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之潮
神临一年二月一日，被封杀很久的许多新闻媒体都开始复苏了，他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立场报道一场别开生面的御前会议。在帝国，皇帝十五世圣王一般是不用亲自到场开会的，他是站在这个国家顶点的男人，有很多忠诚的仆人会把那些添油加醋的新闻挑好的告诉他。但这次的事，任凭下面的人怎么掩盖，都无济于事。这次的爆发性的社会性问题，实在是前所未有，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在如此震撼的事态和越发紧绷的社会各界矛盾上，伟大不朽和无比睿智的皇帝决定亲自召开帝国会议。
“亲爱的观众，您现在收看的是由博爱社为您直播的帝国会议现场，哦！！！！陛下，那是陛下，亲爱的观众朋友，让我们为无上的圣王陛下欢呼吧！”“现在皇帝陛下已经入座，大会即将开始，请您继续锁定由复兴社为您带来的精彩直播，我们广告后见！”“观众朋友们，在我们正前方的是上席，越来越多的贵族议员已经陆续入场了，我们身后的是下席，额怎么说呢，这边的议员早就到齐了，啊，真早啊。”“大会将围绕着空前激烈的社会问题和不得不公开的一项新宪法而展开激烈的讨论，啊真是让人激动啊，很久没有这种浩大的辩论战了，我是特约解说李，请大家保持耐心，大会就快开始了！”整个会场大门堵满了各家媒体，记者们都扛着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守在自己寻找的那个拍摄位置上，严阵以待。这里非常嘈杂，就像是菜市场的赶集日，或是某些地方的狂欢节。但没错，这是该狂欢，圣王陛下亲自主持帝国会议，应该结果会很公平公正吧。而且，在维希克下令封锁国会，暂时遣散大批议员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那些在家中无所事事的议员在今日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战场，内心的兴奋不言而喻。对于国民来说，上一次见到圣王还是在那夜的暴乱中，也不过只是圣王的声音罢了，这次可是圣王本人坐在他们面前，很多人在会议开始前就已经胸有成竹地说，圣王这次的仲裁一定可以解决问题，上次的确是我们的错误不该可怜。
他们真的出现了，那些巨神一样的超级人类。当第一个变异者被带到所有议员面前时，不仅是现场，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都爆发了一阵阵的尖叫。这还是人类吗？他们是什么东西？在掌声和混乱过后，人们心中立刻就冒出了这个念头。议员们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设备，悬浮在空气中。“这不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魔术吧。”很多人都在刻意压低声音地窃窃私语，这个家伙的出现打破了现有一切科学的认知范围，人们看到他的特异功能，首先就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骗局。但很快人们的质疑就被打破了。那个凭空悬浮的家伙在圣王的命令下围绕着这个偌大的会场盘旋了一圈，所有之前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的议员此刻都被震撼地呆在座位上，还有记者扛着摄像机专程跟拍了他一段，后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可以不受引力的影响，他的悬浮异能的确是一种真实的超能力。皇帝对这个悬浮人很感兴趣，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紧接着，第二个变异者进入了会场。他的一亮相就再度获得了全场惊讶的呼声。这个家伙似乎可以把身体变透明，离他最近的人似乎可以看清他的内脏。“天呐，你是玻璃人吗？”一位议员顾不得身份，站起来问他。“哈哈您过奖了，这只是我身体变异后的第一步。”那个人也不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反而开怀地展示起自己来。在他的要求下，皇帝同意让人关掉会场的全部照明设备。结果，在一片黑暗中，人们突然就看到了那个家伙在发光。没有一个议员此刻可以忍住内心的激动，很多人都站了起来，想更加仔细的看看这个荧光人，但那种变异的美丽转瞬即逝，很快他身上的光芒就暗了下去，最后在黑暗中，人们就什么也没有看到了。当皇帝下令开灯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很多议员都还沉浸在刚才那种绝美的画面中。
“这样下去路灯可能也不下需要了吧。”一个上席的议员开玩笑的说，“他的光芒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不可能运用于漫长夜晚的照明。”另一个年长的议员打断了他的幻想。“把人用做照明的设备，这是不是也算侵犯人权呢？”下席的议员则往更深层次的社会道德方面去想，但他的回答让那些上席议员感到了无趣。很快，随着变异人的离场，就再没有人去讨论这个可小可大的问题了。
皇帝陛下此刻起身，他走到了两派议员的中间，提出了此次帝国会议的核心问题。“诸位刚才也见到了这些形形色色的变异者，他们如同神一样的能力让我们不禁身心称赞。但诸位要明白今天本王为何召开此次帝国会议，诸位应该心知肚明。他们的能力让我们感叹，但他们的能力也让我们恐惧。如何管理这些超人般的变异者，如何约束他们的怪力呢？”陛下刚刚说完，瞬间大量的议论声就爆发开来。“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我们需要制定新的宪法！”一位议员高喊，但随即就有人站出来抨击他。“他们只是变异者，不是新物种！他们还算人类，就像我们的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同胞们一样，帝国宪法依旧通用！”“你是没学习过生物吗傻子？就连动物园的新手饲养员也知道灰熊和棕熊要区别投食和分栏饲养，难道帝国宪法还可以管束外星人吗？”“他们不是外星人更不是动物！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类！我们的法律可能对他们毫无约束力，我提议在立法之前，首先建立政府控制的变异者监督委员会！”“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样巨大的能力都必须听从我们的管束！首先他们既然作为帝国公民就必须和以前一样遵守帝国的所有规章制度，其次无论他们承不承认，在变异前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人类，他们若还有良心就会继续老老实实地工作和生活。”“老实？我就怕一言不合他们就发动游行，如果变异者游行起来我们就真的不是对手了。”“你首先就怀疑讽刺你的同胞们，而不先想想怎么和他们相处！”“我认为帝国需要建立一个监督他们的机构，民间也需要被正确引导舆论的方向，不能因为他们具有可怕的异能就敌视或者歪曲他们的社会价值！”“说的好，我认为帝国政府应该把每一个变异者用在适用的领域上，这才能使国家繁荣啊！”议员们彼此站在不同的角度上，所处的话可能带有自身的私欲，也可能就是心系社会的发展。场面越来越乱，这场辩论战在不断地把话题导向各个领域，科学，政治，文化，体育，艺术等等，都有人举例反对或是赞成。记者们也开始争相把自家媒体的立场公布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终于，变异者们的存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甚至盖过了上一次新的血腥大游行。
