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对我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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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银鞍白马度春风_186 斗殴

    七个年纪不等的少年孩童,秦洵带着秦泓秦商和林燮,齐琅给曲赫韩盛出头,在季老太傅的屋子里互相排斥地两边分站。

    老太傅负手踱步,懒得掀眼皮看他们一眼,只等着他们两边人都过来个能说得上话的家中长辈,再好好处理御书馆这等书香之地今日发生的这场恶性斗殴行为。

    等了片刻许是又觉得按捺不住,季太傅停下步子,目光往这里面个头最突兀的那个身上一搁,沉着一把老嗓唤道:“你。”

    秦洵:“我?”

    季太傅将背在身后手里的一卷书往桌案上狠狠一摔:“秦微之!你小子才回来几日,你教唆同窗在御书馆里行风月传情之事,老夫是还没把你训老实吗!你今日又、你、你……”老太傅气得直抖须,捂上心口像是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秦洵忙上前两步打算扶着他:“您老人家消消气……”

    “回去站好!”季太傅不买他账,一挡他的手怒斥一声。

    秦洵灰溜溜地退回原处。

    季太傅倒是个不带偏私的公正老先生,头一转,一视同仁地将另一边三个学生里打头的齐琅怒斥一通,丝毫不因为他是受宠的成王殿下而心有顾忌。

    齐琅再怎么恃宠生骄,也是不敢跟这位曾经教导过父皇的“帝师”张牙舞爪,跟秦洵一般无二地灰溜溜挨着老太傅的训斥。

    秦洵悄悄摸了把身旁幺弟的头,见秦泓还带些没擦干净血渍的小脸上惶然不安,拿目光安慰他不必担心。

    今日这事说起来,挑起矛盾的源头并不在秦洵他们这边,秦洵自知后来自己带着家里孩子在应对方式上冲动粗暴了些,但他直到这会儿都没后悔过跟齐琅一方大打出手。

    齐璟近日不来念书,中午只有秦洵跟两个弟弟一个侄子四人拼成一桌吃饭,吃饭时秦泓道是近日门牙松动,应该是快换牙了,还张口拿舌头抵了抵门牙给三哥看看情况,秦洵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叮嘱了他几句注意事项,跟他说小孩子到年纪了换牙正常,秦泓这八九岁的年纪才开始换牙已经挺迟的了,林燮现在没满十二岁,一口牙都已经基本换完。

    当然秦洵自己也没将这事太放在心上。

    秦洵比齐璟年纪小一整岁,当年却是秦洵比齐璟先到换牙期,他起先也没在意,仍旧整日一张一翕着缺了颗门牙漏风的小嘴,到哪都扯着齐璟滔滔不绝。

    齐璟专注望着他听他说话时发现他一排白牙上缺了个洞,虽有听闻,但他自己还没开始换牙,也没近距离看过别的这个年纪孩子换牙,他好奇地在秦洵说话时出其不意钳住他下颌,捏开他一张小嘴往口腔里看。

    秦洵后知后觉表哥这是在看他缺的门牙洞,害羞起来,推拒着在齐璟手底下哼哼直闹,

    拼命挣开他的手,背过身子跟他赌气。

    齐璟从背后戳戳他:“生气了?”

    秦洵又羞又恼:“你干嘛看我牙!”

    “我刚刚又没有笑你,就是看看。”

    “你还想笑我?”

    “不会,我不笑你。”

    好说歹说,齐璟把小表弟又哄开心,秦洵委屈巴巴地窝在他怀里,担忧问:“我是不是缺颗牙不好看了呀?表哥我掉牙了你还喜欢我吗?”

    齐璟想笑,又怕被他看到再度生气,忙将他脑袋往自己怀抱里摁摁,尽量忍笑道:“不会啊,阿洵还是很好看的,表哥也不会因为你掉牙就不喜欢你呀。”

    那之后没多久齐璟也开始换牙,他在意得要命,只要掉下的是靠前头的牙,缺洞明显时,他在新牙长出前的一阵子里都紧闭着口极少说话,秦洵跟他说话他都要么简短地“嗯”、“唔”回应,要么别过头背过身回话,极不情愿给秦洵看到自己缺漏的牙洞。

    秦洵可就高兴坏了,齐璟越不让他看,他就越兴奋着要凑过去看,绕着齐璟不停别开的身子方向,非得赖在他正前扒开他的嘴看,一边笑得压根收不住,一边还睁眼说瞎话连连道:“表哥让我看看!我数数你掉了几颗牙,我不会笑你的,真不笑!”

    齐璟满面通红,最终拗不过他,顺着他的意乖乖张口让他数清了自己在换的牙齿数,末了礼尚往来地问他:“表哥掉牙了你还喜欢表哥吗?”

