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_126 相得
“在终南山吃了两日清淡饭菜，感觉还不错。”秦洵坐下后望着宫人一盘一盘添上桌的精细膳食笑道。
“那往后得了空便多带你往终南山几回。”
秦洵捏着下巴一琢磨：“罢了，就是山地上上下下太累人了，我还是喜欢躺着不动任人伺候。”他抄起筷子夹了块糖醋脆皮豆腐，脆软地咬了一口，满意笑道，“糖醋口味从来就不会叫人失望――对了，堂家不是有个小丫头嘛，闺名念起来就是‘糖醋’、‘糖醋’的，难得就见过那么一面我这记性还能念叨上，就因为我觉着这名字念起来很是馋人。”
“你说起堂家堂簇，近日这姑娘恐怕日子不大太平，有传言道是太后竟有意将其嫁入齐家。”齐璟给他搛着菜，闲谈一般随意提及。
秦洵一愣：“嫁入齐家？嫁给你们皇子几个里的谁？”
“并非许给皇子，听闻太后是想将堂小姐许给襄王世孙。”
年纪适婚的皇子也就皇长子齐瑄、皇次子齐珷、皇三子齐璟，勉强可带上个十四岁的皇四子齐琅，再往下，相较堂家堂簇的身份和年纪，余的皇子已不适配娶她过门，若叫堂簇嫁给皇子，照皇帝对堂曲两家的顾虑，就像他不会允许皇后之女昭和公主嫁入堂氏一样，他也不会允许堂氏女嫁给皇后的任何一个儿子，这样一来堂簇能嫁的只有齐璟，秦洵并不相信若是齐璟被太后擅自安排着娶堂家小丫头过门，齐璟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与自己提起此事。
秦洵咬着筷尖寻思半晌，心道若非齐璟说起这么一茬，他约莫都要忘了，他们大齐还有姓齐的亲王。
齐璟提到的襄王，于他们而言已是祖父辈的长辈了，老襄亲王说来与朝堂和皇帝太后母子的关系也是剪不断理还乱，他是高祖齐栋的堂兄，也就是当初过继了刚出生的儿子给膝下无子的堂弟夫妻俩抚养的那个人，他是平王齐舸的生父。
所以老襄王的长子――襄王世子，真说起来该是平王齐舸的亲生长兄，而襄王世子的长子――也就是这位在传言中要娶堂簇的“襄王世孙”，便是平王齐舸的亲生侄子，与齐璟秦洵是平辈人，想来年纪也与他二人相仿。
虽说二十年前皇帝与平王齐舸一场几近赔上齐舸性命的撕破脸皮，事后皇帝却并未找齐舸生父襄王家的麻烦，也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怎么的，不仅没找襄王家的麻烦，反倒愈加照拂敬让，颇有几分讨好赔罪之意。
可惜襄亲王不知是否是经此一事疲倦于帝都浮华，在平王齐舸“身死”后不久，便坚决请了命归隐乡田，从帝都长安搬回老家去再不过问皇城中事，齐璟秦洵他们这年纪的孩子出生后便从未得见老王爷一面，更遑论他膝下长子长孙了，因而秦洵
这惯常不大记得住事的脑子，总会忘记大齐还有这么一位齐姓的尊贵亲王。
秦洵在心下妄自揣测，自平王齐舸一事后，襄王一家对于心思莫测的当今皇帝陛下而言，怕是已成为一处愧疚忏悔的宣泄口，皇帝不但不会动襄王，甚至还会好生敬供他老人家，给予其比予旁人更多的厚待和颜面，以慰自己心安。
在皇帝面前可被当作护身符用的人与物不多，这位老王爷便可占其一，太后怕是已经意识到堂家在自己有意扶持下，多年来已木秀于林过于招眼了，这才厚着脸皮抛去多年成见，想将堂氏女嫁到襄王家中，联上姻亲以求庇佑。
如此一来，既可得襄王庇佑，又不会因结亲事由叫皇帝对堂氏起结党弄权的怀疑，毕竟谁都知道襄王归隐多年，老家那处被皇帝下令建成的恢宏襄王府已被他老人家留给儿孙居住，他自己寻了个僻静乡野，如今与个种田养花的普通农户没两样。
