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_120 护私
“安国公一生戎马，少年时定然也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
秦洵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乌云踏雪的马鬃：“齐璟，今日我不与你一道回宫了。”
“怎么？”
“明日我往终南山去，大约在那住上一日。”
终南山上太极观，是太虚真人近年在长安的居处，合一道长此番来京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其师太虚真人，自然也居于终南山太极观。齐璟到底是个锋芒夺目的皇子，皇城内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一举一动，拜访太极观这样大的动作，还是秦洵一个世家闲人代劳合适些。
齐璟从他背后穿手圈住他腰，将下巴搁在他一侧肩上：“替我给师父问个安。”
“嗯。”
留在上将军府用了晚膳，齐璟暂别他新婚不久的小娇夫，独自乘上来时的马车打道回府。
抄着手靠在府门口一侧石雕兽像上，秦洵望着齐璟的马车往未央宫方向绝尘而去，神色疏淡下来，回身往府里去，扬扬手退了跟在身后的管家阿伯。
这时辰已初窥夜色，秦洵掩于袖下的修长手指轻轻一动，触了触夹在指尖一根几不可察的细长物，径直往上将军府后花园行去。
花园亭中正给那娇蛮的将府独女添茶的婢女刚将茶杯往主子手上递，便猛地一颤软倒在地，嗓子里声都没出便失了生气。
秦渺只觉眼前似有银光一闪，尚未接稳的茶杯被婢女松手倾倒，滚烫的茶水倾泻在腿上，烫得她惊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在旁的几个小婢女手忙脚乱地搀扶下脱口责骂：“要死啊连杯茶都——”话没说完见方才“咚”一声倒地的婢女一点声息也无，便生生转了话头有些惊慌唤了声“葵香”，吩咐着旁的几个丫头，“快，去看看，看看葵香她怎么了！”
“死了。”
背后一声清冷的少年嗓音，叫秦渺一个哆嗦就要再次惊叫出声。
“闭嘴。”
叫声刚窜到喉咙口，被少年云淡风轻一声止堵口中不得呼出，却是叫秦渺惊吓过后辨清了这是何人嗓音。
红衣少年从秦渺身后踏入亭内，缓步行至不敢回头的秦渺身前，瞥了眼地上逐渐冷僵的葵香尸体。
一根细如发丝的毒针，方才被他从亭外手腕一动精准没入葵香心脏，当即发作的剧毒叫这婢女不及反应便丢了性命。
秦洵淡淡扫过葵香尸体旁缩首跪地的几个小婢女，回首将目光落在不无惊恐的秦渺脸上
“秦渺。”这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的少年平静唤了声她姓名。
秦渺在少年看不出情绪的俯视目光下，一手摁上身旁的桌子稳住身形，张张口不知当说什么，半晌硬着头皮提醒道：“我可是你姐姐。”重臣独女，亲生姐弟，无论如何秦洵都不能轻易动她，
秦渺生怕面前的少年忘记这一点。
“你管秦子长叫过大哥吗？”秦洵讥诮地勾了勾笑，出乎意料地轻缓抬手替秦渺理了理发上簪饰，温柔带笑的嗓音却叫秦渺听进耳中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杀你，然，望下不为例。”
谷夫人这样年纪，早已会识眼色，秦洵知道她一直识相，她们母女身边伺候的这个大婢女葵香，还能肆无忌惮再往太岁头上动一回土，定是府上这唯一一位所谓“秦上将军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放任示意了。
自己离家多年，秦渺飘飘然了啊。秦洵心下叹笑着，轻柔抚着秦渺的鬓发，微凉的指尖动作间偶一触上她额上皮肤，都叫秦渺呼吸一屏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自己也如脚边尸体一般倒地失去生息。
“身边无人随侍的确不便，你再从府上挑个灵巧的伺候吧，可别挑了个跟我身边那丫头一样笨手笨脚的。”秦洵收了手往亭外离去，“笨是笨了些，却是我的人，就不劳外人管教了。”
秦洵回到洵园时夜色渐浓，余了个刚回府来正坐在桌边填肚子的秦淮，以及刚沐浴完中衣外松散披了件外衫的秦申。
秦淮仅施舍给他一眼便兀自对付桌上吃食，咽下一口还是开口说了话：“我猜猜，这是手上沾了血回来？”