并没有一个人发现，维希克总统没有出现在此次的会议上。
神临一年二月一日，帝国终于承认超级英雄的存在，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承认本国内有超越人类的智慧物种的国家。次日，崭新的帝国新版公民宪法出炉，帝国再一次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给超人们立法的国家。宪法中依旧固执地强调超人就是一个新的人种，具备强大的特殊能力，但依旧算作帝国普通公民，所以需要同时遵守旧版和新版两套宪法。从这一刻起，由超人带来的巨大社会影响力终于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中，人类的历史被彻底改写。
但随着多种社会舆论的爆发，人们对超人的嘲讽声依旧占领了绝大部分权威报纸的头版。超人们的社会压力越来越大，终于，神临一年二月二十日，帝国历史上第一次超人犯罪案件发生了。
“我老公一直是个善良的人，一直都是。”身为罪犯妻子的中年妇女坐在警察局的审问室内平静地阐述着，厚厚的玻璃窗外一直不安地蹦跳着的小孩是她的儿子。“那次真的是有人作弄他。他们逼他吃玻璃喂他喝汽油，那才是犯罪啊警察先生！他不过是表演了一次自己的超能力而已，那些人就开始排挤他，骂他是神经病和疯子，是恶魔的狗崽子，还有一些话肮脏粗俗到了极点，他这次是被逼迫的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啊，求求你们不要杀他啊。”“夫人冷静一点，我们是警察，一切抓捕和之后的流程会严格遵守法律来的。”头上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姜保持冷静的态度看着这位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妇女，心里是感慨万千。那日的反暴动搜查行动所遭遇的两个屠夫也是超人吧，毕竟没有人类可以有他们那种作弊一样的能力。一想起那两个屠夫，还有殉职的谭，姜就从心里对这些超人感到痛恨。不管眼前的妇女怎么描述她的丈夫是多么地无奈，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您的丈夫在帝国银行安迪大道分行枪杀了一人，随即在路上又重伤了一人，这是二十日那天发生的枪击案经过，随后在二十一日上午8点到12点，陆续7次杀人或伤人，目前已经逃出魔都市中心以外，大批无辜受害者家属要求警方严惩凶手，目前您的丈夫已经是a级的通缉犯了。不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他只是个违反法律随意践踏他人性命的逃犯，对于这点您不会再解释什么吧。”姜打开ppt，用幻灯片的形式将那日的惨案现场照片拿给她看。妇女低下了头，没有说话。“经查实，银行职员是你老公的仇家，他们戏弄过他，路上的行人是那日围观的沉默群众之一，根据此次案件种种证据表明，这是一次仇杀，虽然他每一次犯案都会故意装作是为了劫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比较内向，但是说话也很轻言细语的。他那次为了逗大家开心，故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超能力，但就在那之后，人们就开始取笑我们，排挤我们了。就是那次之后，我就察觉到他的压力越来越大，我知道，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唉，我们，是遭了什么报应吗？”犯人的妻子没有哭出来，但她的眼眶周围始终有泪水的痕迹。尽管她说话说的那么轻，姜听到后也有一定的难受感。但一想到那日在17区被超人屠杀的警察同事时，姜就立刻会打断自己对这位家属的同情。超人现在就是个可以蔑视规则和法律的边缘群体罢了，什么被逼迫，什么走投无路，都不过只是家属为了恳求轻判的借口罢了。比起这个案子，姜更想接手抓捕枪手和刀客的案件。我要给谭和更多人类报仇。他心里这样想着。
“好了，今天的问话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警方的工作了，希望你丈夫会配合我们的抓捕。”姜起身打开审讯室的大门，门口的孩子一下就蹦到了母亲身边，小脸上非常欢喜的样子。他的妈妈无奈的抚摸着他小小的头，拉着他走出了这个冷血的地方。“夫人，还是找个人类结婚吧，孩子还那么小。”姜还是忍不住，他对着已经远去的那位母亲的背影喊道。“我只爱超人，人类只会嫉妒那些他们没有的，他们做不到的事，超人就会默默承受并去改变。”那位夫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话一下子让姜杵在原地。人类只会嫉妒，甚至会仇恨我们做不到得不到无法改变的东西。这句话他无论怎么也反驳不了，只能任其在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生根发芽。
很快，局里的有关此次抓捕行动的大会就召开了。姜因为上次的反暴动行动表现出色，被安排到距离局长最近的位置了。看着谭空荡荡的座位，他心里对这份荣誉非常抵触。根本就是一场失败，哪里来的什么荣誉？他此刻再一次地回想起了那日那个怪物，它夺走了谭年轻的生命。那怪物也是超人吗？还是说超人本来就是怪物？“滚回你的窝里去，告诉维希克。。。”枪手的蔑视还在他的耳边回响。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但关于枪手的通缉令却早就发布了，只不过轮不到姜这么一个卑微的小警察来处理。他满脑子都想要复仇，怪物用自杀性地功绩杀害了谭，那么姜只能把怒火发泄到还逍遥法外的枪手和刀客身上了。超人都是些藐视世间规则的狂徒，超人都是些残酷无情的恶棍，超人就是背叛了人类的叛徒！超人必须死！他恨的咬牙切齿的，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在开会。
直到局长点名让他汇报一下案件，姜才从那种挣脱不掉的，浓厚的愤怒中脱出身来。“本次案件主要嫌疑人只有一个，周，25岁，男。案发前是一名加油站的普通工作者，因为展示了自己的超能力被周围人排挤，被以前的一些朋友戏弄之后开始了报复行为，前后八次用黑市购买的武器枪杀或重伤仇人，目前在逃窜中。对了，他的能力是不怕痛和超快的愈合速度，这也导致了在二十日当天被数名警察开枪数次也未能阻止其逃跑。目前社会上人心惶惶，我们警方应该立即破案！”姜把报告书念完就坐下了，全然无视了同事们的叹息声。他也清楚，这次的敌人和上次的枪手可以算做同一级别的超人，打不死的人，和神话里的巨神有什么区别。正当周围同时都在暗自叫苦的时候，局长站了起来。“我们经过现场的血迹研究发现，他是个不完美的超人。他并不是电影里的那种无敌的不朽巨神，我们的子弹能对他造成伤害，恐怕他逃脱的真正原因，是子弹威力的不够。我们这次向特警队请示了，已经到手了大批14.5mm大威力子弹，这一次，凶手绝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不，是逃不脱人类的魔掌。姜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的痛快与激动油然而生。
