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雪夜奇袭（1）
第二百二十九章：雪夜奇袭（1）
冬天的白昼总是短暂的，刚至酉时，天就黑的差不多了。远处将暗未暗的天空上显现出一轮模糊的冷色月影，枯枝上的积雪消无声息的积攒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枭叫声，凄厉的在宫中回响着。
一道暗色的影子匆匆的出现在蓬莱殿前，那人刚走到殿门，在门口探头探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正准备抬脚进去，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冰冷乖张的声音，“王內侍！”
王守澄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胖乎乎的身子都抖了两下，当回过头看到是太子李宥时，一张脸的表情变了又变，实在精彩纷呈。他最后挤出讨好的笑容来，“原来是太子殿下啊，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李宥双手背在身后，身子站的笔直挺拔，宛若松柏，他眯着眼睛瞟向王守澄，“王內侍，你现在不该是在父皇跟前伺候的吗？怎的跑到我阿娘这里来了？”
王守澄一怔，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是有事情要禀告贵妃娘娘。”
“哦？什么事儿？说与我听听？”
“太子殿下，这，这……”
“你磨磨蹭蹭什么呢？若你是光明正大来替我父皇来传话，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李宥不耐烦的拧着眉头。
“不，不是。”王守澄一颗心沉了沉，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奴才是来跟贵妃娘娘报信的。”
“哦？那更要说给我听听了？是什么消息还得让你王內侍亲自跑一趟？”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要与贵妃娘娘说的都是后宫之事……这就算说与你听，也没啥用啊。”
“后宫之事？关于谁的？嗯，让我猜猜。”李宥摸着下巴一边思考着，一边用眼睛斜觑着面前的王守澄，“就目前看来，能够让阿娘关注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王贤妃，一个是杜淑妃。这几日十三弟高烧不退，王贤妃一直在宫内照顾他，都好长一段时间未出殿门。难道你要报的信儿，是跟杜淑妃有关的？”
他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守澄，王守澄打了个激灵，神色愈发犹疑了。
“哦，看来我是猜对了？”李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威胁道，“王守澄，你若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父皇跟前，说你早已被我阿娘收买……你该是知道我父皇的脾气，他若是知道后，你猜猜他会如何？”
王守澄冷汗森森，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位小祖宗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沉吟片刻，他只好道，“是，今儿个奴才看到那李常侍和杜淑妃相谈甚欢，彼此态度都很亲热，像是早已熟识一般。李常侍还说了什么若不打出一番功绩来，也无颜来见淑妃之类的话，具体奴才隔的远，也听不太真切……”
李宥听后，眸中一点点凝重认真起来，她还跟李愬认识？两人还相谈甚欢？
沉默半晌，他低垂眸光，定定的看向王守澄，“你现在给我滚回紫宸殿去，这件事情不准与我阿娘说，也不准说给别人听。”
王守澄懵了，“啊？”
李宥瞪着他，“听不懂本太子的话？”
“可，可……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贵妃娘娘知道这事，肯定可以……”
“你当我不知道？”李宥翻了个白眼，态度冰冷不容置喙，“总之我说了，这件事情你不准说与第三个人知道，现在赶紧给我离开，否则……”
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王守澄大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点头，脚步踉跄的走开，“是是是，太子殿下，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见王守澄的身影远了，李宥才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皎白的月亮慢慢的爬上梢头，清冷月光笼罩着静谧的大明宫，宛若披上了一层轻柔的银纱，琉璃瓦上覆盖的薄薄积雪显得愈发惨白凄冷。