堂家子孙的婚事一直都是棘手事，这样想想堂从戟二十有六还未成家也能说得过去了。
“消息实否？”秦洵问。
“我的人递回的消息，九成为实，不过，太后很是谨慎，既尚未公之于众，想必是想私下里先探探襄王那处的口风，以免先叫人都知道了，襄王那处却不应结亲，会叫堂小姐乃至整个堂家颜上无光。”齐璟见他偏爱这道糖醋脆皮豆腐，微笑着又往他碗里多搛了几块，“其实这件事与我们无甚利弊可言，襄王早已退隐朝堂，堂家又本为我用，他们二者结成姻亲与否，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我不过是听你提起堂小姐，忽然念起便说与你听了。”
秦洵轻轻锁了锁眉，轻嗤道：“太后这心思未免有些不道义啊，那堂簇才多大年纪的小丫头，我中秋朝宴那时顺口问了我家绯绯绾绾，堂簇比她们还小一岁，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家家，还是个小孩儿，太后居然就想着嫁出她换得利益，看来她是为堂家势大愁得不行了。啧，如此惶恐，都能厚颜向昔日对头求取庇护，怎的就不能收收贪心自行压一压堂家势头呢？既不愿放弃弄权，又望着能全身而退，谁都想啊，可又有几个有本事做到的呢，没本事不打紧，没本事却擅拿旁人身家作赌，是真真不道义。”
皇帝对于太后堂家，似乎并无一个具体的程度来允许积怨的累加，好似他心情好时便能对他们宽让，心情不好时也随时能动手拔出一般。故而在有心人看来，皇帝如今仍旧尚容忍太后，不过是因其携着堂家，始终是在他中意的继承人齐璟身后坐镇罢了。
这也是太后与堂家不敢轻易弃去齐璟改换阵营的一个原因。
饭饱，宫人将桌上残羹碗盘收拾了去，秦洵揉着腹部心
满意足地往椅背一靠，瘫成个软骨头形容，被齐璟好笑道“这样姿势不好消食”伸手托了他一把，秦洵蹬鼻子上脸直接身子一歪侧靠上他肩头，蹭着他肩膀嘴甜道：“吃过山珍海味也吃过粗茶淡饭，本以为嘛，还是你殿上被你吩咐了照我口味烹食的厨子做菜最好吃，现在才发现分明是有你陪着吃饭的时候才是吃什么都好吃！”
齐璟忍俊不禁：“嘴这么甜，是想哄我开心做什么坏事？”
“这两日爬山下山太累了，今晚你就饶我一回可好？”秦洵果然软下声撒娇。
齐璟稍稍迟疑：“也好，沐浴后我们便早些睡吧。”虽说饿了两日着实有些难耐，但心疼他受不住累，自己还是克制一晚。
“可我还是太累了，你替我洗澡可好？”
这下齐璟毫不犹豫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你存心的？”给摸不给吃是个什么道理！
自他二人识得情事后，若是间隔歇上一两日不行房事，即便是共浴也会隔着安全距离避忌体肤的触碰，秦洵倒是没什么，然齐璟情欲极盛，只消一丁点触碰都足以勾起他排山倒海的情潮，秦洵每每暗叹什么“斯文禽兽”、“深藏不露”时，都忍不住脸红着揣测一下齐璟这是对他憋了多久才饥渴至此。
秦洵侧了身一条胳膊搭上椅背，望着齐璟微恼站起背对他的身影放肆大笑。
“对了齐璟，”他笑够了，伸过手去扯了扯齐璟衣袖，“你问我有什么烦心事，我回来时不是在宫门遇着我父亲，同他说了些话，惹得他不高兴，虽说都是真心话，但看他听了我这些话后那副神情，我自己竟也不大高兴。”
“怎么了？”齐璟连忙顺着他扯衣袖的那侧转回身来，一手将自己衣袖上那只属于少年的白皙纤手顺下来握在手中。