“目前我们需要等待他的再一次出现，如果各位发现有任何形似嫌疑人的出现，请立刻上前逮捕，如有反抗，直接击毙歹徒！”局长给在座的各位下了死命令，稍候就给每一位警官配发了手铐和步枪，这次的案件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不能让凶手再次作案了。姜接过新型步枪后，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快感。对于自己奇妙的心理反应，姜只是把责任都推给心中的那两个目标，也许他们落网或是死了，自己就会回复正常吧。不同于在座其他警员的犹豫，姜感到了非常愉快，就像是已经亲手复仇了一样。
神临一年二月二十五日，魔都警方再次进行全城搜索通缉犯周。出乎意料的是，不少警察在当天都以各种理由请求退出了此次行动，上次的惨案已经震慑到了他们，如今几乎没人再想和那些超人罪犯过招了。但这些人里肯定没有姜的身影。此时的姜带领了一个小队守在23区，这个城外的工厂区平日里鱼龙混杂，又靠近各条高速公路，嫌犯如果不打算离开魔都流亡其他城市，他能躲的地方就只有23区和28区的海港，但姜相信正义之神会站在自己这边，保佑他可以在这个工厂区亲手将罪恶绳之以法。
姜今天穿着一尘不染的警察制服，梳得笔挺的头发让整个人的精神都焕如重生一样。正义永远是我这边，他满含热情地捋了捋领带，只有警察才能将正义贯彻，超人不过是在完成自己的欲望罢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搜查队的最前面，全然不顾忌周围工人的诅咒和嘲讽。真脏，他看到满是锈迹和污秽的工厂建筑，心里很厌烦。“警察先生，我想举报一个事情！”一个双手乌黑的男人走上来挡住了姜等人的去路。这么快就有人举报了？不对吧？姜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决定听他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在找通缉犯，就是那个杀人的，我看电视了知道的。”男人把安全帽拿在手里把玩起来，他应该知道什么，但他明显不准备接着说。姜有点急，他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口，目露凶光。“你还知道什么！说下去啊！”“警。。。警官，我只是想说，他昨天好像是出现过，我看到在一家便利店买东西。。。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有同事凑了上来，姜还是顾忌到了自己的鲁莽行为，把那家伙放开了。但那个工人居然还在不识好歹地问姜这个案子举报有没有赏金，姜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走开了。奖金都是我们的工资里扣的，你还想拿？真是穷到了可笑的地步。
虽然获得了犯人的确曾在这23区出现过，但毕竟23区不像是个容易找人的地方，这里有一百多家工厂每天开工，又有着数十万的人居住在这里的棚户区，每天至少上百万人进进出出，要从密度这么大的人堆里找到逃犯周，无异于痴人说梦大海捞针。“等等，我想起了什么！”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火花。他连忙让一个同事拿出一份案件报告出来。“怎么了队长？”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凑上来很不解地问。“他是为了复仇才杀人的吧。”“是。是啊”“刚才你们听到了吧，他说便利店，便利店！”“这怎么了吗？”很多同事依旧一头雾水地看着姜，姜此刻已经知道了一切了，不耐地含糊了几句立刻就让所有警员向着最近的便利店包围了过去。
“在帝国银行安迪大道分行枪杀了一人，随即在路上又重伤了一人，这两人都是仇家，在逃亡路上再次作案高达7次，死者都是凶手的旧友，都参与过捉弄疏远死者的行为。目前还有两位可能被罪犯报复的目标，一位是23区工厂区便利店的老板，另一位则是今日凌晨已经病逝的图书馆管理员，凶手估计已经得知图书馆那位已经死了的消息了。。。。”他还要继续报复最后的人！姜回想起那天的案件分析会的细节，更加确定了凶手就在23区！现今要不就是便利店商家已经遇害，要不就是凶手伺机行凶。他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如果警察不能阻止犯罪，每一步都会落在罪犯之后，那这个社会还不如不需要警察了呢。他们一行人已经是飞速地在人来人往的工厂小路上来回穿梭了，但姜更希望自己能有双翅膀。这一次我一定要阻止罪恶！他略撇了撇身后的队友，看着他们同样卖力的样子，毫无牺牲地贯彻正义！他感觉力量充满了身体，复仇的快感再次悄然升起。
但事实摆在眼前时，姜还是忍不住地暗自泄气。便利店被人砸的到处都是窟窿，商品都被扔到了店外面或是被烧掉了，店里尽是烧焦成一团的碎片和掉落的墙砖。收银台的背后墙上还有一张老旧的罗素天王的海报，然而海报上面有已经变色的血迹。毫无疑问，店长已经被杀。不多时，一具被斩首的尸体在货物架后面被发现。“来晚了。。。。。。可恶！”不想承认这一切的姜一拳打在商店已经破碎的玻璃门上，再次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滚出来狗杂种！你想跟人类为敌吗傻叉东西！”姜对着空无一人的商店里大吼，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身为警察的无能与再次扑空的无力感。正义永远不能执行了吗？警察已经不是正义了吗？他忍不住满脑子地要去乱想，发起火来就对着那些灰烬乱踢乱打。毫不顾忌自己是个警察的姜，此刻就是个疯子。
大批赶到的其他组的警员封锁了现场，法医把受害者尸体用白布盖住送上警车。封锁线外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下班工人，甚至还有母亲抱着孩子来看。姜听到人群里的谈话声了，大概都是评论死者和凶手的，还有人说是不是又发生了新的凶杀案。有一个人说的话姜听得最清楚，他若无其事地说，“凶手好像还在逃呢，真可怕啊。”这句话直接刺伤了姜的内心，在他的心里，这句话和警察都抓不住人还有什么用呢或是超人才是正义吧警察不可能抓住真正的正义的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姜忍不住地心里烦躁起来，这个小角色都能屡屡逃脱警察的抓捕，更别提那天的枪手和刀客了。日后就算是死了，怎么给谭交代这尴尬又无力的一切。姜疲倦到了极点，他把警帽扣在脸上，这真是丢脸到了极致的一天啊。他现在只想流泪，心里的委屈和自责融合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把他推到了无能和耻辱的悬崖边上。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出了一阵惊呼声，连身边的警员们也在惊呼。姜把帽檐解开一个缝隙，就看到了站在一栋工厂大楼顶上的人。这是要跳楼吗？姜不想再看了，我很没用，你要跳就跳吧，我也救不了你。我是个断腿的老猫，连死耗子都抓不住。正当他还在自责的时候，一阵扩音器的响声出现在耳边的风里。“想抓住我吗？我就在这里，我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个家伙，杀了我吧！”