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酷总裁:一千零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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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都是遇人不淑1

    梅子看见是他,嘱咐护士照顾服药昏睡的外婆,拉着他走到门外,沐浴着漫天的晚霞,哭得梨花带雨。

    她外婆这次突然犯病,不是天意是人为,老人家早起去菜场,刚一出门就被几个隐蔽在角落里的男人踹倒,好心的邻居打了120。

    钱喜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尴尬地杵在原地搓手,“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被牵扯进这事,会有危险。”

    梅子抽抽噎噎,欲言又止。

    她从小跟着当教师的外婆清寒度日,只有街坊牛帅跟他要好,年年岁岁嘘寒问暖,有人欺负她,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小时候机灵顽皮的大男生,长大了却不学好,染了一头黄蔫蔫稻草似的头发也罢了,鼻头上还穿一个吓死人的铜环,成天跟着一帮社会闲散人员鬼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后来靠上周森,以为是艘千年不烂的大船,趾高气扬了好一阵子。

    周森事败,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纠集一群狐朋狗党,人人在手臂上纹着一只牛头,张牙舞爪,无恶不作——收保护费,设黑赌场,开按摩店,俨然在城南占山为王。

    外婆听人说孙女找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对象,担心她走了她妈妈的老路,死活不肯让他们继续来往,逼急了扬起一瓶敌敌畏,逼着孙女说分手。

    她嘴上答应着,心里舍不得,凭良心说牛帅对她还是不错——童稚时代两小无猜,少年以后用心呵护,她都毕业参加工作了,他依然鞍前马后无微不至。

    之所以变得面目全非,是他太想发财,太想出人头地,太想满足餍足无度的虚荣心,这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似乎算不得致命的毛病。

    他们的恋爱从地上转移到地下,只为了瞒住年迈的外婆。

    偶尔,牛帅还带她参加他们见不得光的聚会,多半在一些地下酒吧,光线黯淡幽靡,来客迥然不同寻常陌巷人家,奇装异服,大呼小叫,怀里搂着至少一个浓妆艳抹的太妹,左拥右抱嚣张跋扈,兴之所至,甚至有人当众宽衣解带上演真人秀,看得她惊慌逃遁,俏脸埋在情郎胸前,死也不肯抬起来。

    在这个阴暗角落里蓬勃的人群,是她从未抵达过的迷津。

    就像牛帅说的:农民种田猎户狩猎,都有自己的天下第一,谁都不要觉得高人一等,谁也不必看不起谁。

    很快,走在路上会有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嬉皮笑脸凑上来,喊她“嫂子”,她一笑置之。

    外婆的眼泪没有让她屈服,牛帅摩托车后常换常新的面孔却让她崩溃,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他花样翻新的理由,直到某天她突然造访他在城南的住所,推开虚掩的房门,青天白日窗帘低垂,一对亢奋的身体紧紧纠缠,嚣张地宣泄最低级的本能……

    她恨自己识人不明,恨自己遇人不淑,恨自己没有潇洒转

    身,直到牛帅吁出满足的赞叹。

    那个女孩得意地扬起狐狸般尖细的下巴,涂满蔻丹的指甲扣住牛帅精瘦的背脊,“我是不是是你女朋友?”

    隔着牛帅稻草般蓬松的脑袋,她微微偏着头,盯着近在咫尺的情敌,满脸挑衅。

    “当然是!”牛帅毫不犹豫的口气,像锋利的手术刀割上肌肤,痛得她流出眼泪。

    再痛也不能露出蛛丝马迹,不能让眼前的情敌找到伤口,现在三岁小孩子知道人痛,都会狰狞大笑,何况是泼辣小太妹。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慢慢腾腾地走进一条年纪很大的小巷,一种很缓很慢的感觉,后知后觉袭击上她每一丝纤细的神经,心情晦暗不明,一如那个初春的天气,忽冷忽热,爱与恨都没有彻底分明。

    站在高高的长桥上俯视这座古城,密密麻麻的街道恍如乱麻。

    她爱牛帅,曾经以为是地久天长,曾经以为可以携手百年,放手了才明白一切只是两条平行线,即使相隔不远,也是人各天涯。

    很久很久都是落落寡欢,她莫名地为了一首歌,一部戏,一个情节,甚或是一句话而泪流满面,总觉得天是黑的,云是灰的,总觉得生活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或者失去一个不再爱你的男朋友,等于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回到了认识他以前的日子,就像烟花不可能永远挂在天际,只要曾经灿烂过,就应该坦然面对。

    可惜她从有记忆起,就有一个叫牛帅的男孩陪伴左右,不离不弃,怎么也回不到认识他以前的日子。都是凡尘男女,逃不过爱与被爱的旋涡,心碎神伤,寂寞漫无止境,无从体会敢爱敢恨敢失去的洒脱……

    梅子揉揉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满脸关切的钱喜,他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正是她人生最低谷,难得他的好脾气,由着她团团支使,由着她耍泼取笑,木头桩子似的默默杵在她身边。

