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横插一脚（一）
吕雉垂下头颅后，场间一直静默，上官无为和黄贤鹏一直在等着乾元帝接下来的动作。
半晌之后，乾元帝终于肯低下头来，看着身前这个跪坐在地垂首死寂无声的女人，他叹了一声。
“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太后，你不能插手，其他人也不行。”
乾元帝气灌全身，轰然一掌，气浪瞬间从吕雉身上涌过。一阵风来，吕雉的整个身体便化作了齑粉。
“这？”黄贤鹏见到此状，不由地迟疑出声，虽然吕雉遭诛是陛下的旨意，可她毕竟是一朝太后，如今连尸首都丝毫不剩，该如何跟世人交待。
乾元帝似乎看出了黄贤鹏的迟疑，解释到：“她体内的墨餮毒血、各种功法奥秘不能再留存世间了，否则遗患无穷。为免有心人从其尸身上寻得什么有用的东西，朕不得不如此做。”
“臣明白。”虽然黄贤鹏不清楚事情是否真的如同乾元帝解释的这样，可他也只能接受陛下的做法。
接着乾元帝走向黄贤鹏，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令黄贤鹏从心底涌起一股惧意，他之前清楚地看到了乾元帝的一掌究竟有多大的威力，此刻生怕乾元帝是因为他的迟疑而怀疑他对陛下的忠心，以为他待在吕雉身边太久，以至于到了如今还是不忘太后吕雉提拔他的情分。还没等黄贤鹏仓皇失措，便听乾元帝轻声说道：“此番之事，多有周折，有劳黄大人了。”
“臣惶恐。”
乾元帝接着问道：“护城司的事都安排好了？”
“是。有李公公带着的陛下旨意在，护城司自然明白要怎么做。臣顺便也安排了讯机处人员相助，保证能将京都内所有太后一方的势力全部控制住。”
乾元帝点点头，“那就好。太后手里的力量太大了，一个处理不慎，就会影响整个京都，不得不防啊！”
“陛下未雨绸缪，自然不必担忧那些小虫子能够搅动什么风浪。”
“朕就怕今日的事落入口舌啊。”
黄贤鹏听闻此言，立马说道：“讯机处一定大力封锁消息，力察敢于多嘴多舌的家伙！”
乾元帝看了看黄贤鹏，笑道：“那就全都仰仗黄大人了。”
“臣不敢当。”黄贤鹏暗自长舒一口气，知道此时乾元帝要多多依赖讯机处的情报力量，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上官无为则是意味深沉地看了眼黄贤鹏，转头问乾元帝道：“陛下，此番事毕，京都时局只要花些心思自然能够处理的好。不如先去找寻鸠摩婆，先把东西拿到手。”
乾元帝闻言点头，问：“鸠摩婆呢？”
“回禀陛下，臣返回宫中时，恰巧遇到此人正欲逃离皇宫，被微臣擒住后为防坏了大事便将其锁在了不远处的偏殿中。”
乾元帝一听，冷声喝骂到：“好胆子！本来看她能够站到朕这一方，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这才饶她一命，没想到这老婆子居然想着私吞那样宝物，敢趁着我们全神应付吕雉的时候逃跑，该杀！”
“陛下切勿动怒，幸好有黄大人出手将其擒住，先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下再说，也好及时帮顾宫主坐上灵犀位的位子。”
一听到上官无为这么说，黄贤鹏不由地看了乾元帝和上官一眼，心中暗想，原来吕雉此时空出来的位子居然早就安排给了顾北昭。接着他又感到好奇，论实力论地位，上官无为不比顾北昭差，为何不将灵犀位给上官无为呢？
果然，乾元帝也开口问道：“其实上官宰相也可以坐这张位子，为何不开口跟朕要呢？”
上官无为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臣已年迈，快要入土了，何必再去争什么灵犀位呢？”
“可是顾北昭年纪也不小了。”
“毕竟是早就答应给顾宫主的，而且，就算是弥补他们‘天元宫’失去傅琰的亏损吧，毕竟不能让‘北州光明所在’只是个虚名啊！”
“哈哈，上官宰相果然大义。”
“陛下谬赞了。”
君臣谈话间，便已经快要走到了那处关押鸠摩婆的偏殿。
还没等三人靠近偏殿，猛听得殿中传来一声惨嚎！
“不好！”
乾元帝一声沉喝：“好贼胆！”便冲身而起，一掌推出，气浪翻涌间炸毁了整座偏殿，却没有阻挡住从殿中冲空而起的那道月白光柱。
……
事情还要说回半柱香之前。
那个时候乾元帝以及上官无为和黄贤鹏正在忙于应付吕雉，而鸠摩婆则是被绑在了偏殿里，她的身上，赫然有几个血洞，那是黄贤鹏在其周身几处大穴上造成的伤口。她的身上，更有黄贤鹏以自身功法设下的独门禁制，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感知到外面那汹涌澎湃的气浪冲击，老婆子一阵又一阵的心慌，万不该因为一时贪念，居然想要私吞“金笸箩”，现在岂不是只有等死？一想到乾元帝居然暗中布下这么大的局来对付吕雉，她就明白，只怕这位表面上力图争当贤明君主的陛下，若是发起狠来，只怕比饿极了的狼咬人都狠。