秦洵省去了前面齐璟定然心知肚明的五国局势长篇大论，大致将后来自己惹父亲生气那段言辞复述一遍，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有些不道义了，不过我就是觉得，你并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全然不赞同我的想法。”若是如此，他和齐璟两个心性截然相反的人根本不会如此相得益彰。
所谓各取其长互补其短，总归还是该有几成相合，才足以给二人间的取长补短供以耐性。
不出所料，齐璟果然没像父亲秦振海那样当即震怒指着他鼻子骂“混账”，齐璟温和笑着往他发顶罩上手，轻揉两下便顺着脸颊滑下托住他下巴勾起，竟是叫秦洵仰视他时因突如其来的被掌控感怔了一瞬。
“阿洵，其实你说得很对。”齐璟靠近半步，托着他下巴的手滑去后颈将他轻轻摁靠上自己腹部，“打仗交战哪有不流血的，这样的话听起来无情，然若免去了一回流血，会招
来数回流血，又当如何？你父亲是个将军，他看待这样的事情心软些情理之中，可我们谁都不是圣人，不得顾及周全时，我们唯有权衡，你与你父亲并无孰是孰非，不过是你父子二人当前的立场与阅历不同，故而心境不同罢了，假设有一日你坐上了你父亲如今的位置，也担起了他如今的责任，”他忽然一顿，轻笑一声，“我是说假设，假设如此，难保你心境不会向如今的他那般靠去。”
秦洵靠在他腹上，隔着衣料拿脸颊探着齐璟躯体温度，却觉他身子微动，似是垂下了头，就靠近在他头顶上低声说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九国如今已余五国，已趋于合统之势了，若是大齐不做这扫荡一统的先手者，最终便只能落入别国腹中，所以阿洵，我其实更倾向于你的想法，只是大齐并不适合现今动手，或许直到你我皆故，这片盛世江山都还没养息到足以应付边境处兵荒马乱的程度，如今尚且妄动不得，你只是太心急了。”
（本章完）
“那往后得了空便多带你往终南山几回。”
秦洵捏着下巴一琢磨：“罢了，就是山地上上下下太累人了，我还是喜欢躺着不动任人伺候。”他抄起筷子夹了块糖醋脆皮豆腐，脆软地咬了一口，满意笑道，“糖醋口味从来就不会叫人失望――对了，堂家不是有个小丫头嘛，闺名念起来就是‘糖醋’、‘糖醋’的，难得就见过那么一面我这记性还能念叨上，就因为我觉着这名字念起来很是馋人。”
“你说起堂家堂簇，近日这姑娘恐怕日子不大太平，有传言道是太后竟有意将其嫁入齐家。”齐璟给他搛着菜，闲谈一般随意提及。
秦洵一愣：“嫁入齐家？嫁给你们皇子几个里的谁？”
“并非许给皇子，听闻太后是想将堂小姐许给襄王世孙。”
年纪适婚的皇子也就皇长子齐瑄、皇次子齐珷、皇三子齐璟，勉强可带上个十四岁的皇四子齐琅，再往下，相较堂家堂簇的身份和年纪，余的皇子已不适配娶她过门，若叫堂簇嫁给皇子，照皇帝对堂曲两家的顾虑，就像他不会允许皇后之女昭和公主嫁入堂氏一样，他也不会允许堂氏女嫁给皇后的任何一个儿子，这样一来堂簇能嫁的只有齐璟，秦洵并不相信若是齐璟被太后擅自安排着娶堂家小丫头过门，齐璟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与自己提起此事。
秦洵咬着筷尖寻思半晌，心道若非齐璟说起这么一茬，他约莫都要忘了，他们大齐还有姓齐的亲王。
齐璟提到的襄王，于他们而言已是祖父辈的长辈了，老襄亲王说来与朝堂和皇帝太后母子的关系也是剪不断理还乱，他是高祖齐栋的堂兄，也就是当初过继了刚出生的儿子给膝下无子的堂弟夫妻俩抚养的那个人，他是平王齐舸的生父。