姜猛地抬起头来，才发现楼顶那个家伙，居然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主角，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该做的都做了，他们也死了，是，我是个凶手，我是个超人！但我也是个曾经有良知的人！他们那样捉弄虐待歧视我的时候，警察在干嘛！你们警察在干嘛！”周的语气很平和，他所站立的楼顶此刻已经是孤岛一般，楼下围着密密麻麻的全服武装的警察。但他像个王者一样俯视着这些正义的战士，丝毫不感到慌张或是危急。“我既然敢出现在帝国警察的视线中，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所以我会把话说完再去赎罪的！”楼下的警察居然有的在劝他放弃轻生的，还有人准备叫救护车的。但姜此刻走了过来，他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正视着楼顶的凶手，然后对着地面吐了一口痰。“跳下来吧。你的朋友杀了我最好的朋友，破坏了他即将迎来的家庭。你杀了更多的人，破坏了更多的家庭。你这混蛋还想继续痛斥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吗？嗯哼，真是搞笑，超人诞生自人类却与人类为敌，还要反过来嘲笑人类，你跳吧，跳啊狗东西！”不仅是周，很多围观的人都很震撼，有些同事想拉住愤怒过头的姜退回来，被他一把甩脱。“我没有什么朋友杀害了你的朋友，如你所见，我所有的曾经的朋友都被我杀了。”“胡说！那天在17区你们杀了多少警察？谭！！！！你们杀了谭！！！为什么！！！难道你们超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你们还想反过来训斥我们？真是搞笑！混蛋你他吗快跳啊！摔死你个狗东西！来啊，不然我就来弄死你！”姜此话一出，立即被人们一轮起来。更多的同事上前拉住他不让他崇尚那栋破楼。但姜死命地挣扎着，喘息声好像一头被戏耍之后暴起的狮子。“真是可悲，我对沉默日毫不知情。”周把外套脱下，有的人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捆了一堆雷管。围观人群纷纷四散跑去，留下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警察们。
“警官先生，我从未参加过任何暴动和扰乱国家秩序的活动，如你所闻，我一直老实地在加油站为所有车主服务，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过排挤任何人。但他们从那天就开始疏远我，觉得我是个怪胎，是个魔鬼。警察先生，你知道现在什么叫超人分界线吗？社会上很多人把超人当傻叉和罪犯，不给超人工作，不给超人谋生，把超人当作是瘟疫一样躲避，孤立超人，虐待超人，压榨超人，我们都是人类，就非要把我们这些少数的人种往绝路上面驱赶吗？人类没有正义吗？超人就是邪恶的吗？值得吗？我们犯罪了吗？我们凭什么会被这样对待还没有人保护我们！”
周拿出了一把打火机，火苗在风中颤抖，却越来越靠近雷管的引线。“我还是坚信，超人会为我们所有生物，为我们的世界带来改变。超人只会为了正义而战，为了大多数人类的正义！我走错了路，但并不代表所有的超人都会是使用邪恶。就像我们小时候在漫画图书日看到的那样，超人只会救助那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们，超人才是正义。”他凝视着楼下的姜，无奈地扬起嘴角。“超人就是人类，一直都是人类。如果世间还要把超人和人类之间的界限分的那么开的话，我们之间的战斗，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次。”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罪犯点燃了引线，他双手张开如滑翔一般，纵身从楼顶一跃而下。“超人就是人类，你在胡说什么？”姜是唯一一个没有转身跑开的警察，他的同事远远地看着那个超人在空中爆炸，血肉和肢体炸的到处都是，浓厚的血浆泼了姜一身，好比站在血的瀑布下一样。但他依旧在原地呆站着，看着全身被染成深沉的红色。
神临一年二月二十五日，帝国历史上第一次特大超人连环杀人案被魔都11区分局破获，很多同事全部晋升警衔。除了他，因为泄露沉默日的细节违反帝国秘密安保法而被降级。但在同事们的求情和以往的工作中，念到姜以前作风清廉破案迅速，局长决定之是扣掉他半年工资以做惩处。
在漫长的加班之后，姜开着车回到家里。心里没有了之前的那么冲动和愤怒，但感觉依旧奇怪。犯人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不得不让他深思。“超人就是人类，一直都是人类。如果世间还要把超人和人类之间的界限分的那么开的话，我们之间的战斗，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次。”“那就来吧，我到死都奉陪。”他停了车，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了。如果不是这次的案件，他从来没有过在路灯非常明亮之后才回到家的经历。一想到儿子，姜的心里就会一半轻松一半凝重。
他站在楼下就看到了自家客厅里微弱的灯光，他感到了惭愧。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他叹了口气，走进那个沉默的门内。果不其然，儿子还在看动画，他的回家自然儿子稍微警觉了一点，随后依旧是摆出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爸爸今天遇到了个邪恶的超人，把他打败了哦！”他把今天的行动告诉儿子。儿子每天不出门，只能由他把一些新闻告诉儿子。沙发上的儿子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超人都是正义的，爸爸你遇见的只是坏蛋。”姜猛地回头，儿子却又恢复了那副沉默的不动声色的样子。电视里还在重复播放那部动画，姜一时就愣住了。
超人会为我们所有生物，为我们的世界带来改变。不给超人工作，不给超人谋生，把超人当作是瘟疫一样躲避，孤立超人，虐待超人，压榨超人。就非要把我们这些少数的人种往绝路上面驱赶吗？超人只会为了正义而战，为了大多数人类的正义！明明是个已经死了的家伙，他说的话为什么一直在脑海里散不掉？妈的，混账东西，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超人是超越人类的欲望所诞生的，他们难道就是正义吗？越来越多的声音冲破耳朵进入脑海里争吵，姜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愤怒扭曲了神经。尽管他一再想克制，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他站起来就对着儿子大吼“你给我滚出去！”
突然那么一个瞬间姜就恢复了冷静，他有点害怕了。但儿子瞬间就哭了出来，他光着脚挣脱了姜的怀抱，冲了出门，在漆黑的楼梯上很快就消失了踪影。“啪”姜甩手就把门关上，心里的狂怒就像饥饿一样丢都丢不掉，他把眼见的一切都疯狂的砸掉，无论是玻璃还是金属，都被他愤怒地扔在了地上。楼下那家人好像在抗议了，但姜全然不顾，他拉开窗帘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就神经病一样地大吼，“走吧，和你妈那个贱人一样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垃圾东西！滚啊！”楼下更多的人开始了回敬他，但姜丝毫不肯克制，骂累了就喝口酒接着骂，他就跟擂台上的全收一样，找到了对手，越战越勇。
