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会输的理由
雨是一种很普通又很奇妙的东西。
于理而言，它不过是水之一物在天地间的循环往复之一隅；然而，一场雨却又往往能诞生几多的诗情画意，瑰丽传奇。
雨前的天地沉闷而压抑。
而雨后，却夜空如洗。
虽然仍不是碧空，却已然沁人心脾。
令人神清气爽，胸怀朗逸。
丁榆站立在雨后夜空如洗后的青石板巷中，深深深深地呼吸着，那每一方每一寸的空气，都是如斯的清新。
他与天地同呼吸。
于是丁榆触碰到了那片苍穹。
天地仿佛也有脉搏，在微微鼓动，使得虚空生出涟漪，元气轻轻飘逸，如琴瑟一般轻轻鸣响，六合八荒，五湖四海，齐齐弹奏，谱出一曲天籁。
丁榆与天籁齐鸣。
阵阵天地元气欢快地跃动，悄然交融，无声地渗透而入，化作丁榆己身的本命元气。而丁榆也反哺自然，将自身的真元轻轻放出，触摸着每一寸的灵动天地。
在天人感应之中，丁榆明晓了许多许多。
他能够感念到每一方天地，青石板下一株杂草在搏命一般的努力生长，两条小虫在春夜之中苏醒过来，于巷子里墙根下犄角旮旯里开始了蠕动，小巷七十二处房檐之上微微垂落着滴滴雨水，轻轻坠落在石阶上，木窗下，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越之声。
三条巷子里，只有五处人家还亮着灯，烛火如豆，微微昏黄。
而数百生命犹自在沉睡，甚至全然不知这一场突然而来戛然而止的春雨。
他感念到了十五观中的众人已经被吵醒。
他更感念到十五观门前，有一处光明澄澈如同琉璃青灯，在柔和而又坚定的散发着自己的光明与温度。
他甚至感念到，有另外一道气息，不下于这一盏光明青灯的气息，在悄然窥视着自己，一为自己所感知便犹如触角一般缩回，消隐不见。
他忽然明白了李春风的话。
明白了他先前的种种举动。
他似乎从未出过十五观一步。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那另外一道气息么？
只是他仍然不知道那是谁。
但他此刻并不想理会这些。
他成功了，他破了气境，他成为了天人。
叶琼楼一行人揉揉惺忪睡眼，穿着贴身衣衫跑了出来，望见青石板巷的一片狼藉，望见酒旗牌匾之上的剑气孔洞，望见夜色之中孤身一人，却仿佛散发着阵阵清光的丁榆，不由地张大了嘴巴，再也无法合拢。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个月之内，破了气境，成了天人。
如果说这是奇迹，自己一行人便是其见证者。
丁榆身子一瞬，已然回到了十五观门前，对着李春风深深一拜，诚心道：“多谢老观主的教导，我终于悟了。”
李春风摆了摆手：“这都是你个人领悟，与我关系不大，不必谢我。”
丁榆忽然抬头远眺，望向正东偏北的方向。
家乡的方向。
他微微一笑：“终于明白老师让我来玄都的意思了。”
“他说我虽痴迷于修行，然而山村太过安逸，缺乏领悟的遭遇与气机，唯有到这玄都城中，才能够历经风雨，一朝顿悟。”
“老观主说破气境无法教导，
也没有捷径，只能靠顿悟，这个自然不假，不过……如果说还有一条捷径的话，那或许就是压力，是际遇，是人与人的交往。”
李春风撇撇嘴：“那是你小子，多少人压力不比你小，也未必能有几人当真成功。”
“成功之后总结缘由或许不错，但多半无用，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每个人的心性禀赋更非相同，适合你的，未必适合于他人。”
丁榆一笑置之：“不管怎么说，破了气境之后，对上常无忧就多了几分把握。”
叶琼楼几人哪里还能有睡意，一个个似乎比丁榆还要兴奋，拉扯着他问东问西，又是狂喜又是艳羡又是嫉妒，小桃更是手舞足蹈，硬要让丁榆演练一番天人手段。
丁榆苦笑一声，自己先前刚刚破境之时，太过兴奋，将刚刚凝聚的一丝本命元气挥霍一空，此刻哪里还能演示得了？
十五观中，一夜未眠。
一直到了黎明时分，众人的兴奋之意终于渐渐消褪。
现实的沉重又渐渐来临。
燕乘风便道：“即便帮主破境成功，对上那常无忧，又有几分把握？”
丁榆摇摇头：“这个除非打过才能知道。”
“常无忧三年破境，虽然看来资质远不及帮主，但另一方面，他沉淀便也更为深厚；更何况，他毕竟破境日久，帮主却是初临，三天之后，胜负之势恐怕依旧无法乐观。”
丁榆笑道：“不管那么多，既然已经破境，便多了几分把握，总不至是全无胜算。一夜没睡，困倒是不困，肚子饿得紧，我去做饭吃。”
叶琼楼几人面面相觑。
“帮主能够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面不改色，真是人中龙凤。”
“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佩服佩服！”
距离约斗之日还有三天。
日渐黄昏，夜色将至。
