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对我不怀好意
字体: 16 + -

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_162 为客

    当时见侍从撑开大麻袋的袋口,秦振海一脸庄严肃穆地从袋里捧出木雕元宝一一递到儿女孙子手中,林初没忍住,斟酌着问了句为何要将木头雕成元宝状,倒也还算给面子,没直说俗气什么的。

    秦振海这四十好几的铁汉难得脸上泛红,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过年了,图个吉庆。”思索一番补充道,“其、其实……是我这为人父祖的,向来不善言辞了些,说不出口什么腻歪话,但也是想让家中儿孙心里明白,他们在我这个做父亲的、做祖父的心里头,都是……都是宝。”

    秦振海第一回做出些温情举动,难免生疏笨拙,毕竟心意可鉴,府里一众人等都给他这个面子,并不对他的品味评价太多。

    踏进洵园外厅,齐璟将手中这木雕元宝放在秦洵桌上,秦洵拍了拍元宝顶,望着它前头刻着的一个巨大“洵”字,轻轻“啧”了一声。

    齐璟笑:“其实还是有些感动的吧?”

    秦洵叹气:“是啊是啊,这一次真的感动了,收到礼物的儿子都哭了。”

    齐璟:“……”

    秦洵又道:“你说我要不要把这玩意儿供起来,怎么说也是个元宝,说不定每天烧柱香能让我发财?”

    齐璟:“发不发财我不知道,只猜想上将军若是知晓你把它供了起来,心里应该是很高兴的。”

    秦洵略一沉思:“还是算了,秦振海一高兴我就不高兴了,我还是喜欢让他不高兴。”话是这么说,他倒也将这木雕元宝一捧,好生收了起来。

    齐璟莞尔。

    “对了,继续说你,你看十几年下来了,你总是往上将军府跑得这么勤快,外头不明就里的人说起来,都有不少人觉得你是看上秦渺了。”秦洵收好木雕元宝,回来齐璟身边,往红木桌沿一倚,抄起手看他。

    “你我心里明白我是为谁来上将军府不就好了?”

    秦洵轻轻一挑眉,不语,显然是对他这样的回应不大满意。

    齐璟托手在他后脑上,额头抵上他的额头,耐心道:“那要怎么样,亲一下能哄好吗?”

    秦洵更加不满:“你倒是先亲了再说啊。”

    事实证明亲一下显然不能哄好,齐璟吮着少年柔软的唇,极有经验地一把捉住少年从不知安分为何物的手。

    “别闹,待会儿就要去用午膳——手往哪摸呢?”

    秦洵委屈:“我懂了,我就离你身边不足一月,你另结新欢了。”

    齐璟无奈:“胡说什么。”

    “那我这样勾引你都坐怀不乱,难道不是腻了我不喜欢我了?”

    “我没……别闹!”少年不依不饶地直往自己身体上蹭,齐璟几乎绷不住弦,用劲往他腰侧掐了一把,微微提高了嗓音,“我是不是有点惯着你了?”

    何

    止有点,是惯坏了。

    秦洵不怕他凶,或者说他是根本不信齐璟会真的凶他,得寸进尺地歪头枕上了齐璟的肩,碎发扫在齐璟颈项间,软嗓甜糯:“我很想你的呀。”

    绷紧的弦骤然断了。

    秦洵被他压上自己床榻时得意洋洋:“齐璟啊,你才是愈发不像话,来人家家里做客,人家招待你吃饭还不够,你居然还要睡人家的儿子,你看看,你这像话吗,在人家家里睡人家的儿子,你——嘶,下手这么重,我就说你越来越不心疼我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眯起了一双桃花眸。

    眯起眼就是觉得舒服了,齐璟准确掌握着他的反应,动作却一滞:“你的指甲是不是又要修一修了?”

    秦淮跟秦申踏进外厅时,听见的就是紧闭的内室门里传出来齐璟的这句话,隐隐夹杂着另一道嗓音的低软呻吟,老练如秦淮几乎是立刻抓着秦申的后领将小少年腾空拎起,头也不回地复又出门离去了。

    边大步离去边心中暗骂两个白日宣/淫的混账东西。

    秦申被晃悠得脑袋有些晕乎:“怎么了?”

    秦淮:“小孩子别问!”