正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之际，鸠摩婆的耳中突然听闻有人轻笑一声：“幸好本夫人胆子大，不然岂不是错过了这份大好机缘？”
“是谁！”
鸠摩婆心神震惊地看见，从偏殿的影子中慢慢走出了一个妇人。
“你是谁？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之中？”
宝相夫人呵呵一笑，“自然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了，不说躲过顾北昭的‘星盘’耗心耗力，就是如果现在乾元帝不是正忙着对付吕雉，我也还真不敢就这么跑进皇宫里来。万没想到啊，乾元帝居然是灵犀位，吓煞本夫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宝相夫人还拍拍自己的胸脯，其实这话倒不是假装，自打她注意到乾元帝居然就是十大灵犀位之一的时候，便已经心生退意。可她不愿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再度溜走，而且她要赌一把，赌乾元帝没有司马北高那么厉害，能够让她不敢心生妄念。
所以，宝相夫人还是潜入到皇宫里了。事有凑巧，她藏身的地方，便是关押鸠摩婆的这处偏殿。
宝相夫人轻笑道：“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呢，没想到我为了防止别人气机的探寻，特意隐掉自身气机躲在了这么一处偏殿，便正好遇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啊！你手里有什么东西让黄贤鹏都不敢轻易处置你，还要特意等着乾元帝来呢？”
鸠摩婆听到面前的妇人一直自称“本夫人”，便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开口道：“你是宝相夫人？”
“不错。”
“呵呵，练气士的顶尖人物，十大灵犀位之一，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鸠摩婆说着看向宝相夫人，“我手里的玩意儿，凭夫人您的本事还看不出来吗？”
宝相夫人闻言挑眉，不理会鸠摩婆话语之中的挑衅意味，说道：“不见其物，直观其气，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似乎跟吕雉之前施展那什么‘接引灵源降世神通’时散发的气息有点像，难道是乾元王朝的灵源？”
“夫人好眼力，不过不止哪！还有装着灵源的东西——金笸箩。”
宝相夫人闻言一惊，“好啊，吕雉可真厉害，难怪会那么张狂，她手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啊？”紧接着宝相夫人一笑出声，“难怪乾元帝费尽心力也要除掉她了。一山都难容二虎，何况一国？”
“只要夫人救我一命，我便将此二宝拱手奉上。”
宝相夫人看着鸠摩婆，笑问：“难道我不会抢吗？”
“即便您抢到手也没用，因为设在金笸箩上的禁制只有顶尖的魇术师才能解开，有这个资格的，天下不出五指指数，恰巧，老婆子就是其中一个。”鸠摩婆看着宝相夫人，缓缓说道：“宝相夫人，你可想好了？”
在走到鸠摩婆身边时，宝相夫人她回首看看身后的殿门，感知到吕雉已然气绝，此时再不做决定，等乾元帝缓过气来只怕就会察觉到她的存在了，当下取出“药师锄”，跟鸠摩婆说道：”好吧，那就救你一救。黄贤鹏毕竟是灵枢位里的高手，我此时没那个闲工夫弄清楚他运使气劲的手段，只好以力破法，强行破开他留下的禁制了，你忍着点。”
药师锄挥动之间，月白气浪一现，眼见着就要破开鸠摩婆身上的禁制，可鸠摩婆却震惊地发现，药师锄砸落的地方，不是她身上的禁制，而是正正地朝着她的额头砸来！
“你！”
宝相夫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鸠摩婆就这么束手以待，魇术师哪一个不是心智诡谲之辈，何况是交出吕雉这么一个祸害的魇术师，所以她只想将鸠摩婆处理掉，拿到金笸箩和灵源，此是其一；其二，即便她不惧鸠摩婆这么一个灵枢位且身有重伤的老婆子，可接下来她可还要有一番大动作，若是带着鸠摩婆这么个拖油瓶，只怕连她都要折在这乾元皇宫里了。