丁榆和孟不平二人却来到了小酒巷子三十七号。
舅舅的家中。
熟悉而又陌生的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院落依旧如昨，洒扫的干干净净，那一株大柳树开始萌发了新芽，生出几分暖意。
天色已经昏暗，屋子里却没有开灯。
舅母一向是个节俭之人。
还没叫出声，舅舅舅母二人听闻开门，早已经迎了出来。
望见丁榆和孟不平二人一起回来，二人的脸色都有几分复杂。
上次见面，还是在孟记包子铺前，但那一次，却没能说上几句话。
丁榆于是上前微笑道：“舅舅，舅母，我和表哥回来看你们了。”
舅舅还没发话，舅母已经红了眼眶。
扑向自己的儿子。
一把紧紧地抱住。
孟不平喉咙咕噜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但也没有推开自己的母亲，还略微僵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舅舅却望向丁榆：“你……还好吧？”
丁榆笑道：“好得很，舅舅放心。”
一家人进了屋，舅母点起了一盏油灯，昏黄如豆的火苗轻轻跳动着，将人的身影拉扯着也跟着轻轻飘忽。
“你现在成了不平的帮主？”舅舅问道。
“是。”
“那，那天的事情……”
孟不平道：“是血刀会的狗崽子们，不过他们已经被帮主打败，
以后再也不会来巷子里闹事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你，你一抬手就割掉了十几个人的脑袋，轱辘在地上，那血流得满地都是……”
丁榆神色一黯。
“我是为了救舅舅，我也并不想杀人。”
舅母却愤声道：“杀得好，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禽兽！”
丁榆一怔，望向舅母。
她第一度赞同自己，却是为了自己杀人。
舅舅却靠过去拉住了妻子的手。
他叹息一声，对丁榆道：“你舅妈有个亲生妹妹，便是被血刀会那些畜生掳了去……等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丁榆心里一堵。
但也有另一种情绪涌动。
他是天生的好猎手。
他杀起山间的野兽猛禽来，在整个山村里几乎无人能及，即便是打猎数十年的老猎户也都对丁榆赞不绝口。
但他没有杀过人。
杀人不比打猎。
人也不是禽兽。
但有时候，人却比禽兽更禽兽。
杀这些人，难道不是应该且必要的么？
孟不平喃喃道：“就是在那之后，也是在看到老爹的店铺一次次被血刀会的那些人打砸抢掠，被逼着拿出越来越高的所谓孝敬以后，我才自己磨了刀，找到了叶老大……”
“我没什么天赋，也没多大志向，不过我知道善恶是非，我知道没有别人能替我保护我爹娘，我好吃懒做，贪生怕死，不过我装着胆大，装着硬气，慢慢地好像也就真的不怕了。”
舅母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垂泪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你爹也是，他总说你不务正业，娘知道，他……他也是怕你在外边出什么事，怕你受伤害才……”
孟不平沉默良久，点点头道：“我明白。”
舅母忽然望向丁榆：“外甥，我听你舅舅说你的本事很大，是不是？”
丁榆第一次听到她喊自己外甥。
于是他忙道：“还……还算可以。”
舅母点了点头：“舅母拜托你一件事。”
“舅母吩咐就是。”
她望了孟不平一眼，郑重道：“拜托你，好好照顾不平。”
丁榆早知道是这件事，同样神色郑重道：“舅母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断然不会让表哥受到伤害。”
“那我就放心了。”
等到丁榆和孟不平离去的时候。
这个泼辣蛮横甚至很有几分不讲道理的女人望着远去的二人，却又加上了一句。
“不平，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表弟，知道了么？”
丁榆微微一怔，回头望了她一眼。
孟不平却挥手一笑：“放心吧老娘。”
丁榆拍了拍自己的表哥肩膀，又对着远处的舅舅舅母挥手作别。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意。
光明是什么，或者每个人的定义都有不同。
但丁榆觉得，光明，或许就在世间最普通，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地方，悄然流淌着。
他所求不大。
他野心很小。
他只想守护这小小的一点光明。
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老天怎么会不让他实现？
