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黄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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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雪后的清晨,空气是寒冷的。大地在阳光下似醒非醒,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新装,感觉好不自在的样子。

    清晨的卫生院,也许是下雪的原由吧,看不到半点人影,特别冷清。

    付凡很早醒了,他悄悄的走出房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在房前的台阶上走来走去,不知所措。其实,付凡很想看看孩子,想知道孩子目前的处境。可是,这是夏拉镇卫生院,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不然会适得其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他想敲门的想法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转过身子,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位两鬓白发的老人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魁梧,大约50左右,面色红润;两道眉毛又粗又长,已经到了眉骨之外;身穿藏蓝色中山服,前胸陪着党徽,一支钢笔别在衣袋中,象征出此人高贵的社会地位。

    “孩子没事了,不要担心”老人微笑着说。

    老人的声音洪亮而温和,腔调不是纯正的西北口音,附和着一点北京音调,听起来特别舒服。此刻付凡的心里五味杂成,他对自己的世俗偏见暗责,有为老人做事的风度暗自庆幸。他知道,一瞬间的相视、一句话的分量,足能证明老人是位医德高尚的老大夫。

    老人的言行举止打消了付凡的顾虑。他的神情不在是惶恐的,而是那么的坦然。

    “谢谢大夫”付凡激动地回答。

    “时间还早,让孩子多休息会,不要打搅”老人边说边离开了。

    目送着老人离去,付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担心、紧张、惊恐烟消云散,喜悦、温暖、感激接踵而来。付凡抖了抖身子,抬起麻木的双脚,慢慢向门口走去。他蹒跚的身影在寒风里摇摇摆摆,常年劳苦的辛酸表现的淋淋尽致,生活的付出与收获截然不成正比,以把他高大的身体磨练的不成样子了。

    大街上人影稀疏,行色匆匆,人们没有一点逗留的想法。街面上的店铺也是如此,多数店门紧闭,但凡开着门的,也是装腔作势,关着门,喝茶聊天,也没想着有人会光顾。

    付凡小心的向前走着,他想找个买馍的店铺,买些白馍给大家吃。

    夏拉镇的街道像一根细长的绳子,曲曲折折的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两侧紧挨着山脉,已无多余的空间向两侧扩展,只能横向发展。这种地势结构,加剧了店与店之的距离,分散了同类店铺的竞争力,对于店主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买家来说,有时要走好长的路才能买到自己称心的东西,甚至有时要从东头走到西头,约四五公里的路程。如果是夏拉镇本地人,店主会送货上门,提供特殊服务。反之,外地人买东西,就得吃点苦头了,要么跑路买便宜,要买吃亏买高价。此时,付凡的处境刚好应证了这种说法。

    太阳在薄薄的云层里捉迷藏,就是不愿出来,大地依旧是寒冷的天下,已无可奈何。在这种境遇下,付凡已经失去耐心,他随便走进一家买馍店,花了三元钱买了15个白馍,便匆匆赶回医院。

    回到医院,大伙都醒了,准备动身回家。付凡看见他们要走,赶紧把白馍放在板床上,伸开双臂死活不让走,必须吃了白馍才能离开医院。大伙在付凡的强迫之下,认输了。他们拿起白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伙吃的津津有味,付凡才松了一口气,微笑在他嘴角慢慢蠕动,牵动着面部所有的神经,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吃完白馍,大伙要走了。付凡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一番叮嘱之后,大家就此散去。

    付凡返回房子,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失落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想看看小柏的想法再一次出现。他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向医生的房子走去。

    “马后炮,让我想想怎么解围。”

    “院长,马后炮加当头炮,您还是认输吧。”

    “哈哈,这局我认输,再来一局。”

    这样和谐的对话,让付凡欣喜若狂。他怎么能忍心破坏如此温馨的场面呢!于是,付凡又回到自己的房子,尽管环境是孤独的,但他的内心深处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