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对我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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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_163 新春

    秦洵手上剥虾动作不停,继续说:“不过要我说,反正迟到要跟西辽交战,不如趁西辽现在势弱,加派兵力,把他们打老实点,正好还能占个先手,先揍他们一回过过瘾。”

    “收起你那套混账心思!”秦振海蹙眉,对儿子这副将交战国事视同儿戏的态度很是不悦。

    这回齐璟也没无底线惯着秦洵,屈指往他额侧敲了敲:“别胡闹太过。”

    秦洵从善如流,话锋一转:“不过西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好好折腾一回西辽,大齐不免要耗费过甚的财力兵力,对大齐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我们不能频繁打仗,经年陷于交战状态,即便多打胜仗,也会把大齐打得很疲惫,我们又不是只需要应付西辽一国,争这么口意气,得不偿失。西辽这些年一直在陆续吞并小国,与大齐之间也说不上友好,此番公然与大齐讲和,想必意在明示他国接下来西辽打算暂且收手了,我估摸着往后五到十年内,西辽都会安安分分修生养息,我们不妨也在这些年间进一步养精蓄锐。”

    这才算正经话,秦振海脸色果然缓和不少。

    秦洵剥好了虾,捏着虾尾往齐璟口中一塞,饭桌对面的秦渺筷子一滞,显然是想起上回秦洵警告她时一句“我男人”的惊人之言,匆忙埋头扒饭不敢多看。

    钟鼎之家的饭桌旁自然不乏侍婢,秦洵身后的婢女见状忙上前打算伺候:“奴婢来剥吧。”

    秦洵摆摆手,又塞了只剥壳的虾进齐璟嘴里:“不用,别人剥虾他不吃。”齐璟这人有洁癖,煮熟后端上桌来的虾,他才不愿意吃经别人之手触碰剥壳的。

    这时节天黑得早,晚膳后暮色已至,秦洵送齐璟出门时偷偷摸摸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东西。

    齐璟张手一看,是个小盒,他顿了顿,又塞回秦洵手里:“你不在,我自己又够不着,拿着也没用。”

    小盒里盛的是药膏,中午床榻上一番缠绵后,秦洵给齐璟后背上的抓痕涂过一回。

    抓痕自然是秦洵的杰作,秦洵倒也不是有意想给齐璟背上抓出伤来,实在是意乱情迷受不住时很难拿捏好轻重,齐璟也总是闷声扛着死活不说,或者说那种时候他也压根懒得顾及后背上这么点疼痛,往往在云雨停歇时秦洵才后知后觉自己把齐璟抓伤了。

    齐璟只会偶尔借“修修指甲”的言辞对此事调侃他几句,其实秦洵的指甲一贯修剪得很勤,毕竟是男子,哪里会像女儿家一样留尖长的指甲,只是修得再秃的指甲,用力掐进皮肉时,都不免成为会造成轻微划伤的利器,齐璟不过是拿来说笑,无事时会象征性地再给他将指甲磨磨圆润,自小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在与秦洵床上鬼混以来,原本细腻无瑕的背后皮肤上,

    抓痕那是一波接一波新伤覆旧伤。

    宫里取药,原因、药种、剂量等等都是记录在案的,景阳殿若是频频向太医署讨要金疮药什么的难免叫人疑心,齐璟要脸,当然说不出口自己总是在床上被小混蛋抓伤,秦洵自感对不住他,回家后这段时日将自己在江南调配的愈皮生肌伤药又调配出一盒来,今日正好就在完事后给齐璟涂了第一回。

    当时秦洵边给齐璟涂药边自卖自夸:“不是我吹,我这盒药膏的功效水平,连宫里最好的金疮药来我这一比,都要自惭形秽黯然失色天地无光。”

    齐璟正被他往自己背上涂抹药膏的指尖撩拨得心痒,堪堪熄下的燥火又有复燃的趋势,也没顾上纠正他胡乱拈上口来的成语,分心笑道:“这么有效?我竟有幸享用这等神仙药膏。”

    秦洵更得意:“当然了,说起来我都没给这药膏配方起过名字,听你这么说,要不然以后就叫‘秦氏神仙膏’好了。诶,我要是哪天缺钱了就上集市支个摊卖药,再求我大哥亲笔给我写个招牌贴在摊上,生意肯定好,招牌上就写‘震惊!秦氏神仙膏,一盒更比六盒强,让你的肌肤焕发光采,用过的人都感动哭了,开业酬宾现在预订买一赠一,赠完为止先到先得’,怎么样?”