终于，他累倒在浴缸里，泡着不能再冷的水，慢慢地失去了睁眼的力气。
(本章完)
“亲爱的观众，您现在收看的是由博爱社为您直播的帝国会议现场，哦！！！！陛下，那是陛下，亲爱的观众朋友，让我们为无上的圣王陛下欢呼吧！”“现在皇帝陛下已经入座，大会即将开始，请您继续锁定由复兴社为您带来的精彩直播，我们广告后见！”“观众朋友们，在我们正前方的是上席，越来越多的贵族议员已经陆续入场了，我们身后的是下席，额怎么说呢，这边的议员早就到齐了，啊，真早啊。”“大会将围绕着空前激烈的社会问题和不得不公开的一项新宪法而展开激烈的讨论，啊真是让人激动啊，很久没有这种浩大的辩论战了，我是特约解说李，请大家保持耐心，大会就快开始了！”整个会场大门堵满了各家媒体，记者们都扛着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守在自己寻找的那个拍摄位置上，严阵以待。这里非常嘈杂，就像是菜市场的赶集日，或是某些地方的狂欢节。但没错，这是该狂欢，圣王陛下亲自主持帝国会议，应该结果会很公平公正吧。而且，在维希克下令封锁国会，暂时遣散大批议员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那些在家中无所事事的议员在今日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战场，内心的兴奋不言而喻。对于国民来说，上一次见到圣王还是在那夜的暴乱中，也不过只是圣王的声音罢了，这次可是圣王本人坐在他们面前，很多人在会议开始前就已经胸有成竹地说，圣王这次的仲裁一定可以解决问题，上次的确是我们的错误不该可怜。
他们真的出现了，那些巨神一样的超级人类。当第一个变异者被带到所有议员面前时，不仅是现场，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都爆发了一阵阵的尖叫。这还是人类吗？他们是什么东西？在掌声和混乱过后，人们心中立刻就冒出了这个念头。议员们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设备，悬浮在空气中。“这不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魔术吧。”很多人都在刻意压低声音地窃窃私语，这个家伙的出现打破了现有一切科学的认知范围，人们看到他的特异功能，首先就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骗局。但很快人们的质疑就被打破了。那个凭空悬浮的家伙在圣王的命令下围绕着这个偌大的会场盘旋了一圈，所有之前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的议员此刻都被震撼地呆在座位上，还有记者扛着摄像机专程跟拍了他一段，后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可以不受引力的影响，他的悬浮异能的确是一种真实的超能力。皇帝对这个悬浮人很感兴趣，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紧接着，第二个变异者进入了会场。他的一亮相就再度获得了全场惊讶的呼声。这个家伙似乎可以把身体变透明，离他最近的人似乎可以看清他的内脏。“天呐，你是玻璃人吗？”一位议员顾不得身份，站起来问他。“哈哈您过奖了，这只是我身体变异后的第一步。”那个人也不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反而开怀地展示起自己来。在他的要求下，皇帝同意让人关掉会场的全部照明设备。结果，在一片黑暗中，人们突然就看到了那个家伙在发光。没有一个议员此刻可以忍住内心的激动，很多人都站了起来，想更加仔细的看看这个荧光人，但那种变异的美丽转瞬即逝，很快他身上的光芒就暗了下去，最后在黑暗中，人们就什么也没有看到了。当皇帝下令开灯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很多议员都还沉浸在刚才那种绝美的画面中。
“这样下去路灯可能也不下需要了吧。”一个上席的议员开玩笑的说，“他的光芒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不可能运用于漫长夜晚的照明。”另一个年长的议员打断了他的幻想。“把人用做照明的设备，这是不是也算侵犯人权呢？”下席的议员则往更深层次的社会道德方面去想，但他的回答让那些上席议员感到了无趣。很快，随着变异人的离场，就再没有人去讨论这个可小可大的问题了。
皇帝陛下此刻起身，他走到了两派议员的中间，提出了此次帝国会议的核心问题。“诸位刚才也见到了这些形形色色的变异者，他们如同神一样的能力让我们不禁身心称赞。但诸位要明白今天本王为何召开此次帝国会议，诸位应该心知肚明。他们的能力让我们感叹，但他们的能力也让我们恐惧。如何管理这些超人般的变异者，如何约束他们的怪力呢？”陛下刚刚说完，瞬间大量的议论声就爆发开来。“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我们需要制定新的宪法！”一位议员高喊，但随即就有人站出来抨击他。“他们只是变异者，不是新物种！他们还算人类，就像我们的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同胞们一样，帝国宪法依旧通用！”“你是没学习过生物吗傻子？就连动物园的新手饲养员也知道灰熊和棕熊要区别投食和分栏饲养，难道帝国宪法还可以管束外星人吗？”“他们不是外星人更不是动物！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类！我们的法律可能对他们毫无约束力，我提议在立法之前，首先建立政府控制的变异者监督委员会！”“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样巨大的能力都必须听从我们的管束！首先他们既然作为帝国公民就必须和以前一样遵守帝国的所有规章制度，其次无论他们承不承认，在变异前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人类，他们若还有良心就会继续老老实实地工作和生活。”“老实？我就怕一言不合他们就发动游行，如果变异者游行起来我们就真的不是对手了。”“你首先就怀疑讽刺你的同胞们，而不先想想怎么和他们相处！”“我认为帝国需要建立一个监督他们的机构，民间也需要被正确引导舆论的方向，不能因为他们具有可怕的异能就敌视或者歪曲他们的社会价值！”“说的好，我认为帝国政府应该把每一个变异者用在适用的领域上，这才能使国家繁荣啊！”议员们彼此站在不同的角度上，所处的话可能带有自身的私欲，也可能就是心系社会的发展。场面越来越乱，这场辩论战在不断地把话题导向各个领域，科学，政治，文化，体育，艺术等等，都有人举例反对或是赞成。记者们也开始争相把自家媒体的立场公布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终于，变异者们的存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甚至盖过了上一次新的血腥大游行。
并没有一个人发现，维希克总统没有出现在此次的会议上。
