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念（26）
杨思鸣看到黑着脸破门而进的韩惩时，脸上并没有多少诧异，相反的他唇角露出的那抹淡定的笑容让韩惩心头燃着的那把火窜的更高。
他几步上前，拎起杨思鸣的衣领，杨思鸣本在吸氧，被他这样一拎，身子悬空离开了床头，那根吸氧管脱离了他的鼻子。他空洞的眼神望着韩惩，眼睑那抹黑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明显，一双眼睛凹了进去，他的病态已经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的地步了。
“你想干什么？”韩惩压着嗓子，眼神凶狠的看着他。
“我真是有幸呀，能在临死之前看到韩先生这副失态的模样。”说着杨思鸣呵呵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像当年那样淡定呢。”又提当年，韩惩的眼中仿佛快要喷出火来，他松开杨思鸣的衣领，一把将人推回病床上。杨思鸣吃痛的闭了闭眼，低低的咳嗽了几声，随后又舒展眉头看着韩惩笑了起来。
“看来我这次赌对了。”
“杨思鸣我告诉你，她若要有什么事我定将你挫骨扬灰。”韩惩的眼神冷到极致，语气更是，杨思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像他这种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他突然笑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都快死了，还怕挫骨扬灰？我死后有那姑娘陪我一同，倒也不孤单了。”
他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回避，半晌，韩惩嘴角出现一抹讥讽的笑，这抹笑让杨思鸣心拎了起来。
他说：“你放心，到时候你老婆孩子我会让她们一道去陪你的。”
杨思鸣的脸上才出现了惊恐，眼睛睁的大大的，身子忍不住从床上撑了起来，他起伏急促的胸膛以及死死抓着床沿的手无一不表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他颤声道：“你唬我？”
韩惩笑着看他，那么的无谓：“你以为你把她们偷偷送出国，就没人能够找到她们了？”韩惩像是洞悉了杨思鸣眼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也是瓦解他内心最后一丝挣扎的利刃，他失去力气的趴在床沿上，猩红着眼狠狠的瞪着韩惩，他说：“韩惩，你别动她们。”
韩惩半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韩惩的这场心理战无疑是成功的，他望着杨思鸣说：“我那丫头若是平安回来，我可以考虑不动你妻儿，反之。。。”韩惩扬了扬下巴，“我让你们，全、家、团、聚。”
江南随着韩惩走出病房时，他听到杨思鸣在身后嘶吼着：“韩惩，你别动她们，别动她们。”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听的江南都忍不住皱了眉，但韩惩完全没有感觉，像是没听到似的。
在于念被绑架的半个小时后，江南的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当他在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就立马警觉的看向韩惩，他点开了免提，对方的声音传来：“让你老板接电话。”
江南看了韩惩一眼，将电话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我是韩惩。”
“韩先生，你的两个女人都在我们手上，想要让她们活命的话，准备五千万现金。”
“我怎么知道人是不是真的在你们手上？”韩惩双手撑着办公桌，看着通话中的时间一秒又一秒的递增，江南知道，韩惩这是紧张的表现。
绑匪听到韩惩的要求后，看了伙伴一眼，然后走到于念面前，于念和唐希玟背对背的绑着，看不到对方，那男人伸脚踢了踢于念的脚，示意她说话。
于念抬头看了眼那男人，极为不满刚刚被她踢的那一脚。
“说话。”那男人命令着她。
于念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让她做什么她偏不，即使是在这种为难时刻。她白了那男人一眼，不理他。那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吃瘪的女孩，弯腰捏着她的脸，咬着牙说：“说话。”
“说你妹呀，你弄疼我了。”于念若不是双脚被捆着，她都一脚踢过去了。
江南和韩惩一样听到了于念中气十足的谩骂声，江南不由的佩服起这姑娘，即使到这时候还能这么大嗓门。
韩惩在听到于念的声音时明显慌了一下，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我警告你，她若伤一毫，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于念看那三个男人坐的离她们有些远的地方，她环顾了四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地。身后的唐希玟许是被绑的手麻了，贴着于念后背的手动了动。于念侧头看了她，嫌弃的说：“你说你，你追上来干嘛？绑架还有凑热闹的。”
唐希玟没说话，于念以为她不想理自己，索性也不自讨无趣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希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想弥补。”于念不明所以的再次侧头。