    他滔滔不绝,语气里满满都是“我真是个小机灵鬼”的意味。

    齐璟心道你大哥可丢不起这个人,打死秦子长他都不会肯替你写这么个招牌,面上却还是强忍笑意,很给面子地一本正经道:“甚好的主意,想来子长定也是如此认为。”

    齐璟坐在床沿,秦洵跪坐在床铺上给他后背涂药,涂完继续拿指尖在涂药处画圈加快抹干,嘴上依旧闲不住:“以前我在山庄,那么些小师妹们总喜欢宝贝一样传阅着话本子,小丫头家家,老喜欢那么些名字奇奇怪怪的话本,什么‘霸道少爷爱上我’、‘温柔夫君流氓妻’、‘后院美男三千万’,简直看得我头皮发麻。”他忽然兴起戳戳齐璟光/裸的背,“你说我们俩这样的该怎么说?我想想……啊!就叫‘大齐盛宠:霸道王爷的神医小娇夫’!”

    齐璟身子明显一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秦洵不满:“怎么,你觉得不应景吗?”

    “我……”

    “你?”

    齐璟深吸口气,艰难道:“我头皮发麻……”

    齐璟肯定做不到在秦洵以外的人面前宽衣解带让人家触碰自己裸背,因而这药膏给他带回宫去的确没什么用处,他塞了回来,秦洵也没坚持,顺手又把药膏小盒放回了自己袖中。

    停留在将府大门外作别,秦洵又扯住齐璟的衣袖磨磨蹭蹭说了半天话,直到暮色渐浓才舍得放他乘上马车回宫,随后便与长兄秦淮同

    路往住处回去。

    明日除夕,依照惯例是要回祖父的安国公府吃年夜饭的,秦洵此前思虑再三,长到这么大第一回给祖父备了些礼,他斜了斜目在暮色遮掩下悄悄觑了眼并行的长兄,心道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大哥对父亲的埋怨已经消散许多,但对祖父,大哥始终不能释怀。

    这也很正常,毕竟父亲秦振海真说起来,只是因为早些年军务繁冗无力顾及府中事务,对于大儿子秦淮的处境失察疏忽,但祖父秦傲在十几二十年前矍铄健朗的年纪时,当真门第之见颇重。

    秦洵不自觉想到了长兄额侧常年被碎发遮掩住的伤疤,是当年有意用“长子末置”之言表达对于家门中忽视自己的不满,被震怒的祖父摔来茶盏砸伤的。

    他想了想,将袖中那盒药膏又拿了出来,放掌心掂了两下,手臂捣捣秦淮:“大哥,这个给你。”

    秦淮接过:“什么东西?”

    “药膏,我调配的,当金疮药用也行,淡化疤痕也有些效用,你拿着用。”

    他没明说给秦淮用在何处,秦淮却明了他言下之意,淡淡道:“没必要。”

    秦洵耸耸肩:“我没想劝你,也不打算替老头子说话,只是忽然觉得,你额头上这疤在外人面前能用头发遮着,真给人看见了也能胡扯说是不当心磕的,但是燕少傅呢,他还能不知道你这疤是怎么来的?每每让他瞧见,他不心疼?”

    秦淮没说话。

    “你要是孑然一身,想留着记仇就留着了,既然身边有个伴儿,什么仇什么怨的放心里自己记着就好了,你在乎他就别让他太担心你。换作我,我是这样的想法,你随意。”

    秦淮准确捕捉到他话里别的意思,轻哼一声调侃他:“怎么,齐归城是有什么让你见着心疼了?”

    秦洵无辜:“有吗?哦,真要说,那大概是我看到他后背被我抓成那样,啧,我还真是挺心疼的。”

    秦淮一下子回想起午间去洵园撞破的好事,皮笑肉不笑:“年轻人兴致很不错啊,大白天的在爹娘眼皮子底下玩刺激。”

    秦洵摆手作谦虚状:“哪里哪里。”

    “……我没有在夸你。”

    秦洵厚颜地蹭近他身:“大哥不妨就试试看我这药膏呗,不是我吹,秦氏神仙膏,一盒更比六盒强,包你用了还想用。”

    秦淮垂眸看看手中巴掌大的小盒,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用得着你把自己搞成这副坑蒙拐骗的模样?直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来折腾我?”

    秦洵忸怩:“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如果大哥用着好,愚弟想去集市上支个摊补贴家用,劳烦大哥写个招牌,就写秦氏神仙膏一盒更比——”

    秦淮:“滚!”

    秦

    洵从长兄不作停留离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摸摸鼻子,心道秦子长这人上了年纪就是老不要脸,拿走了他的药膏就翻脸不认人。

    翌日除夕,上将军府一行老小分乘马车至安国公府时,府中厨房已经在忙碌着晚间的年夜饭。秦家如今已是四世同堂,这么多张嘴,厨房里混掺着年味的灶火气息不停往外头漫溢,食物香气晃晃悠悠飘出老远,竟是将难得来一趟安国公府的秦家小辈们一路循着味引诱来,个个眼巴巴地伸长脖子直往厨房里张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