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对我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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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_176 三人

    秦淮又瞥了被家仆清理出的可疑物一眼:“锅好好刷几遍,不然想着煮过这玩意的锅再煮东西给我吃,我接受不了。”

    家仆连忙应是。

    秦洵不满:“这玩意怎么了,不就是一锅又咸又甜还烧糊了的红薯吗?你还真以为我大半夜吃饱了撑的来煮屎呢?”

    两个忙碌的家仆不敢说话,隐在暗光里的神色扭曲几分,他们清理起这锅惨不忍睹的红薯汤时本没想太多,被两个祖宗你一言我一语这么一说,难免有些恶心起来。

    秦淮漠然:“想你也没这么无聊。”

    “就是,这不是厨艺不精嘛,原本我还预想着煮一锅夜宵分你吃的,这下只得劳他们二人大半夜费点事了。”

    家仆忙道不劳烦,说他太客气。

    秦淮纳罕:“你自己煮的东西自己心里没点数,好意思叫我吃?”

    秦洵挠额:“就是自己不怎么敢吃,才先给你吃,想试个毒。”

    混小子肆无忌惮地贫嘴,这是算准了自己这“谦恭友爱”的长兄不会在旁人面前拧着耳朵教训他,秦淮磨了磨牙根,吩咐家仆待会儿把食物端去房里,一手一边摁着秦洵的肩膀和秦申的后脑将二人带出了厨房。

    寒冬的深夜,屋外凉寒逼人,说话时直呼白气,秦洵搓了搓手,将包裹住脖颈的白狐裘往上提了提,脸埋进狐裘柔软温暖的白毛中使劲嗅了嗅。

    狐裘这种衣物不能放水中泡洗,容易变形而不再保暖,因而一般多是伺候起居的婢女在秦洵每日穿前脱后轻轻掸刷掉灰尘,隔些时日用湿手巾擦拭一遍,细齿梳将皮毛梳理整齐,放在通风透光处晾晒干净。

    秦洵从宫里穿回来的这身白狐裘这段时日里只那样擦拭过一回,原本还在景阳殿时日日熏香沾染上的清淡橘香还残留其上,深吸一口盈满鼻腔,他忽然思念起齐璟来。

    秦洵问:“齐璟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睡着不久吧,估计他回到宫里天已经黑透了。”秦淮凉凉道,“人才走了几个时辰,这么黏乎?”

    “几个时辰够久了,我巴不得黏他身上到哪都跟着,没办法,还是要懂分寸的嘛。”

    秦淮心道你懂个屁。

    秦洵哼哼两声:“反正他说过几日就来接我。”他推开自己房门,将长兄和义弟都放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暖意往口鼻间一灌,他掩鼻小小打了个喷嚏,“还是房里暖和,外头真是冷死个人。”

    秦淮皱着眉看他:“还知道冷,我看你是不长记性,白日着凉发热,睡一觉起来才堪堪退烧,这就又在大半夜出去吹冷风,是不想好了?”

    秦洵揉揉刚打过喷嚏的鼻子,嘀咕:“我饿……”

    “不知道叫人?再不济不知道来找我?我又不是睡下了。”

    秦洵

    乖乖挨训,猜得着在他出门时,还没睡下的长兄估计本以为他是起夜方便,看他久不回房这才也出门去寻他。

    秦淮将两个弟弟送回来,这便要走,秦洵留他:“不一起吃点夜宵?”

    秦淮冷淡:“没这习惯。”又回头,“他们送饭来时你俩记得自己再讨两碗姜汤喝,别总要我盯着。”

    秦洵笑道:“秦子长,我有时候总觉得你这个人吧,简直就是常言道‘长兄如父’的典范。”

    “谬赞。”秦淮一声冷笑,扬眉,“常言又道‘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既然这样说,以后再给我惹事,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秦洵讪讪收言,再不跟长兄耍贫嘴,任他回房歇息去了。

    “大公子很疼你。”秦淮走后只余秦洵与一道回来的秦申同坐桌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秦申忽然道。

    “我知道。”桌上多了壶热茶,想来是他们在厨房的动静被发现后,有眼力见的家仆及时添来的,秦洵给自己和秦申各倒一杯,“我也很疼他啊,你不觉得吗?”