所以，只夺物，不管人！
半晌之后，乾元帝终于肯低下头来，看着身前这个跪坐在地垂首死寂无声的女人，他叹了一声。
“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太后，你不能插手，其他人也不行。”
乾元帝气灌全身，轰然一掌，气浪瞬间从吕雉身上涌过。一阵风来，吕雉的整个身体便化作了齑粉。
“这？”黄贤鹏见到此状，不由地迟疑出声，虽然吕雉遭诛是陛下的旨意，可她毕竟是一朝太后，如今连尸首都丝毫不剩，该如何跟世人交待。
乾元帝似乎看出了黄贤鹏的迟疑，解释到：“她体内的墨餮毒血、各种功法奥秘不能再留存世间了，否则遗患无穷。为免有心人从其尸身上寻得什么有用的东西，朕不得不如此做。”
“臣明白。”虽然黄贤鹏不清楚事情是否真的如同乾元帝解释的这样，可他也只能接受陛下的做法。
接着乾元帝走向黄贤鹏，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令黄贤鹏从心底涌起一股惧意，他之前清楚地看到了乾元帝的一掌究竟有多大的威力，此刻生怕乾元帝是因为他的迟疑而怀疑他对陛下的忠心，以为他待在吕雉身边太久，以至于到了如今还是不忘太后吕雉提拔他的情分。还没等黄贤鹏仓皇失措，便听乾元帝轻声说道：“此番之事，多有周折，有劳黄大人了。”
“臣惶恐。”
乾元帝接着问道：“护城司的事都安排好了？”
“是。有李公公带着的陛下旨意在，护城司自然明白要怎么做。臣顺便也安排了讯机处人员相助，保证能将京都内所有太后一方的势力全部控制住。”
乾元帝点点头，“那就好。太后手里的力量太大了，一个处理不慎，就会影响整个京都，不得不防啊！”
“陛下未雨绸缪，自然不必担忧那些小虫子能够搅动什么风浪。”
“朕就怕今日的事落入口舌啊。”
黄贤鹏听闻此言，立马说道：“讯机处一定大力封锁消息，力察敢于多嘴多舌的家伙！”
乾元帝看了看黄贤鹏，笑道：“那就全都仰仗黄大人了。”
“臣不敢当。”黄贤鹏暗自长舒一口气，知道此时乾元帝要多多依赖讯机处的情报力量，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上官无为则是意味深沉地看了眼黄贤鹏，转头问乾元帝道：“陛下，此番事毕，京都时局只要花些心思自然能够处理的好。不如先去找寻鸠摩婆，先把东西拿到手。”
乾元帝闻言点头，问：“鸠摩婆呢？”
“回禀陛下，臣返回宫中时，恰巧遇到此人正欲逃离皇宫，被微臣擒住后为防坏了大事便将其锁在了不远处的偏殿中。”
乾元帝一听，冷声喝骂到：“好胆子！本来看她能够站到朕这一方，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这才饶她一命，没想到这老婆子居然想着私吞那样宝物，敢趁着我们全神应付吕雉的时候逃跑，该杀！”
“陛下切勿动怒，幸好有黄大人出手将其擒住，先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下再说，也好及时帮顾宫主坐上灵犀位的位子。”
一听到上官无为这么说，黄贤鹏不由地看了乾元帝和上官一眼，心中暗想，原来吕雉此时空出来的位子居然早就安排给了顾北昭。接着他又感到好奇，论实力论地位，上官无为不比顾北昭差，为何不将灵犀位给上官无为呢？
果然，乾元帝也开口问道：“其实上官宰相也可以坐这张位子，为何不开口跟朕要呢？”
上官无为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臣已年迈，快要入土了，何必再去争什么灵犀位呢？”
“可是顾北昭年纪也不小了。”
“毕竟是早就答应给顾宫主的，而且，就算是弥补他们‘天元宫’失去傅琰的亏损吧，毕竟不能让‘北州光明所在’只是个虚名啊！”
“哈哈，上官宰相果然大义。”
“陛下谬赞了。”
君臣谈话间，便已经快要走到了那处关押鸠摩婆的偏殿。
还没等三人靠近偏殿，猛听得殿中传来一声惨嚎！
“不好！”
乾元帝一声沉喝：“好贼胆！”便冲身而起，一掌推出，气浪翻涌间炸毁了整座偏殿，却没有阻挡住从殿中冲空而起的那道月白光柱。
……
事情还要说回半柱香之前。
那个时候乾元帝以及上官无为和黄贤鹏正在忙于应付吕雉，而鸠摩婆则是被绑在了偏殿里，她的身上，赫然有几个血洞，那是黄贤鹏在其周身几处大穴上造成的伤口。她的身上，更有黄贤鹏以自身功法设下的独门禁制，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感知到外面那汹涌澎湃的气浪冲击，老婆子一阵又一阵的心慌，万不该因为一时贪念，居然想要私吞“金笸箩”，现在岂不是只有等死？一想到乾元帝居然暗中布下这么大的局来对付吕雉，她就明白，只怕这位表面上力图争当贤明君主的陛下，若是发起狠来，只怕比饿极了的狼咬人都狠。