神临一年二月一日，帝国终于承认超级英雄的存在，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承认本国内有超越人类的智慧物种的国家。次日，崭新的帝国新版公民宪法出炉，帝国再一次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给超人们立法的国家。宪法中依旧固执地强调超人就是一个新的人种，具备强大的特殊能力，但依旧算作帝国普通公民，所以需要同时遵守旧版和新版两套宪法。从这一刻起，由超人带来的巨大社会影响力终于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中，人类的历史被彻底改写。
但随着多种社会舆论的爆发，人们对超人的嘲讽声依旧占领了绝大部分权威报纸的头版。超人们的社会压力越来越大，终于，神临一年二月二十日，帝国历史上第一次超人犯罪案件发生了。
“我老公一直是个善良的人，一直都是。”身为罪犯妻子的中年妇女坐在警察局的审问室内平静地阐述着，厚厚的玻璃窗外一直不安地蹦跳着的小孩是她的儿子。“那次真的是有人作弄他。他们逼他吃玻璃喂他喝汽油，那才是犯罪啊警察先生！他不过是表演了一次自己的超能力而已，那些人就开始排挤他，骂他是神经病和疯子，是恶魔的狗崽子，还有一些话肮脏粗俗到了极点，他这次是被逼迫的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啊，求求你们不要杀他啊。”“夫人冷静一点，我们是警察，一切抓捕和之后的流程会严格遵守法律来的。”头上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姜保持冷静的态度看着这位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妇女，心里是感慨万千。那日的反暴动搜查行动所遭遇的两个屠夫也是超人吧，毕竟没有人类可以有他们那种作弊一样的能力。一想起那两个屠夫，还有殉职的谭，姜就从心里对这些超人感到痛恨。不管眼前的妇女怎么描述她的丈夫是多么地无奈，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您的丈夫在帝国银行安迪大道分行枪杀了一人，随即在路上又重伤了一人，这是二十日那天发生的枪击案经过，随后在二十一日上午8点到12点，陆续7次杀人或伤人，目前已经逃出魔都市中心以外，大批无辜受害者家属要求警方严惩凶手，目前您的丈夫已经是a级的通缉犯了。不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他只是个违反法律随意践踏他人性命的逃犯，对于这点您不会再解释什么吧。”姜打开ppt，用幻灯片的形式将那日的惨案现场照片拿给她看。妇女低下了头，没有说话。“经查实，银行职员是你老公的仇家，他们戏弄过他，路上的行人是那日围观的沉默群众之一，根据此次案件种种证据表明，这是一次仇杀，虽然他每一次犯案都会故意装作是为了劫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比较内向，但是说话也很轻言细语的。他那次为了逗大家开心，故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超能力，但就在那之后，人们就开始取笑我们，排挤我们了。就是那次之后，我就察觉到他的压力越来越大，我知道，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唉，我们，是遭了什么报应吗？”犯人的妻子没有哭出来，但她的眼眶周围始终有泪水的痕迹。尽管她说话说的那么轻，姜听到后也有一定的难受感。但一想到那日在17区被超人屠杀的警察同事时，姜就立刻会打断自己对这位家属的同情。超人现在就是个可以蔑视规则和法律的边缘群体罢了，什么被逼迫，什么走投无路，都不过只是家属为了恳求轻判的借口罢了。比起这个案子，姜更想接手抓捕枪手和刀客的案件。我要给谭和更多人类报仇。他心里这样想着。
“好了，今天的问话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警方的工作了，希望你丈夫会配合我们的抓捕。”姜起身打开审讯室的大门，门口的孩子一下就蹦到了母亲身边，小脸上非常欢喜的样子。他的妈妈无奈的抚摸着他小小的头，拉着他走出了这个冷血的地方。“夫人，还是找个人类结婚吧，孩子还那么小。”姜还是忍不住，他对着已经远去的那位母亲的背影喊道。“我只爱超人，人类只会嫉妒那些他们没有的，他们做不到的事，超人就会默默承受并去改变。”那位夫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话一下子让姜杵在原地。人类只会嫉妒，甚至会仇恨我们做不到得不到无法改变的东西。这句话他无论怎么也反驳不了，只能任其在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生根发芽。
很快，局里的有关此次抓捕行动的大会就召开了。姜因为上次的反暴动行动表现出色，被安排到距离局长最近的位置了。看着谭空荡荡的座位，他心里对这份荣誉非常抵触。根本就是一场失败，哪里来的什么荣誉？他此刻再一次地回想起了那日那个怪物，它夺走了谭年轻的生命。那怪物也是超人吗？还是说超人本来就是怪物？“滚回你的窝里去，告诉维希克。。。”枪手的蔑视还在他的耳边回响。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但关于枪手的通缉令却早就发布了，只不过轮不到姜这么一个卑微的小警察来处理。他满脑子都想要复仇，怪物用自杀性地功绩杀害了谭，那么姜只能把怒火发泄到还逍遥法外的枪手和刀客身上了。超人都是些藐视世间规则的狂徒，超人都是些残酷无情的恶棍，超人就是背叛了人类的叛徒！超人必须死！他恨的咬牙切齿的，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在开会。
直到局长点名让他汇报一下案件，姜才从那种挣脱不掉的，浓厚的愤怒中脱出身来。“本次案件主要嫌疑人只有一个，周，25岁，男。案发前是一名加油站的普通工作者，因为展示了自己的超能力被周围人排挤，被以前的一些朋友戏弄之后开始了报复行为，前后八次用黑市购买的武器枪杀或重伤仇人，目前在逃窜中。对了，他的能力是不怕痛和超快的愈合速度，这也导致了在二十日当天被数名警察开枪数次也未能阻止其逃跑。目前社会上人心惶惶，我们警方应该立即破案！”姜把报告书念完就坐下了，全然无视了同事们的叹息声。他也清楚，这次的敌人和上次的枪手可以算做同一级别的超人，打不死的人，和神话里的巨神有什么区别。正当周围同时都在暗自叫苦的时候，局长站了起来。“我们经过现场的血迹研究发现，他是个不完美的超人。他并不是电影里的那种无敌的不朽巨神，我们的子弹能对他造成伤害，恐怕他逃脱的真正原因，是子弹威力的不够。我们这次向特警队请示了，已经到手了大批14.5mm大威力子弹，这一次，凶手绝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不，是逃不脱人类的魔掌。姜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的痛快与激动油然而生。