“大哥知我。”秦洵蹲在秦申面前，替他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拢了拢，“夜里凉，不睡觉就将衣裳穿好。”
桌边的秦淮笑了笑：“你跟人姑娘家计较什么呢？”
“姑娘家又如何，我这里没有男女老少之分，只分自己人和外人，我不喜欢多管府上家仆间如何攀比欺侮的闲事，却也不喜欢自己人吃外人的亏。秦渺放任她的婢女欺负我的婢女，自然是想借着婢女有意拂我的面子，一个不识相的主子，一个不长眼的婢女，只好叫她们见见血长记性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秦洵从桌上点心盘里拈了块糕点，“况且啊，若是恨极，当是杀人诛心，轻飘飘取其性命已是最不想计较的程度了。我这人当真懒惯了，不喜欢多费口舌，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呢，再多道理不及切肤之痛，杀鸡儆猴再省事不过，如此一来，想必往后便不会再生此事端了——桂花糕？这时节桂花都谢败差不多了，竟还吃得上。”
“府上厨房当然有晒存的干桂花。”吃得差不多，秦淮放下筷子，将剩下半杯茶饮尽，“你憋到现在才动手，就是不想让归城知道？”
“一点家中小事，没必要叫他知道。”秦洵将手中剩下半块桂花糕整个塞进口中，坐在桌边学齐璟平日的动作转着空茶杯。
跟着他坐来桌边的秦申忽开口问：“当日你叫林护卫杀掉打我的同伴，也是因为我对你而言是自己人？”
秦洵却是笑着反问他：“你觉得那几个打你的同伴该不该死？”
秦申沉吟片刻，迟疑道：“若叫我自己说，若非有你，被他们不知轻重打死的人很可能就是我，我自然是觉得他们该死；可……若照旁观者看来，几个乞儿打人夺食之举，恐是罪不至死。”
“你觉得他们该死，那他们就该死。”秦洵手上转杯动作加快几分，“罪不至死这么个说法，从来就不该由旁观者评判出口，挨打的是你，差点死的是你，施暴者罪当如何，只有你才有资格说道，没痛在旁人身上，旁人哪来的立场替你评判替你原谅？”
秦淮凉凉道：“私心而言，我是赞同你这说法的，可若依法度，你这可是彻头彻尾的歪理，倘若世人都照你这样想，法度就形同虚设了。”
秦洵颔首笑道：“是的啊，所以我也就这样想想，同自己人放肆些说道说道我的歪理，法度之所以为法度，自然是有其约束效用，只不过世间并无尽善尽美之法度，偶尔会觉得法度无力罢了。”他笑着叹了声气，“大哥，其实你我兄弟是同道中人的。”同样的凉薄而自私，顾护己党，冷眼观世。
满芳庭那位花魁姑娘牡丹，在归于秦淮手下不多久后，她那位卖她入青楼又频频朝她讨钱的继父，某一夜莫名暴毙，秦洵当日听牡丹提起此事时，不必多想便知为何人手笔。
非我族类无暇旁顾，归我麾下我自护短，秦淮与秦洵兄弟二人在此类事情上，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你还是没回答我，你当日为何擅自做主杀了我那些同伴？”小少年固执地想讨个答案。
“这个啊。”秦洵笑望着身侧仰头看他的小少年，“因为只有他们死了，你才只能跟着我啊。”
同行的几个乞儿都没了命，独秦申一人活着，他百口莫辩，自然是再也回去不得乞儿堆中，又欠了秦洵一条救命的恩情，除了跟随秦洵便无路可去了。
虽说过去这些年秦申多少摸得着这人的思量，却也是此时才从他口中明明白白证实猜想。小少年望着那一双狐狸般狡黠的笑眸，轻轻叹气道：“你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家中宿了一夜后，第二日秦洵带上一套换洗衣物，独自乘了车往长安郊外终南山去。终南山距皇城不算近，太极观又建于山顶，若赶在一日内一来一回想必要将细皮嫩肉的娇少爷累个够呛，秦洵坐在马车里拍了拍身旁的衣裳包裹，心道昨日就差人往终南山太极观递了拜帖，偌大一个太极观总归不会连个睡觉地方都没他的份，实在不行就霸占那位合一道长的屋子，反正那小道长觉得他娇纵任性。
终南山不愧为文人墨客赞誉良多的归隐之地，风景极好，可惜秦洵赶着往山上去，一
路登山时无暇多观，待到登上山顶立于太极观大门前，正是午后众道门弟子休憩之时辰，候在门口等着他的是他此行的目标人物合一道长。
青年道长依旧一张微有伤瑕的噙笑俊容，一身轻软整洁的道袍，许是待在观中，身上并未背着剑。
“道长久违。”虽私下里与齐璟交谈时，秦洵会多有无礼地称其为“小道长”，此刻现于人前，他还是规规矩矩称呼见礼。
合一道长回礼笑道：“不足两月，久违称不上。”
他言辞有些随意，秦洵便也不再拘礼，边随他踏入太极观左顾右盼边问道：“可是先去见太虚真人？”