所以，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本章完）
于理而言，它不过是水之一物在天地间的循环往复之一隅；然而，一场雨却又往往能诞生几多的诗情画意，瑰丽传奇。
雨前的天地沉闷而压抑。
而雨后，却夜空如洗。
虽然仍不是碧空，却已然沁人心脾。
令人神清气爽，胸怀朗逸。
丁榆站立在雨后夜空如洗后的青石板巷中，深深深深地呼吸着，那每一方每一寸的空气，都是如斯的清新。
他与天地同呼吸。
于是丁榆触碰到了那片苍穹。
天地仿佛也有脉搏，在微微鼓动，使得虚空生出涟漪，元气轻轻飘逸，如琴瑟一般轻轻鸣响，六合八荒，五湖四海，齐齐弹奏，谱出一曲天籁。
丁榆与天籁齐鸣。
阵阵天地元气欢快地跃动，悄然交融，无声地渗透而入，化作丁榆己身的本命元气。而丁榆也反哺自然，将自身的真元轻轻放出，触摸着每一寸的灵动天地。
在天人感应之中，丁榆明晓了许多许多。
他能够感念到每一方天地，青石板下一株杂草在搏命一般的努力生长，两条小虫在春夜之中苏醒过来，于巷子里墙根下犄角旮旯里开始了蠕动，小巷七十二处房檐之上微微垂落着滴滴雨水，轻轻坠落在石阶上，木窗下，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越之声。
三条巷子里，只有五处人家还亮着灯，烛火如豆，微微昏黄。
而数百生命犹自在沉睡，甚至全然不知这一场突然而来戛然而止的春雨。
他感念到了十五观中的众人已经被吵醒。
他更感念到十五观门前，有一处光明澄澈如同琉璃青灯，在柔和而又坚定的散发着自己的光明与温度。
他甚至感念到，有另外一道气息，不下于这一盏光明青灯的气息，在悄然窥视着自己，一为自己所感知便犹如触角一般缩回，消隐不见。
他忽然明白了李春风的话。
明白了他先前的种种举动。
他似乎从未出过十五观一步。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那另外一道气息么？
只是他仍然不知道那是谁。
但他此刻并不想理会这些。
他成功了，他破了气境，他成为了天人。
叶琼楼一行人揉揉惺忪睡眼，穿着贴身衣衫跑了出来，望见青石板巷的一片狼藉，望见酒旗牌匾之上的剑气孔洞，望见夜色之中孤身一人，却仿佛散发着阵阵清光的丁榆，不由地张大了嘴巴，再也无法合拢。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个月之内，破了气境，成了天人。
如果说这是奇迹，自己一行人便是其见证者。
丁榆身子一瞬，已然回到了十五观门前，对着李春风深深一拜，诚心道：“多谢老观主的教导，我终于悟了。”
李春风摆了摆手：“这都是你个人领悟，与我关系不大，不必谢我。”
丁榆忽然抬头远眺，望向正东偏北的方向。
家乡的方向。
他微微一笑：“终于明白老师让我来玄都的意思了。”
“他说我虽痴迷于修行，然而山村太过安逸，缺乏领悟的遭遇与气机，唯有到这玄都城中，才能够历经风雨，一朝顿悟。”
“老观主说破气境无法教导，
也没有捷径，只能靠顿悟，这个自然不假，不过……如果说还有一条捷径的话，那或许就是压力，是际遇，是人与人的交往。”
李春风撇撇嘴：“那是你小子，多少人压力不比你小，也未必能有几人当真成功。”
“成功之后总结缘由或许不错，但多半无用，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每个人的心性禀赋更非相同，适合你的，未必适合于他人。”
丁榆一笑置之：“不管怎么说，破了气境之后，对上常无忧就多了几分把握。”
叶琼楼几人哪里还能有睡意，一个个似乎比丁榆还要兴奋，拉扯着他问东问西，又是狂喜又是艳羡又是嫉妒，小桃更是手舞足蹈，硬要让丁榆演练一番天人手段。
丁榆苦笑一声，自己先前刚刚破境之时，太过兴奋，将刚刚凝聚的一丝本命元气挥霍一空，此刻哪里还能演示得了？
十五观中，一夜未眠。
一直到了黎明时分，众人的兴奋之意终于渐渐消褪。
现实的沉重又渐渐来临。
燕乘风便道：“即便帮主破境成功，对上那常无忧，又有几分把握？”
丁榆摇摇头：“这个除非打过才能知道。”
“常无忧三年破境，虽然看来资质远不及帮主，但另一方面，他沉淀便也更为深厚；更何况，他毕竟破境日久，帮主却是初临，三天之后，胜负之势恐怕依旧无法乐观。”
丁榆笑道：“不管那么多，既然已经破境，便多了几分把握，总不至是全无胜算。一夜没睡，困倒是不困，肚子饿得紧，我去做饭吃。”
叶琼楼几人面面相觑。
“帮主能够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面不改色，真是人中龙凤。”
“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佩服佩服！”
距离约斗之日还有三天。
日渐黄昏，夜色将至。
丁榆和孟不平二人却来到了小酒巷子三十七号。
舅舅的家中。
