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瘾:韩先生的心间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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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念(23)

    日子永远不会因为一段时光的美好或者不好而停留在此,它像是沙漏里的细沙,只要有,便会一直一直的不停的往下漏,就像生命,只要活着,就得呼吸。

    那段时光,于念深深的感受到韩惩是她养分的给予,可这段时光终究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怎么了?”于念这日如往常一般被韩惩的司机接回梨园,一进门清姐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清姐,他们是谁?”于念看着院子里转悠的几人问,她的包被清姐接了过去。

    清姐顺着朝外看了一眼对她说:“那些都是梨园的保镖,之前一直都有,只是先生怕吓着你,没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而已。”

    于念不由得惊讶,这么多个月她居然没发现这个院子里还有这些人。“那,现在。。。”于念不解,为何现在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出现了。

    清姐笑笑:“可能最近治安不是很好吧,没事,你就当他们不存在。”

    于念满怀心事,一颗心莫名的有些不安,说不上为什么,但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平静。

    韩惩回来已是深夜,于念还未睡下,听到外面的动静便下了床。从窗户上往外看,韩惩正在和院子里的一个保镖说这话,突然他扭头朝她站的方向看来,于念被这突然的回头给吓的身子立刻缩了回去。

    没过多时,韩惩朝着楼梯走了上来,于念依旧站在原地,楼梯拐角的窗户边。

    “怎么还不睡?”韩惩走向她,于念凑着身子到他面前嗅了嗅,抬头说:“喝酒了。”她没在询问他,而是肯定的自己的判断。韩惩轻轻弯了嘴角点了点头。

    “颜柳说你胃不好。”于念似是不满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看着他说话时微微皱着眉头。

    韩惩望着她,不知是酒精的催使抑或着是自己内心的想要,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于念一怔,身子僵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连呼吸都不敢,就那样任由他将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脸颊上。韩惩感受到了她脸颊的炙热,那种真实的触感让他瞬间酒醒了几分,轻叹了一口气后放下手臂,说:“去睡吧,太晚了。”

    于念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心跳中,未等她开口,韩惩便已转身上楼。

    她伸手触碰了刚才被他摸过的脸颊,如梦似幻,但却也那般的真实。如心梗上突然开出的一簇海棠,有光照进,那般温暖,才会如此艳丽。

    韩惩或许没办法像于念那样睡个好觉,书桌上那叠照片是他刚回来时门口保镖送到他手里的。照片上的女孩每一个瞬间都笑的那样的灿烂,那笑容却像一根长针刺在他的心头。

    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是一张带血的脸,他猛然睁看眼,一双深谙的眸子转向窗外,死死的盯着某个地方,仿佛要将那里看透一般。前院的那颗松柏尽管冬夜如此寒冷却依然笔挺的立在那里,在冷风中倔强的摇曳着。

    韩惩在将于念送到学校门口时拉住了她的手腕,于念刚想开门出去的身子坐回了车里,她疑惑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乖乖在学校,不许乱跑,下午我来接你。”于念只觉得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不由得问了声:“怎么了吗?”

    韩惩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总之别乱跑,我会来接你。”

    “。。。奥。”韩惩的表情太让人匪夷所思,于念心中有疑惑,但他并不想说,她也就没再问了。

    江南也同韩惩一样,一直看着于念走进校园,看到蒋安安笑着挽着她的胳膊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过头来问韩惩:“需要我派人在学校看着吗?”

    韩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不用,那样反而太张扬了。”韩惩再次将目光望向车窗外刚才于念消失的方向,他终于还是在心底下了那个决定。

    “澳洲那边,你安排一下。”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南没忍住看了韩惩一眼,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杨思鸣有没有离开过医院?”韩惩问。

    江南摇头:“没有,我派人一直盯着。”

    韩惩换了个坐姿,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睛望向前方,话语冰冷:“去看看他。”

    宝蓝色玛莎拉蒂直接驶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库,江南随着韩惩坐进了通往12楼病房的电梯。

    那个特殊的病房门口有专门的警员把守,那人看到韩惩走来后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他们。江南还未等他说话就把手中的电话放到了他的耳边。

    那警员在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声后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再然后,他向韩惩看过来,又对着电话那头连连点头说是。

    江南再一次迅速的收回胳膊,挂掉那个正在通话中的电话看向那名警员。

    “韩先生,请。”警员为韩惩开了门,笑着让开了道。

    韩惩面无表情,率先走进了病房。

    房间很暗,如果不是他刚从外面进来会误以为已经进入了黑夜。江南在随着韩惩走进房间后就站在了门边,门外的警员带上了门,他双手交叠垂放在前,看着韩惩走到了窗边长手一伸,哗啦一声,窗帘被拉了开来。就连他都被突然射进的光给刺了眼睛,微微侧头闭了闭眼,更何况床上的人,只见那人直接抬手遮住了眼睛,半晌才缓缓放下手,眯着眼睛看着背光而站的男人。待到看清那人是谁后,床上的人难得的扯出一个笑容,江南看到他干裂的嘴唇仿佛随着他扯出的笑容而渗出了鲜血。

    杨思鸣病态尽显,凹陷的眼球,瘦的两个颧骨高高凸起,眼睑下那一抹浓浓的黑着实吓人。

    他扯着嘶哑的喉咙对着韩惩说:“韩先生,好久不见。”他已经好久没开口说话了,以至于现在他的喉咙像是被撕裂般的生疼,他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韩惩伸手拉过放在窗边的那条椅子,拉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他背靠着,翘着二郎腿,显得淡定无比。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杨思鸣依旧笑着,躺在床上侧着头看他。