    午膳这两人自然没空去赶,秦淮拎着秦申离去时正碰上迎面而来的木樨,料着她是来唤她那不成器的主子去用午膳,秉着“长兄如父”的原则,好心替秦洵遮了回羞事,吩咐木樨不必多管屋中二人的午膳,厨房里捂份饭食等着他们自行唤来便好,此刻他二人在屋中密谈要事,叫家仆们不得靠近打扰,木樨听话地连声应是。

    秦淮在心里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句,转念想了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于是又将秦洵狠狠唾弃了一番。

    上将军府的午膳饭桌上,有秦淮打包票,众人倒也没对“陵王殿下与秦微之在房中密谈要事不来用膳”持太多怀疑与忐忑,秦振海只吩咐了厨房趁着一下午的工夫重新备些精致饭食,待到晚膳时辰,定要好生招待一回临近新春上门做客的陵王齐归城。

    晚膳时这二人总算是出现在了秦家饭桌上,且看上去都心情不错的模样,秦振海与齐璟正好也趁着晚膳的气氛,半是严肃半是随意地就西境事务交流了一下看法。

    “西辽的求和信中有道,西辽太子愿在明年春时出使大齐,愿与大齐结秦晋之好。”秦振海道,“想来殿下是已经知晓的了。”

    所谓秦晋之好,明白指代着两国联姻,既然西辽是派太子来齐,意思自然是求娶一位大齐公主了。

    大齐如今适婚年纪的公主,不过昭和公主齐珊和昭阳公主齐瑶二位。

    早前在西辽的求和信送达帝都长安时,几位年长的皇子就在与近臣一道被皇帝留下议政之时,从皇帝口中知晓了求和信的内容,此刻齐

    璟面容上并无波澜:“若真想结秦晋之好,也当是叫西辽送一位公主来和亲大齐,眼下局势显然西辽处大齐下风,岂有叫大齐送上公主和亲西辽的道理。”

    虽说西辽给足了面子,话中还意指了西辽太子愿娶大齐公主为正妃,即是未来的西辽皇后,但原则上来说,这联姻的嫁娶两方还是不可调逆。

    秦振海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让大齐娶回一位西辽公主来?若要如此,为了照拂西辽的颜面,迎娶西辽公主的也当是大齐已受封的亲王才是,殿下以为……”未尽之言自然是问齐璟觉得由如今四位亲王里的哪一位迎娶西辽公主才好。

    秦振海隐去后话不好明说,是因为于情于理,最能与“西辽太子”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现下饭桌上这位大齐陵亲王了。

    齐璟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大齐与西辽不可联姻。”他笑笑,“西辽虎狼之心,绝不会甘心从此与大齐相安无事,眼下不过是西辽国力有匮,姑且与大齐讲和,行缓兵之计,待其养息恢复,十之八九会卷土重来。撕毁和平盟约这种事,西辽已不是第一回做了,所以既不能往西辽嫁去大齐公主令其为质,也不能允许西辽公主嫁入大齐行细作之举。”

    毕竟以西辽朝廷的德行,估计并不会多管他们西辽公主的死活,大齐若想借西辽公主要挟西辽,恐怕压根无济于事。

    林初忽开口补充:“其实还有一点,对于西辽太子求娶大齐公主一事,皇后是有意嫁出昭和公主的。”

    嫁入西辽虎狼之地的大齐公主需要承受多大的风险,连知晓些国政事的平民百姓都略知一二,齐璟和白贵妃是绝对舍不得让昭阳公主齐瑶吃这个苦头的,如此一来主动献出女儿为国分忧的皇后,定然会在此举后地位骤升。

    有一位为家国牺牲的和亲妹妹,洛王齐瑄的地位也会稳固许多,在与齐璟分庭抗礼之时,多了块分量不轻的筹码。

    皇后能有这样的念头,少不了右相曲伯庸的干涉,只是如此看来在皇后心里,对女儿齐珊的心疼到底远不如稳固自己和儿子地位的野心。

    谷夫人本就是个不大能插嘴政事的深闺妇人,何况现下嫡夫人林初在场,更没她说话的份,她却是竖尖了耳朵努力跟随着他们谈论政事的节奏,琢磨着他们之间的各种哑谜和未尽之言。

    听见皇后有意献昭和公主和亲,谷夫人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女儿秦渺,心道若换作是她,她定是舍不得渺儿受苦的。她待无关旁人虽是妒性重了些,气量小了些,待自己这一双儿女到底还是疼进骨子里的。

    秦洵夹了几只油焖大虾进碗,放下筷子剥起虾壳来,接话道:“反正大齐跟西辽之间重新开战是迟早的事,哪

    用得着这时候非得给他们面子,西辽公主我们看不上,大齐公主他们攀不起,所以联姻什么的没的商量,不就是这么个理,都那么要脸做什么。”

    “少说两句,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想的。”秦淮觑着父亲脸色有些不好看,及时出言止住了小祖宗口出狂言,又顾及着此刻饭桌上秦洵的颜面,话出口时生生将“像你一样不要脸”改作了“像你这样想的”。

    齐璟却含笑道:“话糙理不糙,其实阿洵说得很对。”

    秦淮一噎,睨了眼秦洵有恃无恐的得意神情,心中骂着齐归城你没原则没出息,埋头吃饭再懒得开口理会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