……
十二月底，李愬到达淮西。刚一到达时，并未立即练兵，而是遣散军妓，照顾受伤士兵，颇有几分休养生息的趋势。吴元济叛军连败高霞寓、袁滋二人，本就颇为自满，现在又见朝廷派来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李愬，只当朝廷是无人可用，压根就没当做一回事。
寒冬腊月并不是打战的好时候，两军对垒了一个冬天，等到二月冰雪初融时，这才有了些对阵的苗头。
二月初，李愬准备策划袭击蔡州，这蔡州乃是吴元济的贼窝大本营，都说擒贼先擒王，若能将吴元济一锅端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于是，李愬上表朝廷，请求增加兵力。长安那边一收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将昭义、河中、鄜坊的步、骑兵两千人拨给了他。李愬心中感激圣人的信任与支持，更是斗志昂扬。
二月初七，李愬派兵巡察，擒获了吴元济的手下的骁将丁士良，这个丁士良一向祸害百姓，鱼肉乡里，还好几次让大唐军队吃了瘪。现在将他抓到，将士们纷纷表示要将这个丁士良的心给挖出来，李愬也答应了下来。不过当要行刑的时候，丁士良非但没有畏惧之色，并且表示想要戴罪立功，原以为李愬效力。李愬思索了一天一夜后，决定给丁士良一次机会，这丁士良当即献上一计。李愬按照丁士良的计谋，二十天后，直接将擒获文城栅守将吴秀琳的军师陈光洽！
军师被擒，吴秀琳一下子没了主意，三月初就率着文城栅的军队向李愬投降了，李愬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收降了文城栅的三千兵马。一时间，唐军的士气大增！
接下来的几个月，李愬的军队几乎是一往无前。
因着李愬为人忠厚，待人真诚，对待投降的敌军也十分宽厚，不仅给投降的士兵安置妥当，在得知投降士兵家中有孤儿寡母时，还发粮食和布帛给以补贴。那些降军见他这般举动，一个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久而久之，李愬的军队被称作“仁义之师”，军中的人心高度凝聚，不少敌军的心都蠢蠢欲动，想着是否放下手中兵刃，干脆投降得了——毕竟没有人喜欢打战，何况这场战打了四年，他们都是有父母、有妻儿的人，早就想家想得日夜难寐了……
李愬带领手下兵将，接连攻下路口栅、嵖岈山、冶炉城、白狗栅、汶港栅、西平、朗山、青喜城，与北线郾城一带的唐军兵势相接，连成一气。
冬天的白昼总是短暂的，刚至酉时，天就黑的差不多了。远处将暗未暗的天空上显现出一轮模糊的冷色月影，枯枝上的积雪消无声息的积攒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枭叫声，凄厉的在宫中回响着。
一道暗色的影子匆匆的出现在蓬莱殿前，那人刚走到殿门，在门口探头探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正准备抬脚进去，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冰冷乖张的声音，“王內侍！”
王守澄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胖乎乎的身子都抖了两下，当回过头看到是太子李宥时，一张脸的表情变了又变，实在精彩纷呈。他最后挤出讨好的笑容来，“原来是太子殿下啊，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李宥双手背在身后，身子站的笔直挺拔，宛若松柏，他眯着眼睛瞟向王守澄，“王內侍，你现在不该是在父皇跟前伺候的吗？怎的跑到我阿娘这里来了？”
王守澄一怔，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是有事情要禀告贵妃娘娘。”
“哦？什么事儿？说与我听听？”
“太子殿下，这，这……”
“你磨磨蹭蹭什么呢？若你是光明正大来替我父皇来传话，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李宥不耐烦的拧着眉头。
“不，不是。”王守澄一颗心沉了沉，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奴才是来跟贵妃娘娘报信的。”
“哦？那更要说给我听听了？是什么消息还得让你王內侍亲自跑一趟？”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要与贵妃娘娘说的都是后宫之事……这就算说与你听，也没啥用啊。”
“后宫之事？关于谁的？嗯，让我猜猜。”李宥摸着下巴一边思考着，一边用眼睛斜觑着面前的王守澄，“就目前看来，能够让阿娘关注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王贤妃，一个是杜淑妃。这几日十三弟高烧不退，王贤妃一直在宫内照顾他，都好长一段时间未出殿门。难道你要报的信儿，是跟杜淑妃有关的？”