    牛帅还不知道他偷吃被女友捉奸在床的糗事,对梅子没完没了的冷落怨声载道,开始还来纠缠过几次,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人影不见。

    外婆生病住院的事,梅子赌气没有告诉他,一来老人家看见他牛皮哄哄的痞相就发急,二来她也想静一静,好好理顺心事。

    晚上九点半,两辆防弹大奔守候在机场出口,静候关山到来。

    连日操劳,又刚刚结束漫长的空中旅行,关山依然精神抖擞,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雷杰。

    好几个打扮得不动声色的保镖,原本陷在人群里丝毫看不出异样,此刻悄悄聚拢来,围着他们朝出口走去。

    几分钟后,关山坐在宽敞的车厢里闭目养身,耳朵却没闲着,支起来听属下的情况汇报,“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他稍微一顿,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人还在别墅吧?”

    他没有提“檀晶”两个字,大伙

    心知肚明,袁大头清清嗓子,要言不烦说清事件来龙去脉。

    关山含义复杂的盯了钱喜一眼,“你没事吧?”

    “我没事!”钱喜像被吓住似的,整个人陷入绷紧状态。

    “放松!放轻松!”关山拍拍身边的小弟,“不就毙了五个废物吗?就当一脚踩死几个老去你家玉米地里瞎拱的蝲蝲蛄!”

    愉快轻松的口气,听得钱喜心头敞亮,纠着的五官慢慢舒展,心里似乎也不再那么煎熬。

    机场和红馆都在东郊,相距不远,钱喜看着前方三叉路口,屁股底下彷佛真的有几个蝲蝲蛄乱拱,磨来磨去坐不安稳。

    闭目养神的关山察觉了,“有事?”音调上扬,透着关切。

    “大哥,今晚我想去江北码头一趟,有点私事,我自己的私事——”畏畏缩缩的语气,彷佛第一次出门狩猎的小狼,听在周围人的耳朵里,难免恨铁不成钢。

    车厢里一片寂静。

    钱喜心里发毛,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悠一大圈,垂下脑袋,鼓足勇气继续开口:“能不能……让我现在就下车?”

    鹦哥第一个被他暧昧不清的态度惹到了,全公司上上下下没谁拿他当外人,他自己整天在那藏着掖着!

    关山深吸一口气,吩咐小杰:“去江北码头。”

    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有心事,碾死几只蝲蝲蛄以外的心事。

    奔驰越野开足马力,疾驰十几里,眼前豁然开朗,雾气笼罩的江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遥遥可见。

    钱喜看看腕表,十点零五分,他担心班长孤身一人应付不过来,一秒也不敢耽搁地跳下车,声音急促,“大哥,麻烦你们在这等一下,我过去看看,没事就回来!”说罢撇下一车厢表情各异的手足,深一脚浅一脚穿过江滩,往远处乌压压地仓库奔去。

    沿途经过一艘艘停泊在岸边的机动船,正靠着栏杆吹风的工友只见“嗖”的一下,眼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再凝神细琢磨,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狐疑地揉揉眼,转身回舱里去了。

    钱喜忧心如焚,班长是狙击手,枪法厉害,身手平平,黑天半夜来到这么个冷僻地界“送货”,他真的不放心。

    班长也是心里有谱的人,不是状况邪乎,不会开口让他跟着。

    9号码头黑黢黢的铁门虚掩着,影影绰绰的光线沿着门缝流淌,照在钱喜脚面上,四周秋虫唧唧,静谧里透着温馨。他心里估摸着没有大事,开心地直起腰,江风拂过,吹动他头顶一撮头发,窣窣作响。

    刚要伸手去压住,疾风裹挟着血腥的闷哼声涌进耳膜,黑暗处钢管砸上金属物体的咣当声,听得人心惊肉跳,钱喜屏气噤声,躲在门边的凹槽里,伺机而动。没弄清敌人底细之前,不暴露隐蔽力量,是侦察兵的基本素质。

    9号仓库堆满了高大的木头箱子,装满用途的不详的金

    属疙瘩,现在被人用来做攻击对手的武器,杂乱的乒乒乓乓声此起彼伏。

    钱喜趁着噪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俯下身,钻过低垂的卷帘门,匍匐着躲进不起眼的角落。班长已经跟这群来路不明的家伙短兵相接,他是最后的援助力量,不能轻易暴露。

    他还没来得及发动致命攻势,远处一个不甚高大的人影捂着腹部逃奔而出,踉踉跄跄的脚步沉重艰难,身后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如狼似虎的紧追不舍!

    钱喜一眼认出这几个恶煞凶神,就是白天绑架檀晶没有得逞的家伙,现在居然又打伤了班长!

    他心头无名火起,蓦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扫荡腿临空飞过,躲闪不及的坏蛋吧唧两声,狠狠摔到坚硬的木板上,额角都磕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