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3）
这些日子，方旭很闹心，在狼山外围的钻场，动不动就发生卡钻事故，刚刚穿过几十米的黄土层，到达岩石层旋转的钻具不动弹了。
在钻场外，方旭用疑问的眼神似在问正和机长研究方案的魏宗槐，这是怎么回事？神色倒镇定的魏宗槐回答：“井壁坍塌导致卡钻，这在钻探上是常遇到的事故。我们用的冲洗液是黄泥浆，在钻进中能起到润滑和冷却作用，但保护孔壁在全世界也是个难点。”
“那目前塌陷问题按你们的意思该怎么办？”显然方旭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魏宗槐说：“目前钻孔仅仅过了黄土层，处理起来倒不难，我和机长的意思是待钻具拔出后，针对黄土层可以下套管，不然塌陷性地层会很麻烦，卡钻难免。”
方旭接受了他的观点：“好的，套管我去负责和物资部门解决，当务之急你们赶紧处理事故，等套管到达后必须完毕。”
“你放心，耽误不了。”
当日下午，套管从山外运来了，一边钻进一边下套管，几十米的黄土塌陷被固定住了。但在进入岩石层近二百多米后，钻具又一次被卡住了。魏宗槐告诉方旭，这是由于岩层碎裂导致的结果，我们目前使用的红胶土泥浆不好。
又是泥浆！“难道就没有好的办法？”方旭几近恼火，同时他也充分领教了钻探是多么不容易。
“方指挥长，据有关资料上介绍，苏联开始采用煤碱挤泥浆，能起到固化井壁的作用，可以有效减缓卡钻、埋钻的事故。”
这些理论上的钻探技术方旭不懂，他问道：“什么是煤碱剂？”
魏宗槐沉吟了下回答：“它是有褐煤经烧碱制成的化合物，对泥浆的降失水和稀释有显著效果，能起到絮凝作用作用。至于它的化合物目前我还不清楚其化学分子。”
方旭就更不清楚了。
“好，我向总局反映，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予以解决。目前你们的任务就是抓紧处理事故，在钻进中摸索经验，找到新的办法。”
“没问题，请你放心。”
“我放心有什么用，关键是要靠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开动脑筋，发挥聪明才智，不要今天这台钻机还没整清楚，明天那台钻机又出事故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碱和咱们平时蒸馒头用的碱是一个东西吗？”
“不，不，烧碱是氢氧化钠，纯碱是碳酸钠，一个是强碱，一个实际上就是盐。”
化学上的东西方旭更是云里雾里了。
这些天里，魏宗槐时常蹲到泥浆池边，一边琢磨煤碱剂，一边用手测试粘度。突然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几天前区队长方旭提起的食用碱启发了他的思路，既然没有烧碱，何不用纯碱代替？这一想法一经产生，他立马付诸行动，让人从食堂拿来一些蒸馒头用的碱面，在空地上挖一个小坑，把泥浆舀入，一点一点加进碱面，用棍子搅匀，观察其变化和粘性。实验做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食堂大师傅也不干了，你用光了碱面，我们拿啥蒸馍馍，酸馒头你吃呀。
红粘土泥浆中加入了纯碱，使土壤中的钙发生化学反应，产生钠离子，泥浆粘度明显增强，降失水大为改进。
这一实验成功后，魏宗槐兴奋地跑去找方旭。听完汇报，方旭说，只要调制好了泥浆，我们大伙宁可吃酸馒头也行啊。
魏宗槐说，就靠食堂那半袋子碱面也不顶事呀。
方旭和马车夫张富贵赶上马车出了狼山。
