见状，不想理会三个捣蛋鬼，往旁边移两步，就要绕开他们的小小防线，扬长而去，这可不行，站在中间的一个精瘦孩子，两步上前，挡住去路，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林姑娘，质问道：“林素素，我们峰哥喜欢你，这次来就是给你告白的，你怎么说走就走，不识好歹？”
林姑娘瞪他一眼，还要走，小家伙手一招，后面的两个小家伙也马上跟上来，三人手拉手把林素素圈在其中。后面被兜干净老底的少年，羞得不能自已，还没等他上来拉住口无遮拦得精瘦孩子，林姑娘就率先发难了。
“杨宝，你再不让开，我就去告诉你爷爷，你私下里偷看过小花洗澡。”她指着精瘦小孩威胁道，然后对其余两个孩子一一点名，“武大武二，还有你们两兄弟偷黄姨首饰来送花楼姑娘的事。”
杨宝大怒道：“我没有。”武大武二两兄弟也齐声如是说道。
林姑娘不理会他们的反驳，自顾自说道：“我再去和小花说，小花肯定会生气，然后再也不会理你，你爷爷会打断你的腿，禁你的足；而黄姨只要知道你们拿她的首饰去逛花楼，肯定能剥了你俩的皮，说不定就不要你们两兄弟了。反正我最听话了，我这个邻居家的孩子说什么大家都会信的。”
杨宝“底气十足”的说了声我不怕，然后三人还是乖乖放下手来。
林姑娘得势不饶人，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花钱请人把你们的‘光辉事迹’写到纸上，贴满大街小巷，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背后戳你们的脊梁骨，到时候就算你们家人
有心饶你都不行。”
林姑娘哼了一声，吓得三孩子眼眶一红，往后退了两步，他们都让开道了，小姑娘还是不善罢甘休，她眯着眼睛盯住杨宝，幽幽道：“那个时候，小花的爹娘肯定受不了大家的闲言碎语，一定会拿着刀到你家去，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丢地上踩爆。”
小姑娘做出挖人眼睛的动作，然后抬起脚重重的跺在地上，嘴里发出“砰”的一声，笑眯眯的看着杨宝。
杨宝赶紧两手捂住眼睛，吓得不轻，嘴上哭道：“女魔头，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啊，我本来就没做过嘛。”
小姑娘眼睛一眯，吓得武大武二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听到林姑娘对付杨宝的话，他们也吓得心肝颤，以前还嘲笑杨宝被一个小丫头欺负，结果现在轮到他们了，就马上举手投降，还不如杨宝死前还挣扎两下呢。
小姑娘撇撇嘴，严肃道：“你以为就完啦？扣了你的眼睛，万一到时候你出去乱说怎么办，所以还要割了你的舌头，喂给你家的大黑狗。”
杨宝赶紧闭上嘴巴，不放心又放下一只手来紧紧捂上。此时的杨宝一只手遮住眼睛，一只手捂住嘴，都快顾不过来了，鼻子里还发出呜呜的呻吟，也不知是哭声，还是反抗声。
小姑娘嫌弃的看杨宝一眼，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陈道峰，少年于心不忍的开口：“素素，你就别吓唬他们了。”
林姑娘懒得再和他纠缠称呼问题，对着一边的杨宝三人问道：“我有吓唬你们么？”三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陈道峰欲言又止，林姑娘杀伐果断，“还有什么事么？”
陈道峰点头，“总兵府传来的消息你知道么，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家有一位来自剑州的长辈就要到了，许多人都在想方设法，大家都在抓这份掉下来的天大机缘。”
小姑娘突然沉默了，她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只会比别人多得多，这算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机缘，他们只是作为别人入场的“门票”罢了，一次单方面的交易。她现在十分抵触这件事，因为某个家伙突然抽疯，要去学什么长生不老。突然她又很纠结，不告诉他，他会不会就不离开了，如果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恨自己？
小姑娘脸色越来越沉，一心徘徊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对于陈道峰展望的未来与去处，抱负等，一概充耳不闻。
“素素，素素。”一阵呼喊，将小姑娘拉了回来，少年关心道：“怎么啦？”
“没事。我走了。”小姑娘摇摇头淡淡说道，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身来，警告，“不许跟来。”
刚踏出一步的少年赶紧收回脚，傻笑着扣扣后脑勺，缓解尴尬，旁边三名孩子同样大气不敢喘。
