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黄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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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雪还在下,寒风依旧不折不饶的吹着,但相比以往,威猛之中少了凶悍。也许是地形的原因吧,四面环山而建的夏拉镇,像个孩子似的紧紧依偎在大山的怀里,悄悄地睡着了。

    凌晨的夏拉镇,冷冷清清的。街道两旁的房子,被白雪盖的严严实实,但也有几处地方与这白色极不相称,就像无数双黑色的眼睛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乡卫生院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夹着几片砖瓦,显得有点俗气。只有这大门上的路灯彻夜不眠,显示出它的高贵与特殊地位。

    大门紧闭着,借着灯光往里看,除了灯照到的地方,院里一片漆黑,加上那刺鼻的气味,顿时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有人吗,开开门”。

    “来啦来啦”一个女人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

    这个女人开了门转身就走了,本来想问一问,但女人的态度?让大家非常失望。这是城里人的礼貌吗?不,这不城里,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夏拉镇罢了。淳朴的山里人怎么能理解呢?小小的夏拉镇竟然如此的冷漠,与农村相比,天壤之别啊。

    幽暗的过道里,到处是宣传标语,无形之中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感觉这里什么病都能治好的样子。

    沿着过道往里走,医院里的空间好大。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的四周被高高矮矮的树木包围着。这些树木在雪的掩盖下,看不出具体的大小,但从它们的轮廓形态来判断,也有五六十年的样子。再往里走,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出现在人眼前,给人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这里比黄远的县委会都漂亮。

    夏拉镇卫生院,是这里仅有的正规医院。周围几个镇的人都在这里看病,尤其是村里的医生瞧不出来的病,下拉镇卫生院就自然而然成了必去之地,久而久之,他便成了这里最吃香的公家单位。而这里的医生也因这个原因,有着很高的地位。

    东边的大树下,一条大黄狗使劲地叫着,声音甚是洪亮,让这里熟睡的人们再也睡不着了。

    西边的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走出一位老人。

    “快到这里来,外面太冷了”。

    老人家声音洪亮,一脸的慈祥同时消除了心里的偏见,刚才的偏见显然微不足道了。

    房间里一股淡淡的香皂味给人一种莫名的遐想,好像是四月的梨花,又像是八月的油菜花,总之,这种奢侈品对乡下人来说是不敢奢望的。不大的房间被厚厚的书挤兑的非常杂乱,除了能挪脚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走动。

    “留下个人帮忙,其余人去隔壁休息”老人说完忙着给孩子治病。

    “我是医生我留下来。”付春诚恳地说。

    大夫看着付春说:“就你吧。”

    隔壁的房子特别冷,像冰窖一般,寒气逼人。几张板床乱七八糟地随心性而放,已无处下脚。四壁黑乎乎的,壁面上的涂鸦星罗密布,千奇百怪,出乎想象。种种迹象表明,此屋早已废弃,只能应急而已。但对于农村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住处了。

    农村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快,不大功夫,原本凌乱的屋子,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有了家的感觉。炉子里的炉火接借着空气在烟筒里上下窜动,渐渐地,房子不再是冰冷的,温暖驱走了严寒。

    人们早已疲惫不堪,空气静得出奇,这么美好的时光,躺下来美美地睡一觉,多么惬意的事情。可是沉重的心情加之窗外昏黄不定的灯光,搅和了诗一样的梦境。

    许久之后,窗外的灯光消失了,黑暗摇摇晃晃的吞噬了光明,黑夜再次降临。

    喜欢光明厌恶黑暗,是人的本性。然而,凡事都存在两面性,就如有人喜欢喝酒,有人讨厌喝酒一样,没有确切的定义。此刻,要是与现实强烈的冲击着他们的思维,觉得黑暗是那么的美好,短暂的黑暗,象征着生命的延续。

    人就是这样,没有了烦心事,精力多旺盛,也熬不过疲惫的蹂躏。我一会儿,鼾声四起,这声音不是刺耳的,而是悦耳动听的。

    付凡轻轻的关上灯,点起一支烟,神情凝重地冥思着。此刻他的心里是矛盾的,忐忑不安的,就像有许多石子扔进了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隔壁的房子里传出一阵微弱的呼噜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此刻,呆滞凝望的付凡,慌忙站起来,把脸凑近墙面,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起来。他的神情是茫然的,紧张的,面部表情在昏暗的光线时紧时松。

    渐渐地,呼噜声愈加声响,淹没了黑夜的寂寞,抚平了颤抖的灵魂。不一会儿,付凡在跌宕起伏的呼噜声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