所以老襄王的长子――襄王世子，真说起来该是平王齐舸的亲生长兄，而襄王世子的长子――也就是这位在传言中要娶堂簇的“襄王世孙”，便是平王齐舸的亲生侄子，与齐璟秦洵是平辈人，想来年纪也与他二人相仿。
虽说二十年前皇帝与平王齐舸一场几近赔上齐舸性命的撕破脸皮，事后皇帝却并未找齐舸生父襄王家的麻烦，也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怎么的，不仅没找襄王家的麻烦，反倒愈加照拂敬让，颇有几分讨好赔罪之意。
可惜襄亲王不知是否是经此一事疲倦于帝都浮华，在平王齐舸“身死”后不久，便坚决请了命归隐乡田，从帝都长安搬回老家去再不过问皇城中事，齐璟秦洵他们这年纪的孩子出生后便从未得见老王爷一面，更遑论他膝下长子长孙了，因而秦洵
这惯常不大记得住事的脑子，总会忘记大齐还有这么一位齐姓的尊贵亲王。
秦洵在心下妄自揣测，自平王齐舸一事后，襄王一家对于心思莫测的当今皇帝陛下而言，怕是已成为一处愧疚忏悔的宣泄口，皇帝不但不会动襄王，甚至还会好生敬供他老人家，给予其比予旁人更多的厚待和颜面，以慰自己心安。
在皇帝面前可被当作护身符用的人与物不多，这位老王爷便可占其一，太后怕是已经意识到堂家在自己有意扶持下，多年来已木秀于林过于招眼了，这才厚着脸皮抛去多年成见，想将堂氏女嫁到襄王家中，联上姻亲以求庇佑。
如此一来，既可得襄王庇佑，又不会因结亲事由叫皇帝对堂氏起结党弄权的怀疑，毕竟谁都知道襄王归隐多年，老家那处被皇帝下令建成的恢宏襄王府已被他老人家留给儿孙居住，他自己寻了个僻静乡野，如今与个种田养花的普通农户没两样。
堂家子孙的婚事一直都是棘手事，这样想想堂从戟二十有六还未成家也能说得过去了。
“消息实否？”秦洵问。
“我的人递回的消息，九成为实，不过，太后很是谨慎，既尚未公之于众，想必是想私下里先探探襄王那处的口风，以免先叫人都知道了，襄王那处却不应结亲，会叫堂小姐乃至整个堂家颜上无光。”齐璟见他偏爱这道糖醋脆皮豆腐，微笑着又往他碗里多搛了几块，“其实这件事与我们无甚利弊可言，襄王早已退隐朝堂，堂家又本为我用，他们二者结成姻亲与否，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我不过是听你提起堂小姐，忽然念起便说与你听了。”
秦洵轻轻锁了锁眉，轻嗤道：“太后这心思未免有些不道义啊，那堂簇才多大年纪的小丫头，我中秋朝宴那时顺口问了我家绯绯绾绾，堂簇比她们还小一岁，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家家，还是个小孩儿，太后居然就想着嫁出她换得利益，看来她是为堂家势大愁得不行了。啧，如此惶恐，都能厚颜向昔日对头求取庇护，怎的就不能收收贪心自行压一压堂家势头呢？既不愿放弃弄权，又望着能全身而退，谁都想啊，可又有几个有本事做到的呢，没本事不打紧，没本事却擅拿旁人身家作赌，是真真不道义。”
皇帝对于太后堂家，似乎并无一个具体的程度来允许积怨的累加，好似他心情好时便能对他们宽让，心情不好时也随时能动手拔出一般。故而在有心人看来，皇帝如今仍旧尚容忍太后，不过是因其携着堂家，始终是在他中意的继承人齐璟身后坐镇罢了。
这也是太后与堂家不敢轻易弃去齐璟改换阵营的一个原因。
饭饱，宫人将桌上残羹碗盘收拾了去，秦洵揉着腹部心
满意足地往椅背一靠，瘫成个软骨头形容，被齐璟好笑道“这样姿势不好消食”伸手托了他一把，秦洵蹬鼻子上脸直接身子一歪侧靠上他肩头，蹭着他肩膀嘴甜道：“吃过山珍海味也吃过粗茶淡饭，本以为嘛，还是你殿上被你吩咐了照我口味烹食的厨子做菜最好吃，现在才发现分明是有你陪着吃饭的时候才是吃什么都好吃！”