    你疼他是真的,你很能气他也是真的。秦申就着垂眸喝茶的举动,并不搭腔。

    秦洵又笑:“不过能让秦子长疼,我其实挺高兴的,他那个人一般不怎么将旁人放在心上,会心疼的人更不多,我这个做弟弟的,被他一手带大,算是有幸占一席之地。这是真心话。”

    “以前听你说,还以为你只是陵王殿下一个人照顾大的。”秦申小口小口慢慢喝茶,飞快地抬眸瞄了秦洵一眼,少年面容在桌旁落地烛盏映照下半明半暗,微微歪倾身子,一手撑腮,含了些笑意在看他。

    “这是在八卦?这几天跟绯绯绾绾那两丫头在一块儿玩久了?”秦洵笑眯眯望着小孩子一张惯无表情的脸在自己调侃下泛了红晕。

    秦申有些尴尬:“没有,就是……随口一说,抱歉我……冒犯你了?”他说着小心翼翼觑了秦洵一眼,见他仍是盯着自己瞧,又忙不迭低下头去。

    秦洵啧啧两声:“你看,你这孩子一般不露怯,这明显就是心虚了嘛。”

    秦申被他说得更不敢抬头。

    “你要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吗?”秦洵逗够了,伸手过去屈指往他面前的桌面敲了两记,声音里都是抑不住的笑意,“来,小孩儿,抬头看我,你怕什么呢,哥哥又不吃人。”

    秦申依言抬起头,对他这副忍笑的神情有些茫然,他这是在觉得什么有趣?

    “秦申,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秦子长之间不正常?”

    秦申骤然瞪大眼,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孩童精细的骨节在一层柔软皮肤的包裹下漂亮地凸显。

    他摇头:“没有,也不是,我不是觉得……”他想了想还是没法从嗓子眼里抠出“不正常”三个

    字扣到这对待他很不错的兄弟头上,只得反问回去,“为什么你要这么问?”

    “觉得你疑惑,就摊出来跟你聊聊啊。”秦洵倒是百无禁忌,说起话来直接而露骨,“你别紧张,我又没生气。不是觉得不正常,那是什么?我想想,是不是觉得我跟我这位兄长之间,有时有那么点……唔,暧昧?我还会调戏他,他偶尔也调戏我,说话不忌荤素的,肢体也比较亲密,你怕我们俩之间……”秦洵顿了顿憋住笑,“禁忌?”

    他觉得好笑,秦申就不这么觉得了,原本也只是偶尔见着兄弟二人插科打诨时隐隐泛上心头的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每每又被自行否认压下,根本没想到秦洵这人整天懒懒散散不干正事的,眼睛却是毒得要命,说还说得这么露骨,叫小小年纪的秦申完全招架不来,僵着舌头发不出声,只惶惶望着少年已经憋不住笑开的面容。

    秦洵边笑边道:“你这小孩儿是心智比阅历成熟,所以就会对没怎么接触到的事情想得太多,兄弟朋友间说点荤话拍拍打打太正常了,我瞧瞧以后多带你去那些个纨绔子弟堆里混混,你就知道他们有时候没分寸起来能玩得多过,估计就不会觉得我跟秦子长平时这样算什么了。”

    见小少年被他笑得满脸通红,秦洵还算有点良心地轻咳两声收了收放肆的笑意:“其实解释起来也很简单,我不都说了,秦子长这个人简直是‘长兄如父’的典范,这么多年他是给我当爹当娘还当哥,早就没什么顾忌的了,我俩没事互相逗两句就是图个解闷罢了,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想啊,哪能跟姑娘家嘴上没把门,也就男人间说话荤素不忌些,家里兄弟几个,子逸跟你还是小孩儿,二哥人太老实了,带坏你们觉得挺罪恶的,也就秦子长跟我能互相接接话茬,风骚起来没个底线,我不就只能跟他玩了。”他轻轻往秦申额上弹了一下,顺走小少年握紧的茶杯又给添满茶水递回去,“乱想什么呢你。”

    齐璟是个醋缸子,秦洵自然不敢跟外人瞎调侃惹他不高兴,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自己家中长兄一人是齐璟能全然放心的,秦洵跟长兄混在一起时也就放开了顾忌,却也仅作玩笑戏耍之乐,无关暧昧,更无关情欲,哪会那么背德。

    “抱、抱歉。”添满了热茶的茶杯烫手,秦申握手里没一会儿就先放上了桌子。

    秦洵摆摆手:“这有什么抱歉的,我自己骚起来没边儿我还是知道的,没顾得上像你这样的小大人。”他悠悠一叹气,像是跟秦申说又像是自己闲闲嘀咕,“十来岁的年纪,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啊,看来以后是得收敛些了,带坏就不好了,秦子长好几次叫我别带坏商儿,我都没当回事,

    当长兄的就是当长兄的,总归比我想得周到些。”

    话说得差不多,秦洵揉揉腹,刚抱怨了句都要饿过了怎么饭食还没来,送饭家仆的敲门声应景地响起,夜宵其实很简单,热好的白米饭上铺了新蒸熟的腌咸肉,还把秦申那时随手放一边的青菜给剥了叶子,取了靠菜心的嫩叶开水焯过放咸肉盘里一道蒸熟,将蒸熟的咸肉和肉汁入味的青菜一同铺入米饭碗中,咸鲜的肉汁拌入米饭也足够美味,秦洵和秦申一人一碗。

    这顿夜宵秦洵还是甚为满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