“想弥补心中的愧疚。”唐希玟说，“我亲眼看到她被人抓走，但我害怕了，我没救她。。。这些年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救了她，她会不会就不会出事。”唐希玟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望着前方破旧的砖墙，眼底泛红，盈盈水光闪烁。
她不后悔今日被绑，刚从咖啡厅出来时，她看到于念被拉上了车，那一刻，脑海中闪现的是那张哭泣的脸。六年了，再次想起那件事，她依然痛的无法呼吸，陶念的死，唐希玟认为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当年她眼睁睁的看着陶念在自己的面前被抓，陶念哭着朝她喊救命，那时候的她怕了，她退缩了，以至于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但她后悔了，在看到陶念满身伤痕的遗体时，她后不当初，她跪在她的遗体前哭到昏厥，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她没办法入睡，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她哭泣的喊救命的样子，她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她想弥补，如果时间倒退到那一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抓她的手。
这一刻，她突然释怀了，她没再做逃兵，哪怕此刻身陷囹圄，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于念没有问她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大致。
一阵铃声响起，于念和唐希玟的视线同时转向那边，四方桌前一个男子驾着脚，刻着瓜子，在听到手边的手机响起时，第一时间接了起来。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于念和唐希玟都虚心的同时移开目光。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兄弟几个都拿不到钱了。”那人冲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吼着。
“我他妈不管你跟韩惩有什么仇，反正拿到钱我们就放人。”于念和唐希玟听到这句话时都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们是要钱不要命的。
电话已经在继续，那边的人似是为难的又朝这边看来，然后垂眸思考了片刻后，于念看到那人点头答应了。看着他挂掉电话后朝这边走来时，她们顿时警觉起来。那人走到于念面前看了她一眼后，将她身后的身子解开，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于念的肩膀被捏的生疼。
“你要干嘛？”她想挣脱，可无奈男人的力气大她太多。
她被那人带到了另一边，那人将她的双手重新捆好后，于念看着自己脚下临空，她被捆在了三楼的梁上，而捆她的那个人，走了？
“喂，喂，你回来，你放我下去，我恐高。”她被晒咸鱼一样的晒在了半空中，也不敢挣扎，怕绳子不牢固，断了的话自己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于念第二次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第一次是在诊所的床上，等待割肾的时候，再一次就是现在。恐惧再次蔓延而来，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前面有多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被吊了多久，久到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已经麻木了，久到觉得死亡正在朝她招手了。
韩惩的车正在开往交易地点，江南电话进来。“杨思鸣不见了。”韩惩急踩刹车，脑子嗡嗡的响，他扭头看了眼副驾座上的那个黑色袋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收了收。
唐希玟在绑匪收到钱后如约被放了出来，当她看到韩惩时瞬间哭了出来。
“于念呢？”韩惩问。
唐希玟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于念带走了。”韩惩闻言脸色大变，朝着废楼里跑去。
韩惩找到于念时，她被挂在半空中，眼睛闭着。
“于念。”他叫了一声，于念听到声音后猛的睁开眼，等看清来人后哭了起来。
“景千哥哥，救我。”看到她没事，韩惩松了一口气，快速的朝三楼跑去。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楼梯边的柱子上，韩惩紧紧抓住绳子的一端开始小心翼翼的解那个结。正当他将绳子解开时，他背后被棍子狠狠的砸了一下，韩惩的身子向前倾去。
“啊！”于念的身子猛的往下降，失重感明显，她吓得大叫。好在韩惩在危急关头将绳子抓住了，他趴在三楼的护栏上，紧紧的抓着那根绳子，他不敢松手，怕稍一松手于念就会掉下去。
“韩先生，怕吗？”杨思鸣的声音出现在此，他套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里面是医院的病号服，头戴着鸭舌帽，他佝偻着身子，仿佛站都站不住了，他撑着木棍就那样看着他。
韩惩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看来你是不想让你老婆孩子活命了。”
杨思鸣笑了笑：“我想了想，我自己都快死了，还管她们死活做什么。”杨思鸣看向底下悬着的于念说，“死之前拉个陪葬的也不错，只要是你韩惩在乎的人就够了。”于念仰着头看到这张陌生的脸，恐惧油然而生。