齐璟忍俊不禁：“嘴这么甜，是想哄我开心做什么坏事？”
“这两日爬山下山太累了，今晚你就饶我一回可好？”秦洵果然软下声撒娇。
齐璟稍稍迟疑：“也好，沐浴后我们便早些睡吧。”虽说饿了两日着实有些难耐，但心疼他受不住累，自己还是克制一晚。
“可我还是太累了，你替我洗澡可好？”
这下齐璟毫不犹豫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你存心的？”给摸不给吃是个什么道理！
自他二人识得情事后，若是间隔歇上一两日不行房事，即便是共浴也会隔着安全距离避忌体肤的触碰，秦洵倒是没什么，然齐璟情欲极盛，只消一丁点触碰都足以勾起他排山倒海的情潮，秦洵每每暗叹什么“斯文禽兽”、“深藏不露”时，都忍不住脸红着揣测一下齐璟这是对他憋了多久才饥渴至此。
秦洵侧了身一条胳膊搭上椅背，望着齐璟微恼站起背对他的身影放肆大笑。
“对了齐璟，”他笑够了，伸过手去扯了扯齐璟衣袖，“你问我有什么烦心事，我回来时不是在宫门遇着我父亲，同他说了些话，惹得他不高兴，虽说都是真心话，但看他听了我这些话后那副神情，我自己竟也不大高兴。”
“怎么了？”齐璟连忙顺着他扯衣袖的那侧转回身来，一手将自己衣袖上那只属于少年的白皙纤手顺下来握在手中。
秦洵省去了前面齐璟定然心知肚明的五国局势长篇大论，大致将后来自己惹父亲生气那段言辞复述一遍，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有些不道义了，不过我就是觉得，你并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全然不赞同我的想法。”若是如此，他和齐璟两个心性截然相反的人根本不会如此相得益彰。
所谓各取其长互补其短，总归还是该有几成相合，才足以给二人间的取长补短供以耐性。
不出所料，齐璟果然没像父亲秦振海那样当即震怒指着他鼻子骂“混账”，齐璟温和笑着往他发顶罩上手，轻揉两下便顺着脸颊滑下托住他下巴勾起，竟是叫秦洵仰视他时因突如其来的被掌控感怔了一瞬。
“阿洵，其实你说得很对。”齐璟靠近半步，托着他下巴的手滑去后颈将他轻轻摁靠上自己腹部，“打仗交战哪有不流血的，这样的话听起来无情，然若免去了一回流血，会招
来数回流血，又当如何？你父亲是个将军，他看待这样的事情心软些情理之中，可我们谁都不是圣人，不得顾及周全时，我们唯有权衡，你与你父亲并无孰是孰非，不过是你父子二人当前的立场与阅历不同，故而心境不同罢了，假设有一日你坐上了你父亲如今的位置，也担起了他如今的责任，”他忽然一顿，轻笑一声，“我是说假设，假设如此，难保你心境不会向如今的他那般靠去。”
秦洵靠在他腹上，隔着衣料拿脸颊探着齐璟躯体温度，却觉他身子微动，似是垂下了头，就靠近在他头顶上低声说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九国如今已余五国，已趋于合统之势了，若是大齐不做这扫荡一统的先手者，最终便只能落入别国腹中，所以阿洵，我其实更倾向于你的想法，只是大齐并不适合现今动手，或许直到你我皆故，这片盛世江山都还没养息到足以应付边境处兵荒马乱的程度，如今尚且妄动不得，你只是太心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