“非也。”领先他一步的合一道长回过头来笑道，“秦三公子此行目的在于贫道，家师便不露面了。”
（本章完）
秦洵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乌云踏雪的马鬃：“齐璟，今日我不与你一道回宫了。”
“怎么？”
“明日我往终南山去，大约在那住上一日。”
终南山上太极观，是太虚真人近年在长安的居处，合一道长此番来京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其师太虚真人，自然也居于终南山太极观。齐璟到底是个锋芒夺目的皇子，皇城内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一举一动，拜访太极观这样大的动作，还是秦洵一个世家闲人代劳合适些。
齐璟从他背后穿手圈住他腰，将下巴搁在他一侧肩上：“替我给师父问个安。”
“嗯。”
留在上将军府用了晚膳，齐璟暂别他新婚不久的小娇夫，独自乘上来时的马车打道回府。
抄着手靠在府门口一侧石雕兽像上，秦洵望着齐璟的马车往未央宫方向绝尘而去，神色疏淡下来，回身往府里去，扬扬手退了跟在身后的管家阿伯。
这时辰已初窥夜色，秦洵掩于袖下的修长手指轻轻一动，触了触夹在指尖一根几不可察的细长物，径直往上将军府后花园行去。
花园亭中正给那娇蛮的将府独女添茶的婢女刚将茶杯往主子手上递，便猛地一颤软倒在地，嗓子里声都没出便失了生气。
秦渺只觉眼前似有银光一闪，尚未接稳的茶杯被婢女松手倾倒，滚烫的茶水倾泻在腿上，烫得她惊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在旁的几个小婢女手忙脚乱地搀扶下脱口责骂：“要死啊连杯茶都——”话没说完见方才“咚”一声倒地的婢女一点声息也无，便生生转了话头有些惊慌唤了声“葵香”，吩咐着旁的几个丫头，“快，去看看，看看葵香她怎么了！”
“死了。”
背后一声清冷的少年嗓音，叫秦渺一个哆嗦就要再次惊叫出声。
“闭嘴。”
叫声刚窜到喉咙口，被少年云淡风轻一声止堵口中不得呼出，却是叫秦渺惊吓过后辨清了这是何人嗓音。
红衣少年从秦渺身后踏入亭内，缓步行至不敢回头的秦渺身前，瞥了眼地上逐渐冷僵的葵香尸体。
一根细如发丝的毒针，方才被他从亭外手腕一动精准没入葵香心脏，当即发作的剧毒叫这婢女不及反应便丢了性命。
秦洵淡淡扫过葵香尸体旁缩首跪地的几个小婢女，回首将目光落在不无惊恐的秦渺脸上
“秦渺。”这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的少年平静唤了声她姓名。
秦渺在少年看不出情绪的俯视目光下，一手摁上身旁的桌子稳住身形，张张口不知当说什么，半晌硬着头皮提醒道：“我可是你姐姐。”重臣独女，亲生姐弟，无论如何秦洵都不能轻易动她，
秦渺生怕面前的少年忘记这一点。
“你管秦子长叫过大哥吗？”秦洵讥诮地勾了勾笑，出乎意料地轻缓抬手替秦渺理了理发上簪饰，温柔带笑的嗓音却叫秦渺听进耳中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杀你，然，望下不为例。”
谷夫人这样年纪，早已会识眼色，秦洵知道她一直识相，她们母女身边伺候的这个大婢女葵香，还能肆无忌惮再往太岁头上动一回土，定是府上这唯一一位所谓“秦上将军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放任示意了。
自己离家多年，秦渺飘飘然了啊。秦洵心下叹笑着，轻柔抚着秦渺的鬓发，微凉的指尖动作间偶一触上她额上皮肤，都叫秦渺呼吸一屏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自己也如脚边尸体一般倒地失去生息。
“身边无人随侍的确不便，你再从府上挑个灵巧的伺候吧，可别挑了个跟我身边那丫头一样笨手笨脚的。”秦洵收了手往亭外离去，“笨是笨了些，却是我的人，就不劳外人管教了。”
秦洵回到洵园时夜色渐浓，余了个刚回府来正坐在桌边填肚子的秦淮，以及刚沐浴完中衣外松散披了件外衫的秦申。
秦淮仅施舍给他一眼便兀自对付桌上吃食，咽下一口还是开口说了话：“我猜猜，这是手上沾了血回来？”
“大哥知我。”秦洵蹲在秦申面前，替他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拢了拢，“夜里凉，不睡觉就将衣裳穿好。”
桌边的秦淮笑了笑：“你跟人姑娘家计较什么呢？”