“你应该庆幸，我会让她死的比陶念体面一点。”听到死这个字，于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背上早已被汗浸湿。韩惩皱着眉，吃力的拉着那个绳子，完全没有去理会杨思鸣。
“韩惩，这些都是你造成的，你怨不得别人，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为你而死，都是你造成的，因为你的狠心，因为你不给别人活着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说着，杨思鸣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裁纸刀，走到韩惩的身后。
他笑着说：“有两条路，一是放手，看着她掉下去。二是，跟他一块儿去死。”
于念望着韩惩身后那个病态的男人，恐惧的摇着头，他举着胳膊那把裁纸刀离他的背近到只剩一公分的距离。
“放手，景千哥哥你快放手。”于念急的大叫起来。
“闭嘴。”韩惩的手腕被粗糙的水泥栏杆蹭破了皮，手心也被绳子磨的红肿不堪。
突然右肩的痛感袭来，他惯性的松了松手，于念的身子又往下降了一点。血已经渗了出来，所幸他穿的是黑色西装，于念并未看到他肩上涌出的血，但那把刀上鲜红的血却被于念一览眼底。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不停的流，那一刀扎在了韩惩的肩上，却也扎在了她的心上。
“放手吧，景千哥哥。”她哭着求着。
韩惩想用力将人拉上来，可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使不上来，肩上的肉在他使劲时生生的撕裂。于念能看出他额上渗出的汗水，他一定很痛，可他依旧紧紧不放的抓着那根绳子，抓着她。
杨思鸣像是被刺激到了，看韩惩没有半丝反应后，又在原处扎了一刀。
“啊！”于念看他落刀时闭着眼大叫起来。
“你王八蛋，不得好死。”于念看着杨思鸣大声骂着。杨思鸣顿时兴奋起来，看着于念说：“你景千哥哥没告诉你吗？我本来就快死了，哈哈。”说着又是一刀。
于念不敢再去看，哭着喊着：“你放手吧，韩惩你放手，你放手。”
“乖，不哭，我没事。”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她，语气温柔，但他那惨白的脸孔，猩红的双眸怎会没事。于念哭着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脖子里，温热湿润。
江南赶到时，杨思鸣正准备扎第四刀，被他一脚踹到了墙上。杨思鸣很快被身后的警察给控制住，他趴在地上，看着韩惩笑着，嘴里渗出的血在他笑的时候格外刺目。
于念被拉上来时，韩惩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一度感觉自己的肩膀该废了。于念扑倒韩惩身上，抱着他哭着。韩惩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她圈在怀里一遍遍的哄着她：“没事了，不哭了，不哭，”
夜幕已降临，这一切也该结束了，韩惩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想着。
他几步上前，拎起杨思鸣的衣领，杨思鸣本在吸氧，被他这样一拎，身子悬空离开了床头，那根吸氧管脱离了他的鼻子。他空洞的眼神望着韩惩，眼睑那抹黑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明显，一双眼睛凹了进去，他的病态已经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的地步了。
“你想干什么？”韩惩压着嗓子，眼神凶狠的看着他。
“我真是有幸呀，能在临死之前看到韩先生这副失态的模样。”说着杨思鸣呵呵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像当年那样淡定呢。”又提当年，韩惩的眼中仿佛快要喷出火来，他松开杨思鸣的衣领，一把将人推回病床上。杨思鸣吃痛的闭了闭眼，低低的咳嗽了几声，随后又舒展眉头看着韩惩笑了起来。
“看来我这次赌对了。”
“杨思鸣我告诉你，她若要有什么事我定将你挫骨扬灰。”韩惩的眼神冷到极致，语气更是，杨思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像他这种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他突然笑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都快死了，还怕挫骨扬灰？我死后有那姑娘陪我一同，倒也不孤单了。”
他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回避，半晌，韩惩嘴角出现一抹讥讽的笑，这抹笑让杨思鸣心拎了起来。
他说：“你放心，到时候你老婆孩子我会让她们一道去陪你的。”
杨思鸣的脸上才出现了惊恐，眼睛睁的大大的，身子忍不住从床上撑了起来，他起伏急促的胸膛以及死死抓着床沿的手无一不表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他颤声道：“你唬我？”
韩惩笑着看他，那么的无谓：“你以为你把她们偷偷送出国，就没人能够找到她们了？”韩惩像是洞悉了杨思鸣眼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也是瓦解他内心最后一丝挣扎的利刃，他失去力气的趴在床沿上，猩红着眼狠狠的瞪着韩惩，他说：“韩惩，你别动她们。”
韩惩半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韩惩的这场心理战无疑是成功的，他望着杨思鸣说：“我那丫头若是平安回来，我可以考虑不动你妻儿，反之。。。”韩惩扬了扬下巴，“我让你们，全、家、团、聚。”
江南随着韩惩走出病房时，他听到杨思鸣在身后嘶吼着：“韩惩，你别动她们，别动她们。”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听的江南都忍不住皱了眉，但韩惩完全没有感觉，像是没听到似的。
