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信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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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天,酷热,七月流火。方旭去向了野外。

    在大窑山的一条河谷地带,流水喧哗,光团耀眼。背后是几顶发白的帐篷。当出野外视察工作的方旭把杨宜君留下的日记本交给宋秉宽的时候,宋秉宽手抖动的差点接不住。

    “怎么会这样?她……”

    方旭说:“有可能和狼山众多小煤窑的采空区有关,半个山体都垮塌了下来。唉,那是个好姑娘啊,出身那样的家庭,甘愿到偏远地地方搞地质,品性、精神实在令人称道。”

    宋秉宽难过的眼含泪花,甚至觉得自己连叹息的资格都不曾有。表面看似平静,但他的内心早翻涌起了决堤的大潮。

    方旭拍拍他的肩膀说句:“只要把她记在心里就好,她值得人们怀念!”然后走向宿营地。

    独自一人站在河边滩涂上的宋秉宽思绪缤纷,刹那间凝成了一个她——婀娜娉婷,好似就在面前。这个时候,如果杨宜君就在眼前,他一定会对她说:把你的手给我,让我与你同行吧!心在痛苦中呻吟,好像一只未解缆绳的孤独小船,忧伤划动……

    他记起在离开狼山的那个早晨,在与杨宜君告别时第一次握了她的手,似乎那纤细小手有些冰凉的感觉还在掌心,自此再也触及不到了。更有临别前杨宜君的话语还在耳边,“再见,等你回来。”可如今……

    过去的一切叫他百感交集,他多想对她说句迟来的爱,可是她真的永远地离去了,在风里,在云朵里,在苍茫大地间。她就那么走了,自此,再也等不到她的归来,不知夜晚的时候,她能否悄然走进他忏悔的梦境中。

    “宜君——”他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感到憋闷,喘不过气来,疯狂跑动,冲上青青的山岗,遥望无际的苍穹,想呐喊一声:宜君,且宽恕我吧!可仅仅“啊”了一声,他重重地仰倒在草丛中,两眼发直,无声的泪悄然滑落……

    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似再在安抚他疼痛的心,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每天除了忘我地投身于工作,大多时间他都陷入在自责的沉默中。队员们知道分队长心里痛苦,不去打搅,更不招惹他。苏家贤宽慰他,别这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好的纪念就是在把她装在心里的同时,从悲痛中走出来,面对灿烂的阳光微笑,这一定是她的期许。

    当然话是这样没错,但宋秉宽纠结的是自己心里念着江怡影的时候,在另一盏灯光下,有个女孩在日记本上诉说着千言万语。她的父亲之所以会把这本珍贵的日记给了他,看来将军是从仅有的一段记述中发现了这样一句话:我知道你的心给了她,我不怨你,就因她漂亮,懂得风情。可她却不珍惜,轻飘飘地松了手,转而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她这样做,就不可爱了,秉宽的心一定被伤着了。同学给我来信说她结婚了,我不清楚他是否已经知晓,怕很难过吧。

    这是杨宜君的半本日记中唯一出现的“秉宽”二字,正因为出现了他的名字,将军才得知女儿心里有人了,所以说出了“这是一个女儿家的爱,她爱了,她也就无憾了。”那样的话语来。

    痛苦只能藏起来,就如同把爱放在心底一样。

    每个早晨,他率领分队出行。脚下的路本就是在书写人生,一行脚印就是一页履历,不管别人是否走过,既然印上了新的痕迹,那就永远属于了自己。

    崎岖的山道上,宋秉宽和普查作业的队员们一同行走在乱石遍布的荒野地。

    山崖、断层、露头。

    一个惊异的发现,都让队员们兴奋不已。苏家贤告诉队员们,我们搞地质就是要寻找异常地带,越是有异常的地方,很有可能就存有矿藏,特别是煤炭的生成更如此。亿万年前温暖的地球绿树成荫,大地上江河到处漫流,各种远古动物悠闲生存,五年前在大窑山出土的恐龙化石足以说明了一切。

    有队员们问:那恐龙是怎么灭绝了的呢?

    苏家贤摇头,这是科学界的难题。

    宋秉宽说,自恐龙化石被人类认识以来,目前没人能回答了这一问题。

    苏家贤说,按照地质力学原理,我们分析大窑山煤田的构造发育特征,初步得出东西断裂带是主要的控煤构造,现今开采的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们根据断裂带在揭露形态及基本特征的基础上,总结出大窑山煤田应根据沉积环境和构造来寻找新的煤炭资源,并据此推断出外围的找煤方向。

    队员们又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