“目前我们需要等待他的再一次出现，如果各位发现有任何形似嫌疑人的出现，请立刻上前逮捕，如有反抗，直接击毙歹徒！”局长给在座的各位下了死命令，稍候就给每一位警官配发了手铐和步枪，这次的案件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不能让凶手再次作案了。姜接过新型步枪后，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快感。对于自己奇妙的心理反应，姜只是把责任都推给心中的那两个目标，也许他们落网或是死了，自己就会回复正常吧。不同于在座其他警员的犹豫，姜感到了非常愉快，就像是已经亲手复仇了一样。
神临一年二月二十五日，魔都警方再次进行全城搜索通缉犯周。出乎意料的是，不少警察在当天都以各种理由请求退出了此次行动，上次的惨案已经震慑到了他们，如今几乎没人再想和那些超人罪犯过招了。但这些人里肯定没有姜的身影。此时的姜带领了一个小队守在23区，这个城外的工厂区平日里鱼龙混杂，又靠近各条高速公路，嫌犯如果不打算离开魔都流亡其他城市，他能躲的地方就只有23区和28区的海港，但姜相信正义之神会站在自己这边，保佑他可以在这个工厂区亲手将罪恶绳之以法。
姜今天穿着一尘不染的警察制服，梳得笔挺的头发让整个人的精神都焕如重生一样。正义永远是我这边，他满含热情地捋了捋领带，只有警察才能将正义贯彻，超人不过是在完成自己的欲望罢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搜查队的最前面，全然不顾忌周围工人的诅咒和嘲讽。真脏，他看到满是锈迹和污秽的工厂建筑，心里很厌烦。“警察先生，我想举报一个事情！”一个双手乌黑的男人走上来挡住了姜等人的去路。这么快就有人举报了？不对吧？姜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决定听他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在找通缉犯，就是那个杀人的，我看电视了知道的。”男人把安全帽拿在手里把玩起来，他应该知道什么，但他明显不准备接着说。姜有点急，他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口，目露凶光。“你还知道什么！说下去啊！”“警。。。警官，我只是想说，他昨天好像是出现过，我看到在一家便利店买东西。。。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有同事凑了上来，姜还是顾忌到了自己的鲁莽行为，把那家伙放开了。但那个工人居然还在不识好歹地问姜这个案子举报有没有赏金，姜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走开了。奖金都是我们的工资里扣的，你还想拿？真是穷到了可笑的地步。
虽然获得了犯人的确曾在这23区出现过，但毕竟23区不像是个容易找人的地方，这里有一百多家工厂每天开工，又有着数十万的人居住在这里的棚户区，每天至少上百万人进进出出，要从密度这么大的人堆里找到逃犯周，无异于痴人说梦大海捞针。“等等，我想起了什么！”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火花。他连忙让一个同事拿出一份案件报告出来。“怎么了队长？”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凑上来很不解地问。“他是为了复仇才杀人的吧。”“是。是啊”“刚才你们听到了吧，他说便利店，便利店！”“这怎么了吗？”很多同事依旧一头雾水地看着姜，姜此刻已经知道了一切了，不耐地含糊了几句立刻就让所有警员向着最近的便利店包围了过去。
“在帝国银行安迪大道分行枪杀了一人，随即在路上又重伤了一人，这两人都是仇家，在逃亡路上再次作案高达7次，死者都是凶手的旧友，都参与过捉弄疏远死者的行为。目前还有两位可能被罪犯报复的目标，一位是23区工厂区便利店的老板，另一位则是今日凌晨已经病逝的图书馆管理员，凶手估计已经得知图书馆那位已经死了的消息了。。。。”他还要继续报复最后的人！姜回想起那天的案件分析会的细节，更加确定了凶手就在23区！现今要不就是便利店商家已经遇害，要不就是凶手伺机行凶。他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如果警察不能阻止犯罪，每一步都会落在罪犯之后，那这个社会还不如不需要警察了呢。他们一行人已经是飞速地在人来人往的工厂小路上来回穿梭了，但姜更希望自己能有双翅膀。这一次我一定要阻止罪恶！他略撇了撇身后的队友，看着他们同样卖力的样子，毫无牺牲地贯彻正义！他感觉力量充满了身体，复仇的快感再次悄然升起。
但事实摆在眼前时，姜还是忍不住地暗自泄气。便利店被人砸的到处都是窟窿，商品都被扔到了店外面或是被烧掉了，店里尽是烧焦成一团的碎片和掉落的墙砖。收银台的背后墙上还有一张老旧的罗素天王的海报，然而海报上面有已经变色的血迹。毫无疑问，店长已经被杀。不多时，一具被斩首的尸体在货物架后面被发现。“来晚了。。。。。。可恶！”不想承认这一切的姜一拳打在商店已经破碎的玻璃门上，再次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滚出来狗杂种！你想跟人类为敌吗傻叉东西！”姜对着空无一人的商店里大吼，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身为警察的无能与再次扑空的无力感。正义永远不能执行了吗？警察已经不是正义了吗？他忍不住满脑子地要去乱想，发起火来就对着那些灰烬乱踢乱打。毫不顾忌自己是个警察的姜，此刻就是个疯子。
大批赶到的其他组的警员封锁了现场，法医把受害者尸体用白布盖住送上警车。封锁线外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下班工人，甚至还有母亲抱着孩子来看。姜听到人群里的谈话声了，大概都是评论死者和凶手的，还有人说是不是又发生了新的凶杀案。有一个人说的话姜听得最清楚，他若无其事地说，“凶手好像还在逃呢，真可怕啊。”这句话直接刺伤了姜的内心，在他的心里，这句话和警察都抓不住人还有什么用呢或是超人才是正义吧警察不可能抓住真正的正义的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姜忍不住地心里烦躁起来，这个小角色都能屡屡逃脱警察的抓捕，更别提那天的枪手和刀客了。日后就算是死了，怎么给谭交代这尴尬又无力的一切。姜疲倦到了极点，他把警帽扣在脸上，这真是丢脸到了极致的一天啊。他现在只想流泪，心里的委屈和自责融合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把他推到了无能和耻辱的悬崖边上。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出了一阵惊呼声，连身边的警员们也在惊呼。姜把帽檐解开一个缝隙，就看到了站在一栋工厂大楼顶上的人。这是要跳楼吗？姜不想再看了，我很没用，你要跳就跳吧，我也救不了你。我是个断腿的老猫，连死耗子都抓不住。正当他还在自责的时候，一阵扩音器的响声出现在耳边的风里。“想抓住我吗？我就在这里，我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个家伙，杀了我吧！”姜猛地抬起头来，才发现楼顶那个家伙，居然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主角，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该做的都做了，他们也死了，是，我是个凶手，我是个超人！但我也是个曾经有良知的人！他们那样捉弄虐待歧视我的时候，警察在干嘛！你们警察在干嘛！”周的语气很平和，他所站立的楼顶此刻已经是孤岛一般，楼下围着密密麻麻的全服武装的警察。