    “我以为这么多年的牢坐下来,该长记性了。”韩惩从兜里掏出那只打火机,放在手里,大拇指摩挲着表面。

    杨思鸣看着他手中的动作笑了起来:“这只打火机陪了韩先生好多年了吧?”韩惩低头看着手中的打火机,突然笑了,他重新抬头看向杨思鸣的眼神更加的深暗。

    杨思鸣放在被子里的手不由的一抖,下意识的拽着身下的毯子。

    “知道我这只打火机怎么来的吗?”韩惩两只手指头捏着打火机熟练的转了一个圈,问杨思鸣。

    杨思鸣扬了扬下巴,似是等着他告诉自己。

    江南望着韩惩的侧颜,阳光将他照的透明,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扬着,他的声音在这个房间慢慢扬开。

    “当年你父亲派人想置我于死地,最后一次那辆绑着我离开墨尔本的汽车在中途突然坠毁,后来那辆车被烧的只剩一个空壳,那把火,正是来自于这把打火机。”

    杨思鸣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韩惩那淡定从容的笑颜,身下拽着的拳头更用力了些,仿佛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干涩的唇不由得抖动了几下,背上已然布上了一层薄汗。

    江南亦然,在韩惩话落的同时他同样如此惊愕的望向了他,望向了他手中的那只打火机。

    那件事他是记得的,十二年前,那时他还不认识韩惩,但同样身在墨尔本的他在新闻中看到了那个消息,一辆七座商务车坠毁在海边的峭壁上,车身起火,车内两名墨尔本当地男子被烧死。

    但江南记得,当时警方公布的调查结果是汽车坠崖后导致的起火燃烧,法医的鉴定结果也证明烧焦的两具尸体并非被烧死。韩惩的右肩处有一道伤疤,足有一寸多长,他在澳洲时曾见过他那道伤疤,也曾好奇问过是怎么来的,当时的韩惩透过镜子看着那道伤疤良久后才开口:“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那时候江南并不清楚他话中的意思,此刻,他终于明白,年少的韩惩有着这么骇人的经历。

    外界的人都说韩惩是个冷血无情的,手段阴狠,可谁曾想,在年少时,多少人有着阳光快乐的人生,而他却因为自己的父亲过着背井离乡的生活,惨遭横祸,在那样黑暗的世界里偷活了数年,这样的韩惩怎能不阴狠,怎能不冷血?

    江南强行的收回目光,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韩惩看了很久了。

    盯着韩惩看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躺在床上的杨思鸣。

    杨思鸣只觉得喉咙紧绷着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努力压制自己的不适,他说:“韩惩,你觉得你可以安心的活着吗?”

    韩惩笑了,一双薄唇弯着,那笑容是那样的公然无害,谁会去想,能这样笑的这个男人下一秒会怎样的狠戾。

    “我从不将自己的生死挂在心上,当年从那辆车里爬出来后我就知道从此后,生死与我而言都是瞬间之事。但我会将我的生死捏在手里,我自己的手里。”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突然沉了下来,直逼杨思鸣心底。

    “杨振当年想除了我,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齐川会顾及我与他的父子之情起了恻隐之心,他怕我回国,怕我与他们争夺韩氏。”韩惩看着杨思鸣,一字一字清晰的传进他的耳里,“当他第一次买凶杀我时我便知道了结局,他怕我,他便输了。”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韩氏的生死只能由我来掌控,齐川怎么夺走韩氏,我就要怎么夺回来。”所以他成功了,澳洲蛰伏五年,当他以d.a亚洲区最高决策人身份出现在韩氏19层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齐川。

    “你逼死我父亲,就连你自己的父亲都是你逼死的,韩惩,你会遭报应的。”杨思鸣在提到杨振时情绪激动起来,他的手试图从被窝里伸出来,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手铐牢牢的靠在床沿上。

    “报应?”韩惩冷笑看着他,“我从不怕报应,要有报应那就来吧。”他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他床头的那只银灰色的铁柜上,目光是那样的冷冽,他说:“不过,看样子,你是看不到我遭报应的那天了。”

    杨思鸣望着韩惩阴郁狠戾的双眸,背脊早已被汗水渗透。但一下刻他突然笑了起来,江南听着他如此狂妄的笑声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那张蜡黄的没有丝毫血气的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着韩惩。他下意识去看韩惩,他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定从容的看着杨思鸣笑着。

    杨思鸣笑了一会儿又咳嗽了一会儿后低着嗓子说:“你忘了陶念了?”一句话让韩惩顿时脸色剧变,他瞳孔一缩,另一只手没有半丝犹豫的掐住他的脖子,杨思鸣被他掐着喘不上气来,张大着嘴巴,但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他,然后艰难的笑着。

    韩惩掐着他脖子的手在不断的收紧,杨思鸣的窒息感也在一点点加剧。“韩先生。”江南望着杨思鸣逐渐放大的瞳孔大步跨上前去拉住韩惩的胳膊把人往后拉,韩惩回头瞪着他,那双眸子隐约泛着血丝。他咽了一口口水后对韩惩说:“他已是一个将死之人,韩先生何必亲自动手?”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放在韩惩的手心,韩惩垂眸片刻,就着那张纸巾狠狠的擦拭了一番他的左手,刚刚掐他脖子的那只手。纸巾被他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他看向杨思鸣说:“你若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定将你挫骨扬灰。”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杨思鸣在韩惩走出病房后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最后出现在他脸上的笑是那样的视死如归。

    江南跟在韩惩身后走进电梯,他未说话,他亦不敢开口。两人都在沉默着,气氛压抑的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觉得有些喘不上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将送照片的人揪出来。”韩惩在钻进车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从走进病房到现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是。”江南点头,心情也随之沉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