在于念被绑架的半个小时后，江南的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当他在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就立马警觉的看向韩惩，他点开了免提，对方的声音传来：“让你老板接电话。”
江南看了韩惩一眼，将电话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我是韩惩。”
“韩先生，你的两个女人都在我们手上，想要让她们活命的话，准备五千万现金。”
“我怎么知道人是不是真的在你们手上？”韩惩双手撑着办公桌，看着通话中的时间一秒又一秒的递增，江南知道，韩惩这是紧张的表现。
绑匪听到韩惩的要求后，看了伙伴一眼，然后走到于念面前，于念和唐希玟背对背的绑着，看不到对方，那男人伸脚踢了踢于念的脚，示意她说话。
于念抬头看了眼那男人，极为不满刚刚被她踢的那一脚。
“说话。”那男人命令着她。
于念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让她做什么她偏不，即使是在这种为难时刻。她白了那男人一眼，不理他。那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吃瘪的女孩，弯腰捏着她的脸，咬着牙说：“说话。”
“说你妹呀，你弄疼我了。”于念若不是双脚被捆着，她都一脚踢过去了。
江南和韩惩一样听到了于念中气十足的谩骂声，江南不由的佩服起这姑娘，即使到这时候还能这么大嗓门。
韩惩在听到于念的声音时明显慌了一下，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我警告你，她若伤一毫，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于念看那三个男人坐的离她们有些远的地方，她环顾了四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地。身后的唐希玟许是被绑的手麻了，贴着于念后背的手动了动。于念侧头看了她，嫌弃的说：“你说你，你追上来干嘛？绑架还有凑热闹的。”
唐希玟没说话，于念以为她不想理自己，索性也不自讨无趣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希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想弥补。”于念不明所以的再次侧头。
“想弥补心中的愧疚。”唐希玟说，“我亲眼看到她被人抓走，但我害怕了，我没救她。。。这些年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救了她，她会不会就不会出事。”唐希玟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望着前方破旧的砖墙，眼底泛红，盈盈水光闪烁。
她不后悔今日被绑，刚从咖啡厅出来时，她看到于念被拉上了车，那一刻，脑海中闪现的是那张哭泣的脸。六年了，再次想起那件事，她依然痛的无法呼吸，陶念的死，唐希玟认为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当年她眼睁睁的看着陶念在自己的面前被抓，陶念哭着朝她喊救命，那时候的她怕了，她退缩了，以至于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但她后悔了，在看到陶念满身伤痕的遗体时，她后不当初，她跪在她的遗体前哭到昏厥，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她没办法入睡，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她哭泣的喊救命的样子，她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她想弥补，如果时间倒退到那一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抓她的手。
这一刻，她突然释怀了，她没再做逃兵，哪怕此刻身陷囹圄，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于念没有问她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大致。
一阵铃声响起，于念和唐希玟的视线同时转向那边，四方桌前一个男子驾着脚，刻着瓜子，在听到手边的手机响起时，第一时间接了起来。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于念和唐希玟都虚心的同时移开目光。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兄弟几个都拿不到钱了。”那人冲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吼着。
“我他妈不管你跟韩惩有什么仇，反正拿到钱我们就放人。”于念和唐希玟听到这句话时都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们是要钱不要命的。
电话已经在继续，那边的人似是为难的又朝这边看来，然后垂眸思考了片刻后，于念看到那人点头答应了。看着他挂掉电话后朝这边走来时，她们顿时警觉起来。那人走到于念面前看了她一眼后，将她身后的身子解开，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于念的肩膀被捏的生疼。
“你要干嘛？”她想挣脱，可无奈男人的力气大她太多。
她被那人带到了另一边，那人将她的双手重新捆好后，于念看着自己脚下临空，她被捆在了三楼的梁上，而捆她的那个人，走了？