但他像个王者一样俯视着这些正义的战士，丝毫不感到慌张或是危急。“我既然敢出现在帝国警察的视线中，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所以我会把话说完再去赎罪的！”楼下的警察居然有的在劝他放弃轻生的，还有人准备叫救护车的。但姜此刻走了过来，他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正视着楼顶的凶手，然后对着地面吐了一口痰。“跳下来吧。你的朋友杀了我最好的朋友，破坏了他即将迎来的家庭。你杀了更多的人，破坏了更多的家庭。你这混蛋还想继续痛斥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吗？嗯哼，真是搞笑，超人诞生自人类却与人类为敌，还要反过来嘲笑人类，你跳吧，跳啊狗东西！”不仅是周，很多围观的人都很震撼，有些同事想拉住愤怒过头的姜退回来，被他一把甩脱。“我没有什么朋友杀害了你的朋友，如你所见，我所有的曾经的朋友都被我杀了。”“胡说！那天在17区你们杀了多少警察？谭！！！！你们杀了谭！！！为什么！！！难道你们超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你们还想反过来训斥我们？真是搞笑！混蛋你他吗快跳啊！摔死你个狗东西！来啊，不然我就来弄死你！”姜此话一出，立即被人们一轮起来。更多的同事上前拉住他不让他崇尚那栋破楼。但姜死命地挣扎着，喘息声好像一头被戏耍之后暴起的狮子。“真是可悲，我对沉默日毫不知情。”周把外套脱下，有的人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捆了一堆雷管。围观人群纷纷四散跑去，留下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警察们。
“警官先生，我从未参加过任何暴动和扰乱国家秩序的活动，如你所闻，我一直老实地在加油站为所有车主服务，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过排挤任何人。但他们从那天就开始疏远我，觉得我是个怪胎，是个魔鬼。警察先生，你知道现在什么叫超人分界线吗？社会上很多人把超人当傻叉和罪犯，不给超人工作，不给超人谋生，把超人当作是瘟疫一样躲避，孤立超人，虐待超人，压榨超人，我们都是人类，就非要把我们这些少数的人种往绝路上面驱赶吗？人类没有正义吗？超人就是邪恶的吗？值得吗？我们犯罪了吗？我们凭什么会被这样对待还没有人保护我们！”
周拿出了一把打火机，火苗在风中颤抖，却越来越靠近雷管的引线。“我还是坚信，超人会为我们所有生物，为我们的世界带来改变。超人只会为了正义而战，为了大多数人类的正义！我走错了路，但并不代表所有的超人都会是使用邪恶。就像我们小时候在漫画图书日看到的那样，超人只会救助那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们，超人才是正义。”他凝视着楼下的姜，无奈地扬起嘴角。“超人就是人类，一直都是人类。如果世间还要把超人和人类之间的界限分的那么开的话，我们之间的战斗，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次。”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罪犯点燃了引线，他双手张开如滑翔一般，纵身从楼顶一跃而下。“超人就是人类，你在胡说什么？”姜是唯一一个没有转身跑开的警察，他的同事远远地看着那个超人在空中爆炸，血肉和肢体炸的到处都是，浓厚的血浆泼了姜一身，好比站在血的瀑布下一样。但他依旧在原地呆站着，看着全身被染成深沉的红色。
神临一年二月二十五日，帝国历史上第一次特大超人连环杀人案被魔都11区分局破获，很多同事全部晋升警衔。除了他，因为泄露沉默日的细节违反帝国秘密安保法而被降级。但在同事们的求情和以往的工作中，念到姜以前作风清廉破案迅速，局长决定之是扣掉他半年工资以做惩处。
在漫长的加班之后，姜开着车回到家里。心里没有了之前的那么冲动和愤怒，但感觉依旧奇怪。犯人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不得不让他深思。“超人就是人类，一直都是人类。如果世间还要把超人和人类之间的界限分的那么开的话，我们之间的战斗，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次。”“那就来吧，我到死都奉陪。”他停了车，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了。如果不是这次的案件，他从来没有过在路灯非常明亮之后才回到家的经历。一想到儿子，姜的心里就会一半轻松一半凝重。
他站在楼下就看到了自家客厅里微弱的灯光，他感到了惭愧。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他叹了口气，走进那个沉默的门内。果不其然，儿子还在看动画，他的回家自然儿子稍微警觉了一点，随后依旧是摆出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爸爸今天遇到了个邪恶的超人，把他打败了哦！”他把今天的行动告诉儿子。儿子每天不出门，只能由他把一些新闻告诉儿子。沙发上的儿子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超人都是正义的，爸爸你遇见的只是坏蛋。”姜猛地回头，儿子却又恢复了那副沉默的不动声色的样子。电视里还在重复播放那部动画，姜一时就愣住了。
超人会为我们所有生物，为我们的世界带来改变。不给超人工作，不给超人谋生，把超人当作是瘟疫一样躲避，孤立超人，虐待超人，压榨超人。就非要把我们这些少数的人种往绝路上面驱赶吗？超人只会为了正义而战，为了大多数人类的正义！明明是个已经死了的家伙，他说的话为什么一直在脑海里散不掉？妈的，混账东西，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超人是超越人类的欲望所诞生的，他们难道就是正义吗？越来越多的声音冲破耳朵进入脑海里争吵，姜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愤怒扭曲了神经。尽管他一再想克制，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他站起来就对着儿子大吼“你给我滚出去！”
突然那么一个瞬间姜就恢复了冷静，他有点害怕了。但儿子瞬间就哭了出来，他光着脚挣脱了姜的怀抱，冲了出门，在漆黑的楼梯上很快就消失了踪影。“啪”姜甩手就把门关上，心里的狂怒就像饥饿一样丢都丢不掉，他把眼见的一切都疯狂的砸掉，无论是玻璃还是金属，都被他愤怒地扔在了地上。楼下那家人好像在抗议了，但姜全然不顾，他拉开窗帘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就神经病一样地大吼，“走吧，和你妈那个贱人一样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垃圾东西！滚啊！”楼下更多的人开始了回敬他，但姜丝毫不肯克制，骂累了就喝口酒接着骂，他就跟擂台上的全收一样，找到了对手，越战越勇。
终于，他累倒在浴缸里，泡着不能再冷的水，慢慢地失去了睁眼的力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