在路上，方旭对张富贵说，等弄到碱面，我请你下馆子。
进到城里，张富贵吆停马车在工业厅外面等候，方旭去找贺明山。过了不长时间，方旭手里拿着一张盖有红印章的介绍信喜滋滋地出来了，跳上马车，催促张富贵赶紧去郊外。
在二十几公里的黄河边，那儿有一家苏联人援建的国家大型化工企业，方旭找到基地的领导，顺利购到了几百公斤纯碱。装好车，他当即让张富贵调转马车回转狼山。张富贵说，指挥长，你不是要请我下馆子吗？方旭瞪他一眼，欠着，下次补上，钻机上等着碱面呢，哪顾得上。张富贵故意冲他撅嘴，嘟囔道，抠门，说了的不算。
方旭也不管，猛拍牲畜一巴掌，大车往前窜去，他紧撵跟上。
“哎，不请就不请，你等等我。”
走在路上，中午已过了，张富贵从身上的包里掏出一块干粮看方旭一眼，偷偷一笑，掰一块塞进嘴里，故意吧唧嘴咀嚼。见到了食物，方旭这才觉得肚子咕噜噜叫，他趁张富贵不注意，一把从他手夺了干粮，猛咬一大口。
“哎，那还是我的，你吃了我吃啥？”
“你包里还有，再掏。”
“你这人真是，当那么大的官，还抢别人的干粮。我知道你说话不算数，幸亏我事先预备了。”
从郊外到狼山，几十公里的路程，加上中途下雨，路面打滑。方旭跳下车，和张富贵一起推搡，耽误了好长时间。新修的路被雨水浸泡，大车陷在里面，幸好有过路的村民帮忙。就这么一路折腾回来，到后来两人几乎都快变成了泥猴。等到到钻场，都快半夜了。
一天就啃了一点干粮，方旭看来真是饿坏了，对大师傅端来的一大碗面条，几口填进了肚里。那不顾吃相的狼吞虎咽让大师傅心疼，说方指挥长，你慢点，吃得太快胃受不了。方旭说，不碍事，我这人抗造，再来一碗。
方旭一边吃饭，不忘数落张富贵，“吃你点干粮也那么小气。”
张富贵说，早知道连那点干粮也不给你，让你饿着才好。
方旭哈哈大笑。
虽说之前一路上和方旭开玩笑，但到了这会，张富贵不得不赞叹，这共产党的官和旧社会的老爷们就是不一样，平易近人，没有架子。
在钻场外，方旭用疑问的眼神似在问正和机长研究方案的魏宗槐，这是怎么回事？神色倒镇定的魏宗槐回答：“井壁坍塌导致卡钻，这在钻探上是常遇到的事故。我们用的冲洗液是黄泥浆，在钻进中能起到润滑和冷却作用，但保护孔壁在全世界也是个难点。”
“那目前塌陷问题按你们的意思该怎么办？”显然方旭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魏宗槐说：“目前钻孔仅仅过了黄土层，处理起来倒不难，我和机长的意思是待钻具拔出后，针对黄土层可以下套管，不然塌陷性地层会很麻烦，卡钻难免。”
方旭接受了他的观点：“好的，套管我去负责和物资部门解决，当务之急你们赶紧处理事故，等套管到达后必须完毕。”
“你放心，耽误不了。”
当日下午，套管从山外运来了，一边钻进一边下套管，几十米的黄土塌陷被固定住了。但在进入岩石层近二百多米后，钻具又一次被卡住了。魏宗槐告诉方旭，这是由于岩层碎裂导致的结果，我们目前使用的红胶土泥浆不好。
又是泥浆！“难道就没有好的办法？”方旭几近恼火，同时他也充分领教了钻探是多么不容易。
“方指挥长，据有关资料上介绍，苏联开始采用煤碱挤泥浆，能起到固化井壁的作用，可以有效减缓卡钻、埋钻的事故。”
这些理论上的钻探技术方旭不懂，他问道：“什么是煤碱剂？”
魏宗槐沉吟了下回答：“它是有褐煤经烧碱制成的化合物，对泥浆的降失水和稀释有显著效果，能起到絮凝作用作用。至于它的化合物目前我还不清楚其化学分子。”
方旭就更不清楚了。
“好，我向总局反映，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予以解决。目前你们的任务就是抓紧处理事故，在钻进中摸索经验，找到新的办法。”