“姑娘家又如何，我这里没有男女老少之分，只分自己人和外人，我不喜欢多管府上家仆间如何攀比欺侮的闲事，却也不喜欢自己人吃外人的亏。秦渺放任她的婢女欺负我的婢女，自然是想借着婢女有意拂我的面子，一个不识相的主子，一个不长眼的婢女，只好叫她们见见血长记性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秦洵从桌上点心盘里拈了块糕点，“况且啊，若是恨极，当是杀人诛心，轻飘飘取其性命已是最不想计较的程度了。我这人当真懒惯了，不喜欢多费口舌，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呢，再多道理不及切肤之痛，杀鸡儆猴再省事不过，如此一来，想必往后便不会再生此事端了——桂花糕？这时节桂花都谢败差不多了，竟还吃得上。”
“府上厨房当然有晒存的干桂花。”吃得差不多，秦淮放下筷子，将剩下半杯茶饮尽，“你憋到现在才动手，就是不想让归城知道？”
“一点家中小事，没必要叫他知道。”秦洵将手中剩下半块桂花糕整个塞进口中，坐在桌边学齐璟平日的动作转着空茶杯。
跟着他坐来桌边的秦申忽开口问：“当日你叫林护卫杀掉打我的同伴，也是因为我对你而言是自己人？”
秦洵却是笑着反问他：“你觉得那几个打你的同伴该不该死？”
秦申沉吟片刻，迟疑道：“若叫我自己说，若非有你，被他们不知轻重打死的人很可能就是我，我自然是觉得他们该死；可……若照旁观者看来，几个乞儿打人夺食之举，恐是罪不至死。”
“你觉得他们该死，那他们就该死。”秦洵手上转杯动作加快几分，“罪不至死这么个说法，从来就不该由旁观者评判出口，挨打的是你，差点死的是你，施暴者罪当如何，只有你才有资格说道，没痛在旁人身上，旁人哪来的立场替你评判替你原谅？”
秦淮凉凉道：“私心而言，我是赞同你这说法的，可若依法度，你这可是彻头彻尾的歪理，倘若世人都照你这样想，法度就形同虚设了。”
秦洵颔首笑道：“是的啊，所以我也就这样想想，同自己人放肆些说道说道我的歪理，法度之所以为法度，自然是有其约束效用，只不过世间并无尽善尽美之法度，偶尔会觉得法度无力罢了。”他笑着叹了声气，“大哥，其实你我兄弟是同道中人的。”同样的凉薄而自私，顾护己党，冷眼观世。
满芳庭那位花魁姑娘牡丹，在归于秦淮手下不多久后，她那位卖她入青楼又频频朝她讨钱的继父，某一夜莫名暴毙，秦洵当日听牡丹提起此事时，不必多想便知为何人手笔。
非我族类无暇旁顾，归我麾下我自护短，秦淮与秦洵兄弟二人在此类事情上，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你还是没回答我，你当日为何擅自做主杀了我那些同伴？”小少年固执地想讨个答案。
“这个啊。”秦洵笑望着身侧仰头看他的小少年，“因为只有他们死了，你才只能跟着我啊。”
同行的几个乞儿都没了命，独秦申一人活着，他百口莫辩，自然是再也回去不得乞儿堆中，又欠了秦洵一条救命的恩情，除了跟随秦洵便无路可去了。
虽说过去这些年秦申多少摸得着这人的思量，却也是此时才从他口中明明白白证实猜想。小少年望着那一双狐狸般狡黠的笑眸，轻轻叹气道：“你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家中宿了一夜后，第二日秦洵带上一套换洗衣物，独自乘了车往长安郊外终南山去。终南山距皇城不算近，太极观又建于山顶，若赶在一日内一来一回想必要将细皮嫩肉的娇少爷累个够呛，秦洵坐在马车里拍了拍身旁的衣裳包裹，心道昨日就差人往终南山太极观递了拜帖，偌大一个太极观总归不会连个睡觉地方都没他的份，实在不行就霸占那位合一道长的屋子，反正那小道长觉得他娇纵任性。
终南山不愧为文人墨客赞誉良多的归隐之地，风景极好，可惜秦洵赶着往山上去，一
路登山时无暇多观，待到登上山顶立于太极观大门前，正是午后众道门弟子休憩之时辰，候在门口等着他的是他此行的目标人物合一道长。
青年道长依旧一张微有伤瑕的噙笑俊容，一身轻软整洁的道袍，许是待在观中，身上并未背着剑。
“道长久违。”虽私下里与齐璟交谈时，秦洵会多有无礼地称其为“小道长”，此刻现于人前，他还是规规矩矩称呼见礼。
合一道长回礼笑道：“不足两月，久违称不上。”
他言辞有些随意，秦洵便也不再拘礼，边随他踏入太极观左顾右盼边问道：“可是先去见太虚真人？”
“非也。”领先他一步的合一道长回过头来笑道，“秦三公子此行目的在于贫道，家师便不露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