小姑娘沉思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街道拐角，期间她已经决定了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江路遥，既然他想，自己就让他去闯，但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来，防止江路遥这个连送自己回家都不肯的，死没良心的负心汉在外面大千世界沾花惹草。对就是这样，小姑娘狠狠咬着银牙，想着对策，心中把江路遥骂了千百遍。
杨宝偷偷打开手指，指缝间露出一只微微眯着的眼睛悄悄往外瞥，见林女魔头终于走后，这才放下手来，微黑的一张小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一道道泪痕，看来刚才哭的老伤心了。杨宝往地上吐了口水，用手抹抹脸，气道：“林女魔头看来是不会改邪归正了，等我修道有成回来，一定先叫她好看。”
同样哭兮兮的武大武二连忙点头，现在就想看杨宝制服女魔头的场面，那一定很壮观，想着想着，便不由得心生
向往。
杨宝突然神秘的低下头来，对身旁的武大武二小声道：“我觉得女魔头现在容易发怒是因为有了。”
武大武二被杨宝小心翼翼的模样影响，也悄悄问道：“有什么啦？”杨宝秘密一笑，“上次小花和我扮新郎新娘的时候，悄悄告诉我，其实林女魔头早就被那没爹没娘的穷瞎子亲了。”
武大武二惊讶的啊了一声，杨宝继而道：“我当时也不信的，但小花说这是林女魔头亲口告诉她的，所以这就八九不离十了。”
杨宝看了看黑着脸，面沉如水的陈道峰，招招手让他也靠过来听，不要传出去了，他回头在压低声音道：“而且啊，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书上说亲了嘴的人是要生孩子的，现在说不定，林女魔头肚子里就怀了那小瞎子的娃，所以才会那么暴躁。”
武大武二疑惑道：“我怎么没看过那本书啊？”
杨宝撇撇嘴，“那是你们见识少，你们别不信，你们见过我家大黑狗怀孕时候的样子吧，连我都不让碰，整天凶巴巴的，是不是和林女魔头一模一样？”
武大武二恍然大悟，确实如此。陈道峰不屑一顾的骂了声没见识，转头就走，心中却惶惶不安，准备回家好好找出杨宝说的书来看看。他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杨宝三人挥挥手也不理他，人家不理你又不关我的事。杨宝看看天色，有一方轿子已经抬了过来，他赶紧从糖人摊子上取下一块糖人，对着武大武二挥挥手，说明天再见，然后一头钻进轿子里，轿子往回走去，武大武二两兄弟也快步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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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塘关外，夕阳像一块火炭，开始在陡峭险峻的群山之巅缓缓推移。宽阔巨大的夜幕飘落在沉塘关上空，遮去了光明。
小瞎子站在屋子里，掌灯夜读，他发现《六甲秘祝》里，除了临字篇外，其余几篇他都看不懂，只好将之扔在一边，又从房间某个旮旯里找出褶皱的临字篇来，瞧了开头，发现自己早已烂熟于心，又仍一边，气的赤脚站在地上打了两拳。
一通王八拳后，他再次从新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周围有无数各不相同的“气”，混乱在一起，飘飘荡荡，他挥拳将一道“气”打散，然后那道“气”又从新在另一处凝聚，小瞎子赶上又是一拳，结果这次没有打中，他的拳头擦着“气”而过，小瞎子接连出拳，屋内气流激荡。
打着打着，小瞎子眉头一皱，两足之中似有一寒一热两道气浪，自下而上，穿过百骸，直冲天灵，他赶紧收拳捶在自己胸膛，欲将之止于此处，但为时已晚，他只觉得头若锥刺，痛苦难言，然后蓦地困意盎然，随即他仰头栽倒，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屋外闭眼睡觉的穷秀才，于心不忍，喃喃道：“天地真气，妙不可言。”如若口含天宪，只见那天地之间，灵气汇聚，宛如滔滔江河，奔涌不息，自天际而起，于心田而止，流向少年。
片刻后，穷秀才从摇椅上站起身，面上带笑，却在心间叹息，有一股失意漫延，他刚踏上门槛，乍然顿住脚步，脸上欣喜，合掌哈哈大笑起来，穷秀才并指于前，摇头晃脑，指尖之上清光流泻，比之月华更澄清。
他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才对。”
那远处少年心间，当那条滔滔江河没入之后，又立即奔涌出来，比之先前来时气势，此刻去之气势，来的更为汹涌壮阔，想来是被那少年拳拳打的江水倒转，涌浪翻天了。
穷秀才一眼看去，那浑身是血，本该皱眉不舒的小家伙，此刻竟然咧开嘴，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