“没问题，请你放心。”
“我放心有什么用，关键是要靠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开动脑筋，发挥聪明才智，不要今天这台钻机还没整清楚，明天那台钻机又出事故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碱和咱们平时蒸馒头用的碱是一个东西吗？”
“不，不，烧碱是氢氧化钠，纯碱是碳酸钠，一个是强碱，一个实际上就是盐。”
化学上的东西方旭更是云里雾里了。
这些天里，魏宗槐时常蹲到泥浆池边，一边琢磨煤碱剂，一边用手测试粘度。突然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几天前区队长方旭提起的食用碱启发了他的思路，既然没有烧碱，何不用纯碱代替？这一想法一经产生，他立马付诸行动，让人从食堂拿来一些蒸馒头用的碱面，在空地上挖一个小坑，把泥浆舀入，一点一点加进碱面，用棍子搅匀，观察其变化和粘性。实验做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食堂大师傅也不干了，你用光了碱面，我们拿啥蒸馍馍，酸馒头你吃呀。
红粘土泥浆中加入了纯碱，使土壤中的钙发生化学反应，产生钠离子，泥浆粘度明显增强，降失水大为改进。
这一实验成功后，魏宗槐兴奋地跑去找方旭。听完汇报，方旭说，只要调制好了泥浆，我们大伙宁可吃酸馒头也行啊。
魏宗槐说，就靠食堂那半袋子碱面也不顶事呀。
方旭和马车夫张富贵赶上马车出了狼山。
在路上，方旭对张富贵说，等弄到碱面，我请你下馆子。
进到城里，张富贵吆停马车在工业厅外面等候，方旭去找贺明山。过了不长时间，方旭手里拿着一张盖有红印章的介绍信喜滋滋地出来了，跳上马车，催促张富贵赶紧去郊外。
在二十几公里的黄河边，那儿有一家苏联人援建的国家大型化工企业，方旭找到基地的领导，顺利购到了几百公斤纯碱。装好车，他当即让张富贵调转马车回转狼山。张富贵说，指挥长，你不是要请我下馆子吗？方旭瞪他一眼，欠着，下次补上，钻机上等着碱面呢，哪顾得上。张富贵故意冲他撅嘴，嘟囔道，抠门，说了的不算。
方旭也不管，猛拍牲畜一巴掌，大车往前窜去，他紧撵跟上。
“哎，不请就不请，你等等我。”
走在路上，中午已过了，张富贵从身上的包里掏出一块干粮看方旭一眼，偷偷一笑，掰一块塞进嘴里，故意吧唧嘴咀嚼。见到了食物，方旭这才觉得肚子咕噜噜叫，他趁张富贵不注意，一把从他手夺了干粮，猛咬一大口。
“哎，那还是我的，你吃了我吃啥？”
“你包里还有，再掏。”
“你这人真是，当那么大的官，还抢别人的干粮。我知道你说话不算数，幸亏我事先预备了。”
从郊外到狼山，几十公里的路程，加上中途下雨，路面打滑。方旭跳下车，和张富贵一起推搡，耽误了好长时间。新修的路被雨水浸泡，大车陷在里面，幸好有过路的村民帮忙。就这么一路折腾回来，到后来两人几乎都快变成了泥猴。等到到钻场，都快半夜了。
一天就啃了一点干粮，方旭看来真是饿坏了，对大师傅端来的一大碗面条，几口填进了肚里。那不顾吃相的狼吞虎咽让大师傅心疼，说方指挥长，你慢点，吃得太快胃受不了。方旭说，不碍事，我这人抗造，再来一碗。
方旭一边吃饭，不忘数落张富贵，“吃你点干粮也那么小气。”
张富贵说，早知道连那点干粮也不给你，让你饿着才好。
方旭哈哈大笑。
虽说之前一路上和方旭开玩笑，但到了这会，张富贵不得不赞叹，这共产党的官和旧社会的老爷们就是不一样，平易近人，没有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