熟悉而又陌生的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院落依旧如昨，洒扫的干干净净，那一株大柳树开始萌发了新芽，生出几分暖意。
天色已经昏暗，屋子里却没有开灯。
舅母一向是个节俭之人。
还没叫出声，舅舅舅母二人听闻开门，早已经迎了出来。
望见丁榆和孟不平二人一起回来，二人的脸色都有几分复杂。
上次见面，还是在孟记包子铺前，但那一次，却没能说上几句话。
丁榆于是上前微笑道：“舅舅，舅母，我和表哥回来看你们了。”
舅舅还没发话，舅母已经红了眼眶。
扑向自己的儿子。
一把紧紧地抱住。
孟不平喉咙咕噜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但也没有推开自己的母亲，还略微僵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舅舅却望向丁榆：“你……还好吧？”
丁榆笑道：“好得很，舅舅放心。”
一家人进了屋，舅母点起了一盏油灯，昏黄如豆的火苗轻轻跳动着，将人的身影拉扯着也跟着轻轻飘忽。
“你现在成了不平的帮主？”舅舅问道。
“是。”
“那，那天的事情……”
孟不平道：“是血刀会的狗崽子们，不过他们已经被帮主打败，
以后再也不会来巷子里闹事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你，你一抬手就割掉了十几个人的脑袋，轱辘在地上，那血流得满地都是……”
丁榆神色一黯。
“我是为了救舅舅，我也并不想杀人。”
舅母却愤声道：“杀得好，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禽兽！”
丁榆一怔，望向舅母。
她第一度赞同自己，却是为了自己杀人。
舅舅却靠过去拉住了妻子的手。
他叹息一声，对丁榆道：“你舅妈有个亲生妹妹，便是被血刀会那些畜生掳了去……等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丁榆心里一堵。
但也有另一种情绪涌动。
他是天生的好猎手。
他杀起山间的野兽猛禽来，在整个山村里几乎无人能及，即便是打猎数十年的老猎户也都对丁榆赞不绝口。
但他没有杀过人。
杀人不比打猎。
人也不是禽兽。
但有时候，人却比禽兽更禽兽。
杀这些人，难道不是应该且必要的么？
孟不平喃喃道：“就是在那之后，也是在看到老爹的店铺一次次被血刀会的那些人打砸抢掠，被逼着拿出越来越高的所谓孝敬以后，我才自己磨了刀，找到了叶老大……”
“我没什么天赋，也没多大志向，不过我知道善恶是非，我知道没有别人能替我保护我爹娘，我好吃懒做，贪生怕死，不过我装着胆大，装着硬气，慢慢地好像也就真的不怕了。”
舅母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垂泪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你爹也是，他总说你不务正业，娘知道，他……他也是怕你在外边出什么事，怕你受伤害才……”
孟不平沉默良久，点点头道：“我明白。”
舅母忽然望向丁榆：“外甥，我听你舅舅说你的本事很大，是不是？”
丁榆第一次听到她喊自己外甥。
于是他忙道：“还……还算可以。”
舅母点了点头：“舅母拜托你一件事。”
“舅母吩咐就是。”
她望了孟不平一眼，郑重道：“拜托你，好好照顾不平。”
丁榆早知道是这件事，同样神色郑重道：“舅母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断然不会让表哥受到伤害。”
“那我就放心了。”
等到丁榆和孟不平离去的时候。
这个泼辣蛮横甚至很有几分不讲道理的女人望着远去的二人，却又加上了一句。
“不平，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表弟，知道了么？”
丁榆微微一怔，回头望了她一眼。
孟不平却挥手一笑：“放心吧老娘。”
丁榆拍了拍自己的表哥肩膀，又对着远处的舅舅舅母挥手作别。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意。
光明是什么，或者每个人的定义都有不同。
但丁榆觉得，光明，或许就在世间最普通，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地方，悄然流淌着。
他所求不大。
他野心很小。
他只想守护这小小的一点光明。
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老天怎么会不让他实现？
所以，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