“喂，喂，你回来，你放我下去，我恐高。”她被晒咸鱼一样的晒在了半空中，也不敢挣扎，怕绳子不牢固，断了的话自己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于念第二次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第一次是在诊所的床上，等待割肾的时候，再一次就是现在。恐惧再次蔓延而来，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前面有多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被吊了多久，久到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已经麻木了，久到觉得死亡正在朝她招手了。
韩惩的车正在开往交易地点，江南电话进来。“杨思鸣不见了。”韩惩急踩刹车，脑子嗡嗡的响，他扭头看了眼副驾座上的那个黑色袋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收了收。
唐希玟在绑匪收到钱后如约被放了出来，当她看到韩惩时瞬间哭了出来。
“于念呢？”韩惩问。
唐希玟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于念带走了。”韩惩闻言脸色大变，朝着废楼里跑去。
韩惩找到于念时，她被挂在半空中，眼睛闭着。
“于念。”他叫了一声，于念听到声音后猛的睁开眼，等看清来人后哭了起来。
“景千哥哥，救我。”看到她没事，韩惩松了一口气，快速的朝三楼跑去。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楼梯边的柱子上，韩惩紧紧抓住绳子的一端开始小心翼翼的解那个结。正当他将绳子解开时，他背后被棍子狠狠的砸了一下，韩惩的身子向前倾去。
“啊！”于念的身子猛的往下降，失重感明显，她吓得大叫。好在韩惩在危急关头将绳子抓住了，他趴在三楼的护栏上，紧紧的抓着那根绳子，他不敢松手，怕稍一松手于念就会掉下去。
“韩先生，怕吗？”杨思鸣的声音出现在此，他套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里面是医院的病号服，头戴着鸭舌帽，他佝偻着身子，仿佛站都站不住了，他撑着木棍就那样看着他。
韩惩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看来你是不想让你老婆孩子活命了。”
杨思鸣笑了笑：“我想了想，我自己都快死了，还管她们死活做什么。”杨思鸣看向底下悬着的于念说，“死之前拉个陪葬的也不错，只要是你韩惩在乎的人就够了。”于念仰着头看到这张陌生的脸，恐惧油然而生。
“你应该庆幸，我会让她死的比陶念体面一点。”听到死这个字，于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背上早已被汗浸湿。韩惩皱着眉，吃力的拉着那个绳子，完全没有去理会杨思鸣。
“韩惩，这些都是你造成的，你怨不得别人，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为你而死，都是你造成的，因为你的狠心，因为你不给别人活着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说着，杨思鸣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裁纸刀，走到韩惩的身后。
他笑着说：“有两条路，一是放手，看着她掉下去。二是，跟他一块儿去死。”
于念望着韩惩身后那个病态的男人，恐惧的摇着头，他举着胳膊那把裁纸刀离他的背近到只剩一公分的距离。
“放手，景千哥哥你快放手。”于念急的大叫起来。
“闭嘴。”韩惩的手腕被粗糙的水泥栏杆蹭破了皮，手心也被绳子磨的红肿不堪。
突然右肩的痛感袭来，他惯性的松了松手，于念的身子又往下降了一点。血已经渗了出来，所幸他穿的是黑色西装，于念并未看到他肩上涌出的血，但那把刀上鲜红的血却被于念一览眼底。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不停的流，那一刀扎在了韩惩的肩上，却也扎在了她的心上。
“放手吧，景千哥哥。”她哭着求着。
韩惩想用力将人拉上来，可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使不上来，肩上的肉在他使劲时生生的撕裂。于念能看出他额上渗出的汗水，他一定很痛，可他依旧紧紧不放的抓着那根绳子，抓着她。
杨思鸣像是被刺激到了，看韩惩没有半丝反应后，又在原处扎了一刀。
“啊！”于念看他落刀时闭着眼大叫起来。
“你王八蛋，不得好死。”于念看着杨思鸣大声骂着。杨思鸣顿时兴奋起来，看着于念说：“你景千哥哥没告诉你吗？我本来就快死了，哈哈。”说着又是一刀。
于念不敢再去看，哭着喊着：“你放手吧，韩惩你放手，你放手。”
“乖，不哭，我没事。”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她，语气温柔，但他那惨白的脸孔，猩红的双眸怎会没事。于念哭着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脖子里，温热湿润。
江南赶到时，杨思鸣正准备扎第四刀，被他一脚踹到了墙上。杨思鸣很快被身后的警察给控制住，他趴在地上，看着韩惩笑着，嘴里渗出的血在他笑的时候格外刺目。
于念被拉上来时，韩惩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一度感觉自己的肩膀该废了。于念扑倒韩惩身上，抱着他哭着。韩惩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她圈在怀里一遍遍的哄着她：“没事了，不哭了，不哭，”
夜幕已降临，这一切也该结束了，韩惩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