    “喜欢呀!”秦洵不假思索,捧着他的脸认真道,“等人老了还会再掉牙呢,表哥现在掉牙我也喜欢,老了再掉牙我还喜欢!我到老都喜欢表哥。”

    这张小嘴甜得哦,齐璟把他小身子往怀里一抱。

    正是犯春困的时候,中午在御书馆里小饭堂吃完饭,学生们大多去分配的宿房处小憩,依照跟随各位先生的不同批次的学生名单分房,大孩子两人一间,小孩子四人一间,可午时小憩,亦可在一连十日的念书日里夜宿于此。秦洵过去是不在御书馆里住宿的,下学后他要么跟着齐璟回景阳殿,要么被家仆接回上将军府,唯有午后会在此小憩半个时辰,那时年纪还小,分到的四人间,除了他和齐璟,还有另外两个同窗,交情不多,如今再见已仅仅点头之交。

    现在他们这批跟习燕少傅的学生都已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自然也就住两人间了,齐璟不在,秦洵这段时日都是一人在房里午睡,他先前稍稍打探过自己在御书馆里需要照拂些的几个家中孩子情况,秦泓与秦商分在同一间房,另两个同窗与他们家无甚冤仇,林燮就不用说了,虽是属秦洵和秦泓秦商中间那批学生,平日没个同行的家里兄弟,但他那与秦洵相像的脾气,哪里是能让人欺负了去的。总的来说

    ,倒是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午睡后四人自然也各回各的学室听各自先生讲学,秦洵本就嗜睡,一场午睡不足以解他春困,正要在课间休息时趴桌上补眠,林燮一个交情不错的同窗匆匆赶来他们学室,告诉他林燮要去跟人打架了。

    秦洵刚刚掀起的眼皮又阖上,漫不经心道:“打就打呗,打架还用来告诉我啊,林长弋又不是打不过人家。”

    小同窗着急,指着门外:“不是的微之哥,是隔壁学室的秦子逸秦商先跟韩盛打起来了,韩盛到我们学室来喊曲赫帮忙,长弋看曲赫过去了,怕秦子逸秦商年纪小在曲赫手底下吃亏,他也要过去,我、我怕出事,就赶紧过来找微之哥你了。”

    “秦家人欺负阿盛跟阿赫了?”小同窗急起来没注意控制音量,听到两个沾亲带故的表弟名字,又是跟林秦两家的子弟起冲突,跟秦洵同一学室的齐琅先坐不住了。

    如此一来,秦洵便是没法再头一埋不管不顾睡过去,边起身理衣裳边不咸不淡道:“别急着扣帽子,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吧。”

    秦洵了解自家孩子,小侄子秦商虽然有些精力过剩活泼过头,但也不是会主动殴打旁人的性子,沉默寡言的幺弟秦泓那就更不必说,不过不主动归不主动,秦洵一贯给经自己手照顾的家中子弟灌输的观念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揍,往死里揍。

    他估摸着是韩家那小兔崽子先挑的事,随意将压皱的衣袂一掸,懒得看一眼借题发挥的齐琅,将林燮的小同窗轻推着背部带出了学室。

    秦洵他们底下这两批学生的幼学室和中学室互相挨近,但离秦洵的长学室却有几步路程,秦洵迈着大步赶到幼学室时,意外发现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糟糕。

    单方面被林燮摁在地上打的曲赫,七八岁年纪相仿扭打在一起的两个是秦泓韩盛,还有一个衣裳和小脸小手都沾染了零星血迹的秦商,眼泪汪汪,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秦洵还没踏进门时就听见他还带着奶气的小嗓门哭着喊:“我去喊三叔,喊三叔来!”

    被林燮压着打得翻不起身来的曲赫闻言吼道:“喊啊!你倒是去喊你三叔啊!你看我不殆表哥知道你们秦家人敢这样得罪我,他会不会在那边就先教训你三叔!”

    随即是秦泓正打架时喘着气制止的声音:“别喊!你站远点!”

    秦洵一眼看见秦商身上血迹时瞳孔一缩,秦商正好也一眼看见他,忙朝他跑过来哭喊了声“三叔”,叫整个幼学室里年纪都不大的孩童们瞬间将目光投来门口,地上扭打的两处孩子也下意识都止了手。

    秦洵一接住小侄子踉跄的身子就先检查他身上有无伤处,还没说话,就听紧随而来的齐琅道:“阿盛

    ,阿赫,你们有没有事?”

    将秦洵喊来的那个小同窗忙在这会儿大家都忽然顿止的时候冲上前去将秦泓拉到一旁,林燮则放开了被他摁在地上的曲赫,慢悠悠起身揉揉自己拳头,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当然得忽略掉他身上也稍稍挂的彩。

    秦洵极快地将秦商从头到脚查看一通,确定伤并不在秦商身上,而在秦泓被小同窗拉起身后,他也一看便知秦商从何处沾上的星点血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