他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守澄，王守澄打了个激灵，神色愈发犹疑了。
“哦，看来我是猜对了？”李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威胁道，“王守澄，你若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父皇跟前，说你早已被我阿娘收买……你该是知道我父皇的脾气，他若是知道后，你猜猜他会如何？”
王守澄冷汗森森，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位小祖宗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沉吟片刻，他只好道，“是，今儿个奴才看到那李常侍和杜淑妃相谈甚欢，彼此态度都很亲热，像是早已熟识一般。李常侍还说了什么若不打出一番功绩来，也无颜来见淑妃之类的话，具体奴才隔的远，也听不太真切……”
李宥听后，眸中一点点凝重认真起来，她还跟李愬认识？两人还相谈甚欢？
沉默半晌，他低垂眸光，定定的看向王守澄，“你现在给我滚回紫宸殿去，这件事情不准与我阿娘说，也不准说给别人听。”
王守澄懵了，“啊？”
李宥瞪着他，“听不懂本太子的话？”
“可，可……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贵妃娘娘知道这事，肯定可以……”
“你当我不知道？”李宥翻了个白眼，态度冰冷不容置喙，“总之我说了，这件事情你不准说与第三个人知道，现在赶紧给我离开，否则……”
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王守澄大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点头，脚步踉跄的走开，“是是是，太子殿下，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见王守澄的身影远了，李宥才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皎白的月亮慢慢的爬上梢头，清冷月光笼罩着静谧的大明宫，宛若披上了一层轻柔的银纱，琉璃瓦上覆盖的薄薄积雪显得愈发惨白凄冷。
……
十二月底，李愬到达淮西。刚一到达时，并未立即练兵，而是遣散军妓，照顾受伤士兵，颇有几分休养生息的趋势。吴元济叛军连败高霞寓、袁滋二人，本就颇为自满，现在又见朝廷派来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李愬，只当朝廷是无人可用，压根就没当做一回事。
寒冬腊月并不是打战的好时候，两军对垒了一个冬天，等到二月冰雪初融时，这才有了些对阵的苗头。
二月初，李愬准备策划袭击蔡州，这蔡州乃是吴元济的贼窝大本营，都说擒贼先擒王，若能将吴元济一锅端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于是，李愬上表朝廷，请求增加兵力。长安那边一收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将昭义、河中、鄜坊的步、骑兵两千人拨给了他。李愬心中感激圣人的信任与支持，更是斗志昂扬。
二月初七，李愬派兵巡察，擒获了吴元济的手下的骁将丁士良，这个丁士良一向祸害百姓，鱼肉乡里，还好几次让大唐军队吃了瘪。现在将他抓到，将士们纷纷表示要将这个丁士良的心给挖出来，李愬也答应了下来。不过当要行刑的时候，丁士良非但没有畏惧之色，并且表示想要戴罪立功，原以为李愬效力。李愬思索了一天一夜后，决定给丁士良一次机会，这丁士良当即献上一计。李愬按照丁士良的计谋，二十天后，直接将擒获文城栅守将吴秀琳的军师陈光洽！
军师被擒，吴秀琳一下子没了主意，三月初就率着文城栅的军队向李愬投降了，李愬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收降了文城栅的三千兵马。一时间，唐军的士气大增！
接下来的几个月，李愬的军队几乎是一往无前。
因着李愬为人忠厚，待人真诚，对待投降的敌军也十分宽厚，不仅给投降的士兵安置妥当，在得知投降士兵家中有孤儿寡母时，还发粮食和布帛给以补贴。那些降军见他这般举动，一个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久而久之，李愬的军队被称作“仁义之师”，军中的人心高度凝聚，不少敌军的心都蠢蠢欲动，想着是否放下手中兵刃，干脆投降得了——毕竟没有人喜欢打战，何况这场战打了四年，他们都是有父母、有妻儿的人，早就想家想得日夜难寐了……
李愬带领手下兵将，接连攻下路口栅、嵖岈山、冶炉城、白狗栅、汶港栅、西平、朗山、青喜城，与北线郾城一带的唐军兵势相接，连成一气。