正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之际，鸠摩婆的耳中突然听闻有人轻笑一声：“幸好本夫人胆子大，不然岂不是错过了这份大好机缘？”
“是谁！”
鸠摩婆心神震惊地看见，从偏殿的影子中慢慢走出了一个妇人。
“你是谁？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之中？”
宝相夫人呵呵一笑，“自然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了，不说躲过顾北昭的‘星盘’耗心耗力，就是如果现在乾元帝不是正忙着对付吕雉，我也还真不敢就这么跑进皇宫里来。万没想到啊，乾元帝居然是灵犀位，吓煞本夫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宝相夫人还拍拍自己的胸脯，其实这话倒不是假装，自打她注意到乾元帝居然就是十大灵犀位之一的时候，便已经心生退意。可她不愿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再度溜走，而且她要赌一把，赌乾元帝没有司马北高那么厉害，能够让她不敢心生妄念。
所以，宝相夫人还是潜入到皇宫里了。事有凑巧，她藏身的地方，便是关押鸠摩婆的这处偏殿。
宝相夫人轻笑道：“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呢，没想到我为了防止别人气机的探寻，特意隐掉自身气机躲在了这么一处偏殿，便正好遇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啊！你手里有什么东西让黄贤鹏都不敢轻易处置你，还要特意等着乾元帝来呢？”
鸠摩婆听到面前的妇人一直自称“本夫人”，便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开口道：“你是宝相夫人？”
“不错。”
“呵呵，练气士的顶尖人物，十大灵犀位之一，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鸠摩婆说着看向宝相夫人，“我手里的玩意儿，凭夫人您的本事还看不出来吗？”
宝相夫人闻言挑眉，不理会鸠摩婆话语之中的挑衅意味，说道：“不见其物，直观其气，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似乎跟吕雉之前施展那什么‘接引灵源降世神通’时散发的气息有点像，难道是乾元王朝的灵源？”
“夫人好眼力，不过不止哪！还有装着灵源的东西——金笸箩。”
宝相夫人闻言一惊，“好啊，吕雉可真厉害，难怪会那么张狂，她手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啊？”紧接着宝相夫人一笑出声，“难怪乾元帝费尽心力也要除掉她了。一山都难容二虎，何况一国？”
“只要夫人救我一命，我便将此二宝拱手奉上。”
宝相夫人看着鸠摩婆，笑问：“难道我不会抢吗？”
“即便您抢到手也没用，因为设在金笸箩上的禁制只有顶尖的魇术师才能解开，有这个资格的，天下不出五指指数，恰巧，老婆子就是其中一个。”鸠摩婆看着宝相夫人，缓缓说道：“宝相夫人，你可想好了？”
在走到鸠摩婆身边时，宝相夫人她回首看看身后的殿门，感知到吕雉已然气绝，此时再不做决定，等乾元帝缓过气来只怕就会察觉到她的存在了，当下取出“药师锄”，跟鸠摩婆说道：”好吧，那就救你一救。黄贤鹏毕竟是灵枢位里的高手，我此时没那个闲工夫弄清楚他运使气劲的手段，只好以力破法，强行破开他留下的禁制了，你忍着点。”
药师锄挥动之间，月白气浪一现，眼见着就要破开鸠摩婆身上的禁制，可鸠摩婆却震惊地发现，药师锄砸落的地方，不是她身上的禁制，而是正正地朝着她的额头砸来！
“你！”
宝相夫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鸠摩婆就这么束手以待，魇术师哪一个不是心智诡谲之辈，何况是交出吕雉这么一个祸害的魇术师，所以她只想将鸠摩婆处理掉，拿到金笸箩和灵源，此是其一；其二，即便她不惧鸠摩婆这么一个灵枢位且身有重伤的老婆子，可接下来她可还要有一番大动作，若是带着鸠摩婆这么个拖油瓶，只怕连她都要折在这乾元皇宫里了。
所以，只夺物，不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